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縱使知道修仙世界弱肉強食,可當(dāng)這個事實明晃晃擺在她面前時,還是會止不住有些顫栗。</p>
此時此刻,周圍的一切對她來說并不是網(wǎng)頁上的字。</p>
而是鮮活的現(xiàn)實。</p>
系統(tǒng)告訴她,如果在這個世界死亡,她也會真的死去,無法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里。</p>
在這一刻,她竟生出一個奇妙的想法。</p>
既然結(jié)局很難改變,那就愛咋咋地,直接躺平到死得了。</p>
她的表情從最開始的震驚,逐漸歸于平靜,變得放松而隨意。</p>
沈枝無視了對方的存在,徑直走向床榻,拉過早已放涼的被子,淡然自若地躺了進(jìn)去。</p>
沒過多久,床榻那邊便響起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p>
沈枝入睡很快,也許是今日經(jīng)歷太過豐富導(dǎo)致大腦負(fù)荷,需要好好休息。</p>
燕斐在殿內(nèi)默默站立許久,像是十分糾結(jié)到底回到自己的寢殿還是留下。</p>
終于,等殿內(nèi)燭火暗到只剩很淡的光芒時,他抬手放下床帳,躺在了她身側(cè)的空位上。</p>
沈枝的睡姿很沒有安全感,面朝內(nèi)側(cè)墻壁,整個身子包裹在被下,蜷成一團。</p>
而燕斐躺著時候的姿勢很端正,但肉眼看得出很僵硬。</p>
閉上眼睛時,身邊的異物感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不過也許是酒的作用,他很快也睡著了。</p>
第二日時,沈枝是率先醒來的那位。</p>
看清身旁躺了個人,她第一反應(yīng)便是抬腿想把人給踹下去。</p>
動作才進(jìn)行了一半,死機的大腦也逐漸開機,在看清身旁人的臉時,腳想伸回來也來不及了。</p>
還未發(fā)力,腳踝便被一只手按住。</p>
那手力量很大,掌心溫?zé)�,死死將她鉗制住,讓她連把腿抽回來都無法做到。</p>
她的動作幅度并不大,燕斐卻還是睜開了眼睛,眼底有瞬間的茫然。</p>
床帳是放下的,所以空間顯得有些擁擠、逼仄,接著,他向下看了一眼。</p>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腳腕。</p>
一抬眼,便對上沈枝錯愕的眼神。</p>
他立馬松開手,只見她白皙的腳腕泛起一圈紅痕。</p>
耳尖蔓起一股熱意,只覺得耳朵被人用力狠戳了一下,泛起不自然的紅。</p>
“你……怎么在這里?”</p>
沈枝坐起身后背靠著墻,用手去揉被他抓痛的腳踝。聽到他的問題,動作微頓。</p>
“我哪里知道你為什么睡在我旁邊,明明昨日是你讓我住在偏殿的,自己半夜爬上來誰知道你要做什么?”</p>
說完,還給了他一個無比嫌棄的眼神。</p>
像是在說‘誰稀罕和你待在一起’一樣。</p>
這一句話喚回了燕斐昨夜所有的記憶。</p>
尉遲蓮給他灌了許多酒,他喝了酒后性格便會有些偏差,話會變多,殺人也會更殘忍。</p>
昨夜的每一件事都浮現(xiàn)在他腦袋里,的確,是昨夜的他自己躺在她身側(cè)的。</p>
他有些頭痛地按了按額角,像是要壓下某種奇異的感覺。</p>
他太了解自己了。</p>
所以此時此刻他對沈枝的反應(yīng),讓他覺得自己有些奇怪。</p>
不過,他很排斥這種奇怪、無法掌控的感覺。</p>
他拉開床帳,站起身,將透過來的光擋得一干二凈,“除了主殿外,你可以去任何地方,若無事,不要打擾我。”</p>
他的聲音冷漠下來,像是個提褲子不認(rèn)賬的渣男。</p>
“你好自為之�!�</p>
沈枝朝他背后做了個鬼臉,一句話沒說,聽到一聲關(guān)門后,又沒心沒肺地躺倒了。</p>
躺了半天,也沒有成功續(xù)上回籠覺。</p>
她望著紅色帳頂發(fā)呆,突然就想到院子里還有很多沒看完的話本可以打發(fā)時間,晚上睡前也可以看看。</p>
想到這兒她一骨碌爬起來,整理好衣裳,離開了偏殿。</p>
相比于偏殿內(nèi)的空曠森冷,外面天氣晴朗,風(fēng)也十分輕柔,瞬間吹去了全身的困倦。</p>
她邊散步邊回了院子,卻在院門前看到了背手而立的尉遲蓮。</p>
見她回來,還穿著明顯不合身的衣裳,他口中溢出一聲冷笑,“他沒殺了你還算你有些本事�!�</p>
見到沈枝還活著,他好像一點兒也不意外,甚至像最開始那樣打量起她來。</p>
他的眼神讓沈枝覺得很不舒服。</p>
她覺得這位尉遲長老并沒有表現(xiàn)得這么簡單,他并不像一位真的在乎自己師弟的師兄。</p>
更像逼迫師弟做很多事,達(dá)成自己的某種潛在目的的壞人。</p>
可這些細(xì)節(jié),書里并沒有寫。</p>
尉遲蓮緊緊盯著她,最后,他說了句很奇怪的話。</p>
“你知道要怎么做,對吧?”</p>
他的眼神里飽含深意,好像在篤定她一定能看懂。</p>
也許,書中的沈枝的確能懂他的意思,可他面前這個咸魚沈枝卻是完全不懂。</p>
不等她問個究竟,面前之人一閃身,消失了蹤影。</p>
沈枝就覺得自己如同丈二和尚般找不到頭,思來想去沒個結(jié)論。</p>
不過,她今日知道了,尉遲蓮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讓自己師弟“殺妻證道”這樣簡單。</p>
又或者說,他想達(dá)成的目的并不是這樣。</p>
一切都是他對自己真實意圖的掩飾罷了。</p>
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p>
沈枝回屋收拾了自己的話本,堆在儲物戒里頭,隨即換了個合身的衣裙。</p>
而換下來的,昨夜燕斐遞給她的那件,被她疊整齊放在了衣服的最底下。</p>
想必她穿過的衣服,人家冰清玉潔的道君大人想必?zé)o比嫌棄,她就留著以后應(yīng)急得了。</p>
做好這一切,小院重新恢復(fù)了空曠。</p>
她回偏殿的路上換了條近路,正好經(jīng)過了練劍臺。</p>
只見一人白衣翩翩,于臺上舞劍,出劍干凈利落,整個動作行云流水,無比嫻熟。</p>
她看了一眼,立馬辨認(rèn)出正是燕斐的弟子,謝未塵。</p>
沈枝不想多做打擾,也懶得與人交涉談話,正想路過時,卻被他出聲叫住。</p>
謝未塵走到她面前,十分規(guī)矩地行了弟子禮,“師娘早,是回?zé)o涯殿嗎?弟子帶您去。”</p>
沈枝聽別人叫自己師娘十分的不自在,尤其是看起來與自己年歲相當(dāng)?shù)娜私凶约簬熌铩?lt;/p>
更是無形中的壓力。</p>
何況她與燕斐根本算不上什么正經(jīng)夫妻,被他這么叫怪瘆人的。</p>
若是讓燕斐聽到,估計以為她小咸魚想啃天鵝肉吧?</p>
“我和道君本來就是假夫妻,你叫我?guī)熌锟峙虏惶线m,若是道君聽見生氣了,豈不是要遷怒于你?”</p>
謝未塵微愣,畢竟師尊鮮少有情緒,甚至連生氣都基本沒有。</p>
他對一切都不在意,又怎會因為一句稱呼遷怒自己?</p>
“師尊不會生氣”,他十分篤定,“你若不喜歡師娘這個稱呼,我便叫你師妹,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