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仇舊恨一起算
“所以因為這事兒他就記恨上我了?”
“屬下不知,或許是吧!”
寧修言微微頷首,扭頭盯著秦玉冷聲開口:“這幾年的租子都怎么分的?”
秦玉額上早已沁滿了汗珠,顫抖著身子道:“七成都在柳云成那兒,還有三成小人折換成了銀票,就藏在這床頭下面!”
“就為了這區(qū)區(qū)三成,你便將侯府給賣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
在寧修言看來自己一個現(xiàn)代人穿越過來,別的不敢說,至少賺錢這一塊應(yīng)當是沒什么問題。
何況自己即便是再落魄,畢竟還頂著個鎮(zhèn)遠侯的名頭,普通商人多少還是會畏懼些!
二牛在聽到秦玉交代的瞬間,便快步來到床邊仔細翻找一番,很快就將搜出的一沓銀票遞給了寧修言。
隨意地翻看了兩眼,寧修言心中已然有數(shù)。
每張銀票面值一百兩,粗略的算了算,加起來估摸著得有個一萬五千兩左右!
“為了這一萬五千兩,就把自己身家性命全都搭進去了,值得嗎?”
聞言秦玉立刻慌了神,不停地虛空叩首求饒。
“侯爺,小人也是一時財迷心竅,求求您大發(fā)慈悲,饒了小的這一回吧!小人一家可就指望著我養(yǎng)活了!求您了,侯爺!求您了!”
沒有絲毫憐憫,寧修言站起身,面無表情的對著二牛沉聲吩咐。
“捆好他,一會兒回城內(nèi)讓大牛將他送交京都府處理!”
“喏!”
“侯爺,侯爺開恩啊,侯爺!沒了小人,往后我這一家老小可還怎么活��!”
寧修言腳步一頓,回過頭看了眼這個滿臉淚水,顯得既可憐又可恨的胖子。
“我侯府待你不薄,你卻賣主求榮,都是成年人,既然事兒做了,就得認,也別想著后悔,否則就對不起當初自己做出的選擇!而且……”
頓了頓,寧修言言辭冷冽:“不是只有你才有家人,屋外那些個佃戶,他們誰沒家人?誰不需要養(yǎng)家糊口?”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小屋,徒留身后的秦玉哭得撕心裂肺。
至于他是后悔還是自責這些都不在寧修言的考慮范圍!
看著還在忙碌的佃戶們身影,寧修言猶豫片刻忽然高聲喊道:“諸位鄉(xiāng)親們,還請將家里人都喊出來,我有事兒宣布!”
很快,最先聽到動靜的人紛紛走出房屋,緊接著一傳十,十傳百,莊子上的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來到了寧修言的身前。
看著這群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佃戶們,寧修言心中不免升起了些許同情。
無論哪個時代,底層人民想要活著都是尤為不易!
“諸位,今日之事算是解決了,但眼下追回的銀錢只有一萬五千兩,我想了想決定先將其中的一萬兩退還給諸位,至于這錢該交由誰來保管或者怎么分,還請諸位選一個信得過的人出來!”
沒一會兒,在佃戶們的推舉下,一個步履蹣跚的老者走了出來。
“小老兒見過侯爺!”
“老人家不必多禮,敢問您怎么稱呼?”
“回侯爺?shù)脑�,小老兒曾是杏花村的村正,若是侯爺不嫌棄,喚小老兒一聲老田便是!�?br />
點了點頭,寧修言沒有廢話,直接將手里的銀票數(shù)出一萬兩交到田老的手中!
“田老,這些銀票交由你保管,該怎么分您看著來,只要別出岔子就成!至于這管事一職,我想了想,與其花錢孤外人來打理,不如就交給田老您來代為管理,每年我會派人按時來收取租子!而您代理管事一職,我也會開工錢給您!所有的租金依舊不變,還是和以前一樣!”
田老慌忙擺手拒絕:“侯爺使不得,使不得,能……”
不等田老說完,寧修言便出言打斷。
“田老,您就安心替我守好莊子就成,我還得回去和別人算總賬,就不多留了,秦玉我會將他帶走交由京都府處置,隔壁的屋子往后您就安心住那兒,其他的事兒無需您操心,若是碰上解決不了的麻煩,派人去侯府傳個信即可!”
田老熱淚盈眶,握著寧修言的手激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拍了拍田老的手背,寧修言囑咐道:“田老,這莊子往后您老就多費心,還有這莊子我來時看了,到現(xiàn)在也沒個名字,以后就叫杏花莊吧!”
……
自打離開杏花莊起,馬車內(nèi)的寧修言就盯著手中的契書愁眉不展。
二牛見狀小聲詢問道:“侯爺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對?”
反復(fù)翻看著手里的契書,寧修言半天才沉聲開口:“嗯,按理說侯府的鋪子與莊子幾乎都選擇了吃里扒外,尤其是這些店鋪……”
“店鋪怎么了?”
見寧修言欲言又止,二牛疑惑不解的問道。
“所有店鋪之中,就屬朱雀街李掌柜租住的店面位置最好,可偏偏他卻能出淤泥而不染,按時交租不說,還能逢年過節(jié)的送點禮物什么的,你就不覺著奇怪?”
二牛倒是沒有同寧修言一般想得那么多,反而對這位李掌柜稱贊有加。
“我倒是覺著興許人李掌柜剛正不阿呢!反正那會兒每次我們從她店鋪前路過,她都會請我和我哥去店里吃些茶點!”
看著對李掌柜推崇備至的二牛,寧修言懶得同他多說。
要知道京都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倘若沒點水性,那可是會淹死人還撈不著尸首的!
就二牛這樣看似機靈,實則不過是矮子里面拔將軍罷了,終歸是沒讀過書的大老粗一個,真要指望他跟別人玩心眼子,怕是縣衙里的一個主簿就能將他輕松拿捏!
而就在這時,大牛的聲音卻是忽然傳來。
“侯爺,李掌柜的竹文軒好像出事兒了!”
聽到這話,寧修言眉頭微挑,掀開車簾的剎那,就瞧見門頭頗有幾分素雅的店鋪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以前有人來鬧過事兒嗎?”
“不曾有過!至少我和二牛沒見過!”大牛搖了搖頭。
“那就奇怪了!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自打昨夜開始,除了對李嬤嬤母子三人無條件信任外,對余下的人和事,寧修言皆是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
于是打定主意,決定先看看再說!
“李掌柜,我家少爺前前后后來您這竹文軒也不下十回了,這店里的花銷也不小,不過是想請您賞臉吃頓飯而已,您又何必再三推辭?況且,不看僧面看佛面,在這京都做生意的,哪個不是靠著白羽衛(wèi)照拂才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李掌柜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開口的是一個長相寒磣的下人,而他旁邊站著個少年,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沉迷于酒色之中虧了身子的二世祖。
雖衣著光鮮亮麗,卻也掩蓋不了其神態(tài)疲乏,雙眼無神的事實!
而此時竹文軒內(nèi)一名丫鬟卻是雙手叉腰擋在樣貌俊美的少年郎身前。
“我家掌柜說了不去就是不去,難不成你們還想在這朱雀街上搶人?”
眼前的一幕令寧修言目瞪口呆。
前世互聯(lián)網(wǎng)發(fā)達,他自認為也算是見過不少紈绔子弟搭訕、調(diào)戲美女的,但真就沒見過調(diào)戲俊美少年的!
他詫異地回頭看了眼大牛問道:“大牛,咱們京都的王公貴胄莫非盛行龍陽之好?亦或是喜歡養(yǎng)男寵?”
大牛憨厚的搖了搖頭,回頭看向二牛。
“二牛,你知道不?”
二牛啞然失笑:“侯爺,人李掌柜是女兒身,平日里為了方便干活,所以才作男子打扮,若是穿著長裙,端茶遞水什么的著實不方便!”
寧修言這才反應(yīng)過來,古代釵裙好看是好看,但太過麻煩,若是人多的話,做起事來確實極為不便!
否則各大酒樓又怎會多是男子跑堂?
倘若多招些年輕貌美的女子,豈不是更容易吸引人流?
“她家這竹文軒到底是做什么的?就她和這婢女兩人忙得過來嗎?”
“忙得過來,就是平日里供一些文人雅士在這聊天喝茶,偶爾有幾個來了興致的也會賦詩作畫,焚香撫琴什么的!”
寧修言暗感有趣,合著弄半天就是開了間高端點的茶社��!
正想著,那名腎虛公子當即腳步輕浮地跨出,面露囂張跋扈之色。
“今天我柳云成還就請定她李紫涵了,在京都,誰不給我柳家?guī)追直∶妫咳羰亲R相點就自己跟著我走,免得逼本少爺動粗,到時候可別怪少爺我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說著那只咸豬手就朝著李紫涵白嫩到近乎能掐出水的臉蛋摸去。
而聽到柳云成三個字,寧修言本來一路都不曾舒展的眉頭忽然就愁色盡褪,嘴角更是若有若無的浮現(xiàn)出一抹令人膽寒的笑意。
不等二牛開口,寧修言輕輕一躍便跳下馬車。
隨手撥開人群一個箭步上前,朝著舉止輕佻的柳云成腰間就是一腳。
突如其來的巨力令后者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踉蹌,就朝著竹文軒的臺階摔去。
不等奴仆趕來攙扶,柳云成就聽見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宛如寒冬臘月中刮起的冷風,吹得自己雞皮疙瘩布滿全身!
“給你面子?你他媽有幾個師��?”
而在佳人近前失了臉面的柳云成,惱羞成怒地爬起身,頭也不回就罵道:“哪個小王八羔子,敢打你柳爺……”
可話未說完,見著眼前之人時,原本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了下去。
轉(zhuǎn)而目露驚懼道:“是你……你這個傻子?”
一抹陰冷至極的笑容頃刻間爬上寧修言的臉龐!
“傻子?你是在說我?柳云成,我看你是想再折一次胳膊了是嗎?”
而看著寧修言此刻如猛虎下山般的氣勢,柳云成不自覺地躲在了一眾奴仆身后,顫聲道:“你……你好了?”
寧修言唇角上揚,輕笑出聲:“托柳少爺您的福,本來本侯還不信二牛說的,沒想到啊,看來老天爺是知道你今天要作惡,所以特意掐著時間讓本侯昨夜醒來!”
一聽這話,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中有人認出了寧修言。
“這不是鎮(zhèn)遠侯家的小侯爺嗎?”
“別亂說,人家已經(jīng)襲爵了!現(xiàn)在是正兒八經(jīng)的鎮(zhèn)遠侯!”
“我聽說他不是心智受損成了癡兒嗎?”
“噓,不要命啦!”
聽著一旁百姓的議論,寧修言嘴角猛抽,可礙于身份也不好發(fā)作,只得將邪火撒在柳云成的身上。
“柳少爺啊,柳少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咱們今天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看著將骨節(jié)捏的咯吱作響,步步逼近的寧修言。
柳云成此時哪兒還有先前那般不可一世的姿態(tài),整個人就跟個鵪鶉似的渾身發(fā)抖。
“你……你想干嘛?別過來,這里……這里可是朱雀街,難道……難道你還想打我不成?那我可要去京都府好好告你一狀!”
寧修言腳步一頓,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抖若篩糠的柳云成。
“柳少爺,你要告我?”
見寧修言停下腳步,柳云成還以為他怕了,畢竟鎮(zhèn)遠侯府今非昔比。
眼下鎮(zhèn)遠侯府無權(quán)無勢,而他寧修言也僅僅是有一個爵位而已。
但自己爹那可是實打?qū)嵉陌子鹦l(wèi)副統(tǒng)領(lǐng),從三品的京都武職。
正要是鬧起來,指不定誰吃虧!
“行,那感情好,咱倆現(xiàn)在就一起去京都府,我還正愁找不著你呢!”
柳云成一聽這話,神色頓時有些不自然,警惕地看向?qū)幮扪栽囂降溃骸澳闶裁匆馑迹俊?br />
“我什么意思?呵呵,二牛,將人帶出來!”
“喏!”
瞧見被捆得跟個年豬似的秦玉,嘴里還塞著布條在那兒嗚咽叫喚,柳云成霎時間什么都明白了,臉色頓時慘白一片。
沒有絲毫猶豫,一推身邊仆從叫嚷道:“給少爺我攔住他!”
而他自己卻是轉(zhuǎn)身就跑,只要跑回家里就安全了,即便他寧修言如今身為侯爺,總不能打殺上門來吧?
只要拖到自家父親下朝,一切就還有回旋的余地!
可寧修言怎么會讓到嘴的鴨子給溜走?
看著四五個面露恐懼,畏葸不前的柳府下人,寧修言壓根就沒管他們,大搖大擺地從他們身旁走過。
而其中一人見狀猛地一咬牙,舉起手中的木棍就要朝寧修言砸下。
就在這時,一個鐵塔般的身影一把握住木棍,反手就是一拳轟在那人的腹部,后者頓時身軀弓成了蝦米,木棍也被大牛一拳砸斷!
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讓柳云成逃跑之路異常艱難,還不等他擠開人群,突覺領(lǐng)口一緊,整個人便被倒拽了回去,跌坐在地!
“跑啊,柳少爺,怎么不跑了?”
看著一臉獰笑走向自己的惡鬼,柳云成仿佛又回到當年被寧修言折斷手臂的那一日。
僅是一瞬,他下身便流淌出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河。
這讓寧修言捏著鼻子跳到一旁,厭惡地看著被自己嚇懵掉的柳云成。
“不是,哥們兒,你什么毛病?至于嗎?見過淚失禁的,頭一回見著尿失禁的,你真是讓本侯開了眼界了!”
此時寧修言身邊一股香風襲來,雖是男裝,但女子姣好的容貌還是令這位穿越而來的現(xiàn)代人略微有一絲絲失神。
在此之前,他只聽說過男身女相,可李紫涵的出現(xiàn),卻在此刻將這四個字具現(xiàn)化了!
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兄弟,你好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