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母子四人說了一會兒話，姜淺順便讓下人準(zhǔn)備晚膳。</p>
“吾兒舟車勞頓，想來也餓了，回去各自院子里換些干凈衣服，再來母親這里用膳可好？！”</p>
三人自然應(yīng)好，可想起什么，又面面相覷。</p>
似乎有什么話要說。</p>
姜淺知道他們是想問顧瑾軒。</p>
這幾日，在她的有意安排下，顧瑾軒和柳顰兒地事情散播的極快。</p>
只是看三人神色如常，想來連日趕路，還未有所聞。</p>
不過昔日她跟顧瑾軒一直琴瑟和鳴，許是一直沒見到他們的父親，她言辭里有沒有提及，這才有所疑惑。</p>
她卻不能讓他們從她嘴里知道顧瑾軒是什么人，又做了什么。</p>
有些事，往往自己發(fā)現(xiàn)，才會更印象深刻。</p>
而她只要做好受了委屈，又對委屈之事只字不提，的可憐母親就好</p>
眼看三人要問出口，她急忙開口，“如今天氣炎熱，我怕你們兄長受不了，便于昨日下葬了，你們兄長在民間威望頗高，不少人夾道相送，倒是也不至于埋沒了他，今天天色不早了，待得明日，我親自帶你們?nèi)ゼ腊菽銈冃珠L�！�</p>
說著，她又捏著帕子側(cè)頭掩面哭泣。</p>
三人雖然心中疑慮，卻也不忍心在母親傷心的時候，說些旁的，只是爭相安慰起來。</p>
姜淺原本披頭散發(fā)，長發(fā)有一些正好遮蓋住額頭的傷痕。</p>
顧瑩瑩給她擦淚，倒是不小心把碎發(fā)奧萊，露出了額頭的傷痕。</p>
本來她就是甚少見到母親這般不修邊幅頹廢的樣子，現(xiàn)下，又看到母親額頭紅痕，頓時驚的倒抽一口涼氣，驚呼問出口。“母親，這額頭的傷是怎么回事？”</p>
她一邊看一邊小心摩挲，目光頓時又是一凝，不僅父母，母親臉頰還有一個碩大的手指印，從形狀大小來看，應(yīng)當(dāng)是成年男子的。</p>
母親是國公府主母，誰能膽大掌摑母親？</p>
顧瑩瑩心里立即浮現(xiàn)出一個人來，卻又似乎有些不敢相信。</p>
就在她目眥欲裂驚魂未定的時候，姜淺卻像是突然反應(yīng)過來，急忙拂開顧瑩瑩的手指印，背過身去，又小心的用袖子和頭發(fā)去遮蓋。</p>
“母親聽到你們回來，一時高興壞了，蓬頭垢面就跑來了，你們可莫要笑話母親，你們快快去換衣服，母親也去整理一下。”</p>
說著，故意不去看幾個子女，匆匆忙忙酒碗離開。</p>
似乎想到什么，她走了突然停下，沒有回頭，卻冷著聲囑咐，“小姐少爺剛回來，切莫讓那些閑話攪了他們的興致。”</p>
在場的丫鬟婆子都低下了頭。</p>
有年輕的丫頭，似乎有些氣不過，小聲嘟囔可句什么，立即被年紀(jì)大的婆子呵斥，攆了出去。</p>
接著，幾個婆子丫頭就要引兩個少爺和小姐去各自的舊院子。</p>
“小主子們，趕緊跟奴才走，等你們回來，席面也就好了。”</p>
幾個人面面相覷，卻誰也沒有動。</p>
婆子丫頭只好又請了一次，甚至還端出姜淺，怕夫人責(zé)罰為由，催促他們體恤他們的孩子不易。</p>
“你們只怕夫人責(zé)罰，卻不怕我們嗎？”</p>
顧瑩瑩年紀(jì)最小，可是從小耳濡目染，板起臉來，卻也有幾分唬人。</p>
幾個婆子丫頭嚇得立即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口里直言不知怎么惹惱了小主子，還望主子責(zé)罰。</p>
顧瑩瑩冷哼一聲，端的一派未來主母的架子，冷冷掃了他們一眼，過了一會兒，才語氣冷凝道，“府里發(fā)生了如此大的事情，你們卻故意瞞著我悶，該口口聲聲小主子，我看你們事從不把我放在眼里。”</p>
說著，顧瑩瑩煞有介事的抬手往案幾上一拍。</p>
顧允之和顧沛之都沒說話，他們和顧瑩瑩一樣，也察覺府里不對勁。</p>
跟母親形影不離地父親一直未見人，母親竟然為絕口不提父親，還有母親額頭的傷，臉上明晃晃地巴掌印，這一切加在一起，讓他們心里七上八下。</p>
只是為有些吃驚于白不過十三歲的小妹，幾年不見，竟然頗有當(dāng)家主母地架子了。</p>
看來小妹這些年在外祖母家，收獲不菲。</p>
心思游蕩間，就聽到顧瑩瑩又是一聲厲喝，這次更是直接摔了茶盞，把幾個婆子嚇得瑟瑟發(fā)抖，半個身子都匍匐在地上，口里卻只能反復(fù)地念叨主母有令，他們不敢說，求小主子饒了他們吧？！</p>
顧瑩瑩臉上因為盛怒漲紅，見幾個婆子咬緊牙關(guān)，便把目光放在幾個小丫頭身上，可幾個小丫頭被嚇哭了，卻也是不肯松口。</p>
最后還是顧允之打圓場，“好了，母親特地囑托，想來他們是如何都不敢說的�！�</p>
聽到這話，顧瑩瑩為有著泄氣，站起來來回踱步可一圈，適才地嚴(yán)肅個穩(wěn)重不剩幾分，臉上都是焦急和嬌憨，“可真是把人急死了，次兄三兄，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母親為何封口不許對咱們說，母親莫不是不把我們當(dāng)親生？我就…”</p>
“夠了！”</p>
不等顧瑩瑩說完，就被顧沛之打斷，他投身行伍，這幾年隱姓埋名混跡在軍營里，也打過幾場仗，見識了生死，身上多了一些肅殺之氣，驟然開口，把顧瑩瑩嚇了一跳，</p>
眼眶里都是淚水。</p>
顧允之看了弟妹一眼，知道妹子被嚇到，急忙安撫了一句，“你三兄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覺得兄長不在，母親有些可憐，咱們不該這么想她…”</p>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p>
顧沛之急忙，沒想到剛回來就嚇哭了妹妹，他以為妹妹剛才那副樣子，再也不是兒時動輒被嚇哭的女郎了，看來有些東西，是怎么都不會變的。</p>
“那三兄也不能欺負我…”</p>
顧瑩瑩嬌嗔的瞪了顧沛之一眼，顧沛之隨意抓了抓頭，對顧瑩瑩抱拳行了個軍禮，把顧瑩瑩逗笑了，才揭過。</p>
顧允之趁著弟妹和好的功夫，摩挲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才又對著鴨頭婆子開口，“母親只說不許告訴我們，可沒說不許讓我們見父親，父親可還在府里？”</p>
此話一出，幾個嬤嬤面露為難。</p>
“怎么？父親莫不是驟聞相中噩耗，病了？！”</p>
此話一出，顧沛之和顧瑩瑩也歇了心思，驟然嚴(yán)肅起來，也一起看向幾個婆子丫頭。</p>
“不說話，看來真是這樣了，快些帶我們?nèi)タ赐赣H，要是父親有個三長兩短，拿你們試問…”</p>
說著，顧允之三人就立即起身，還點了一個婆子帶路。</p>
那婆子卻一臉為難。</p>
最后被脾氣火爆地顧沛之從后狠狠踹了一腳，“你莫不是年紀(jì)大了，若是如此，發(fā)賣了…”</p>
“別，老奴不是…實在是…總之，國公爺沒有病，他好著呢，只是眼下，國公爺不方便…”</p>
“你說什么，父親既然在府里，又沒病，怎么可能不見我們？！”</p>
顧瑩瑩著急之下，直接讓人隨行的丫頭架住嬤嬤，她等不及了，嬤嬤不說，就要用自己的手段逼迫他們不可。</p>
其他幾個嬤嬤，還有丫頭，見狀都跪在地上求情。</p>
最后還是一個年紀(jì)小，平日里得了嬤嬤照拂的丫頭，心一橫，哆哆嗦嗦開了口，“小主子，府上的確出了事情…”</p>
“閉嘴…”</p>
那嬤嬤急忙呵斥。</p>
小丫頭嚇得渾身一震，到嘴邊的話險些又咽回去，該是顧瑩瑩要讓人對嬤嬤動刑，小丫頭才又定了定心，繼續(xù)說下去，“國公爺就在祠堂跪著，小主子們?nèi)ヒ豢幢阒?lt;/p>
聞言，顧允之三人都是面色一怔，都有些不敢置信。</p>
他們的父親，棠棠國公爺，在國公府罰跪祠堂？</p>
誰？！</p>
誰能讓他罰跪？</p>
父親又到底做錯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