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逆轉(zhuǎn)
來人,給我把她捆了!敗壞門風,讓家族顏面掃地,今天我這個嫡長女,就要代南家清理門戶!南伊湄目露興奮。
幾個準備動手的五大三粗的婆子雖然同情這嬌花一樣的二小姐,可誰讓二小姐倒霉,被土匪擄了也就擄了,還正好碰上出門的大小姐了呢
南嘉魚在背人處狠狠地瞪了燕綏一眼:
不是說好一炷香的時間內(nèi)官府必然現(xiàn)身嗎再這么裝下去,她不得先被南伊湄扒一層皮她是來誘南伊湄入陷阱的,可不是來以身飼虎的!
南嘉魚剛堪堪躲開南伊湄的一個巴掌,就聽到不遠處的青石板路上傳來的馬蹄聲響——
來了!普通百姓不得鬧市縱馬,所以來的人只能是官府中人!
南伊湄剛因為南嘉魚弄臟了她的衣服而覺得惱火,轉(zhuǎn)瞬就看見一群官差風風火火地沖著他們的方位而來。
來得正好!
南伊湄整理了一下釵環(huán),提著裙裾來到領(lǐng)頭的官差面前,盈盈一拜——
各位差爺辦案辛苦,我是禮部侍郎南懷義嫡女南伊湄,眾位……
官府辦差,閑雜人等散開!
五城兵馬司的張遠遙遙看了眼騎在馬上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燕大人,心下焦急,哪里理會面前這嬌小姐,直接將人推開了。
差點被推個趔趄的南伊湄臉色鐵青,一口銀牙差點咬碎——
從來都是如此,有南嘉魚在的地方,男人慣也不會再看向她;明明自南瑜死后,她才是那個合該萬眾矚目的南家嫡女。
她現(xiàn)在倒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才叫嫡女風范!
差爺!南伊湄趕忙出聲喊住張遠,我南家做事向來光明磊落,犯不上為了維護一個區(qū)區(qū)庶女而自甘墮落;
各位差爺也不用顧忌我們南家,要扣她去錄口供就盡管扣,反正把人送回來,等著這賤人的也是白綾、毒酒或者匕首了……
張遠不可置信地大張開嘴:這女人是瘋了嗎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張遠剛想絞盡腦汁地給南伊湄找補找補,忽聽到不遠處的燕綏發(fā)出一聲輕笑,緊接著燕指揮使便馭馬嘀嗒嘀嗒地來到兩人跟前——
張遠聽著那馬蹄聲,恍如閻王催命般的更漏一般,大氣都不敢出了。
也是,誰能想到對付政敵那種種狠厲毒辣的手段,會出自這樣一位淵渟岳峙、器宇不凡的青年之手呢能對著這樣一個玉面羅煞犯花癡的,也只有面前這個養(yǎng)在深閨的南家大小姐了吧!
就在南伊湄以為燕綏被她的嫡女風范折服的時候,只聽燕綏說道:
昨日本指揮使接到密報,一直盤桓于京郊的一伙流匪又要出動劫掠;于是本指揮使便宜行事,埋伏在匪徒的必經(jīng)之路上,意圖找到匪穴,將其一網(wǎng)打盡。
在此過程中,救了南家二小姐……
燕綏玩味地看著兩姐妹一番,這才不緊不慢地接著開口:
本指揮使后來在南二小姐的‘幫助’下,發(fā)現(xiàn)了那些匪徒的老巢,只見在黑風寨一進門的一面杏黃大旗上,赫然寫著‘替天行道’四個大字……
燕綏提到南嘉魚的功績后,便將如電般的目光射向南嘉魚,卻見對方毫無畏色地回望回來,甚至還輕輕挑了挑眉,似在說著:是我做的又怎樣
南嘉魚雖在仰視著他,可看那神情,唯有勝券在握,不見諂媚畏懼。
切~南伊湄輕嗤一聲,沒想到妹妹運氣如此之好,還差點成了個‘壓寨夫人’啊
張遠瞪大眼睛瞧著南伊湄:她居然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嗎
南伊湄得意洋洋地叉起腰,卻聽到圍觀群眾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討論聲:
那土匪豎了面‘替天行道’的大旗,那就不是普通土匪了,而是亂臣賊子啊!
嘶——你的意思是,起義呸呸呸,那就是造反了啊!
難怪這南家二小姐不想承認被土匪搶了,這下倒好,若是跟亂臣賊子扯上關(guān)系,整個南家都完了……
嘖嘖嘖,這下倒好,本來是有功之臣的南二小姐非要捂著的事,就這么被南大小姐大喇喇地掀開了,這下看南家怎么收場咯!
南嘉魚瞧著仿佛亂成一鍋沸粥般的人群,不緊不慢地系上了披風帶子——
也不枉她選了這么個時間段啊~想必不用半日,南府的情形就傳遍京城了吧
……
南伊湄聽著下頭沸沸揚揚的話語,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天哪,她究竟說了什么啊!
京郊土匪頻繁流竄作案……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那她豈不就是明晃晃地在打臉皇權(quán),相當于說正是因為皇帝無德,才會在天子腳下發(fā)生造反的事嗎
……
南嘉魚面色冷若冰霜,狠狠地掙開摁住她的幾雙粗手——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不是南伊湄對自己的妹妹存了殺心,她就算布下天羅地網(wǎng)又有何用
南伊湄估計自己也想不到,她所用的名為流言蜚語的尖刀,立馬就現(xiàn)世報捅進了她自己的心口……
燕綏瞧著南伊湄露出了他最喜歡在別人臉上看見的面如金紙般的神色,笑吟吟地添了把火:
這賊子敢明目張膽地在天子腳下生事,焉知不是有人庇護聽南大小姐所言,仿佛知之甚詳,跟本指揮使走一趟吧。
話音剛落,就有錦衣衛(wèi)要揪起南伊湄架著帶走……
燕綏瞧著立時癱坐在地上、話都說不清楚的南伊湄,將余光很自然地看向了南嘉魚——
從南嘉魚建議將那群土匪豎起的順天行健的旗子改成替天行道的時候,他就知道此女心思歹毒遠勝常人。
一個無腦善妒的閨閣女子,又豈是南嘉魚的對手
就在如狼似虎的錦衣衛(wèi)要拖著南伊湄走人的時候,禮部侍郎南懷義終于風風火火地趕到了。
轎子停得太快倒差點把他給倒出來,不過他也沒來得及訓斥不走心的轎夫,趕忙用胖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拱起肥胖的身子給燕綏見了個禮。
爹!救我!南伊湄趕忙膝行著哭著爬到南懷義跟前,死死抱住南懷義的腿:
爹,詔獄那是什么地方啊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女兒不想……
啪!
南懷義一個巴掌狠狠甩過去,蠢貨,還不快給我滾進去!
南懷義真是差點被這個惹禍的東西給氣死:嘴上永遠沒個把門的!
先是說什么造反不是空穴來風,而后當著人家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面大肆詬病詔獄,是嫌她和他這個當?shù)乃赖貌粔蚩靻?br />
立時腫了半張臉的南伊湄還在怔怔,南懷義還不解恨,又狠狠地給了南伊湄一記窩心腳,確保她不會再說出什么蠢話,然后哈著腰走到燕綏跟前:
燕大人,小女少不更事,還請寬恕則個——
燕綏雙手環(huán)臂,扯著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什么意思南大人這么多人都做著見證,大人是想讓本指揮使公然偏袒不成
況且本指揮使聽聞,今年貴府大小姐及笄,笄禮辦得盛大無比,貴夫人說是給大小姐足足準備了二百多抬的嫁妝,一個都要嫁人的女子,你還說她少不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