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香閣忽然易主,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胭脂紅將天香閣改頭換面,將它從一個旖旎的風月場所變成了一間酒樓,更是引來了大片唏噓。
沒人相信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能經(jīng)營起這么大一間酒樓,大多數(shù)人都是以看熱鬧的形式存在。
就在眾人盤算著這間酒樓何時倒閉時,意外出現(xiàn)了。
一日,新帝出巡,登訪至此,親手為酒樓題名“雁闕樓”。浩浩蕩蕩的人馬行駛在街道上,龍輦停至雁闕樓門前,當日,雁闕樓開外的兩條街,人群熙熙攘攘,堵的水泄不通。
而雁闕樓這三個大字也妥妥成了實至名歸的“金字招牌”,從此客源不斷,門庭若市。人人都想光顧一次皇帝曾光顧過的酒樓,也想嘗嘗皇帝吃過的菜。
兩個月前,胭脂紅便將秦宅贖回來了,可楚思清楚地知道,胭脂紅如此豪賭,都是為了自己。
她記得胭脂紅有一回也病得很重,可那時候家里別說看病的錢,就連飯都吃不起了。她病得奄奄一息也不肯賣掉宅子,說那是她娘留給她唯一的東西,是她最后的念想,也是她精神的支柱。
可她卻為了自己,毫不猶豫地將宅子抵了出去,她這兩年忙忙碌碌,為了酒樓的生意四處奔波,也是為了自己。
可是,誠如劉丁氏所說,她若當真嫁了人,還會像現(xiàn)在這般疼愛自己嗎?她若有了孩子,照顧自己的孩子還來不及,還能顧得上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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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姐姐,只能是她的,她憑什么要和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共同分享她。
楚思緊緊攥著拳頭,在走道上看了她一會兒,轉(zhuǎn)身離開了。
胭脂紅忙過頭才發(fā)現(xiàn)她,這時楚思恰好離開院子,胭脂紅見到她,面部表情柔和了一些,想要叫住她,卻被伙計拉住。
“大姐,這些土豆不新鮮,許多都發(fā)芽了�!�
胭脂紅只得收回目光,彎腰去檢查那幾框土豆。
等她忙完出來,已過了飯點,阮三娘讓伙計將飯菜熱了送過來,胭脂紅餓極了,坐下就開始吃,可吃相卻也不急不躁,從容優(yōu)雅。
“思思睡下了嗎?”她夾了塊冬筍送進嘴里。
阮三娘回答:“在房里做功課呢�!�
“嗯�!�
阮三娘往她碗里夾了點菜,說,“方才吃飯的時候……我看她好像不太高興,一直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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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紅放慢了咀嚼的動作,抬頭看她,“為什么?”
“我也不知,問她她也不說,興許又挨先生批了吧�!�
胭脂紅看了眼二樓那間臥房,送了一筷子米飯到嘴里,慢慢吃著。
阮三娘起身道:“你先吃,我招呼客人去了�!�
胭脂紅咽下嘴里的東西,“叫個人去御生堂買點點心過來,再買一串糖葫蘆�!�
“……哎。”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伙計便將東西買來了。胭脂紅主動上前接過,沿著酒樓中央的環(huán)形樓梯上了二樓。
屋子里還亮著燈,胭脂紅不輕不重地敲響了房門。
“思思……”
過了好一會兒,楚思才來開門。抬眸看了胭脂紅一眼,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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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紅訝異地挑了挑眉。
往常一整日不見,這丫頭見到自己,總會鉆進她懷里撒會嬌,今日怎這般反常?難道真挨先生批了?
她拿著糖葫蘆藏于身后,背著手跟上楚思。
楚思頭也不回地朝里間走,來到房內(nèi)的書桌前坐下,拿著筆在抄寫《論語》。
胭脂紅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她字跡端正,相對前些日子明顯進步了不少,她眼里露出欣慰的笑。
然而楚思只顧著抄書,一個眼神都不賞她。
胭脂紅目光側(cè)移,看到書桌的左上角放著抄好的一小疊紙,心道:看來真的挨批了。
“手好些了嗎?”
“嗯�!�
“三娘說你今天不開心,有人欺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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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思筆尖微頓,搖了搖頭。
“有什么心事,連姐姐也不告訴?”
楚思撅起嘴,還是不說話。
胭脂紅在心里嘆口氣。
長大了,翅膀硬了。
她將手里的糖葫蘆拿到她眼前晃了晃,楚思眼睛一亮,忙放下筆去接。
胭脂紅將那包點心也拿出來,楚思終于不經(jīng)意露出笑容,只是怕她看見似的,迅速又板起臉,別別扭扭地吃了起來,胭脂紅忍俊不禁,寵溺地撫了撫她的頭發(fā)。
楚思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拿著點心,吃的津津有味。
她從小就愛吃這個,胭脂紅不明白那玩意兒酸溜溜的,有什么好吃的,心中好奇,便湊上去道:“給姐姐吃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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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近在咫尺裹著鮮紅糖衣的冰糖葫蘆,都準備張嘴了,哪知楚思忽然側(cè)身躲開,嘴里“哼”了一聲。
胭脂紅:“???”
反了她了。
胭脂紅微瞇起眼,楚思像是有意不給她留,一口一個,兩邊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眼看那串糖葫蘆只剩下最后一顆,就要落入楚思口中,胭脂紅想也不想,硬生生從她嘴里奪過,一口咬下。
楚思愣愣地看著手里光溜溜的簽子,再看看她,似乎有些驚訝,驚訝過后,將那簽子放進嘴里,意猶未盡地嗦了嗦。
胭脂紅嘴里嚼著山楂,抿唇笑了一聲。
小饞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