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到家，空無一人。</p>

    妻子王婷帶著女兒悅悅回了娘家，說是要在那邊住幾天，方便我去岳母的老房那裝修。</p>

    現(xiàn)在想來，真是諷刺。</p>

    我脫掉臟兮兮的衣服，走進(jìn)浴室，打開花灑。</p>

    冰冷的水從頭頂澆下，卻澆不滅我心里的那團(tuán)火。</p>

    五年前，我和王婷結(jié)婚，她是個溫柔的女人，我們感情很好。</p>

    唯一的條件，就是要對她家人好。</p>

    尤其是她那個從小被寵到大的弟弟，王浩。</p>

    我以為的“對她家人好”，是逢年過節(jié)的孝敬，是力所能及的幫助。</p>

    我沒想到，那是一個無底洞。</p>

    婚后第二年，王浩大學(xué)畢業(yè)，岳母提出讓他搬來和我們一起住，方便找工作。</p>

    我沒同意。</p>

    那是我們的婚房，憑什么讓他來住？</p>

    為此，岳母大鬧一場，罵我不懂事，說我把他們當(dāng)外人。</p>

    王婷在中間抹著眼淚，勸我：“林峰，就讓我弟住一陣子，他找到工作就搬走�！�</p>

    我心軟了。</p>

    結(jié)果，王浩一住就是半年，工作沒找到，天天在家打游戲，水電費(fèi)都翻了一倍。</p>

    我忍無可忍，下了最后通牒，他才不情不愿地搬回了家。</p>

    后來，他看上了一輛車，說是有車好找工作，有面子。</p>

    岳母拿不出錢，就來找我。</p>

    王婷又開始勸我：“老公，你看我弟也老大不小了，有輛車確實方便點。你就幫幫他吧，這錢以后他肯定會還的。”</p>

    我信了她的“以后會還”。</p>

    我動用了自己的積蓄，付了五萬首付，又把車貸綁在了我的工資卡上。</p>

    兩年了，整整十二萬。</p>

    他還過一分錢嗎？</p>

    沒有。</p>

    王浩心安理得地開著我買的車，泡著妞，到處瀟灑。</p>

    而我，為了這額外的五千塊開銷，連給自己換個新手機(jī)都舍不得。</p>

    除了錢，還有數(shù)不清的力氣活。</p>

    岳母家換煤氣，我扛。</p>

    下水道堵了，我通。</p>

    逢年過節(jié)，大包小包的禮品，是我買，也是我扛上六樓。</p>

    王浩呢？他永遠(yuǎn)都在“忙”，或者“不舒服”。</p>

    而王麗華，對此視而不見。</p>

    在她眼里，兒子是寶，是用來疼的。</p>

    女婿是草，是用來使喚的。</p>

    我所有的付出，都變成了理所當(dāng)然。</p>

    我偶爾跟王婷抱怨兩句，她總是那套說辭。</p>

    “那是我媽，是我弟，我們是一家人，你多擔(dān)待點。”</p>

    “我弟還小，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p>

    一家人？</p>

    今天，在王麗華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愛占便宜”、“小家子氣”的時候，我才終于明白。</p>

    在這個所謂的“家”里，我，林峰，永遠(yuǎn)是個外人。</p>

    一個可以隨意使喚、任意羞辱，還不能有半點怨言的提款機(jī)和免費(fèi)勞工。</p>

    我關(guān)掉花灑，擦干身體，看著鏡子里的自己。</p>

    夠了。</p>

    這頭驢，我不當(dāng)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