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陣笑聲中，談靳還在仰頭看她，就那個夜晚時把她要吞沒的眼神，跟之前云淡風(fēng)輕的狀態(tài)相比，好像多了更多侵略性。

    江歲宜心都在抖。

    酸澀的、畏懼的，又愛欲交織的。

    她絞著手聽到談靳說：“我怎么知道？問她。”

    談靳在等她的回答。

    談靳目光不移：“她說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就是什么關(guān)系�！�

    江歲宜說不上是開心還是難過，抿著唇緩步下樓，不少人來跟她自我介紹，是談家的一些叔叔伯伯。

    江歲宜一一問好，然后在談靳的注視下說：“……我是談靳的女朋友�！�

    這群人熱絡(luò)許多。

    江歲宜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談靳走過來，把她帶到自己身邊。

    談家的事情很復(fù)雜，江歲宜聽不懂，但是按照談靳旁邊那位伯伯的意思是如果談靳處置談舟崇，他們就會撕破臉。

    他們喝了許多酒，江歲宜就坐在談靳的身邊，默不作聲用餐。

    他應(yīng)付那些親戚，沒看她，這是好事，江歲宜現(xiàn)在一被談靳看到就渾身發(fā)燙。

    談靳給她的刺激太大了。

    他們暫住的這處房產(chǎn)有管家，將人請出去后，江歲宜站在門扉前偷窺喝水的談靳。

    他們喝的白酒，顯然度數(shù)不低，剛剛談靳喝了好幾輪。

    談靳站在那里翻看消息給人打了電話，說完談舟崇的事又坐下揉了眉心。

    男人靠在沙發(fā)上，西裝半開，痞浪散懶，少見他在她跟前這么坐姿隨意，想起那幾斤白酒，江歲宜心里頭擔(dān)心，煮了醒酒茶靠過去給他。

    覺察到有人靠過來，談靳稍稍睜開眼，對視上江歲宜的眼睛，男人目光下移看到江歲宜遞來的瓷白茶碗，歪頭：“給我的？”

    “嗯。”

    談靳輕拍旁邊的位置，說：“坐下。”

    江歲宜看到談靳漆黑的眼流轉(zhuǎn)冷光，垂眸時一副等她坐下陪他的模樣。

    江歲宜遲疑坐下，被談靳摟住了腰，談靳氣息里在哼笑，儼然一副浪子做派。

    談靳貼著她，就好像還是晚上貼著她后背的時候，在耳邊問：“怎么這么乖？”

    江歲宜知道他喝多了，他把她煮的醒酒茶放在了茶幾上，壓根沒動。

    少女遲疑地軟聲：“你喝醉了？”

    談靳勾著人過來，問：“你覺得呢？”

    談靳扯笑，偏了頭看她，打斷：“半夜我們和好了，對嗎？”特別浪的語調(diào)，江歲宜心臟怦然，又苦澀，還沒反應(yīng)談靳靠過來。男人漆黑的帶著戲謔與溫柔的眼睛注視她，面容放大，靠過來歪頭吻在她的唇。淺嘗輒止，但足夠濕潤溫柔的吻。

    談靳含著她，帶著濕潤的酒氣。

    江歲宜被他摁到了沙發(fā)上。

    剛剛那么多人在，現(xiàn)在就他們倆。

    他的舌頭一碰到都是白酒的麻和刺激。

    江歲宜差點(diǎn)喘不上氣，要醉了。

    “別親了！晚上沒親夠嗎？”江歲宜不喜歡談靳這種強(qiáng)迫人的姿態(tài)，但又不可抗拒地生理性心臟狂跳，整個人一臉熱潮。

    談靳壞笑：“和好了，我不能為所欲為？而且咱倆的和好不是你用身體換來的嗎？”

    江歲宜往后退了退，怕了他了，平聲：“早點(diǎn)睡覺吧，你明天還有事�！�

    她退得太遠(yuǎn)，江歲宜又被他撈進(jìn)了懷里，少女一怔，被他身上酒氣嚇到。

    談靳臉色冷了些，說：“昨晚答應(yīng)好我的，讓我碰了�！�

    他撫摸她的側(cè)臉竟有幾分溫柔，與半夜撞她的時候迥異，江歲宜心臟一疼，整個人都發(fā)軟，說：“你還說你不跟我生氣，你給的允諾又有幾個做到了……談靳�！�

    男人沒回答，高挺的鼻梁湊過來時，碰到她的臉。

    江歲宜想起昨晚在電梯里的事，追問：“所以談靳，為什么呢？”

    談靳注視她：“什么？”

    “幽閉恐懼。”

    談靳睜開眼，要求：“別問我。”

    江歲宜一愣。

    談靳盯著她，“想和好就別問�！�

    “別這么碰我�！苯瓪q宜抗拒，移開眼，“你喝醉了，早點(diǎn)睡吧�！�

    談靳看江歲宜不動聲色退開，開口說：“陪我睡�！�

    江歲宜以為說的是那種“睡”，拒絕：“不要，我腿根疼。”

    談靳掀開眼皮問：“哪兒？”

    江歲宜羞恥，但睫毛顫著，敢告訴他：“你蹭的地方。”

    有幾根碎發(fā)稍垂遮住談靳漆黑的眼，他悶著的胸腔開闊了些，笑，悶“嗯”了聲，突然不想裝醉了。

    男人迎著江歲宜臉紅的神色，帶有薄繭的指腹摸到她開衫下白色吊帶的肩帶，仰頭說：“只是睡覺。”

    ……

    在紐約的時間過得很快，談靳越來越忙，有時甚至見不到人，談家出的亂子比江歲宜想象的還要大，江歲宜疑心他可能比不完今年的錦標(biāo)賽。

    戰(zhàn)隊(duì)生活群吆喝人提到談靳，群里還沉默一陣，江歲宜問季夏揚(yáng)知不知道談靳生過病的事情，對方并不知曉。

    季夏揚(yáng)問江歲宜談靳什么時候回去訓(xùn)練，巴林大獎賽在即，要他盡快歸隊(duì)，江歲宜看行色匆匆的談靳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一直僵持，并沒有太走心，但談靳還是樂意陪她，跟她接吻，或者稍微近一點(diǎn)的其他行為。

    江歲宜偶爾覺得這樣的“和好”還不如不和好。

    談靳不去問她的事，她也不問有關(guān)他。

    他們之間的生活互不關(guān)聯(lián)。

    在消磨彼此的時間和愛意。

    七月快結(jié)束的時候，談靳帶江歲宜回國訓(xùn)練，準(zhǔn)備參加下一次的大獎賽。

    這一次的出國計(jì)劃談靳沒帶江歲宜。

    許久沒有訓(xùn)練，他的排名不上不下，只拿到兩分積分。

    媒體一陣?yán)涑盁嶂S。

    江歲宜看的是復(fù)播，采訪時談靳還挺淡定，就叼著煙沒說什么，采訪到末尾又有電話給他，讓他去處理談家的事。

    江歲宜不知道怎么安慰談靳。

    看季夏揚(yáng)那邊的意思，談靳比他們早回來，但他沒回家，也沒告訴她他去哪里了。

    她想發(fā)一句“等你回家”給談靳，又遲疑沒發(fā)出去。

    最后跟他說。

    Sui：【我在超市買菜，晚上回家吃飯嗎？】

    京市的夏天炎熱，聽說今年還有第二個臺風(fēng)逼近，要波及到京市。

    江歲宜剛回國那幾天，秦月茹來找過她，上一次秦父的手術(shù)順利，她得以喘息，求江歲宜幫忙在談靳跟前吹吹枕邊風(fēng)、讓談靳幫她，江歲宜拒絕了。

    她本以為繼姐那個個性的人會不達(dá)目的不罷休，沒想到過了兩天，秦渡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什么人，有許多人聯(lián)合起訴。聽律師的判斷，秦渡也許會入獄判刑二十到三十年。秦家的形勢大好，風(fēng)向徹底轉(zhuǎn)變，秦月茹便再也沒找她。

    江歲宜推著推車在冷氣充足的超市，買了許多菜。

    付款的時候談靳回了她消息。

    Jin：【晚上八點(diǎn)�！�

    江歲宜問他。

    Sui：【季夏揚(yáng)說你已經(jīng)回來了，在京市嗎？】

    Jin：【嗯�！�

    談靳似乎正好不忙。

    Jin：【怎么，想我了？】

    他們已經(jīng)六天沒見面了，雖然說賽事忙碌，但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聯(lián)系不上的情況，可談靳還要處理家里的事，打他的電話總是占線。

    江歲宜誠實(shí)。

    Sui：【嗯，很想�！�

    特別想。

    Jin：【發(fā)語言說�！�

    Sui：【你一定要嗎？】

    Jin：【不說，像上次那樣陪我睡。】

    Jin：【嗯？】

    這次的“睡”不是簡單的睡。

    少女口舌發(fā)干，想起談靳說這些話帶著撩撥的神色，又羞澀又難扛，他分明沒以前那樣寵她，但好像占有欲又更強(qiáng)。

    江歲宜站在超市門口的小路，眼睫一顫。

    不遠(yuǎn)處的燒烤攤開了業(yè)，這么冷清的一條小街，竟然有這么一個繁忙的攤位。

    各色烤肉都用竹簽串起來，用木炭火熏烤，肉里的油脂被炸得噼里啪啦響。

    江歲宜拖著超市買的菜往前走，到路口才好意思地給談靳發(fā)消息。

    “特別想你�！�

    柔軟的嗓音飄蕩在夏風(fēng)里。

    “想誰？”江歲宜聽到這道聲音，甚至一瞬間沒反應(yīng)過來是誰，但下一秒是徹骨的寒意。

    談靳的電話打了過來，但手機(jī)被人搶過去掛斷了。

    那個男人高大，一臉風(fēng)塵仆仆，斷眉已經(jīng)長出了些微新生的眉。

    江歲宜看到秦渡的時候，竟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她后退兩步，慌張問：“秦渡？你怎么在這兒？”

    秦渡已經(jīng)蹲江歲宜蹲了快半個月。

    結(jié)果這個婊.子又是去俄羅斯、又是去紐約，或者干脆在談靳家里不出門。

    男人嘴角上揚(yáng)，舌頭頂著口腔，露出一個邪性無賴的笑容：“妹妹，這話說的，我怎么不能在這兒？”

    他這些日子過得半點(diǎn)不好。

    從談靳開始打壓他開始，那些因?yàn)樾詣e原因而得到的偏愛就消失殆盡。

    江歲宜不動聲色在觀察周圍的街道，只有遠(yuǎn)處那個剛剛路過的燒烤攤。

    天空被燈光映照成鉛黑色，路兩側(cè)的樹被風(fēng)吹得影婆娑，江歲宜目光落在秦渡手中她的手機(jī)。

    談靳又打了電話過來。

    秦渡倨傲把電話掛了。

    退出界面時看到了江歲宜的屏保。

    這個壁紙江歲宜就沒有換過。

    十四歲的少年人，秦渡一開始以為是系統(tǒng)設(shè)置的哪個電視明星，現(xiàn)在才回過味來。

    這他媽是談靳。

    秦渡眼底存著嫉妒和戾氣，目光上移看向江歲宜，走近了幾步，說：“我倒是沒發(fā)現(xiàn)啊，江歲宜，你他媽喜歡談靳這么久了�！�

    江歲宜咬著唇，扭頭就想跑，但是被秦渡一把抓住，她買的一袋子菜掉在地上，啪嗒，蔬菜碾碎，一片狼藉。

    秦渡把她拽緊了拉到自己懷里，江歲宜的身體很軟，摸起來手感特別爽。男人冷笑：“媽的，臭婊.子，你跑什么？老子拜你所賜，吃了這么多苦頭，你他媽的倒是小日子過得挺美，還買菜？”

    江歲宜掙脫不開，開始大喊，可沒想到秦渡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幾乎是把她的整個五官都掌控在手心。

    江歲宜神經(jīng)都快斷了，用腳踹秦渡，但她力氣太小，沒造成實(shí)質(zhì)傷害。

    秦渡罵了句“媽的”，直接一巴掌甩在她臉上，江歲宜被他扇得整張臉都歪過去，整個人都開始顫抖，江歲宜手腳發(fā)涼好像又回到十八周歲的那個夜晚，直愣愣地盯著眼前人，質(zhì)問：“秦渡，那里有監(jiān)控，你就不怕坐牢嗎？”

    秦渡冷聲質(zhì)問：“坐牢？”他露出詭異至極的笑容，放聲大笑，“老子本來就要坐牢了！”

    如果不是因?yàn)榻瓪q宜，他早就可以得到一切了！

    江歲宜擺脫不開，秦渡在摸她的身體，腐爛的臭魚爛蝦一般的濕滑觸感。

    江歲宜慌張而倉促，腦子里一片空白，秦渡要撕她的衣服。

    男人像是要被折磨瘋了，“監(jiān)控？我去他媽的監(jiān)控，婊子，被別人看到了才好！當(dāng)初在游輪上也是你干的，老子差點(diǎn)被打死了！我坐牢，你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江歲宜被秦渡捂著嘴，眼淚簌簌掉下來，掉在她腳邊的在亮。

    談靳還在給她打電話。

    江歲宜心都沉在谷底。

    她含糊不清的話語從秦渡的手掌間瀉出來，她哀求：

    “你走開點(diǎn)�！�

    “離我遠(yuǎn)點(diǎn)�！�

    “別碰我�！�?F

    生日那天遺留的恐懼如此徹底地籠罩，甚至越演越烈。

    江歲宜好想談靳。

    江歲宜在失控狀態(tài)喊“談靳”的名字。

    秦渡瘋狂的表情一滯，伸到江歲宜裙擺底下的手一停，扯住了她的長發(fā)問：“你喊誰？”

    秦渡更瘋了，“談靳？”

    “你他媽還敢喊他的名字？”

    “老子今天操.死.你�！�

    他伸手想碰江歲宜，卻聽到一陣喧囂。秦渡回眸瞪了眼，昏暗的夏夜視線還未匯聚，突然有人破空而來拎著他一拳頭把他臉打歪。

    談靳跑了三個街道才找到人，還在喘氣，一臉冷戾地問：“操誰？”

    “操誰？”談靳漆黑的眼眸里仿若有火焰在燒，牙縫里擠出的話，再問了一遍，“你他媽是想操誰？”

    59

    ?

    Freedom

    ◎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江歲宜◎

    秦渡嘴唇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