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只是帶著不懷好意的詭笑,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這群考試不合格的孩子。
孩子們紛紛醒悟過來,
終于明白了寧秀麗話里的意思――
考試被淘汰,
你可以離開學校,只要你能從教室里走出去!
走不出去,
那就死在這里!
孩子們沉默下來,很快接受了現(xiàn)實。
如果說這一個月他們學到了什么,那一定是接受慘淡的現(xiàn)實,無論它多恐怖、多絕望,都沒有可以幻想的余地。
認清現(xiàn)實后,孩子們沒有坐以待斃。
他們看著冷眼旁觀的同學,知道這些考試合格的勝利者不會幫忙,就像每一個死去的同學都沒人幫助一樣。
同學們都是旁觀者,寧秀麗是鬼,不動手已經(jīng)不錯了,想要從教室里逃出去,只能靠他們自己。
于是,考試淘汰的孩子們紛紛行動起來,他們有的跑到門口幫男孩和小宇砸門,有的跑到窗戶旁邊,試圖打開窗,從窗戶里爬出去。
可是,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根本行不通。
而且,他們和小宇一樣,被死死黏在了門板上、窗玻璃上……根本動彈不得!
“救命!幫幫我!這面墻會咬人!”
“這個窗戶上黏了膠水,我被黏住了!蕊蕊,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嗎?拉我一下,把我從玻璃上拉下來就行,你考試通過了,不會有危險的!”
可能是朋友的情誼,也可能是被‘不會有危險’那句打動。吳蕊蕊抬頭看了寧秀麗一眼,踟躕了半天,才猶猶豫豫地走到女孩身邊,用力拉了她一把。
然而,吳蕊蕊一使勁,女孩就發(fā)出尖利的慘叫――
她的手和半個身體都黏在了窗邊,被猛地一拉,在玻璃的吸附下,她半個身子的血肉都扭曲變形,就像在黏鼠板里掙扎的老鼠,越掙扎陷得越深,到最后毛和骨頭都黏在上面,化為一灘血肉模糊的爛肉,徹底動彈不得。
窗玻璃上好像真被涂了一層厚厚的膠水,強大的黏性讓女孩被拉扯的面目全非。
被女孩扭曲變形的臉嚇住,吳蕊蕊拉了一下,就不敢再動手,慌忙退回了人群中間。
由于痛疼,掙扎變形的女孩很快不再動彈。
其他黏在門上、墻壁上、甚至課桌上的孩子,也停止了掙扎。
這時候,他們都發(fā)現(xiàn)了,越掙扎,他們就越痛苦。
而且,他們不光被黏在了這些東西上面,身體也發(fā)生了一種奇異的變化。
他們好像變成了一團軟和的橡皮泥,任何東西都能傷害他們脆弱的身體,輕易改變他們的狀態(tài),把他們揉搓成任何形狀。
所有被淘汰的考生,此時都一動也不敢動。他們眼睜睜地看到,有一個掙扎的最厲害的瘦弱女孩,已經(jīng)在掙扎中變成了一個矮胖的肉球。
肉球已經(jīng)完全沒了脖子,頭和手腳纏在一起,顯得非常扭曲。肉球已經(jīng)意識到了不對勁,早已不想再動,然而她已變得和不倒翁一般,不受控制地左右搖晃。每晃一下,她的身高就會又矮一截,身體更接近滾圓的球形……
考試合格的二十個人,目睹了被淘汰者扭曲的慘狀,都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再上前幫忙。
過了許久,所有的失敗者終于不再哀嚎,他們失去了尖叫的能力,相繼軟成了一攤爛泥,最后被黝黑的地磚吸收。
等最后一滴液體滲入地縫,學生們才恍若初醒,開始小心動彈麻木的雙腿。
他們考試通過了,然而看見不合格者的遭遇,他們總有種一不小心,也會滾成一坨的錯覺。
現(xiàn)在那些扭曲的人影終于消失,他們也松了口氣。
不過,他們剛緩過氣來,就又被一個人吸引了注意――
寧秀麗剛才沒有點寧小博的名字,說明寧小博也沒有通過考試。
可為什么其他人死了,他還站在教室中央,沒有化為一灘液體,被地板吸收?
難道是他剛才沒有掙扎的原因嗎?
有學生懷疑自己剛才聽漏了,就從頭數(shù)了一遍教室里的人數(shù)。
第211章
加上寧小博,考生一共有二十一個人,比二十個人多了一個。
有些考生沒有反應過來,白言卻徹底明白了,附加題中死去的人,果然是寧小博。
在讓人不安的寂靜中,越來越多的人反應過來真相。
反應過來的人,紛紛和寧小博拉開距離,生怕被這個死去的人一起拖進地獄。
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幾步,寧小博獨自站在教室中央,臉色愈發(fā)慘白。
此時,他終于意識到了眾人遠離他的原因,昨晚失去的記憶逐漸回籠……
昨天,他躺在了枕頭上,數(shù)顆尖利的釘子刺穿了他的腦袋,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識……
“我死了?”
“原來我已經(jīng)死了!”
寧小博話音剛落,他的后腦勺就涌出紅黑色的血,順著幾個窟窿汩汩而下。
看到寧小博腦袋后面的幾個窟窿,許?h的臉色狂變。
她忍不住看向了白言,滿眼都是不可置信的樣子,好像在說,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原來,昨晚是你在我枕頭里放的釘子啊……
白言收回余光,假裝沒有看到許?h打量他的眼神。
他注視著寧小博,等它七竅流血,渾渾噩噩地走到大門,即將離開教室的時候。
白言突然上前一步,義正言辭地大聲呵斥道:“許?h,我就知道是你!你和寧小博什么仇什么怨?寧小博從來沒有得罪過你,你為什么要害寧小博!”
第123章
“你說什么?我什么時候害過寧小博?他明明是……”
許?h被白言的無恥行徑驚到了,
她張口就要反駁,
但沒說兩句,就被白言強行打斷。
“住口!不要在狡辯了!今天早上我看見你藏染血的釘子了!你拿著釘子,鬼鬼祟祟的,一臉不懷好意!你敢說,昨晚你沒有在任何枕頭底下放釘子?”
“我白言敢發(fā)誓,你敢嗎?”
白言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門口,見寧小博頓了頓,心中一喜,又大聲說道:“許?h,
你敢做卻不敢當,
我從未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人!”
“白言!你無恥!”
被憑空潑了一身臟水,許?h氣得臉都青了。
是,她昨晚是在枕頭里放了釘子,
但那個枕頭是白言的!
一定是白言這個討厭鬼昨晚回了寢室,悄悄把自己的枕頭和寧小博換了,
寧小博才會死!
寧小博不是自己害的,許?h當然不會承認。
她張口想要說出真相,
可她每次開口,都會被強行打斷。
而且白言說話的聲音很大,完全蓋過了她的聲音,讓許?h心煩意亂,
只能用憤怒地眼神蹬著他。
良久,等寧小博完全走出教室,
在走廊的遠方消失不見,白言才停下了高聲斥責,舔了舔干澀的嘴唇。
見白言終于閉嘴,許?h眼前一亮,立刻憤怒地把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
可能是為了宣泄剛才被打斷數(shù)次的憋屈,許?h像連珠炮一樣,狠狠地把白言罵了一通。
在她講述真相的時候,周圍的同學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白言,眼神中充滿了鄙夷。
害人的事大家都做過,但如此不要臉的人……還真是第一次見。
一直到寧秀麗走出教室,許?h都在喋喋不休地講著,還拉關系好的女生一起辱罵白言。
對此,白言充耳不聞,你隨便叫吧,寧小博已經(jīng)走了,能讓他聽見算你厲害。
對于周圍同學摻雜著惡意的眼神,白言也毫不在意。
為了考試,為了減少競爭對手,這兩天已經(jīng)有不少同學對他下手。
反正大家的關系本來就沒好到哪里去,說白了,大家就是住在一起的陌生人,現(xiàn)在撕破臉皮,也無所謂了。
被許?h揭破了害死寧小博的事實,白言更被學生們排擠。
不過他向來獨來獨往,所以同學們的惡意真沒對他造成多大影響,頂多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他要多花一份心思,把床鋪小心檢查三遍,連鋪蓋的縫隙都一寸寸摸過,才能放心躺下而已。
……
挨過了頗有壓力的考試,還揭發(fā)了一個女同學,讓不幸死去的寧小博死的明明白白,能做個明白鬼,白言自感度過了充實的一天,就安心躺下,沒過多久就輕松愉快的睡著了。
因為睡眠質量很好,第二天,白言精神充沛的醒來。
看著透過窗戶的陽光,白言的心情頗為不錯,他深吸一口氣,精神滿滿的起床,扯過身邊疊好的校服換起衣服。
白言頂著一頭燦爛的金發(fā),穿戴整齊后,淺金的發(fā)絲服帖的垂在耳側,一派乖巧正太的樣子,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朝氣。
光看他點滿星光的淺瞳,健康積極的生活態(tài)度,任誰也會以為這是一個蜜罐里長大的孩子,還沒有遭受過生活的惡意。
然而事實上,白言正生活在‘特區(qū)’這樣扭曲的地方。沒有意外的話,他還要在這里呆上五年,直到畢業(yè)為止。
可是,‘特區(qū)’糟糕的生活環(huán)境并沒有給白言帶來惡劣的影響,反而讓他更加陽光,一掃入學前悶悶不樂的狀態(tài)。
對他來講,學校里的生活每天都能帶給他驚喜。
只要呆在學校里,就永遠不會無聊。
每天,校園里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幾乎每天,都會有熟悉的同學死去。
在這種扭曲的地方,每個人都暗搓搓地盼著身邊的同伴不得好死,為他人的死去拍手稱快,而且,為了減少競爭對手,他們也確確實實動手做了。
第212章
在這所封閉的校園里,每個人都是兇手,都是惡徒。白言由衷地覺得,在這個異樣的校園里,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他所做的事,和別人并無不同。
這種融入集體的感覺,讓他感到分外安心。
不會有比這所學校更適合他的地方了。
穿戴好校服,白言往下拉了拉衣袖,遮住手腕上有些丑陋的傷疤。
被養(yǎng)母堪堪養(yǎng)好的傷口,在寧秀麗死前折磨的那段時間,反復被撕裂加重。
好在,寬大的校服完美地掩住了這一身傷痕。白言垂下眼簾,小心把每一處傷口都掩蓋好,不讓自己露出軟弱的樣子。
他的同學們精神憔悴,身體卻很健壯。
柿子都挑軟的捏,現(xiàn)在,所有人都有意識減少競爭對手,如果被他們看到自己虛弱的樣子,難免會集結起來,先把自己淘汰,這可不是白言想要的結果。
白言活動了一下手腕,盡管寧秀麗變鬼后就不再打他,但之前被二度撕裂的傷口,還是經(jīng)常隱隱作痛,造成行動方面的不便。
不過,比起在養(yǎng)母家中毫無波瀾的無趣生活相比,身體上的痛疼不算什么。
比起身上的傷痛,白言更不能忍受精神上的痛苦。
養(yǎng)父母的關愛令他作嘔,偏偏他還無力反抗,要不是保險鬼突然造訪,他真要抑郁了。
起床洗漱完,白言又回到寢室,發(fā)現(xiàn)寧秀麗站在寢室門口,笑著叫大家到教室里吃早餐。
這時候,大多數(shù)學生都已經(jīng)起來。
沒有起來的,也被站在門口的寧秀麗嚇醒,一個個忙不迭地從被窩爬起來,手忙腳亂地套上校服。
在學生們一個個從床上爬起,站直身的時候,白言發(fā)現(xiàn)所有的同學都長高了一截,包括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長高了。
這本來應該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白言已經(jīng)接受了一‘年’等于一個月的設定,那么過去了一‘年’,二年級的小學生比一年高,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忽略身高這茬,白言的注意放在了許?h那里。
從早上起,許?h那邊就安靜的過分。
現(xiàn)在大家都已經(jīng)起來了,只有許?h的被褥還凸出一團,包裹出一個人形。
寧秀麗的聲音十分有辨識力,聽到她的聲音,就算是豬也該被嚇醒了。
許?h,是不是出事了?
不光白言,此時其他學生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大多數(shù)孩子都默不作聲,不想多管閑事。
只有跟許?h是塑料姐妹花,關系最為親密的女生小聲問道:“老師,許?h還沒有起床,她是不是死了?”
第124章
“她死沒死,
看看不就知道了。老師上課是怎么教大家的?遇到不懂的事,
要勇于探索答案�!�
寧秀麗面上帶笑,她的嘴皮張合幾下,完全沒露出牙齒,但聲音卻相當和藹可親。
就像考卷里描述的那樣,寧秀麗是一位寬容善良的好老師,比死去之前還要有師德。
除了教科書印刷出了錯誤,她會把優(yōu)秀的小朋友塞進書里當課本人物以外,只要學生們沒有違反班規(guī),她不吝于解答學生們的問題。
聽到寧秀麗的回答,
女生咬了咬牙。
從寧秀麗異樣的反應,
她已經(jīng)知道許?h兇多吉少。見寧秀麗睜著一雙三角眼,一直盯著她,顯然是催促她趕緊掀開被子。
女孩心里一陣后悔,
心里祈禱許?h千萬別詐尸,一把掀開了被子。
被子里,
許?h緊閉著眼,像是睡熟了。
女孩推了推她,
許?h一動不動,不過她的頭微微一歪,后腦勺露出幾個赫人的血洞,像是被釘子插。過一樣,
白色的枕頭上也沾滿了干涸的血。
“許?h!許?h!”
女孩喊了兩聲,許?h并沒有答應。
知道許?h徹底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