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天，爸爸來了。</p>

    他紅著眼睛，「霜月你清醒一點(diǎn)好不好？！」</p>

    媽媽高興地指著洗衣機(jī)，「圓圓在里面玩呢！她生氣了，不肯出來�！�</p>

    爸爸一巴掌打在她臉上，「瘋子！圓圓已經(jīng)死了！」</p>

    媽媽捂著臉，眼神兇狠，「是你！是你教她裝死來騙我的！你們父女都一樣！」</p>

    緊接著爸爸就給了自己一巴掌，癱坐在地懊惱地抓著頭發(fā)。</p>

    「霜月，女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cuò)，如果我沒出軌，也許女兒就不會……」</p>

    爸爸失魂落魄的走了。</p>

    媽媽開始砸東西，把客廳里所有能砸的，都砸了。</p>

    「圓圓出來！你給我出來！」她一邊砸一邊喊，「我知道你躲在哪里！跟你爸爸一樣想拋棄我！」</p>

    最后她累得坐在地上，抱著洗衣機(jī)喃喃自語，「女兒不怕，媽媽在這里陪你�！�</p>

    可是媽媽，我已經(jīng)不怕了。</p>

    現(xiàn)在怕的人，是你。</p>

    對嗎？</p>

    一周后，媽媽開始給我買新衣服。</p>

    她把一條綴滿蝴蝶結(jié)的裙子塞進(jìn)洗衣機(jī)，「女兒你看，媽媽給你買的新裙子，你穿上一定很好看。」</p>

    裙子被滾筒里的水漬染臟了，她像是沒看見。</p>

    「你不喜歡嗎？」她對著洗衣機(jī)自言自語，「那媽媽明天再去買別的�！�</p>

    第二天，她真的又買了一條，還有一雙紅色的小皮鞋。</p>

    我好高興。</p>

    因?yàn)槟鞘俏易钕矚g的小皮鞋。</p>

    可惜我再也穿不上了。</p>

    她把它們都塞進(jìn)洗衣機(jī)，直到滾筒再也塞不下。</p>

    「你為什么不穿？」她突然生氣地拍打洗衣機(jī)，「媽媽花了這么多錢，你連試都不試一下！」</p>

    我飄在旁邊，看著那些被水泡得變形的衣服。</p>

    媽媽，我已經(jīng)穿不上了啊。</p>

    半個(gè)月后，程叔叔回來了。</p>

    他不是一個(gè)人來的，還帶著一個(gè)穿著時(shí)髦的年輕女人。</p>

    「林霜月，我們分手吧�！钩淌迨逭驹陂T口，甚至不愿意踏進(jìn)屋里，「我無法接受我的愛人是個(gè)狠心殺死自己親生女兒的惡魔�！�</p>

    「更何況你已經(jīng)你瘋了，整天對著個(gè)洗衣機(jī)說話�！�</p>

    媽媽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你不能走！圓圓需要爸爸！」</p>

    年輕女人在一邊得體的笑著眼里都是鄙夷，「程瑾年我們走吧�！�</p>

    程叔叔甩開媽媽的手，「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整天神神叨叨的，我早就受夠了！」</p>

    媽媽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p>

    她去廚房拿出一把菜刀，看著他們的背影想沖上去。</p>

    我在空中急得不行，大喊著讓媽媽冷靜。</p>

    媽媽好像一瞬間和我心有靈犀一樣。</p>

    望著我的方向看著他們出門，然后扔掉菜刀。</p>

    「囡囡，你不想媽媽做的事，媽媽就不做�！�</p>

    直到他們離開，她才慢慢爬起來，走到洗衣機(jī)前。</p>

    「女兒，」她把臉貼在玻璃門上，「沒關(guān)系，有媽媽陪著你就夠了�！�</p>

    爸爸最終還是沒和那個(gè)女學(xué)生在一起。</p>

    他每天晚上睡覺都會想起我慘死的樣子。</p>

    良心不安。</p>

    他沒日沒夜守著媽媽，怕她出去殺人放火。</p>

    爸爸說他對不起我，對不起媽媽，最重要的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p>

    我看著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樣子好開心好值得。</p>

    可惜我不能陪他們一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