第74章
趙璲對著飛在竹枝外面的那只黑燕道:“很好,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手帕�!�
姚黃都被惠王爺夸臉熱了,歪頭看向雪人,轉(zhuǎn)移話題道:“哎,趁天還沒黑,我再堆個雪人王爺吧,不然晚上就一個雪人王妃孤零零站在這兒,連個伴都沒有。”
解下大氅交給惠王爺,讓他坐著不動,姚黃利用推到旁邊的剩雪迅速堆出一個壯碩簡陋的雪人身體,再去遠處滾了一個圓圓的雪人腦袋搭上來,把飛泉準備的竹葉眉、黑瑪瑙眼、紅瑪瑙嘴唇戳進去,拍拍手,大功告成!
趙璲:“”
如果雪人王妃會動,定會被這般丑陋的雪人王爺嚇跑?
姚黃才不管惠王爺怎么想,哼著小曲兒將惠王爺推走了,金寶對著王妃堆的大雪人汪汪叫喚兩聲,顛顛地跟在主人們身后。
吃過晚飯,夜幕已然降臨。
趙璲照例在前院推拿沐浴后才來的后院。
明日有朝會,今晚趙璲沒打算做什么,如今他夜夜都跟王妃睡在一起,趙璲還不至于每晚都要王妃哭一場。
然而王妃熄了燈來到床上,竟然主動抱了過來,胳膊老老實實的,腦袋枕著他的腰,卻伸著腳來撥弄他的腳。
趙璲:“做何?”
姚黃笑:“我看看王爺?shù)哪_上是不是長了花,不然怎么藏著掩著不給我看?”
趙璲:“”
他無法控制腿腳,也就無法避開王妃調(diào)皮的腳丫,只能任由王妃把她的腳當成手一樣翻來覆去地刮蹭著他的腳心腳背,偶爾還會故意將腳指頭往他的指縫里鉆。
趙璲的腿腳皮肉確實只殘留了五成左右的知覺,但那不代表他不會受到王妃這般逗弄的影響。
不知過去多久,趙璲掐住王妃的腋窩,將她整個提了上來,再將人斜著推到里面的角落,一手攥著王妃的雙腳,一手拉高被子蓋住她方才露出來的上半身。
姚黃難為情地踢腿,試圖將惠王爺?shù)氖痔唛_:“王爺也不嫌臟�!�
惠王爺不語,只模仿她用腳做的那些小動作。
惠王爺?shù)恼菩目墒情L了一層硬硬的繭子,癢得王妃亂踢亂扭,軟聲央求著王爺快松手。
等王妃的腳踝浮上細細的一層汗,趙璲將她拉回懷里。
王妃已經(jīng)軟成了一團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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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的永昌帝收到了兒子惠王進獻的皮椅,試過之后非常喜歡,交給宮匠改進去了,最終的成品要符合他身為帝王的尊貴。
御用的宮匠只負責為帝王、后妃們打造舒適的皮椅,影響不到付東家雅居閣的生意,而隨著慶王夫妻在雅居閣訂做了一套皮椅,隨著付東家將這風聲傳出去,短短半個多月,皮椅便成了今冬京城達官貴人們爭相訂做的新寵,如福成長公主這樣的頂級貴婦人,直接自備狐皮貂皮貢品綢緞讓雅居閣給她做,而得到消息慢又想在年前趕時興的一些小官夫人,就只能買羊皮、豬皮、兔皮的椅子。
十一月底,李廷望從武學回來,發(fā)現(xiàn)家里多了一套看起來古怪坐起來還挺舒服的羊皮椅。
明年開春就要考武科舉了,李廷望、姚麟等年輕兒郎都在努力讀書練武,皮椅這種物件也不值得他們放在嘴邊議論攀比,所以李廷望先前沒聽到半點消息,隨口問道:“京城何時有了這種皮椅賣?”
其母王氏瞅瞅兒子這半年好不容易養(yǎng)回來一些的清瘦臉龐,含糊道:“我也不知道,還是去別人家里做客看見的,然后也去買了一套。”
李廷望沒有多想,低頭按了兩下羊皮椅面,按著按著,心里一疼。
如果姚黃還在長壽巷,他一定會送她一把這樣的椅子哄她開心,如果姚黃還在長壽巷,他一定會告訴她,等他考上武進士便去她家提親。
她根本還不知道,他有多喜歡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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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大婚◎
臘月十二,
康王大婚。
前往康王府吃早席的馬車上,姚黃笑著對惠王爺?shù)溃骸敖袢瘴覒撘矔诳低醺徽�,王爺中間若想回府休息,
直接動身就是,不用等我啦。”
趙璲看著王妃神采飛揚的臉,
想到了早上王妃一邊清點荷包一邊喃喃自語的情景。
趙璲問她為何要帶荷包。
王妃笑道:“早席、午席中間有一個多時辰的空閑,天冷又不好去園子里賞花,
上次去慶王府喝喜酒時大殿下的兩位側(cè)妃就跟我商量過,說等大殿下成親了,
我們幾個坐在暖閣里打牌,上午打完下午再接著打,
反正黃昏新娘子才進門。”
康王府到了。
下了馬車,
青靄接管了惠王爺?shù)妮喴危?br />
姚黃要帶著阿吉直奔女客那邊,笑著朝惠王爺遞了個“晚上再見”的眼神。
趙璲看著王妃腳步輕盈的背影,視線短暫掃過阿吉腰間佩戴的王妃親自清點過的那只荷包。
王妃剛嫁過來時,每次看向他的眼睛都明亮動人,趙璲被那樣的眼神鼓勵,夜里做了很多他從未設想過他會做出來的事。后來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
趙璲才發(fā)現(xiàn)只要王妃的心情好,那么她看他、看青靄飛泉、看不相干的路人甚至看輪椅、金寶、荷包,
眼眸都會一樣清潤似水,仿佛蘊含了無限情意。
天生麗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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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席前與席間姚黃已經(jīng)完成了與各位赴宴女眷的應酬,散席后簡單坐了一會兒,
康王府負責待客的兩位側(cè)妃就詢問以福成長公主、惠王妃、慶王妃以及大公主、二公主為首的貴人們要不要打牌。
福成長公主對此沒有興趣,
準備先回府,
午席的時候再過來。
鄭元貞也想跟著母親走,
收到母親的眼色,這才同意加入牌局。
于是,康王府的顧側(cè)妃陪著姚黃、鄭元貞以及二公主湊了一桌牌局,另一位阮側(cè)妃負責招待別的客人,大公主則坐在了姚黃旁邊當看客。
上次鄭元貞出嫁,兩位公主作為表妹去長公主府送了嫁,陳螢于她們而言就只是外姓嫂子了,兩位公主便直接來了康王府,而陳螢的祖父祖母父母雙親以及兄弟姐妹們終于在臘月初趕到了京城,入住永昌帝賞賜的一棟宅子里,陳螢也得以回到家人們身邊,等著在御賜的宅子里出嫁。
姚黃挺替陳螢高興的,盡管回完門她的家人們就得趕回去了,能短暫團聚都是一樁喜事。
二公主看眼姚黃,道:“聽說二嫂做秀女時就與大嫂交好,現(xiàn)在大嫂完婚了,二嫂以后倒是可以經(jīng)常來大哥府上打牌,有兩位側(cè)妃陪著,連牌搭子都不用再從外面找�!�
說到牌搭子,二公主特意瞥了眼鄭元貞。
姚黃嗔她:“你當我傻啊,她們?nèi)齻一條心,我單槍匹馬地過來,豈不是主動給她們送銀子分贓�!�
顧側(cè)妃、阮側(cè)妃忙道不敢。
二公主:“這么說,二嫂也會叫上三嫂?”
姚黃:“那要看是誰攢的牌局了,若是我張羅的,別說你大嫂三嫂,兩位妹妹我都會派人去接你們出宮,若是你們張羅的,我便安心等著你們請我了,至于你們還請了其他哪些人,我可管不著,當然,你們要是請了別人單不請我,我可要傷心嘍。”
二公主:“”
鄭元貞打著打著就發(fā)現(xiàn),可能是因為姚黃瞧著好說話,無論顧側(cè)妃、阮側(cè)妃還是兩位公主,無論開玩笑還是聊衣料首飾,居然都喜歡找姚黃聊,明明周圍這么多人,姚黃卻成了眾人目光的中心,仿佛旁人都是姚黃的陪襯。
鄭元貞留下來打牌,是為了觀察姚黃與康王府兩位側(cè)妃的關系,然而她們說笑議論的都是日常瑣事,連二公主的幾番挑撥都被姚黃輕飄飄地擋了回去。
上午的牌局結(jié)束,鄭元貞不但什么也沒觀察出來,還搭進去三十多兩碎銀。
吃過午席,鄭元貞就直接隨著福成長公主回府了。
福成長公主指點女兒:“還是要試著多跟她們接觸,很多秘密都是經(jīng)由別人一兩句無心之言泄露出來的�!�
鄭元貞:“她們能有什么秘密?終歸還要看幾位王爺在朝堂上的表現(xiàn)�!�
福成長公主:“那可不一定,夫妻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妻族可以成為一個王爺?shù)闹Γ材艹蔀槌端笸鹊睦圪�。你若能抓到她們哪個的把柄,將來說不定能派上妙用,尤其是康王的一個正妃兩個側(cè)妃,妻妾爭寵注定難以一心�!�
鄭元貞聽得一陣心煩,歸根結(jié)底,她認為慶王比康王強多了,只要慶王在朝堂上不出差錯,皇上最終還是會選擇慶王,根本不需要她屈尊降貴地與姚黃、陳螢包括康王的兩個側(cè)妃去虛與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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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黃昏,康王終于接了新娘子回府。
姚黃早把已經(jīng)結(jié)束半個時辰的牌局拋到腦后了,笑著拉著大公主去觀禮,二公主見這次沒有陳螢姚黃寧可空著一只手也不來牽她,氣得留在了后頭,與穩(wěn)坐此處的鄭元貞相顧無言。
掀蓋頭的時候,露出來的陳螢眼圈紅紅的,一看就知道辭別父母時哭狠了。
姚黃那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掉,因為娘家就在京城,她想家了隨時都可以過來看,陳螢不一樣,出嫁時辭別的是即將天各一方的爹娘。
用過晚席,姚黃等人要道別了,陳螢巴巴地望著姚黃,滿臉都寫著緊張不安。
姚黃便叫阿吉在外面候著,她單獨陪陳螢進了內(nèi)室。
陳螢撲了過來,整個身子都在控制不住地顫抖:“姚姚,我好怕�!�
姚黃笑她:“怕洞房?宮里應該有女官教過你啊�!�
陳螢沒好意思說,就是因為教過才怕的,無法想象其中的痛苦,尤其是康王比她高了一個頭,身形那般魁梧。母親只會一遍遍地囑咐她隱忍聽話,千萬不能惹康王不喜,越這樣陳螢越緊張,已經(jīng)成過親的姚黃便成了她最后可以求助的人。
姚黃太熟悉陳螢的膽怯了,想了想,她湊到陳螢耳邊,分享了一些明明是她自己摸索出來卻被冠以母親教她的小竅門。
姚黃:“總之啊,那個時候就別再把王爺當王爺敬著了,只把他當夫君,該商量的時候商量,該主動的時候主動,該抱怨的時候抱怨,該夸的時候夸,王爺也是人,他喜歡不喜歡哪樣你能看出來的,根據(jù)他的反應隨機應變就是�!�
此外,她還告訴陳螢,熬過最初那一點不適,后面能讓她舒服哭。
陳螢聽紅了耳朵。
她不求舒服哭,沒有她以為的那么疼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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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螢非常相信姚黃,那么羞于啟齒的事姚黃都敢跟她說,肯定更是真的。
快一更天的時候,康王終于過來了,帶著一身的酒氣,走路都有些不穩(wěn)。
王妃當然要照顧好王爺,陳螢暫且忘了那些緊張,幫著將康王扶了進來。
康王醉醺醺地倒在了喜床上。
他的親戚太多了,有原配出自鎮(zhèn)國公府個個習武的兄弟們,有兩位側(cè)妃的兄弟,還有壞心思故意要灌醉他的老三。康王光長了一副健碩的身板,武藝、酒量都不行,最后還是二弟掃視起哄的兒郎們簡單道聲“夠了”,那些人才放了他。
丫鬟端了熱水來。
陳螢想打濕巾子照顧王爺,賢妃送她的宮女丫鬟木槿恭敬地道:“奴婢來吧,王妃在旁瞧著就是。”
陳螢知道宮里王府都有一套嚴格的規(guī)矩,或許這些伺候人的事就是得丫鬟們來?
猶豫中,木槿已經(jīng)擰好巾子,要去幫康王擦臉。
陳螢站在旁邊,擔憂地看向康王。
康王人躺在床上,眼睛是睜著的,將小王妃的關心與顧慮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她伸出去要拿巾子卻被木槿擋開后的片刻尷尬與局促。
康王心里不太舒服。
母妃早跟他講過她選陳螢的理由,在母妃眼中,陳螢就是顆微不足道的棋子,既不會讓父皇懷疑他的貪心與野心,也不會讓鎮(zhèn)國公府擔心世子的處境。
康王知道母妃是為了他好,但他無法將這么一個小了他十歲的姑娘當成棋子看,她生在蜀地,背井離鄉(xiāng)地進宮選秀,以后只能倚仗他這個王爺夫君。
“退下,讓王妃來�!�
康王警告地看向木槿。
木槿臉色一變,低著頭將巾子交給旁邊的王妃,帶著另一個丫鬟退了出去。
康王再看向似乎被他的語氣嚇到的陳螢,放柔聲音道:“你是王妃,是這府里的女主人,只要占了道理,以后這府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如何照顧我就如何照顧我,豈能讓身邊的丫鬟做你的主�!�
陳螢明白了,紅著臉來到床前,俯身為康王擦臉。
康王看著她依然泛紅的眼圈,問:“莫非哭了一路?”
陳螢心虛地垂了眼。
康王撐著坐了起來,握住她的手道:“知道你舍不得爹娘,哭是應該的,別天天哭就行�!�
陳螢的注意力都被男人的大手搶去了,心慌意亂地點點頭。
康王可不是頭一次成親的毛頭小子,憐惜陳螢年紀小,盡量照顧到了,然而他在這事上一直都是照本宣科,前王妃與兩位側(cè)妃也都是言行端莊的大家閨秀,康王怎么來她們就怎么配合,導致成親六年的康王并未掌握什么高超的手段。
陳螢怕疼,不得已按照姚黃教她的來了,淚眼汪汪地央求頭頂?shù)目低酰骸澳鹊取?br />
康王身體一僵,這還能等?
陳螢勾著他的脖子往她的脖子處壓:“您再親親我吧�!�
康王第一次被枕邊人要求這個,看著陳螢蒼白的小臉,他配合地親了,親到陳螢的臉恢復紅潤,甚至隱隱有些催促的小動作,康王才徹底放開力道。
【作者有話說】
來啦,100個小紅包,傍晚二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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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遇“竹馬”◎
夜黑如墨,
從康王府出來,上了馬車固定好惠王爺?shù)妮喴危S順勢湊到他頸邊聞了聞。
趙璲身體微僵,
隨即聽見王妃頗有些意外的聲音:“今晚王爺喝了很多嗎?”
趙璲:“還好�!�
無關正事時,康王鮮少動怒,
今晚又有慶王帶頭,眾人灌酒就灌得兇了些,
有慶王壓著,康王身邊的兩個近侍也不敢直接把康王扶走,
趙璲見康王確實醉了才幫忙勸了一句,這之后慶王就開始給他敬酒。
男人拼酒的時候喜歡扯上情分,
那種情況下,
趙璲不可避免地多喝了幾碗。
他沒跟王妃說這些,
但姚黃一想就猜到今晚的男客里只有慶王敢頻繁勸惠王爺喝酒。
上次慶王大婚,他自己是被人灌的新郎,自然沒空暇來灌他的二哥。
“喝醉了沒?腦袋暈不暈,肚子里燒不燒?”
察覺惠王爺俊臉上浮現(xiàn)的微紅,姚黃關心地問。
趙璲搖頭,看向兩側(cè)的窗簾:“打開一些吧,
散散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