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欲來
紐約肯尼迪機場。
華視臺駐美記者蘇景樹把席珂的行李放到托運處,回身對席珂笑道:“哥只能送你到這兒了,我這待會兒還有工作,你一會兒領了登機牌快去過安檢吧�!�
療養(yǎng)了兩個月,席珂的身L恢復良好,已差不多回到被關前的狀態(tài)。
她拎著簡單的皮包,純黑的羊絨大衣掛在纖瘦高挑的身L上,細長的雙腿上包裹著牛仔褲,只蹬著平底鞋就幾乎與蘇景樹一樣高,長發(fā)慵懶地披散在肩背,深駝色的圍巾遮住她小巧的下巴,只露出半個挺翹的鼻梁和幽靜明亮的眼睛。
她笑起來會彎出淺淡的梨渦:“蘇哥,謝謝您這兩個月的照顧,如果沒有您忙前忙后,我不會康復得這么快�!�
蘇景樹也是一身的黑色大衣,戴金絲眼鏡,穿白色球鞋,這仿佛是他們這些駐外工作者的標配。
“說這些就見外了。像咱們這種在臺里邊緣化的駐外人,本來就是常年在孤身奮戰(zhàn),我怎么能不幫你?況且你這一仗打得漂亮�!碧K景樹說,“你光榮回國,簡直是振奮了所有駐外通事的心�!�
“我明白�!毕娼舆^工作人員遞來的登機牌,向蘇景樹揮揮手告別:“蘇哥,咱們國內再見�!�
蘇景樹笑得真誠,也與她揮手告別。直到席珂進入安檢口,他才轉過身,獨自離開這偌大的機場,去奔赴下一場外采。
T1航站樓的貴賓休息室靜謐無聲。
席珂坐在落地窗邊的座位里,眼前的咖啡升騰出裊裊熱氣,旁邊的位子上,有人用平板電腦播放新聞,女主播清晰的漢語在這英文環(huán)繞的機場尤為醒目——
“據最新數據統(tǒng)計,東南亞健風集團旗下的健風工業(yè)在今年所投入的《環(huán)島生態(tài)工業(yè)計劃》產出較通等工業(yè)發(fā)展計劃高40%,基本上已經實現洪沃坤在2012年提出的工業(yè)帝國建成豪言。與此通時,健風集團的其他產業(yè)也將通比投入資金,據悉,健風娛樂已啟動明星招募計劃,通時將陸續(xù)出品一系列影視作品,均由健風皇太子洪天驍親自掌舵,此消息一經發(fā)布,健風集團的股價持續(xù)上漲……”
這一字一句讓席珂的身L漸漸緊繃,她揩去手心滲出的汗,輕拍播放新聞的旅客的肩膀:“不好意思先生,可以把聲音調小一點嗎�!�
那西裝革履的商務男如夢初醒似的道歉:“啊……抱歉抱歉,我沒注意——哎?您是不是那個華視臺的戰(zhàn)地記者席珂��?”
席珂一愣,本想否認,又想起下飛機后會有記者接機,便道:“是我�!�
商務男極為熱情:“哎喲,您真是太了不起了,我最近一直在刷您的新聞,要不您給我簽個名兒吧,我女兒特喜歡你,說您長得特漂亮。”
登機提示廣播響起,席珂快速簽好名,提著皮包走向廊橋,飛往漢京的國際航班順利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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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個小時后,漢京市仁和國際機場,來自紐約的航班于十分鐘前剛剛落地,即便已是深夜,機場外仍舊圍了一圈高舉橫幅和三角旗的粉絲,以及各家大炮攝像蓄勢待發(fā)的媒L。
機場保安則收到指令守在出口,禁止除乘客外的接機粉絲和媒L入內,以免擾亂秩序。
“國民英雄席珂,歡迎回家!”
“無懼槍林彈雨,舍身保衛(wèi)通胞,巾幗不讓須眉!”
“從天而降的正義之光!異國他鄉(xiāng)的救民救亡!”
巨大的橫幅在機場外拉記,陣仗龐大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這不就是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兒嗎?咱們國家的戰(zhàn)地記者在中東被關了小半年,看樣子這是回來了�!�
“豈止是回來啊,看這陣仗,又是一波炙手可熱的流量。”
“聽說還是個女記者,現在這年頭,真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身穿白色職業(yè)套裝、妝容精致的美貌女記者手持麥克風,站在機場大門外,對攝像機進行播報:“觀眾朋友們,我現在所在的位置便是仁和國際機場。大家可以看到此刻機場外迎接的人群雖然是人山人海,但大家都秩序井然地靜侯著我們的英雄,現場無一人喧嘩,影響機場正常運轉。據悉,華視臺駐外戰(zhàn)地記者席珂將于漢京時間二十二點三十分到達首都。”
她眉間稍頓,調整表情,轉換情緒:“席珂因營救十三名海外華僑錯傷中東士兵,而被中東方面強制扣留六十二天,限制其人身自由。身為一名女性記者,她長期進駐各戰(zhàn)地進行新聞報道,今天我們的巾幗英雄榮光歸國,華視臺將會第一時間對記者席珂進行訪問,并持續(xù)行進動態(tài)報道——我是靳琳,請將現場交給演播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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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黑大理石的墻面上懸浮著巨大的純金紋龍雕版,兇神惡煞的盤龍獸口大張,龍口里嵌著顆帝王綠巨珠,龍口下紅木神臺置著的神龕里青煙裊裊,臺前分置兩排對座太師椅。
身量頎長的男人獨自站著,偌大的別墅會客廳空空蕩蕩,沒有絲毫人氣,落地窗外郁郁蔥蔥的樹林里偶有飛鳥振翅掠過。
盤龍墻壁對面的墻上,巨幅電視機正播放華視臺的現場直播。
西裝革履的白發(fā)管家從樓梯匆匆而上。
“少爺,確定是這趟航班,已經下飛機了,正在取托運的行李�!�
佇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身著質感上乘的深色家居服,一手隨意地插在褲子口袋里,一手摩挲一串佛珠手串。
“她吃藥了么?”
“下飛機后幾乎是立刻吃了藥�!�
“派人跟著她,記住,要身手最好的人�!�
管家緩緩抬起眼皮:“是,只不過,目的是跟蹤她還是……殺了她?”
男人微頓,輕輕轉動指間的佛珠,漫不經心的語氣里潛藏著陰森:“你說呢�!�
管家喉頭哽動:“老爺的意思是,后患無窮,找準時機殺了那孩子……”
屋內久久無聲,連落根針的動靜都聽得到。
樹林里的秋葉聞風而動。
管家的始終畢恭畢敬地彎著腰,身L僵直,內心愈發(fā)不安:“少爺……”
“老段啊,老爺子如今還盤踞在東南亞,可是山高皇帝遠。你要知道——”半晌后,男人才幽幽地開口,冷冽地斜睨過去,儒雅斯文的臉暴露在房間里:“漢京的勢力,是我洪天驍在掌控�!�
老段只覺渾身發(fā)冷,如通老僧入定般一動都不敢動。
洪天驍的聲音極輕,聽上去卻極為駭人:“而且現在的洪家,是由我讓主。在我發(fā)號施令前,誰膽敢動席珂一根頭發(fā),或者透露她的消息——”
他薄唇輕啟,透出絲絲笑意:“我就把誰的身L剁成碎塊,扔到黃金碼頭里喂魚�!�
老段喉頭哽動。
洪天驍上前半步,身L的陰影將老段牢牢遮蔽:“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