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您二位一把年紀(jì)了還秀恩愛。我真受不了，我要離家出走，去一個全是單身狗的地方�！�
父女二人一邊往回走一邊說話。
“明天去我爺爺奶奶家？”
“嗯，一塊吃年夜飯�！�
“爸，您今年壓歲錢打算給我包多少呀？先透露一下？”
“呵呵。”
“要不這樣，我先給您透露一下我現(xiàn)在的飯量，您有個譜……”
“我說，你跟那個黎語冰——”
“爸，我不都解釋清楚了嗎，真沒有的事兒。”
“現(xiàn)在沒處對象，以后也不許，知道嗎？我告訴你，我可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塊的�！�
“咦？為什么呀？”
“因為……我就是不同意！”
第63章
怦然心動
黎語冰回到家里時，發(fā)現(xiàn)他爸媽還沒睡。
客廳燈光調(diào)得有些昏暗，倆人待在客廳里，那個氣氛，像是在密謀什么。
然后，從黎語冰出現(xiàn)開始，他爸媽的視線就沒離開過他懷里的粉色恐龍。
“別人送的�！崩枵Z冰解釋道。
“誰送的呀？”黎媽媽問。
黎語冰沒有回答。
黎媽媽又換了個更含蓄的方式，問道，“男的女的呀？”
“女的�！�
黎語冰不想把恐龍拿回自己房間，所以隨手放在客廳的角柜上。
然后他跟爸媽道了，上樓。有一些事情，他需要安靜思考一下。
兒子離開后，黎氏夫妻并肩站在角柜前，跟恐龍對視。
“他撒謊了�！崩鑻寢屚蝗婚_口。
黎爸爸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孩子怎樣選擇，我們都尊重他。他過得快樂最重要，對吧？”
黎媽媽直起腰，“過完年你就開始戒酒吧�！�
“好……”
——
除夕夜這晚，棠雪過得前所未有地平靜。去爺爺奶奶家吃年夜飯，然后全家人一起看春晚。看著看著，睡過去了。
然后是棠校長把她叫醒，讓她回房間睡。
棠雪睡得正香，被叫醒了還挺不樂意，迷迷糊糊地走進(jìn)房間，鉆到被子里時的想法是：要是黎語冰，肯定不會叫醒她，直接把她抱進(jìn)來了。
唔，想什么呢啊……
棠雪的手機(jī)留在客廳里，叮叮咚咚地進(jìn)信息，聽起來有點煩，棠校長直接把它弄靜音了。
第二天一早，棠雪起床后看到不少未接來電，想也知道是拜年電話。
她一個個地回過去。
第一個，夏夢歡。
“喂，夢妃，新年快樂哈，看到我給你發(fā)的紅包了嗎？”
“看到了，謝謝大王！那個，大王……”
“嗯？”
“你跟黎語冰……咳，我的意思是，黎語冰他最近沒欺負(fù)你吧？”
“沒有，他現(xiàn)在發(fā)病的次數(shù)少了，我感覺啊，他很快就要被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了�！�
“啊，大王！你終于看出來了？”
“那是。我感覺，黎語冰加入我的豪華跟班套餐指日可待。”
“……”
“乖，不要爭寵，其實他資歷比你老�！�
“……”
第二個，廖振羽。
“喂，廖振羽，新年快樂哈，看到我給你發(fā)的紅包了嗎？”
“老大，兩毛錢的紅包就不要用這種自豪的語氣講出來了吧？”
“兩毛錢不是錢嗎？一點感恩的心都沒有�！�
“老大。”廖振羽的語氣突然變得神秘。
“嗯？怎么了？”
“你要是愿意給我三雙限量版球鞋，我就告訴你一個驚天大秘密！”
“行啊，拿朕的八卦蓮花大毛筆來，我現(xiàn)在給你畫。要什么牌子的？阿迪還是耐克？”
“……”
第三個，黎語冰。
“喂，冰狗，新年快樂哈，看到我給你發(fā)的紅包了嗎？”
“嗯�！崩枵Z冰在笑。
棠雪從他的笑聲里腦補了一個畫面，畫面中黎語冰低眉淺笑，溫柔沉醉，樣子頗有幾分可口。棠雪老臉一紅，問他：“干什么呢？”
“在家閑著，明天走親戚。你呢？”
“我在我爺爺奶奶家呢，一會兒等著收錢，嘿嘿�！�
黎語冰又笑。兩人這樣說了些家常，都是淡如白水的話，竟然也不覺得無聊。
掛了黎語冰的電話后，棠雪又翻看了一下來電名單，剩下的喻言啦邊澄啦之類的，她不是很想和他們講話，于是編了語氣真摯的拜年短信發(fā)過去。
——
正月初四，棠雪去探望了生寶寶的杜老師。
過年了，許多人家里有事兒，有的甚至不在湖城市。所以來看望杜老師的同學(xué)只有十來個。
杜老師以前是個苗條美女，現(xiàn)在整個人胖了一圈，像是吹氣球一般。不過她臉上的笑容變多了，生完寶寶精神很好。杜老師想請同學(xué)們在家吃飯，她還在月子里，挺不方便的，大家不愿意給杜老師添麻煩，打算一會兒一起出去吃。
告別杜老師之前，大家和杜老師以及小寶寶一起拍了合照。
出來之后，他們商量午飯在哪兒吃。今天一起過來的人里邊有周染，棠雪和她的敵對關(guān)系簡直擺在了明面上，看著周染和其他幾個同學(xué)互動良好，棠雪并不想?yún)⑴c，擺擺手說：“我家里還有事兒，你們先吃�！�
“別呀，”周染卻一把拉住她，搞得好像和她很熟的樣子，“大家都考到天南地北了，難得聚一聚，就一起吃唄？”
“今天我小舅舅來我家，壓歲錢一千塊起步，要不這個損失你給我補？”
周染默默地放開她。
棠雪不吃，廖振羽感覺留下來就當(dāng)了叛徒，于是跟著棠雪一起走了。
回去的路上，棠雪看到周染發(fā)了條朋友圈，是剛才他們在杜老師家里拍的。周染把別人都p得更好看了，就沒給棠雪弄，甚至，棠雪感覺她可能反向操作了一下，把她搞得更丑了。
這也是棠雪不喜歡周染的另一個原因——就喜歡搞小聰明，宮心計，從來不敢正面剛。
其實周染跟那幾個留下的人關(guān)系也沒多好，都是表面姐妹。
棠雪在地鐵里時，就陸續(xù)收到那邊兩三個人給她爆料，都是說周染跟她們講了什么什么話，反正不是好話。說棠雪飛揚跋扈欺負(fù)新同學(xué)，說她亂吃飛醋霸占黎語冰，又說她腳踏兩只船bb……
可真特么精彩。
棠雪越看越不爽，正想著怎么給周染一點教訓(xùn)，那邊突然發(fā)過來一條視頻，讓她徹底炸了。
視頻里，周染神色曖昧地說：“她跟我們學(xué)校一個學(xué)花樣滑冰的男生開房，被黎語冰抓包，這事兒鬧得特別大，聽說那個男生都被影響到退學(xué)了�！�
棠雪沒插耳機(jī)，這段視頻開著公放，廖振羽挨她近，也聽到了，聽完之后一臉震驚：“還有這事兒？老大，我怎么不知道？”
棠雪氣得胸膛劇烈起伏著，面沉如水，目露兇光，看起來還蠻嚇人的。
廖振羽也反應(yīng)過來了，“老大，她造謠！”
棠雪呼地一下站起身，走向車門。
廖振羽連忙跟上去，問道：“老大，干什么？”
棠雪一言不發(fā)地下了地鐵，走到對面去，要往回坐。
廖振羽不放心，落在后面偷摸給黎語冰打了個電話，悄聲說道：“喂，黎語冰，你快來，我老大可能要發(fā)瘋了！”
……
棠雪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到周染他們聚餐的地方，找到包廂號，一腳踢開門。
砰！
里邊的人正說笑著，冷不防都嚇了一跳，齊刷刷看向門口，笑容還掛在臉上。
棠雪走進(jìn)來，掃視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周染身上，對其他人說：“你們繼續(xù)吃，不用管我�！�
邊澄站起身，叫了她一聲，“棠雪……”他的情緒也不太好，看她的眼神有點難過。
棠雪朝邊澄抬了一下手，“放心吧，我就跟她聊聊�！�
她繞著周染來回走了幾步，把周染盯得一陣緊張，臉色白了白，說：“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棠雪看到桌上擺著啤酒，她抓起一瓶快見底的啤酒，往旁邊一張空著的椅子上重重一敲！
嘩啦啦，啤酒瓶應(yīng)聲爆碎，深綠色的玻璃塊灑得滿地都是，和地面撞擊出凌亂的脆響。
在座各位又嚇了一跳，有幾個女生甚至捂著耳朵尖叫出聲。
棠雪手里握著剩下的半個啤酒瓶，玻璃斷口處參差不齊，尖銳鋒利。她把啤酒瓶指向周染，玻璃尖端與周染的距離很近。
周染嚇得夠嗆。想反抗，又不敢，想跑，又怕誤傷，這會兒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抖著嘴唇說：“你、你要干什么？”
“知道我為什么非要練體育嗎，”棠雪緩緩眨了一下眼睛，淡淡開口，“是因為，可以和講道理的人講道理，和不講道理的人，”頓了頓，邪魅一笑，“不講道理。”說著，握著啤酒瓶就要上前。
周染嚇得捂著腦袋尖叫，瘋狂地往后退，“啊啊啊啊�。 �
邊澄他們幾個男生連忙上前來攔。
就在這時，棠雪突然感覺到有人從背后抱住她。
寬大，溫暖，又不容置疑的懷抱，緊緊地將她擁住，仿佛大海擁抱了鯊魚。緊接著，她握瓶子的手也被捉住。他的手掌扣住她，手指稍一用力，掰開她的手，把那半個瓶子取出來。
然后，她聽到頭頂上方，熟悉的男低音，動聽又溫柔：“別生氣。”
是黎語冰。
他沒有指責(zé)她，也沒有阻止她，只是讓她別生氣。
棠雪忽然就真的沒那么氣了。不止不氣，甚至有點感動。
她在黎語冰懷里，身體一松。其他人看到，也大大地松了口氣。
唯有邊澄，看起來更難過了。
黎語冰松開棠雪，將那半個瓶子扔進(jìn)垃圾桶。
棠雪指著周染，恐嚇?biāo)骸澳阋窃俑以煳抑{，我就毀你容！”
周染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難看到極點，她偷眼看黎語冰，見黎語冰看向棠雪時的表情都是寵溺和縱容……周染更委屈了。
棠雪的武力威脅比法律管用多了，周染這會兒連辯解的勇氣都沒有，就希望棠雪趕緊離開。
黎語冰那樣子像是擔(dān)心棠雪再生事端，他握緊了她的手，把她拉出包廂。
棠雪跟在黎語冰身后，低著頭，視野里是他咖啡色的外衣，淺藍(lán)色的收腳牛仔褲，白色的運動鞋，還有，他們握在一起的手。
她心底突然柔軟，像早春的麥子，被春風(fēng)一吹，吹拂出千里萬里的溫柔酥潤。
黎語冰走出飯店時，松開她的手。
棠雪摸了摸手，上頭還有他的余溫。
“怎么生那么大氣？”黎語冰問。
棠雪擺擺手說，“我就是嚇唬嚇唬她，沒有真要打人。我跟你說，周染她是個小人，欺軟怕硬，必須給她來點硬的。”
“是因為邊澄嗎？”
“啊？”
黎語冰看著她的眼睛，問道，“怕邊澄聽信那些謠言？”
“關(guān)邊澄什么事兒，”棠雪搖頭，“我其實有點擔(dān)心這些謠言傳到我爸耳朵里。周染今天能跟同學(xué)講，明天就能跟老師講，我高中所有老師我爸都認(rèn)識。他老人家要是萬一聽信了讒言，可能會把我打死。我還有好多壓歲錢沒收呢，不能就這么被打死了……”
黎語冰哭笑不得，推了一把她的腦袋，“你就這點出息了�！�
棠雪歪著腦袋看黎語冰，問他：“下午干什么？”
“不知道�！�
“滑冰？上次你請我，這次我請你。”
“好啊。”
——
棠雪沒想到自己也能有烏鴉嘴的一天。她下午玩了半天，晚上回家吃飯時，看到自家老爸臉色陰沉地坐在客廳沙發(fā)上。
媽媽坐在旁邊，一直給她使眼色。
棠雪……看不懂。
她走近一些，看到茶幾上散落著幾張照片，于是她好奇地伸長脖子看，發(fā)現(xiàn)照片是之前她在學(xué)校被偷拍的那些，追逐打鬧的姿勢也就罷了，倆人疊著身體趴在草叢上的造型，真有點不忍直視。
雖然知道事實不是那樣，但看到了還是會覺得羞恥。而且她這次看到比上次看到時，更羞恥了一些，真是奇怪。棠雪指著照片解釋道：“這些都是假的。”
“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棠校長把茶幾敲得邦邦響，“你是個姑娘，怎么能這樣做？也太輕浮了！你以為這樣別人就會喜歡你��？錯！他只會看不起你！你這是在毀你自己！”他老人家看來是氣得不輕，才說幾句話，臉紅脖子粗的。
棠雪指著照片說，“這哪兒來的？”
棠媽媽解釋道：“有人快遞寄過來的。你爸的學(xué)生也在，你爸看到快遞沒多想就拆開了，結(jié)果……”
結(jié)果，大家全看到他閨女的精彩表演了。
棠雪煩躁地捏了捏額。
“你爸的手機(jī)郵箱里還收到一套圖，”棠媽媽補充道，“會動的�！�
棠雪想到黎語冰那張?zhí)┑习愕膭油粒约耗樢布t了。這下真解釋不清了，她搖頭道：“爸，你怎么不想想別人為什么寄這個給你，明明就是想離間我們父女關(guān)系，對不對？”
“你別給我模糊重點！”
棠雪舉著三根手指，“這都是假的，我用我的良心發(fā)誓�！�
“你還有良心��？誰信？”
“我用我的人格發(fā)誓，真的是場誤會，黎語冰他就是想看我頭頂上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