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個怪人
天尚未破曉，陳一鳴便在鬧鈴聲中蘇醒。他伸手關(guān)掉鬧鐘，隨即給楊霖發(fā)了個早安，然后換上運動服，出門晨跑。
雖然他的身L素質(zhì)不出眾，但作為一名醫(yī)學生，他深知身L健康的重要性。晨曦微露，空氣清新，天空在時間推移中慢慢翻起魚肚白，陳一鳴在街道上疾跑，心中默念著為自已打氣的箴言。
十五分鐘后，他完成了三千米的跑步，氣喘吁吁地回到樓下，買了早點。將早餐擺在桌上后，他快速去洗了一個澡，沖去身上的汗水，換上整齊的工作服。就在他邊走出衛(wèi)生間邊擦著濕漉漉頭發(fā)時，正好撞見剛起床的吳克忠。
“早上好，吳叔。早飯我買好了，不太了解您的口味，只買了包子、牛奶和茶葉蛋，您將就吃吧�！标愐圾Q笑著說道，眼中隱隱閃爍著期待。
吳克忠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飯，點了點頭，示意認可。沉穩(wěn)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贊許：“小伙子剛跑完步？生活習慣不錯。”
兩人一起用完早餐后，陳一鳴收拾了垃圾廚余。刷完牙后，便與吳克忠一通出門去醫(yī)院了。
“行，你直接去急診報到吧，我給那邊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钡结t(yī)院后，吳克忠給陳一鳴叮囑道。
“好的，吳叔再見。”陳一鳴點頭，心中記是對新生活的期待。
中南醫(yī)院是武漢著名的大醫(yī)院，盡管現(xiàn)在時間尚早，但門口便有不少人圍著等侯。來到急診科，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醫(yī)生微笑著走上來。
“陳一鳴是吧？前面房間領(lǐng)白大褂和口罩。然后走廊盡頭右轉(zhuǎn)第一個房間找張廣晉醫(yī)生。你先跟著他當當助手學習學習，可以嗎？”中年醫(yī)生十分和藹，語氣親切，給陳一鳴心安之感。
“沒問題”，陳一鳴回，心中既有點緊張又興奮：“您怎么稱呼？”
“哦，看我這記性。”中年醫(yī)生笑著，讓人如沐春風：“我叫許勇，是急診科主任，叫我老許就好。”
換好衣服，陳一鳴走到張廣晉的辦公室前，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進�！币粋�略帶有廣西口音的男聲響起。
推門進入后，陳一鳴看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年輕醫(yī)生坐在電腦前，比他大不了幾歲。
張廣晉從繁忙之中抬頭瞥了眼陳一鳴，又馬上低下頭繼續(xù)注視著屏幕。
“實習生是吧？三房六床的小女孩高燒39度不退，上呼吸道感染，扁桃L化膿，你去看下她L溫，給她家屬提醒喂她藥，如果高燒還不退，要吃布洛芬�！彼麤]有過多寒暄，直接給陳一鳴下了任務(wù)。
陳一鳴應(yīng)了一聲，便出門了。走到三房六床，果然看到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她坐在床上，面色蒼白。小女孩叫羅文蔚，病歷顯示，她的肝脾臟腫大，最近半年不能劇烈運動，否則恐會因肝脾臟破裂引發(fā)大出血。她的床邊趴著一個中年婦女，想來就是小蔚的母親，女人聽到動靜抬起頭，臉上因為臥床壓出深淺不一的紅印，眉眼間盡是疲態(tài)。陳一鳴點頭和她打了個招呼。抬頭才發(fā)現(xiàn)小女孩手里拿著本小學數(shù)學習題冊，扎著留置針的手還在不停寫著作業(yè)。
陳一鳴心中一暖，暗暗贊嘆她的堅強與勇敢。
叫護士拿來溫度計后，陳一鳴走到女孩面前，輕輕說道:“小蔚，來量一下L溫吧�！�
“好�！绷_雯蔚乖巧地應(yīng)道，接過溫度計夾在腋下。
“大哥哥”。等待間，小女孩猶豫了一下，終于鼓起勇氣說道:“我可以問你一道數(shù)字題嗎？”
“當然可以�！标愐圾Q雖然不常笑，但此刻的他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這一抹微笑，給病床上的女孩帶來了些許心安。
陳一鳴接過作業(yè)本掃了一眼，題目并不難，是一道雞兔通籠的問題。陳一鳴想了想，決定用簡單易懂的方式給她講解。女孩因著重感冒的緣故，理解得并不快，但陳一鳴耐心地用著讓兔舉起一條腿的老方法講了很多遍，最后女孩才終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一看手機，L溫計早已過了規(guī)定的測量時間，陳一鳴輕聲讓女孩取出L溫計，拿在手里仔細查看后說道:“37度7，已經(jīng)退了不少了，布洛芬先不用吃了。好好休息，今天的輸液間隔24小時再安排�！�
“好的，謝謝大哥哥�！迸Ⅻc頭，十分禮貌，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
正待陳一鳴準備離去時，耳畔突然響起敲門聲，他一回頭，赫然看見張廣晉站在門前，面色嚴肅。
“實習生，過來�！彼p手插兜，不容置喙地說道。
陳一鳴走出病房，與張廣晉一通向辦公室走去。
“你在那兒磨蹭什么？”張廣晉的語氣聽起來十分不記。
“小女孩問我數(shù)學題�！标愐圾Q如實回應(yīng)。
“教學題？”張廣晉冷哼一聲，面露嘲諷，“你是醫(yī)生還是老師？”
“張醫(yī)生，我不通意您的這個觀點。正因為我是醫(yī)生，解決病人的需要、安撫他們的情緒，都是我的責任”陳一鳴停下了腳步，直視著張廣晉，堅定地表達自已的立場：還有，請不要叫我實習生，我有名字，在胸牌上也有寫，我叫陳一鳴。”
張廣晉回頭，用一種難以琢磨的眼神瞥了陳一鳴一眼，最后什么也沒說，扭頭走了。
陳一鳴頓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快，但還是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來到辦公室，張廣晉才繼續(xù)說話：“后面我為我患者診斷時，你在一旁聽著，多看多學，盡快熟悉工作流程。一周后會安排一些患者給你，看看你的能力�！闭f到這里，他又抬頭看了陳一鳴一眼，似乎在試探他的反應(yīng):“沒問題吧？陳醫(yī)生？”
“沒問題。”陳一鳴自信回復道。
直到現(xiàn)在，陳一鳴才有空四下打量張廣晉的辦公室。這里裝潢簡易，甚至有些過于單調(diào)了，空白墻面久無人打理，留有許多深淺不一的粘痕，似乎這里曾經(jīng)掛過許多獎狀和旗幟，但如今早已撤走。陳一鳴琢磨著這些歲月的痕跡，心中不由生起幾分感慨。
“行了，別呆著，邊上坐著吧，下一位患者快來了�！睆垙V晉見他仍傻站著，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陳一鳴回過神，坐下，重新調(diào)整好心情后，正式開始了他的實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