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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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們果然淋成了落湯雞。
哥哥讓我先去洗澡，我提議一起洗，他拒絕了。我只好一個人洗。
廁所也有一扇小小的窗，玻璃花紋擋住外面，只看得見柱狀的雨水流下來。
廁所也很小，其實真要我和我哥一塊洗，也很難辦，那樣我們得要幾乎貼在一起才能。
我草草地洗了個澡，熱氣蒸得我整個人發(fā)紅。
我擦著腦袋出去，看到哥哥還濕著衣服在煮什么，我嗅了嗅，是姜湯。
我走過去，戳了下哥哥的肩膀，感覺也燙燙的，哥哥轉(zhuǎn)過身，眼睛蒙蒙的，恍然般說：“你出洗完啦�！�
他拿起一旁自己的衣物，邊走邊說：“煮了姜湯趁熱喝了�！�
他去洗澡了。
我舀了一口喝，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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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哥哥現(xiàn)在睡在一張床上。
窗外雨還在下，但小了很多，是天然的催眠曲。
哥哥散著熱氣，我覺得他發(fā)燒了。
我貼過去，“哥哥，家里有沒有藥？你吃些吧�！�
“��？”哥哥燒得迷糊了，下意識地冒出個單音節(jié)，又清醒了一點，“不用了，家里沒藥�！�
說著，他又把我推開，“離我遠一點，別傳染了。”
“傳染就傳染了，”我湊回去，“真的沒藥了嗎？”
“嗯�！彼^續(xù)哼，過了一會把我翻了個方向，抱住我，“那我從后面抱你臉就別湊過來了�！�
“先睡吧，明天還燒的話再去看。”
好吧，我勉強妥協(xié)了。他從背后抱著我，頭窩在我的肩頸，滾燙的呼吸碰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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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住哥哥環(huán)繞著我的手，安撫地拍了兩下。
雨聲不停。
我突然想到：哥，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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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燒著。
這下哥哥逃脫不了了，我拎著他到社區(qū)診所。
醫(yī)生說要打一針屁股針，再掛兩瓶吊水，差不多就好了。
我知道哥哥還是怕疼，讓他抓著我的肩膀不要往后看。
我看著醫(yī)生把針頭扎進哥哥的屁股，哥哥手沒忍住地用力掐了我一下，我摸了摸哥哥的脊背，“沒事沒事，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
接著是打吊水，我也讓哥哥抓著我。
護士姐姐扎好后，笑著跟我們說：“你們怎么這么勇敢，這么小沒爸爸媽媽陪都敢來自己打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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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都打完了，哥哥也不害怕了，他蒼白的臉扯出個笑，回：“是啊是啊�！�
那些注射進哥哥體內(nèi)的液體很有效，我還沒來得及仔仔細細地照顧哥哥，他第二天就活蹦亂跳了。
又過一段時間，我就放暑假了。
暑假時，我們會到附近的一家小餐館，哥哥裝作他們家的孩子幫忙做事，我拉個小椅子坐在門口做題。能賺一點小錢，還包兩頓飯。
他們家也有個小孩，叫吳飛，比哥哥大兩歲，下個學(xué)期和哥哥上同一個初中，但成績沒我哥那么好，到時候應(yīng)該不會分到一個班。
其實他們家也不缺跑腿的小孩，也是看我們可憐才伸出橄欖枝的，我和哥哥都知道。
我坐在門口，雖然沒幫忙但因為長得白凈，有時會有人停下來捏捏我的臉打打招呼，順便也就進來吃飯了。
哥哥視力不大好，但算術(shù)好，就負責(zé)前臺工作。
吳飛比哥哥還高好幾公分，體格也比哥哥壯些，便負責(zé)端菜接盤子的活。
店里人少的時候，吳飛偶爾還會來瞄我的本子，“喲”上一句：“現(xiàn)在就看這些啦～看得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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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他。
他有興致的時候還會擠我，說：“要不要小飛哥教你？”
我更不可能理他，冷著臉把他推開。哥哥就會說：“小飛哥別逗他了，他認生�！�
抬頭不見低頭見，也被迫和吳飛熟起來。
他說得對，其實我沒那么聰明，好幾道題我自己想真的想不出，但我還是想試試，看通過加倍的努力，能不能學(xué)會，能不能跳級，能不能離哥哥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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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過去，學(xué)期開始。
我申請?zhí)墸ㄟ^測驗后去到四年級。那些老師看到我也申請?zhí)墪r，紛紛向我投來目光，可能在想我會不會也像我哥哥那么聰明。
事實是沒有。
之后奧數(shù)競賽準(zhǔn)備開始時，老師邀請了我，我也參加了，但最后一個獎也沒撈到。
我只是在其他小孩選擇悠閑的童年時，選擇了加速成長，但不意味著我就比他們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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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和吳飛雖然沒分到一個班，但巧的是，就在隔壁班。
哥哥a班，吳飛b班。
哥哥因為年紀(jì)太小，和他班里的其他同學(xué)有些聊不到一起，而他們班的同學(xué)又都聰明，也不會像小學(xué)時那樣仰望他。
于是哥哥在初中時最好的朋友是吳飛，他們經(jīng)常搭伙一塊走，一來二去更熟了。
我對此感到不滿，但也覺得自己不能這么想，如果吳飛都不和哥哥一起玩，那哥哥在學(xué)校就成一個人了。
但內(nèi)心還是糾作一團，所以吳飛來找哥哥時，我從來沒給過他什么好臉色。
可能他是無辜的，但我還是生氣。
這個家里明明只有我和我哥哥，可他卻也能進來了，還會和我的哥哥聊著我插足不了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