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我?分不清我?是害怕死?，還是害怕親手扣下扳機。從關(guān)系被曝光的一瞬，從即將離開又回頭的一瞬，從我?走到這?里?，看著這?個和我?們曾經(jīng)居住的地下室一模一樣的一瞬，我?就知道，最終結(jié)果必然是如此。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和陳行謹同時扣下了扳機。
我?聽?見陳行謹很快的說了一句話，“終于，不用再怕了�！�
“砰——”
“砰——”
兩聲槍響在小小的房間?里?同時響起。
“嗶——”
也正是此刻，季時川放在口袋里?的信號器發(fā)出微弱的響聲，兩枚信號燈閃爍了下，最后只?留下一片暗滅的灰色。
門外的走廊，尸體橫亙在地，季時川與江森狂奔到門前?，幾乎顧不上搜索尸體里?的權(quán)限卡。原始的暴戾與沖動占據(jù)了他們的大腦，汗水與淚水伴隨著緊繃的神經(jīng)，這?昭示著不詳?shù)穆曇粢褜⑺麄兊男呐K徹底扯進了谷底。瘋狂的踹門聲響起，拳頭也伴隨而來。
不多時，門被暴力破開，從門口望過去?，只?看見一大片鮮艷的血跡。長發(fā)的，高?挑的青年跪在地上，頭無力地貼在陳之微的腿上，襯衫與黑色大衣早已被血液浸染，黑發(fā)也在血液中黏連濕潤。一只?白皙的手抱著他的腦袋，長發(fā)的頭顱抵在他的頭上，肩膀很輕地顫動著。
許久，或許沒有多久，她松開手，他的尸體就這?樣從她腿上滑落。
陳之微看向他們，她的臉上、脖頸上、襯衫上都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液。但除了血液外，還有亂七八糟的閃粉與彩帶，它們就那樣應和著血液，黏連在她的臉上。
她像是笑了下，嘴角抽動著，看向了季時川，肩膀聳動著。
“今年的生日，他剛給我?過完，看來你沒機會給我?過了�！�
*
禮堂里?，馬基尼的演講終于結(jié)束，她的手撐在演講桌上，心神蕩漾起來。她沿著臺階往下走，等待著最終的勝利降臨。
陽光明媚，眾人喝彩。
她走在紅毯之上，像是走在一條血液流動的河上，也像走在榮耀與喝彩之中。
馬基尼期待著這?一次的連任能帶來最好的結(jié)果，并且，她期待著確認了消息后，那該死?的壞事的陳之微已經(jīng)不會再說出不合時宜的話來。
拱頂?shù)年柟庹赵谒砩�，可下一秒，那陽光投下來的便�?有過渡的燥熱與煩躁了。
因為她看見場上有人驟然離席，狂奔到了演講臺之上，不顧眾人阻攔，對著全場的人喊道：“我?是監(jiān)察官聯(lián)盟的總組長，我?們收到了一起關(guān)于不爭道操控競選的消息，就在剛剛，我?們監(jiān)察官聯(lián)盟與聯(lián)邦中心法院三城秘書長完成了調(diào)查取證，進行了阻止。在行動中，陳之微剛剛擊斃本次策劃的領(lǐng)頭人，也是反叛軍頭目陳燼，并留存錄像。”
她的一番話極長，卻又極快，可仍然讓全場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下一刻，整個會場人生鼎沸，幾乎爆發(fā)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尖叫。無數(shù)反對聲，抗議聲，起哄聲也迅速響起。
“接下來，我?們會讓親歷這?件事的陳之微女士進行解說，同時我?們監(jiān)察官聯(lián)盟以及參加行動的全體人員都會回答大家的問題�！�
競選委員會的人匆忙上臺，無數(shù)安保也迅速出席，死?死?禁錮住想要沖出坐席看熱鬧的選民。坐在第一排的嘉圖緩緩抬起了眉毛，四?平八穩(wěn)的臉上第一次有了些驚愕。
什么情況……起碼不是他預料中的情況。
還有，西澤盯了這?么久，為什么還沒有回來？
“咔噠——”
禮堂外的大門晃動，幾分鐘，厚重的大門驟然打開，即便在這?個亂糟糟的環(huán)境里?，它也異常刺耳矚目。
一瞬之間?，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門外。
馬基尼還沒有回到席位，她站在路徑中間?，看著那個前?不久，還坐在述職坐席上，小得像是螻蟻一樣的女人。此刻，她身上染滿了血液，臉色蒼白，走在那厚重的毛毯之上，接受著無數(shù)人的矚目。
馬基尼站在原地，手扶住了一旁的座椅，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看著陳之微一步步地走過來，又與她擦肩，卻仍然側(cè)過頭，對著她輕聲說了一句話。
“怎么辦，你被他賣了，給我?當禮物了。”我?笑了下，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心中沒什么情緒，又道：“雖然我?不想要�！�
我?路過了她走向高?高?的演講臺，即便我?的身上沾滿了我?親生哥哥的血。可這?有什么關(guān)系？他自愿的，這?是大反派良知的覺醒，是邪惡屈服的證明，是哥哥留下的遺產(chǎn)。只?是我?永遠都無從得知，那個深夜他凝視著我?時到底在想什么，才讓我?們走到這?一步。
我?即將用他的血，鋪就我?遠大的前?程。
我?穿過坐席的過道，感?受著無數(shù)道落在我?身上的視線，又咧著嘴，昂著腦袋。當背對他們走上臺階時，我?感?覺我?的臉有些熱與濕，但我?沒能發(fā)出聲音，只?能喘著粗氣?。
許久，我?才轉(zhuǎn)過身，舉起了手中的帶血的控制器。
當我?俯瞰坐席，只?看見他們西裝革履，禮服優(yōu)雅，被金色的陽光照出微醺的散漫來。他們驚愕地望著滿身是血的我?，有人驚呼，有人面色慘白，有人慌張，有人鄙夷……不過我?都不在乎。
我?道：“我?要指控如今的督政官馬基尼·斯圖爾特與摩甘比集團勾結(jié)，試圖以不正當途徑控制選票，以下是我?準備的證據(jù)�！�
我?說了很多，看見了很多，聽?見了很多。
現(xiàn)場一片混亂，有攻訐，有尖叫，有慌亂。安保員全部出動，馬基尼怒吼，攝像機拍個不停，我?的臉被無數(shù)鏡頭對準。
金色的陽光越來越接近我?，在這?偌大的教堂之中，它越來越紅，幾乎讓我?的視線模糊。我?感?覺我?身上的血緩緩流淌，一路落在厚重的紅色地毯上，地毯的盡頭是兩扇厚重的門。
門外似乎有一道熟悉的，窺伺的視線，當我?望過去?，便驟然消失。
那窺視是不是錯覺，我?已不在乎。
門外的風景，我?也不再好奇。
我?將永遠站在高?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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