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為此,太子身子大不如前�;屎笕サ迷纾蛩c莊氏從前本就是好友,理所當然將自己的一雙兒女托付給莊氏,可在莊氏的手上卻出了這樣的岔子,從這之后,莊氏對太子的關(guān)心和疼愛更是遠遠超過了秦越這個親生兒子。
“我也知道皇兄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所以就算母妃將大部分的愛都給了皇兄我也不會多想,反而覺得應該,可她是一點點也沒有留給我�!鼻卦绞沁@樣說的,他的眉間蘊有澀意。
周拂寧能感受到當初他的絕望,一如母妃被火海吞噬在她的面前,可她至少享受過母親全心全意的疼愛。
“可我后來發(fā)現(xiàn),她那樣拼命對皇兄好,不只是因為皇兄為救我而傷了身,而是她為自己犯下的錯而愧疚。”
“她對不起先皇后,所以她對皇兄和平亭皇姐比誰都好。”
“在皇兄崩逝后,她對沈太后母子更加照拂,而且不惜一直逼著我防著我甚至想要控制我�!�
“卻還要說是為了我,她分明是在用我填補她怎么還也還不完的愧疚。”
關(guān)于莊氏怎么對不起從前的皇后,周拂寧沒有問,她在意的是秦越為此受過的委屈。
秦越將一切說完,就像是將心中壓抑了許多年的一口濁氣吐出,他低頭看著周拂寧,眼中如有浩瀚星辰,皆是對她的愛意。
“還好,我遇見了你,擁有了你�!�
言語中有僥幸,有釋懷,他與過去徹底道別。
周拂寧從他懷中退出,反將秦越納入她懷,給了她一片只屬于他的溫暖。
她眸光堅毅,語氣堅定,“以后我們會過得很好,遠離盛州,遠離是非,遠離讓你不快的一切�!�
秦越默默答了一聲,“好�!�
當他要攜周拂寧赴楚郡的折子遞上去后,又在朝堂后宮掀起一股風浪,可終究沒人攔得住他。
在他們啟程離開京都的這日,方易陽和陳娉竹都有來送他們,可瞧著他們似乎還沒有和好,從頭至尾陳娉竹都沒有要理方易陽的意思。
周拂寧照著秦越的話,將方易陽扯到一邊。
“方大哥,追媳婦就要臉皮厚一些�!敝芊鲗幥那耐愭持竦姆较蛎榱艘谎�。
方易陽好笑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將她拎回秦越的面前,“你都教了她些什么?”
見秦越望來,周拂寧一吐舌就躲到秦越身后。
“自然是訣竅�!鼻卦接朴频�,“聽不聽在你,反正沒媳婦的又不是我�!�
陳娉竹聽見了這話,神色一變,當即就福身告退轉(zhuǎn)身欲先離去。
方易陽心中微急,連聲道,“你們快些走吧�!�
瞧把你們能的。
說罷,他便朝陳娉竹離開的方向追去。
隊伍正式啟程,從盛州到楚郡少說也要一月的路程,周拂寧還想著順路到曾經(jīng)迎風寨所在的上元山接上擇禹一同去。
可啟程不到半日,秦珌就孤身騎馬追了上來,說要與他們一道去楚郡玩玩兒。
不料,他們一路到上元山,擇禹說他還想多待幾日,日后在楚郡與他們匯合,而秦珌揚著腦袋死皮賴臉也留在了上元山。
秦越說,也有她放下臉面的一天。
周拂寧卻想著,能讓嬌縱了前半生的公主放下臉面,是真的喜歡。
她與秦越之間,一直是秦越為她妥協(xié),為她克制,也為她逾矩,而她早已沒有什么臉面,能做的是為他積攢勇氣,邁出她最不敢的一步。
他們從冬日尾啟程,春意盎然時抵達,一路走走停停,閱遍無數(shù)風光,一如從混沌走向豁然,這是他們新的開始。
余生,唯清平安康相守為最。
————————正文完——————————
第58章
番外
◎大婚(補)◎
十一月十七,
是楚王秦越迎娶楚王妃的大喜日子,全城矚目。
迎親隊伍一路從楚王府出發(fā),往新宅而去,
秦越一身正紅喜服,頭頂玉冠,
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連馬的脖子上都掛上一朵布織的大紅花以襯這鑼鼓喧天熱鬧非凡的時刻。
這是他此生穿過最鮮艷的衣裳,
也只會穿這一次。一張俊容更不用說,今日的他在大紅的映襯下,褪去寒冰,眉梢攀上喜悅與期盼,更是俊美無鑄,
瑕疵難挑。
喜今日結(jié)為連理,盼能見到她最美的模樣。
攝政王忠君為國,
深孚眾望,
名聲遠播,可以想見他大婚之日會引來多少人的關(guān)注,
街道兩旁人擠人,說人海也不為過。
望著馬上光風霽月般的俊挺身姿,
無一不贊嘆,無一不艷羨,北齊公主能得此良緣,嫁得萬里挑一的良人。
迎親隊伍行至新宅門口,
按理攔門這一流程,
因周拂寧是和親來的,
兄長皆遠在北齊,
這一道就該免了,
可秦越并不愿意就此免了。
成親只一次,如何能不完整?
當他提出后,擇禹與方易陽便主動跳出來,誰說沒有娘家人?
這不,宅子門口,就有兩人一左一右站定,一個剛毅,一個儒雅,文武俱全。
當然,秦越身后跟著來的,集齊了舊日下屬官員和部下,連昔日狀元都在,他也不在怕的。
追隨了秦越多年的將領(lǐng)池晟見方易陽站在他們的對立面,揶揄笑道,“方大人,你不是王爺好友,怎么跑到對方陣營去了?”
方易陽淺淺笑著,“王爺好友不假,可公主義兄亦是真�!�
在知曉周拂寧身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擔起了兄長的職責。
池晟嘆一口氣道,“那一會兒可不要怪我打疼了你。”
“誒……”方易陽一揚手指向旁邊的擇禹,“要打架找他�!�
他們分工明確。
池晟一愣,這時狀元郎李玟站了出來,“那就由我來與方大人領(lǐng)教一番。”
一邊文斗一邊武斗,甚是好看。
但也真是很久不見這樣用盡全力的攔門了,其余人家攔門都只是做做樣子,從夫家處得些彩頭添些喜氣罷了,哪像眼下他們生怕新娘子被接走?何況迎親的還是威震四方的楚王?
不過即便這樣不給面子,楚王面上也沒有絲毫慍色。
從始至終秦越都背手靜看,但無人知曉他早就按耐不住想沖進去親自將周拂寧帶出。
而周拂寧也沒有閑著,她嫁衣穿戴好,胭脂亦上好,在瑤歡春玉的陪同下坐等迎親。可外頭實在熱鬧,一陣陣歡呼聲傳入耳內(nèi),她心底有羞澀也有雀躍。
她站起身來,將裙擺提起就要往外頭去看看。
瑤歡和春玉都勸道,“公主,這不合禮�!�
“我就看一眼,一會兒就回來。”
喜娘也要攔她,卻仍是沒有攔住。
自有秦越將人寵著,周拂寧的底氣是越來越足,三兩句就將喜娘震嚇住,輕易不敢再攔。
門口,因擇禹武藝高強,饒是與幾位大將交了手也未落敗,在他一掌將人震出幾步后,那人被秦越從后頭接住,只聽秦越道,“本王自己來�!�
擇禹對周拂寧的看重不比他少,雖然他平日從未說過什么,但是他知道擇禹有多舍不得,若今日不是他親自贏過他,怕是帶不走人。
二人交起手來,又是一場看點十足的武打,打著打著,他們竟飄上了屋頂,正唇槍舌劍的方易陽和李狀元相視默契停下,一同仰頭朝屋頂看去。
這時又恰逢周拂寧從屋內(nèi)溜出來偷看,她完全不知外頭發(fā)生了何事,只忽聞耳邊風聲簌簌,還有她頭上頭飾碰撞的清脆鈴音,接著她便已經(jīng)被人擁攬在懷,眼前覆著一片鮮紅。
是秦越,他們的對面站著的是方落地的擇禹。
糟了,她還沒蓋蓋頭。
喜娘聽見動靜趕忙拿著蓋頭出來顧不上其他禮儀,直接蓋在周拂寧的腦袋上,周拂寧的視線被紅色阻隔,任由接著出來的瑤歡與春玉將她帶離回屋。
攔門就此落下帷幕。
最后,是由擇禹將她背上花轎,她趴在擇禹寬實的背上,以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擇禹哥哥,我們都會幸福的。
擇禹回應她,嗯,我們都會。
那是她成婚日第一次落淚。
迎親隊伍又一路吹吹打打回到楚王府,王府門口的人就更多了,不僅有百姓,還有官員世族人家。
秦越下馬,掀了轎簾將周拂寧抱了出來。
這一抱,又在人群中掀起一道風浪,他對周拂寧如稀世珍寶般的小心呵護叫眾人看在眼里,又傳到滿城人的耳朵里,再次證實了從前傳出的流言,楚王對晉和公主,愛到極致。
接過喜娘手中的同心結(jié),二人一同邁入楚王府,進入正廳。
今日帝后駕臨,正坐于為他們專門準備的側(cè)邊主位上,上首的位置是空著的,太皇太后沒有來。
秦珩自詡為證婚人,他還是沒能丟去對周拂寧的情愫,只是可以很好的控制住,但他一雙柔情眼,卻瞞不過身側(cè)的衛(wèi)蘭瑛。
衛(wèi)蘭瑛一身繁復宮裝,端莊持重,笑意溫和看著這對新人,國母風華盡顯。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在喜娘的唱和下,禮成,秦越也不再克制,再次將周拂寧攔腰抱起,他貪戀她身上的味道,還有那勾了他魂兒的纖細腰肢。
為此,周圍人一頓哄鬧。
秦珩要跟著人群一道去洞房鬧一鬧,衛(wèi)蘭瑛有心勸阻,皇帝能來觀禮證婚已是天大的榮耀,實在不必再去湊那股熱鬧。
可秦珩卻道,她若是想回宮,便自先回去。
衛(wèi)蘭瑛面色一僵,最終還是跟了去。
他們耽誤片刻,那廂望寧院中,已經(jīng)不少人在起哄讓秦越掀蓋頭,秦越卻遲遲不肯。
他道,“夫人芙蓉面,留著本王一人欣賞足以。”
周圍又是一片哄聲。
蓋頭下,周拂寧臉紅了起來。
秦珩與衛(wèi)蘭瑛趕來,頓時安靜了不少,前頭的人也很自覺讓出一條路來。
秦珩端起酒盞,“朕祝小皇叔與小皇嬸攜手此生,自在安康�!�
他的祝福之詞與他人的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不同,正中周拂寧的心,他的話里似乎藏著許多遺憾。
沒有時間任她參透,秦越已將她從榻上扶起,手中多了一盞酒,衛(wèi)蘭瑛也說了幾句祝福,他們與帝后一同飲下這盞酒。
秦珩沒再逗留,擺駕回宮。
帝后離去,新房內(nèi)的氣氛又高漲不少,周拂寧喝了幾杯酒,頭有些暈乎乎的,房內(nèi)才終于安靜下來,秦越等人往前方宴席上去了。
她頭上頂著鳳冠,精湛華美,哪里都好,就是有些重,她的蓋頭還未挑,肚子也空空的,處處都不方便。
正當她想著該如何熬過去之際,門吱呀一聲又打開來。
“誰?”
周拂寧問,瑤歡和春玉都不在。
“是我�!�
“你不是在宴客?”
是秦越。
“我想你了�!�
可他們才分開不久。
秦越從一旁的托盤里拿起桿秤來,挑起了周拂寧頭上的蓋頭。
周拂寧只覺眼前殷紅朦朧之感不在,隨之入眼的是秦越棱角分明,無可挑剔的臉。
他穿紅衣,真好看。
而秦越也再次驚訝,這一次與迎親時意外見著的不同,昏黃燭光下,她的嬌艷被柔美淡化,唇瓣嬌紅,明眸中盛著清泉,像是一副山水風光圖引人入勝。
他克制著,又從旁邊桌上端過早已備好的合巹酒,遞于周拂寧一杯。
“喝了這酒,才算禮成?”周拂寧愣愣問。
“不算�!鼻卦綋u頭,眼中□□頓滿,“洞房過后,方才圓滿�!�
周拂寧的臉更紅,二人交杯而飲。
“喜宴還未散�!敝芊鲗幍溃谔嵝亚卦�。
尤七也剛好過來催促,說他要頂不住了。
秦越一皺眉,但也沒有立刻就離開,而是不大熟練地替周拂寧將頭上沉重的鳳冠取下,趁她不注意又在她唇間輕點,這才如風般離開。
徒留周拂寧輕撫上唇怔愣在榻邊。
頭上重物不在,她的心也隨他的輕吻而飛遠。
不一會兒,瑤歡與春玉便帶著幾碟點心進了來。
春玉口中十分羨慕,“王爺待公主是真好,日后再也不用擔心公主受欺負了�!�
這些點心都是她在謂和樓吃過且極為喜愛的幾道。
瑤歡打趣道,“你若是羨慕,就該趁著今日大喜,向公主求個恩典,為你尋得一如意郎春玉的臉頓時羞紅,周拂寧心情大好,含笑看著她們打鬧。
日子就要這樣才好。
估摸著又兩個時辰過去,喜宴才算是徹底散去。
周拂寧等不下去,沐浴完歪身靠在床柱上半睡著,秦越進來她也沒有感覺。
直到他靠近,一股酒氣沖入她鼻尖,周拂寧才醒轉(zhuǎn),一醒來,她就將面前的人推開。
嘟囔著,“難聞。”
打算偷親美人兒引得嫌棄的楚王殿下眉頭狠皺,立時吩咐人備熱水沐浴。
“娘子可打算與夫君一同沐浴?”
一同沐�。窟@這這這怎么可以……
周拂寧連連搖頭,“不……不不要,我沐浴過了,很干凈的�!�
秦越該是有些醉了,只見他噙著抹痞笑湊近周拂寧,將她圈在懷中,又在她頸間蹭了蹭。
等周拂寧掙脫出去,聽他語氣飄忽道,“你沾了我身上的酒氣,與我一起沐浴吧~”
“……”
……他這是在耍無賴?英勇無雙的楚王殿下,喝醉后在新婚之夜耍無賴?
可是,他的尾音莫名可愛又是怎么回事?
才覺得他可愛,秦越就似一頭狼,將周拂寧抱起,直往浴房內(nèi)去,任她如何掙脫也掙脫不得。
在熱氣的氤氳和秦越呼吸籠罩下,周拂寧羞得險些沒有暈厥過去。
后來,是秦越將她抱回榻間,此時的他已徹底恢復清明,望著一言不發(fā)的周拂寧,他壓低語調(diào)尤為可憐,“乖乖,我錯了。”
周拂寧不回話。
“乖乖,我真的錯了,下次我再不喝這么多酒�!�
他酒量一向很好,可擋不住今日敬酒的人實在太多,又因太過欣喜,這才稍微有了醉意。
溫香暖玉就在眼前,他如何控制得�。�
周拂寧還是不說話,方才他在水中與她這般那般的,早已將她的脾氣給羞沒了,還如何說話?
“我今日高興過頭了,能將你娶回家,是我這一生最由自己的事情,這才沒控制住�!�
并不愿讓他思及從前那些煩憂之事,周拂寧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
她聲音低低糯糯,“那你以后不能這樣了。”
秦越緊緊將人擁在懷中,“我盡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