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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見邊門這邊聚來的人越來越多,馬文才也有些心急,對陳霸先做了個“請”的手勢。

    “天色不早了,我還要準備明日的功課,還是……”

    “呃?哦哦,是小的磨蹭了,小的這就帶小郎君離開�!�

    作為出入皆士族的國子學,陳霸先連站在門房里的資格都沒有,如今是站在門外和門內(nèi)的馬文才說話,早已經(jīng)局促不已,如今馬文才送客,他反倒如臨大赦,毫不拖泥帶水。

    馬文才身在國子學,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入鄉(xiāng)隨俗”,譬如明面上必須要和庶人“涇渭分明”。

    他僅僅是和看似小吏的陳霸先說話,就已經(jīng)頻頻引起別人的注目了。

    待陳霸先領著一步三回頭的祝英臺離開國子學,馬文才方才轉(zhuǎn)過身子,在用“家中派小吏送信”的理由回答過幾個好奇者的問題之后,他捏著那封家書,緩緩踱入了國子學中。

    踏上青磚鋪就的步道,馬文才不緊不慢地走上偏僻的小徑,待到四處無人之時,他才松開緊緊攥著的拳頭,對著高闊的縹緲天際,長舒了一口氣。

    “這算是……”

    “人傻自有老天疼嗎?”

    **

    被幾乎是“趕”出國子學的祝英臺有些失落的跟在陳霸先的身后,毫無知覺的跟著他在建康城中行走著。

    陳霸先出了國子學地界,首先做的就是伸了個懶腰,嘆了口氣。

    只供高官貴胄子弟讀書的國子學建立在這座都城最靠近皇朝的地方,陳霸先能進來求見馬文才,還是靠著馬太守準備的印信,即使是這樣,連邊門的門檻都沒碰到,只能彎著腰在外面說話,不免有些憋屈。

    不僅如此,如今他一路出來,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對他抱有鄙視的神色,甚至還有人直接呵斥他,讓他去牛馬走的畜生道上。

    這動靜太大,連魂游天際的祝英臺都被喝回了神,剛抬起頭,就被前面領路的陳霸先按了下去,拉著她低著身子走入了牛馬走的邊道。

    看得出他對此沒有半點不自在,只是為讓祝英臺也走這里而不安:

    “對不住,連累祝小郎君了�!�

    如果是其他士族,大概會覺得受到了折辱,不過他碰到的是祝英臺。

    “沒什么,這道還寬敞些�!�

    祝英臺小心翼翼地避開路上幾處看似牛糞留下的印記,不以為然地說:“咱們快走吧,我本來還想看看這時候的都城,現(xiàn)在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建康沒有人騎馬,全是牛車,大概因為這路通向內(nèi)城,道上沒有什么牛糞,沖刷的還算干凈,但畢竟是古代,處理的沒有那么徹底。

    陳霸先緊抿著嘴唇,沒有再說什么,悶著頭領著她出了這讓人壓抑的地方,等拐上有了人煙的地方,問了路邊一個小販新元坊的位置,一路問了過去,終于找到了地方。

    這新元坊的客店其實是馬文才在京中的產(chǎn)業(yè),那掌柜的問清來人是馬文才的朋友,并且看過了來人的印信后,露出了熱情的笑容。

    “你們來的正好,馬公子身邊的侍從剛來,鄙人這就去……”

    “細雨!”

    不必掌柜的再說,眼尖的祝英臺已經(jīng)看到了正在被什么人送下樓的細雨,高興地拉下風帽,對著樓上招手。

    細雨是來給梁山伯送新衣的,剛剛幫著他試過衣衫的大小,還算合適,正準備回去復命,此時聽到了祝英臺的聲音,喜出望外地探出半邊身子。

    “小郎?你沒事?”

    聽到她的聲音,站在細雨身后的人欣喜若狂地邁出了一步,剛要奪路而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收回了那只腳,又向細雨身后瑟縮了下身子,似是想要悄悄倒退回屋。

    “小郎來這,我們家公子知道嗎?”

    可惜興奮中的細雨完全察覺不到后面那人的心情,早已經(jīng)奔下樓去,露出后面那人完全遮擋不住的魁梧身影。

    “看我這腦子,您能找到這里來,一定是見過公子了!”

    細雨狠狠一拍腦袋。

    就在這時,祝英臺的嘴巴突然張成了“O”字型。

    “咦,祝公子,你怎么這個樣……呃?”

    眼見著祝英臺下巴都要掉下來的表情,細雨順著祝英臺的視線看向樓上。

    “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那個,我得先回去向公子覆命!”

    始作俑者看著梁山伯快要殺人一樣的眼神,后背一陣發(fā)寒,慌不擇路的落荒而逃。

    祝英臺身后的陳霸先也順著祝英臺的視線看了一眼樓上,立刻被那人的“妝容”嚇得倒吸了口涼氣,忙不迭地轉(zhuǎn)過視線。

    京中的風尚,他這鄉(xiāng)巴佬實在是不懂,看不懂�。�

    第272章

    親如姐妹

    即使帶著錐帽,穿著斗篷,

    從她出現(xiàn)在客店里的那一刻,

    梁山伯就知道是祝英臺來了。

    他認出她,

    從來不是靠長相和身形,

    即使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他的目光也能準確無誤地落在她的身上。

    所以那一瞬間,他差點就失態(tài)地沖下去了。

    但很快他就想起了自己現(xiàn)在的打扮。

    為了掩飾自己的“死而復生,

    馬文才用了一個讓他最尷尬卻也是最快速的辦法,

    讓他將自己喬扮的面目全非。

    不僅如此,

    今天細雨來,是為他送新衣服的。細雨怕他不肯穿,在送去新衣的同時,毀去了他所有的舊衣。

    魏晉之后,世人喜白,

    尤其是讀過書的人,

    無論是士族還是庶人,都喜著白,原本會稽學館的生袍也是白色,

    梁山伯和大部分年輕人一樣,

    大部分時候穿著白布袍。

    但細雨送來的衣服,

    大多是顏色鮮艷的新衣。諸如青綠、寶藍還好,

    至多是顏色亮了些,

    可有些丁香、藤黃色顏色的衣衫,

    他根本就沒眼看。

    在被祝英臺抬眼看到的那一刻,

    他甚至暗暗向上蒼祈求祝英臺沒有認出他來,但從祝英臺張大的嘴巴、圓瞪的眼睛上,他知道就和他總能認出她一樣,她也認出來了。

    對于這點,他不知道是該欣喜,還是難過。

    眼見著細雨像是只耗子一樣竄走了,梁山伯難堪地對她抬了抬手,不自然地擠出一個笑容:

    “那個……好久不見。知道你沒事,我很高興�!�

    祝英臺的驚悚表情只是一瞬,之后就用錐帽擋住臉,低下了頭去,可以看出她在極力平復著內(nèi)心的震驚。

    在梁山伯感覺中,好像過去了一整天那么久后,祝英臺才重新抬起了頭,對他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好似剛剛的驚訝表情只是個他的錯覺。

    “好久不見!知道你沒事,我也很高興�!�

    陳霸先突然覺得自己在這里有點多余,摸了摸鼻子低聲問了下自己能住在哪兒,和祝英臺打了個招呼,就先去安頓自己了。

    細雨跑了,祝英臺主動要了個梁山伯旁邊的屋子,她和梁山伯久別重逢,自然有許多話要說,雖然現(xiàn)在見面的情況有些尷尬,但至少兩人都不像傳言里那樣——

    在傳聞里,他們兩個都已經(jīng)是“死人”了。

    在上樓的過程中,祝英臺全程面無表情,看起來似乎很鎮(zhèn)定,其實內(nèi)心的小劇場已經(jīng)翻了天了。

    “這是什么情況什么情況!為什么梁山伯GAY里GAY氣的,剃了眉毛涂了粉還抹了口紅!這是拋棄掉過去的身份之后徹底放飛自我了嗎?”

    祝英臺心中碎碎念著。

    “祝英樓說他喜歡我,可能是個斷袖,難道是真的?”

    “可是喜歡我這種一看就是弱受的不該是個攻嗎?現(xiàn)在他這俗艷受一樣的畫風是什么鬼?我到底是該當做視而不見還是勸說他改變畫風?”

    啊啊啊啊啊**得先美�。�

    這畫風怎么讓她正眼看��!

    兩人各懷心思的在屋中坐下,祝英臺摘下了錐帽,原本是要脫掉身上的斗篷的,不知為何手在銀扣上摩挲了下,又放下去了。

    梁山伯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這個小動作,苦笑著摸了下臉,起身到屋角的水盆處洗了把臉。

    “馬兄害我不淺,肯定嚇到你了�!�

    “咦?”

    祝英臺懵然地抬著頭。

    梁山伯一邊洗臉,一邊盡量言簡意賅的解釋著自己為什么這個樣子,從在九龍墟假死、馬文才為他安排新的身份,說到他趕到京中準備入御史臺,不得不靠這種娘娘腔的樣子掩飾他的真實樣貌。

    這實在是很長的一段故事,可梁山伯洗臉的時間用的太長,硬是在洗臉的時候?qū)⑺惺虑檎f清楚了。

    等他干凈著一張臉重新坐在祝英臺面前時,除了眉毛還是那種細長的樣子,身上的娘氣倒是隨著脂粉一掃而空了。

    “所以,現(xiàn)在我該喊你‘裴山’了?”

    祝英臺將這個名字反復在口中念了幾遍,懊惱地搖了搖頭,“不行,梁山伯這個名字太先入為主了,我怕一時改不過來�!�

    不僅僅是這輩子,上輩子聽了那么多年梁祝的故事,梁山伯的名字已經(jīng)是一個符號式印記了。

    聽著祝英臺的話,梁山伯露出惆悵的表情。

    “世上再無梁山伯,梁山伯已經(jīng)葬身九龍墟下。”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即使已經(jīng)天高云闊,大好男兒無法用真實姓名行走與世,在這個時代,也算是種不孝。

    “從此以后,只有裴山�!�

    他斜倚著案幾,一邊說著,一邊把玩著手中一個鵝蛋大小的盒子,配上因洗臉時因弄濕而散開的烏發(fā)、以及精心修整過的細眉,在這一刻,竟給了祝英臺一種體態(tài)風流之感。

    祝英臺體內(nèi)熄滅已久的腐女之魂“嘭”地一下重新燃起了。

    她不覺得祝英樓的話是糊弄她玩兒的。

    祝英樓是什么人?

    是年紀輕輕就靠鐵腕拿下了外祖父家經(jīng)營幾代的莊園、是讓在家中臥底的女間諜都陰溝里翻船的冷面貴公子,不可能用這種玩笑來逗弄她。

    梁山伯真的是“斷袖”。

    她的腦子里飄過這么一行字。

    祝英樓覺得梁山伯喜歡自己,祝英臺也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她是男人,她肯定不會嫌棄梁山伯是個斷袖,說不得還會跟他來一段什么,可問題她是個女人。

    梁山伯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能欺騙人家的感情,讓他越陷越深。

    她抬頭看向梁山伯,緩緩向他伸出手去。

    梁山伯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握住自己的手。

    ‘不行,不能拒絕的太刻意,不然以后朋友都做不成了。’

    祝英臺的手指猶豫地在他的手背拂過,伸指從他的掌心拈出了那枚小盒子。

    梁山伯傻愣愣地看著她拿走那枚小盒。

    “這是什么?”

    祝英臺一邊在心里斟酌著,一邊試圖尋找著合適的語氣來拒絕。

    “這是細雨送來的手霜�!�

    梁山伯大致說了下自己的皮膚太黑太差,根本沒辦法冒充一個強豪士家的庶子,只能靠這些東西來想法子挽救的原因。

    說起自己“太黑太差”時,他看了眼祝英臺白皙的皮膚,有些自卑地將手往袖子里隱了隱。

    “這南朝是藥丸,男人有陽剛氣居然是丑……”

    祝英臺口中嘀咕著,好奇地打開了那所謂的手霜,嗅了嗅,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什么玩意兒?這么大味兒?”

    “說是有羊脂,所以有點膻……”

    “羊脂?為什么不用……咦?”

    祝英臺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剛才臉那么白,還用什么東西?鉛粉?”

    梁山伯點了點頭。

    “說是什么桃花粉……”

    “那東西趕緊別用,扔了扔了!”祝英臺一聽他用鉛抹臉就驚了,到了放著一堆瓶瓶罐罐的鏡臺前一一打開那些“化妝品”查看。

    古代的顏料提取比較復雜,大戶人家當然有資源用一些復雜的純天然方子,可馬文才又不是什么擁有大片莊園的土豪,細雨拿來的東西里不少用的是“丹方”,也就是說,大部分是化學用劑。

    除了粉是含鉛的,口脂也有朱砂。

    “細雨這些東西,也就能用而已,回頭我給你弄些更好的�!�

    看不上眼的地丟下手中的什么“潔鬢威仙油”和“紅白散”,祝英臺有種梁山伯成了她GAY蜜的錯覺。

    鬼知道她已經(jīng)多久沒有跟閨蜜聊怎么化妝怎么打扮怎么搭配衣服了。

    “我真的不太怎么在乎這……哎,算了,隨你開心�!�

    不遠處,梁山伯見到突然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祝英臺,露出一言難盡地表情,到最后,也只能化為一聲“你高興就好”的嘆息。

    “你別擔心我毀了你的容,別的不說,在這種提純上,我的丹書已經(jīng)到了宗師的級別。要不是馬文才說這些賺的都是小錢,我早些時候一直想開些鋪子�!�

    祝英臺渾然不覺得自己以士人的身份說著“開店”有多么驚世駭俗,表情里還有些惋惜。

    好在梁山伯早已經(jīng)習慣了她這些“瘋言瘋語”,也知道她是個沒有門第之念的人,聽到了也只是不怎么贊同地搖搖頭。

    他不是不贊同她經(jīng)商,而是不贊同她將她的“大道”用在這種旁枝末節(jié)上。

    看到梁山伯搖頭,祝英臺以為他是不相信她的本事,正準備解釋,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此時正是斷了他斷袖念頭的最好時候��!

    想到這,祝英臺的眼睛更亮了。

    “梁山伯,別聽細雨的,若論裝扮和折騰這些,你就放心把自己交給我吧……”

    她邊說著,邊卸下了身上的斗篷,拔下了簪發(fā)的長笄。

    絲發(fā)如瀑般灑落,為她本就清秀的面容增添了一抹柔媚;

    斗篷下,為了方便趕路而穿著的窄袖圓領袍衫,將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展露無遺。

    她并不拘謹?shù)負芘讼律⑺榈念^發(fā),對瞪大了眼睛的梁山伯嫵媚一笑。

    “之前一直忘了告訴你,我是個女人�!�

    所以……

    快死心吧!

    ***

    國子學。

    “馬文才,祝英臺沒事,你怎么看起來好像更煩悶了?”

    傅歧見馬文才今天不知第多少次嘆了氣,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書卷,郁悶道:“陛下要賞桂,全國子學的人都在押題做賞桂的詩,就你對著窗外的枝頭長吁短嘆,被人看到了還以為你才思枯竭了。”

    “我在作詩上本就沒什么天賦,才思枯竭就枯竭了�!�

    馬文才自嘲道,“我確實在擔心祝英臺的事。她這般假死出門,再無回天之術,怕是很快全天下都知道我馬文才‘喪妻’了�!�

    這輩子,他才十八歲,就已經(jīng)成了個不值錢的鰥夫。

    第273章

    七言絕句

    馬文才偷空去客店找梁山伯和祝英臺時,祝英臺正在窗邊對著陽光試著各種胭脂的顏色。

    像是后世很多女人試口紅的顏色一樣,

    她將各種顏色一條條地畫在梁山伯的手背上,

    并在暗處和亮處進行對比,

    將那些對比效果看起來詭異的顏色擦掉,剩下可以備選的。

    描眉畫目向來都是“閨房之樂”,

    即使現(xiàn)在的男子敷粉是慣常也沒有讓異性朋友幫忙的,

    所以馬文才一進屋就皺起了眉,

    冷著臉喝了一聲。

    “你們兩個在做什么?”

    也不能怪他口氣不好,

    剛剛當上了“鰥夫”,

    即使是為了演戲需要而且祝英臺也沒進門,但至少兩人前面幾道禮都是過了的。

    這一轉(zhuǎn)頭,

    “亡妻”就給別的男人涂胭脂了,

    這語氣都不是“不肖女被浪蕩子勾走了”,活生生就是“我的頭頂上一片青青草原”。

    梁山伯也是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層關節(jié),不怎么自在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是舍不得擦掉手背上的胭脂,將手藏在了自己的袖中。

    “啊?��?我在幫梁山伯看胭脂的顏色�!�

    祝英臺也是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滿臉緊張。

    她倒不是緊張“抓奸在室”,而是知道馬文才性格高傲,萬一被他知道自己瞧不上細雨的手藝,會不高興。

    “火都燒眉毛了,你們兩個還有心思管什么胭脂不胭脂?”

    馬文才滿臉寫著“你是爛泥扶不上墻嗎”的表情,

    又瞟了眼神色緊張的梁山伯:

    “你這是什么表情?怎么……”

    他是何等聰明的人,

    一閃念間就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你知道祝英臺是女人了?”

    若不是知道祝英臺是女人,

    被撞破抹胭脂的事情有什么好滿臉躲閃的?

    “她告訴你的?”

    “是……”

    馬文才這話一出,梁山伯竟訥訥不能言。

    若說祝英臺主動告訴他,未免有些輕浮。

    “是啊,我告訴他的。都到這個時候了,我和他都等于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么好瞞著的?”

    祝英臺攤了攤手,“總不能瞞一輩子啊。”

    說到“死過一次”了,馬文才想起自己來做什么。

    “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說好了在吳興假死,然后遁走京中么?怎么傳言都說你被水賊殺了?”

    那些“水賊”都是他花重金在道上請來的頭目,以祝家的資產(chǎn)和船只作為報酬演這場戲替祝家脫身,這些人腦子再怎么不清楚,也不會真去招惹祝家的嫡女。

    “這個說來話長,我也是沒辦法……”

    祝英臺就知道馬文才要問這個,當即正襟危坐,將祝家送嫁路上發(fā)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我被陳法生救下來后,原本是準備找回家去的,可是祝阿大說我被賊人所掠有損閨譽,如果他們送我回去,那些侍衛(wèi)恐怕要被滅口,求我放他們走……”

    祝英臺見馬文才表情凝重,有些不安地攥著衣角。

    “祝阿大是為救我而死,祝家莊那些侍衛(wèi)也是為了救我才一路跟來,有了之前煉鐵坊那事,我實在不愿再看到有人為我而死,索性就沒有再回去,讓他們以為我死在了女羅手上……”

    “什么!你‘死’在了梁山伯墳前?”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圈還是這個結(jié)果,除了這兩人還活得好好的沒弄出什么“化蝶”以外,什么都和前世一樣。

    馬文才一口郁氣堵在嗓子眼里,差點沒被噎死。

    “幸虧她跑到了我的墳前,否則就是真死了�!�

    梁山伯安慰地拍了拍祝英臺的手背,替她擋下馬文才莫名的怒火,“不管怎么說,她現(xiàn)在還活得好好的�!�

    只要還活著,什么閨譽,什么經(jīng)歷,都無所謂了。

    “罷了罷了,我這是庸人自擾!”

    馬文才一甩大袖,換掉這個讓人郁悶的話題,“那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不回祝家莊了?徹底和祝家劃開界限?”

    祝英臺聽他聽到這個,表情有些猶豫。

    說句真心話,她從內(nèi)心里懼怕那個家族,不僅僅是價值觀的問題,更多的是因為作為一個穿越者,她在這個家族里找不到任何認同感。

    她愿意幫助祝家完成他們想要的心愿,也愿意用自己的化學技術替祝家謀利作為他們失去一個嫡女的補償,可并不愿意再把自己的婚姻和未來搭進去。

    以祝英樓那變態(tài)的控制欲,只要祝家知道她還活著,一定還會想辦法控制她,說不定親自上京。

    想起那些京中的田契和地契,她確實欠祝家良多。

    馬文才和梁山伯都看出了祝英臺的掙扎,不同于馬文才,作為一個剛剛假死的人,梁山伯是完全能夠理解祝英臺現(xiàn)在的心情的。

    “這些話題,等過一陣子再討論吧。祝英臺剛剛死里逃生,又千里迢迢來了京中,現(xiàn)在需要的是冷靜一陣子�!�

    梁山伯看著突然小雞啄米一樣點起頭的祝英臺,又嘆道:“祝家現(xiàn)在怕是一團亂,手暫時伸不到京中來�!�

    “我是擔心祝家嗎?”

    作為一手策劃了祝家“破敗”之人,馬文才嗤笑著。

    “梁山伯,祝英臺和你不同,我能讓你以士族庶子身份‘復生’,是因為這身份絕不會折辱了你,反倒給你添了不少便利�?勺S⑴_卻是士身,我手段再怎么通天,也沒辦法再給她一個士人的假身份。”

    “她要真的從此隱姓埋名,你覺得世上有幾個是像我這樣‘不拘小節(jié)’的?她日后的婚配該怎么辦?”

    馬文才一語道破自己的擔心。

    聽到“婚配”,梁山伯的臉白了白,心中不免自嘲。

    是啊,他一個吏門小子,能攀上河東裴家的門第,哪怕只是個支脈庶子都已經(jīng)是高攀了,祝英臺卻是真正的豪族之女,就算隱姓埋名,難道真能嫁個,嫁個……

    “又來了又來了,你怎么比我爹還操心這個!”

    祝英臺翻了個大白眼。

    “我當庶人我高興,知道你嫌棄我不想娶我,大不了嫁不出去我賴上梁山伯得了!”

    她哥倆好地拍了拍梁山伯的肩膀,擠了擠眼。

    “你總不會也嫌棄我吧?不當正室,當個小妾糊弄下也行,好歹能光明正大出門了�!�

    基佬也要擋箭牌啊,反正在這個時代找到三觀契合的男人很難,找不到還不如單身,她不介意做擋箭牌幫朋友隱瞞真實性向。

    “簡直荒謬!不知羞!”

    “祝,祝英臺……”

    馬文才被她不顧身份的話語氣得火冒三丈,梁山伯則是被她驚世駭俗的話嚇到了。

    未免馬文才被自己氣死,祝英臺只好嘆了口氣,低頭乖乖認錯。

    “是,我錯了�!�

    心里卻不以為然,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真是瘋了,當著這個馬上要詩會的節(jié)骨眼來這里聽你說這些瘋話!”

    好在馬文才以為祝英臺是遭逢大變后說的喪氣話,沒有真的氣到斷交。

    “希望你的‘聰明才智’能夠值得我一次又一次給你擦屁股!”

    他丟出幾本冊子。

    “這是你之前讓我保管的東西,完璧歸趙�!�

    祝英臺撿起自己的“記事本”,摩挲著封面,慶幸自己提前把東西讓馬文才保管了,否則現(xiàn)在肯定什么都不剩。

    “你那個‘味鹽’做出來的菜很受歡迎,但是開蓋后放不了兩天就會變質(zhì),根本不能販賣,只能自用,你之前說的烈酒……”

    他試探著問。

    “我得有器皿,要有祝家莊那樣的‘丹房’。試驗的地方也要清凈,不能讓人注目�!�

    祝英臺一聽要“工作”了,倒是眼睛發(fā)光。

    “烈酒、白糖、不褪色的染料、制冰……你要哪個,我給你先研究哪個!”

    馬文才之前就聽祝英臺說過有這些本事,此時自然不會客套,“我被陛下點了秘書郎,出來一次很麻煩,最近你就和梁山伯在這里先熟悉下環(huán)境,等家中在京中的人手安頓好了,我再讓人接你去京郊的院子里弄這些�!�

    祝英臺一聽還要等,不免有些失望。

    “馬兄,剛剛聽你說陛下要開詩會……”梁山伯對這些事情插不上嘴,倒是好奇詩會的事,“你現(xiàn)在身為秘書郎,還要和國子學的學生們一樣作詩嗎?”

    “說是秘書郎,其實還是要在國子學里待詔的。”

    馬文才想到這件事,也不免有些頭疼。

    他本就不長于詩才,這種東西靠“靈氣”,按上輩子國子學的博士們所說,他在作詩上沒有靈氣,只有“匠氣”。

    當今皇帝好詩文,不光是蕭衍,蕭氏幾位皇子的詩文之才都是當世少見,無論是樂府還是詩都做的極好,還經(jīng)常召開各種詩會,京中大大小小的文會也總是不斷。

    在這種下,國子學里的學生們大多善于作詩,即使不擅長的,家中多的是門客幕僚可以捉刀,像這種知道要詠什么主題的,提早作上兩首,絕不會在詩會上丟臉。

    “這幾年來,陛下越發(fā)喜歡七言詩,這詩,實在是不好作了。”

    他長吁短嘆著。

    “為什么七言詩不好做?”

    聽到七言,祝英臺就想到七言絕句、七言律詩,腦子里一篇篇唐詩飄過,“七言不是比樂府好寫多了嗎?樂府辭那么長!”

    她話音剛落,馬文才和梁山伯皆是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她。

    七言體詩的創(chuàng)作始于魏文帝曹丕,但影響不大,并不作為主要的詠頌類型,是到了蕭衍時期,七言詩才得到了進一步的發(fā)展。

    蕭衍之前的七言詩逐句押韻,十分單調(diào),缺乏婉轉(zhuǎn)詠嘆的情趣,不受魏晉時風的喜好,但蕭衍的七言體詩平、仄韻互換,抑揚起伏,頗具獨創(chuàng)性。

    上行下效,蕭衍好七言,仿效者便四起,但這畢竟這種詩體才流行沒多久,句式、結(jié)構(gòu)讓人驚艷者極少,更別說能韻律能達到優(yōu)美的地步,大部分人的水平都只夠給梁帝蕭衍做個墊腳石。

    “看我做什么?”

    祝英臺被盯得發(fā)毛,隨手拿起桌上畫眉的小筆,展開袖中一方白帕子就開始寫。

    “桂花是吧?真見鬼了,這個天氣有桂花?”

    她一邊絮絮叨叨著,一邊在回憶里找了兩首有關桂花的詩,稍微改動了一下,幾乎是一揮而就,根本不假思索。

    等她將那帕子遞給馬文才后,接著帕子的馬文才低頭將這兩首詩吟了一遍,再抬起頭來,表情很是復雜。

    “你……”

    馬文才感覺自己被打擊的不行。

    “這是……以前做的?”

    他有些不能相信大大咧咧沒什么心眼的她能“七步成詩”,只能歸結(jié)于她過去在家中做過這樣的詩。

    “不是以前做的,是以后做的�!�

    祝英臺又開始神神叨叨別人聽不懂的話。

    “能用嗎?你拿去用吧�!�

    祝英臺沒正面回答馬文才。

    “我本不該給你用的,可你到了京中,突然受到陛下的青睞,不服氣的人一定很多吧?要真有人為難你,就拿這兩首詩打臉回去!”

    “詩是絕好的詩,字也是絕好的字,但這兩首詩,我不能用�!�

    詩自然是好詩,字是用眉筆寫的,帶著些硬筆書法的筆鋒,自然也有些新奇的趣味,馬文才雖不善作詩,可對詩文的鑒賞卻是沒問題的,他原本想將這帕子還給祝英臺,可目光只要一逗留在那帕子上,那手就伸不出去了,最后還是決定把它留下來。

    “為什么不用?”

    祝英臺和梁山伯齊問。

    “詩寫得好,但不是我寫的,是你寫的。你能為我捉刀一時,難道能為我捉刀一世嗎?我在七言上沒有什么建樹,就算一時技驚四座,等陛下對我詳問起來,我還是會露餡�!�

    馬文才苦笑,“國子學的貴胄們不懼捉刀,是因為他們身份尊貴,不會有人刨根問底,我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若真技驚四座,以后有的是麻煩。”

    “捉刀一世有什么了不起的!”

    祝英臺撇嘴。

    “你要用,我回頭給你寫個幾十首七言存著,你背個滾瓜爛熟,什么場合用什么詩唄!”

    他也太小瞧她童年的噩夢——唐詩三百首了!

    “我能剽竊你的詩文,可你的感悟,你的人生,我能剽竊嗎?你若做的詩只是一般,用了也就用了,可你的詩文……”

    馬文才頓了頓,緩緩搖頭。

    “我雖算不上什么名士,但這種事情,以后還是休要再提了�!�

    祝英臺被那一連串的“剽竊”說的微微臉紅,“哦”了一聲后,有些難為情地捏了捏耳垂。

    還以為馬文才是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想不到還會堅持這種事情。

    “你有上品的書法,又有上品的詩才,偏偏是個女兒身……”

    馬文才一言三嘆,惋惜不已。

    “若你是男子,恐怕就沒我什么事了。”

    “快別夸我了,沒聽過‘百無一用是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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