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賀司嶼微頓,捉準(zhǔn)了她心思。
到底是個小姑娘,初談戀愛,親親抱抱都能臉紅,純情得很,不曉得男人在情愛時就愛那套,放不開反而失味。
結(jié)果她還以為自己成了壞女孩,不讓人喜歡了。
當(dāng)然,蘇稚杳也是賀司嶼第一個相處的女孩子,但年齡擺在那里,他的閱歷使他做任何事都能游刃有余,不見初學(xué)者的笨拙。
何況戀愛這件事,本身就用不著經(jīng)驗,只需要隨心,然后沉浸享受它。
“在我面前不需要有人設(shè)。”他摸摸她頭。
蘇稚杳埋著腦袋,悶不吭聲。
料想是昨夜欺她過頭了,賀司嶼放柔聲音,哄著她說:“不管什么樣子,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蘇稚杳心中微動。
內(nèi)心復(fù)雜,一面惱得想咬他,一面又忍不住在他的溫柔中溫順下來。
“杳杳�!彼p聲喚她,語氣重新帶上幾分正經(jīng):“我從不后悔付出過的感情,我說我愛你,就是愛你的任何一面,哪怕是不善良,如果你因為我把自己遮遮掩掩,那是我讓你委屈了,我會自責(zé)�!�
蘇稚杳眼睫輕顫兩下,胸腔瞬間被滾燙的情愫盈滿。
她悄悄抬眼,入目是他性感的喉結(jié),再往上,他下頷線條利落清晰。
世上怎么會有他這樣的男人,分分鐘都散發(fā)著讓人欲罷不能的魅力,有時很壞,有時又很好。
瞬息之間,蘇稚杳就理解他的話了。
不管他好的壞的,她也都很喜歡。
原來一段好的愛情,是會讓你懂得,永遠(yuǎn)不要因為太在乎一個人,而失去自己。
她發(fā)呆太久,賀司嶼摸到她臉頰,捏了捏:“聽見了么?”
蘇稚杳心里軟乎乎的,仰起臉,含嬌帶嗔地瞅著他:“聽見了聽見了,兩只耳朵都聽見了。”
她眼睛很亮,吹彈可破的臉蛋泛著一片紅,十分可愛。
賀司嶼笑了一下:“現(xiàn)在還要不要起床吃午餐?”
“是海鮮燴飯嗎?”
“嗯�!�
蘇稚杳歡喜,目光盈盈地望著他說:“想再要一份蝦餃�!�
他指節(jié)在她額頭輕輕一叩:“我人都?xì)w你管了,吃的還不好說么?”
蘇稚杳哼聲,想說誰要管你。
心里卻是甜絲絲的。
賀司嶼探進被窩里,抄手勾住她肩背和腿,蘇稚杳一驚,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他直接橫抱了出來,走向浴室。
“我自己能走……”蘇稚杳摟住他脖頸,嘀咕著嘴硬。
賀司嶼不揭穿她,遂她意:“我想抱,行不行?”
她抿住嘴角,故作勉強:“那也行吧�!�
賀司嶼抱她坐到浴室的臺面,怕涼著她,先墊了塊毛巾。
在給她擠牙膏的時候,小姑娘又絮絮叨叨起他來:“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還要我自己弄……昨天到底我過生日還是你�!�
賀司嶼被她的碎碎念惹笑:“知道了�!�
“知道什么?”蘇稚杳疑惑。
他倒是氣定神閑:“今晚你躺著�!�
“……”
回應(yīng)賀司嶼的,是女孩子睡裙下細(xì)白的腿,她一踢過來,他胳膊瞬間撈住她腿窩往前,眨眼的空隙,蘇稚杳的膝就抵到了自己肩頭。
她驚呼著后仰,雙手撐在身后,姿勢詭異得她窘迫,埋怨嗔聲:“賀司嶼!”
賀司嶼在待她溫柔和強勢之間,拿捏有度:“等不到晚上,我們可以提前。”
蘇稚杳聽得本能瑟縮了下。
老實了。
-
那晚情到深處有些狠了,賀司嶼沒過度,讓她養(yǎng)了幾日,女孩子嫩生生的,只與他有過,都還不能全部下去,她哪哪都嬌氣,他只能慣著。
這些天在港區(qū),白天賀司嶼去公司,蘇稚杳就在他的書房練琴,二窈窩在旁邊陪著。
那架水晶鋼琴蘇稚杳喜歡得不行,有時臨睡前,賀司嶼處理完工作,叫她回屋,她坐在鋼琴前都舍不得走,非是要被他壓在琴面狠狠吻到透不過氣才肯乖。
為期一年的全球巡演,在港區(qū)站圓滿終結(jié),一直到年后,蘇稚杳都沒有工作安排,只有一兩場推不掉的晚宴,和幾節(jié)鋼琴課。
在港區(qū)待到元旦前兩天,蘇稚杳回到京市。
這幾天他們有空就都黏在一起,睡前醒后都是彼此,這膩歪勁兒就是三年前也不曾有過。
突然分開兩地,蘇稚杳莫名不適應(yīng)。
當(dāng)晚在梵璽,蘇稚杳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身邊空空的,不能睡安穩(wěn)。
很奇怪,她好像回到了思春期。
蘇稚杳摸過床頭柜的手機,剛想找賀司嶼,他的消息先彈出微信。
hsy:【幾時回港區(qū)?】
看著聊天框里這短短的一句,蘇稚杳壓不住唇角揚起的笑意。
兩個人互相思念的感覺,忽然讓她深刻體會到,他們現(xiàn)在的戀愛,和三年前很不一樣。
從前的感受是懸空的,沒有真實感,是漂泊的旅人,隨時都存在遠(yuǎn)走的可能。
但如今他們在彼此的心里定居了,每一個呼吸都落到實地,就好像天塌下來了,他們也不會散。
蘇稚杳趴著枕頭,一五一十向他交代:【明天要參加京臺的跨年晚會,這幾年有不少宣傳采訪,安嵐姐都很照顧我,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她要出席了】
說到這里,蘇稚杳莫名感到低落:【我們都還沒有一起跨過年……】
不曉得是不是去確認(rèn)了遍行程,那邊靜止半分鐘有余,他才回復(fù):【明天下午我有個重要會議,晚上總部有年會】
知道他想過來陪,但要事纏身抽不出空。
蘇稚杳也不是當(dāng)年矯情的小女孩了,想著他們以后的日子還很長,就沒再那么失落。
她落落大方地回:【你忙好了,明晚三哥和阿黎也在,我有人陪的】
hsy:【三哥都叫上了,你和他很熟么?】
他似乎對她這親昵的稱呼頗有微詞。
蘇稚杳懵懵的,一頭霧水:【不是你托他照顧我的嗎,這三年圈子里遇到好多麻煩事,三哥可帥了,每回都幫我出面】
她說:【你記得,得要好好感謝人家】
hsy:【不謝】
蘇稚杳回過去一串疑問號。
hsy:【我叫他給你托個底,沒讓你認(rèn)他做哥哥】
字里行間充斥著不悅,蘇稚杳閃過一個念頭:【賀司嶼,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對面沒回,接近默認(rèn)。
他酸著,蘇稚杳心里卻甜蜜蜜的:【他都結(jié)婚好幾年了,你吃什么飛醋?】
hsy:【我就是不講道理】
蘇稚杳忍不住笑出聲,勾著白皙的小腿愉快晃蕩:【那你當(dāng)初還讓程覺追我呢你怎么不說】
又問:【你就不怕我真的答應(yīng)他嗎?】
回復(fù)過去后,蘇稚杳腦中就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他可能的回答。
他肯定是不擔(dān)心,畢竟她看不上程覺。
結(jié)果過幾秒,他回了一個字。
hsy:【怕】
蘇稚杳愣住。
文字的千言萬語,總是不如一句話的聲音,賀司嶼也有同樣感受,隨后,他撥過來一通電話,蘇稚杳立刻坐起來接聽,手機貼到耳邊。
“杳杳�!�
他輕聲喚她,聲線帶著自然而然地的寵溺,聽得蘇稚杳心臟砰怦跳動起來。
她呼吸著,輕輕“嗯”聲。
“這三年……”賀司嶼聲音浸在夜里異常柔和,想要開口又止住,自嘲地低笑了聲,才說:“小姑曾經(jīng)說,你跟著我是冒風(fēng)險,我確實也希望你能忘記我,有太多比我適合你的男人,可一想你也那樣對別人笑……”
他在情緒中停頓幾秒,低沉著,慢慢說道:“我就嫉妒�!�
蘇稚杳臉頰貼著膝蓋,眼瞳在小夜燈的暗光下微微瑩亮:“沒有,沒有別人……”
她眼中的笑意裹在濕潤里,柔聲告訴他:“你一直都是我的初戀�!�
賀司嶼鼻息透出一絲笑,嗓音低低的,融著一種很深的溫情:“你男朋友很想你�!�
蘇稚杳彎了下唇,明明只分開了一天。
“今天京市下雪了么?”他問,意有所指。
蘇稚杳微微屏住氣息,望向落地窗,今夜的天空有星有月,很晴朗。
她眼睫緩緩眨動著,聲音很輕。
“下雪了。”
第57章奶鹽
這圈子就是這樣,墻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當(dāng)年蘇稚杳和賀司嶼對外鬧分開,沒有賀司嶼,那群人眼里她就是梁塌了,再無畏懼地欺上去。
但過去三年,蘇稚杳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br />
程覺大張旗鼓的追求,她在圈里不乏往日風(fēng)光,時常遇到些麻煩事,盛三竟都頻頻為她出面。
眾人一徑驚愕,都困惑小貂蟬到底用的何種手段,甩了賀老板,又結(jié)交上盛三哥,還讓程家公子這么死心塌地。
結(jié)果想要黑蘇稚杳的謠言還沒來得及起,娛記就多回拍到她和盛牧辭的老婆宋黎同框逛街吃飯,兩人手挽著手,一家店一家店地挑首飾試衣服,親如閨蜜。
于是不言而喻,小貂蟬背靠盛家有了解釋,是因為和宋醫(yī)生是好朋友。
無人敢惹盛老三,自然無人再敢亂說話。
當(dāng)年,蘇稚杳和宋黎的逛街照在網(wǎng)絡(luò)初曝光時,網(wǎng)絡(luò)風(fēng)向全在瘋狂著“漂亮妹妹就該一起玩”“小姐妹磕瘋了”之類,甚至刮起一陣?yán)顺�,給兩人的cp名起作“蘇黎世”,吶喊著“蘇黎世(是)真的”。
其實蘇稚杳和宋黎初相識,就在她和賀司嶼分開后的第一個冬天。
當(dāng)時她外表情緒平靜,和DM簽約后,每天都笑盈盈地聽從陸森的行程規(guī)劃,但獨處時,心臟就好像是被割了道很深很長的傷口,壓抑的痛苦成倍發(fā)作。
蘇稚杳就沒日沒夜地練琴麻痹自己,結(jié)果那幾天強冷空氣,她彈奏過度,指骨隱隱作痛,小茸急忙帶她去到醫(yī)院掛了骨科。
給蘇稚杳診斷的醫(yī)生就是宋黎。
蘇稚杳和宋黎雖未曾見過,卻都知道彼此,見是對方都愣了一下。
兩個都是心思簡單的女孩子,一個眼神就心照不宣,互相都帶上幾分自然熟。
宋黎手指輕輕揉在她指骨,按摩舒緩:“是勞損引起的輕微腱鞘炎,我給你開點外用消炎藥,再做兩天理療,沒事的,不用擔(dān)心�!�
會診室,蘇稚杳坐在椅子里,呆呆望著面前的姑娘,人有些恍神。
她一身白大褂,長發(fā)在腦后束成低馬尾,戴了副透薄的眼鏡,鼻翼有一點很淺的褐色小痣,笑起來仙氣又溫柔。
蘇稚杳猝不及防就想起,賀司嶼眼尾那淡淡的淚痣,工作時,他也有戴金絲眼鏡的習(xí)慣,每回他一戴上眼鏡,就顯得人很斯文,壓斂住許多戾氣和冷漠。
想著他們見不到了,也再回不去,蘇稚杳眼眶忽地一熱。
或許盛牧辭是賀司嶼的兄弟,而眼前的姑娘是盛牧辭的妻子,盡管微弱又牽強,可蘇稚杳總覺得,她和賀司嶼之間還有著某種持續(xù)的聯(lián)系。
蘇稚杳頭一低,突然就收不住了,淚珠涌出眼眶,一顆顆順著臉頰滴落進衣領(lǐng)里。
宋黎忙抽出幾張紙巾,探過身幫蘇稚杳擦眼淚,想見但不能見的感受宋黎深有體會,可宋黎又不知如何安慰,畢竟蘇稚杳承受的要比過去的她多得多。
那天到最后,宋黎拉著蘇稚杳的手,柔柔地說:“我還有半小時下班,晚上到我家吃飯吧?”
之后一來一回,她們就這么熟了,兩個女孩子性格也合,關(guān)系很容易就親密起來。
今年蘇稚杳要出席京臺的跨年晚會,宋黎二話不說答應(yīng)陪她,盛牧辭也就不得不跟隨。
跨年晚會在文創(chuàng)園。
當(dāng)晚,蘇稚杳去得早,坐在觀眾席首排,百無聊賴地等著,因有鋼琴曲獨奏表演,要上臺,她穿了條法式紅玫瑰的白色小禮裙,外面披著件大衣。
現(xiàn)場有很多明星,盡管都不太敢打蘇稚杳的主意,但還沒到晚會開始的時候,依舊有不少頗有名氣的男藝人上前,主動和她攀談。
蘇稚杳笑笑,一個個敷衍過去。
敷衍累了,想佯作忙事,她摸出外套口袋里的手機,拍了張現(xiàn)場照,低頭發(fā)給賀司嶼。
不出一分鐘,賀司嶼也回了張圖過來,是賀氏總部年會現(xiàn)場的照片,不過他的圖是他拍。
照片里星光璀璨,他在主席位靠坐著,鏡頭聚焦在他身上,他搭著長腿,雙手交疊在腹,一身高定深色西服,配著領(lǐng)帶夾,內(nèi)搭的襯衫和馬甲一如既往地好看。
因他的自覺,蘇稚杳彎起唇,存下這張圖。
想到那晚她叫盛牧辭三哥,某人心里不爽快,于是蘇稚杳將圖中的他圈出來,再發(fā)過去:【這位哥哥好帥,喜歡[乖巧.jpg]】
hsy:【哥哥能亂叫么?】
果然他還在吃味,小心眼。
蘇稚杳笑瞇瞇,萌萌地對他說:【哥哥新年快樂,哥哥缺小祖宗嗎,能吃能喝,還要問哥哥討紅包的那種】
對面沒回。
但幾分鐘后,蘇稚杳的手機銀行跳出一筆實時到賬的款項信息。
蘇稚杳疑惑點進去,看到金額,嚇了一跳,將后面的零仔細(xì)數(shù)了三五遍后,她愣在座位。
隨后蘇稚杳就收到了徐界的微信消息。
徐界:【蘇小姐新年快樂,我替先生轉(zhuǎn)了筆賬到您卡上,是先生給您的壓歲錢,請您查收】
蘇稚杳倒抽一口氣。
賀司嶼是不是傻,她只是賣萌而已,他還真給紅包,還是天文數(shù)字。
他這樣,肯定過不了苦日子,蘇稚杳想著,賀氏都大不如前了,保不準(zhǔn)哪天……她得存著錢,以后留著養(yǎng)他。
這時,出現(xiàn)一雙相依相偎的身影。
蘇稚杳眸光盈盈地亮起來,朝著那處揮揮手:“阿黎——”
盛牧辭胳膊勾著宋黎的肩,正走向席座,他將嬌小的姑娘完全摟在懷里,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仿佛是在向全世界顯擺他有老婆。
結(jié)果一聽見蘇稚杳的喚聲,瞧見她,宋黎頓時笑起來,直接推開男人的胳膊,快步過了去。
“哎……”盛牧辭叫都叫不住,眨眼就被宋黎丟在原地,像個棄夫。
四周投來目光,他低咳一聲,若無其事,雙手揣進褲袋,慢悠悠跟上去,渾身如常帶著雅痞參半的懶勁兒。
女孩子一見面,話就跟瀑布一樣說不盡,笑逐顏開地,什么有的沒的都能聊到盡興,只坐下幾分鐘,盛牧辭就聽見兩人已經(jīng)開始商量年假去哪里一起泡溫泉了。
被冷落在旁邊多少不痛快,盛牧辭靠著座椅,身子歪過去,湊到宋黎耳旁:“寶寶……”
“你先別吵�!彼卫桀^都沒回,一只手伸過去,推他回座位。
盛牧辭:“……”
蘇稚杳發(fā)現(xiàn)什么,驚喜地伸出左手:“我今天也戴了這顆粉鉆!”
“我就猜到你會戴�!彼卫栊φf。
這對就是當(dāng)年拍賣會被蘇稚杳用一億三千萬從賀司嶼手底下截胡的粉鉆,后來機緣巧合下,她們一人得了一只,相熟后,設(shè)計成了同款戒指。
盛牧辭插不上話,自己在旁邊呆著,聞言眉頭一皺,偏過頭:“你為了戴這玩意兒,把咱們婚戒都摘了?”
宋黎咯噔了下,支吾兩聲,理不直氣也壯:“婚戒嘛,又不一定要天天戴的�!�
“對啊�!碧K稚杳歪出一顆妝容明艷的腦袋,越過宋黎看過去:“男人話不要太多�!�
宋黎應(yīng)和:“就是�!�
盛牧辭:“?”
“對了阿黎,我給你帶了新年禮物,在車?yán)�,晚會結(jié)束拿給你�!�
“我也有禮物要送你�!�
兩人肩貼著肩,黏著坐一起,又無休無盡地愉快熱聊起來。
千算萬算,沒算到老婆被個小女孩兒勾搭走了,盛牧辭有些郁悶,又不敢有意見,索性加入:“妹妹,我的禮物呢?”
蘇稚杳茫然地“啊”了聲。
盛牧辭跟對情敵似的,逮住她欺負(fù):“我沒禮物?白罩你這么多年了�!�
“我……”蘇稚杳眨眼,忽然理屈詞窮。
“盛牧辭你都這歲數(shù)了,還跟小姑娘討禮物,要不要臉?”宋黎護崽的心一下就上來了:“你給杳杳壓歲錢還差不多�!�
盛牧辭輕輕嘶聲:“去年我給她男人投了兩百億,現(xiàn)在我還得給她壓歲錢?”
宋黎瞪他一眼,短靴踹了下他皮鞋:“少啰嗦,快給杳杳壓歲錢。”
“……”
盛牧辭覺得自己簡直冤大頭,可老婆的命令又不敢不聽,手探進外套內(nèi)口袋里,隨手摸出一張卡,朝著蘇稚杳一遞:“喏喏喏!”
蘇稚杳下巴抵在宋黎肩頭,壓不住上揚的嘴角,乖乖順順抬起雙手,接過那張卡:“謝謝三哥——”
又多了筆錢養(yǎng)賀司嶼了。
她越抿唇,笑意越深。
盛牧辭就沒做過這么虧的生意,反手就給某人發(fā)短信。
盛牧辭:【老賀你還來不來了】
盛牧辭:【你女朋友順走我兩千萬,再不來,我老婆要把盛氏都送出去了】
賀司嶼:【放心,她不懂理財,能賠光】
盛牧辭:【?】
賀司嶼:【貨幣會流通回你賬上】
鬼才邏輯。
盛牧辭舌尖抵了下腮幫,氣笑,將蘇稚杳剛剛的話還回去:【男人話不要太多,趕緊過來把你的人帶走】
嚴(yán)重影響他夫妻生活。
蘇稚杳的鋼琴獨奏是晚會接近壓軸的節(jié)目,上臺時間得到十一點多。
晚會開始,蘇稚杳親昵抱著宋黎的胳膊,臉輕輕壓在她肩上,兩人看著節(jié)目,有說有笑,三個多鐘頭一會兒就過去了。
盛牧辭也在無趣中度過了這三個多鐘頭。
跨年晚會是現(xiàn)場直播,因此熱搜榜也在實時更新,當(dāng)時最顯眼的兩個詞條是。
【蘇黎世甜】
【盛三寂寞男人】
彈幕和評論熱鬧得一致。
【蘇黎世上大分��!】
【啊啊啊啊小貂蟬一跟宋醫(yī)生在一起就變得愛笑了,好軟萌!姐妹花磕死我了!誰要看節(jié)目!鏡頭給我鎖死觀眾席��!】
【兩個清冷甜妹太養(yǎng)眼了嗚嗚嗚嗚】
……
【三哥怎么像被拋棄的怨夫哈哈哈】
【三哥:老婆你倒是看我一眼】
【哈哈哈哈三哥: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
將近十點半,晚會中場休息。
蘇稚杳和宋黎牽著手去了趟洗手間,回到現(xiàn)場,離座位幾步遠(yuǎn)時,有位新生代人氣男歌手走到面前,捧著一束貂蟬玫瑰送她。
他表示很喜歡蘇稚杳的鋼琴曲,希望有機會能合作。
盡管他眼神里有愛慕的熱度,但態(tài)度很誠懇,話也不逾矩,蘇稚杳不便拒絕,莞爾接過花:“謝謝。”
一回頭,就對上男人不明意味的目光。
蘇稚杳驚得心尖顫了下,訝然他出現(xiàn)的同時,懷里玫瑰逐漸燙手。
賀司嶼身上還是照片里那套西服,本該在港區(qū)賀氏總部年會現(xiàn)場的男人,眼下就坐在盛牧辭旁邊。
背靠座椅,長腿搭著,一身矜驕冷貴,虛瞇起眼,隔著幾米遠(yuǎn),投過去耐人尋味的眸光。
蘇稚杳莫名生出幾分心虛。
目光飄忽著,和宋黎一起坐回座位。
他們還沒有公開,蘇稚杳也不太想在這種情況下當(dāng)著鏡頭公開,賀司嶼懂她心思,所以只坐到盛牧辭邊上。
于是四個人,盛牧辭和宋黎這對夫妻被詭異地夾在中間。
蘇稚杳回頭去和宋黎說話時,視線悄悄越過,去看某人,賀司嶼同樣也在看她。
四目一觸,蘇稚杳倏地躲開,現(xiàn)場到處都是鏡頭,她跟偷情似的,心怦怦直跳。
盛牧辭瞅了身邊的男人一眼,無奈又納悶:“你們小情侶一定要隔著我們夫妻眉目傳情么?”
賀司嶼勾了下唇,修長指尖理了理西服,搭著懸空的那只皮鞋踩落地,慢條斯理起身。
“我去休息室�!彼粝略�,離開。
盛牧辭挑眉,頭歪向另一邊,平靜傳話:“老賀去休息室了�!�
宋黎領(lǐng)會到意思,掩住唇,悄悄湊到蘇稚杳耳旁:“他在休息室�!�
蘇稚杳紅著臉,低咳,捋捋長發(fā),裹著大衣站起來,在千百雙眼睛下,和賀司嶼一前一后,從觀眾席走出去。
第58章奶鹽
蘇稚杳如今是DM的簽約藝人,盡管陸森并未曾限制過她的感情自由,但秉著契約精神,如果要公開戀情,蘇稚杳想著還是得事先和陸森商量,沒有他,她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不應(yīng)該任意妄為。
何況這幾年,蘇稚杳都沒有隱私,一直被外界過分關(guān)注,現(xiàn)在她想要一點私人空間,單純地談個戀愛。
可誰能想到,某人這么不低調(diào)。
空降京臺晚會現(xiàn)場不說,她和宋黎挨著坐,他就坐到盛牧辭旁邊,這畫面對外而言,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一對多年未見的舊情人,中間一對小夫妻,一個是女方閨蜜,一個是男方兄弟,都分不清這種情況下四者中誰更難做人。
他還明目張膽地要去休息室。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情況。
再過半個多小時就要到后臺準(zhǔn)備了,蘇稚杳原本不太想去,但那束玫瑰花讓她心虛,扭捏了會兒還是跟上去了。
正值晚會中途,場館外休息區(qū)幾乎無人來往,為了不表現(xiàn)得過于明顯,蘇稚杳步子放很慢,還特意往洗手間繞了一圈,避開他路線軌跡。
手機收到微信消息。
hsy:【301】
蘇稚杳在鏡子前看著手機,咬了下唇,溫溫吞吞走出盥洗室。
盡頭那間休息室的門虛掩著。
她推開,走進去,再謹(jǐn)慎地把門關(guān)上。
地毯吸聲,鞋子踩在上面都沒有聲響,蘇稚杳合上門后,剛要回身,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橫到她腰肢,男人高大的身軀從背后擁了上來。
蘇稚杳本能一顫,隨后感受到熟悉的體型和溫度,她又冷靜下。
“那個送你花的男孩子,是誰?”
賀司嶼一只胳膊攬著她壓近自己,低下頭,臉埋到她頸窩,唇似有若無地蹭在她耳旁,聲音又輕又慢,全是隱晦的曖昧。
耳朵被他蹭得酥癢,蘇稚杳微微縮了下脖子,卻在他呼出的熱息里躲不開。
“我不認(rèn)識……”她小聲說。
“不認(rèn)識的男孩子,能隨便收他的花么?”賀司嶼另一只手環(huán)到前面,虎口抵上去,捧住她下半張臉,指腹在她臉頰輕輕摩挲。
慢悠悠問完話,他鼻息淡淡“嗯”出一聲,尾音慵懶上揚。
蘇稚杳聽得呼吸微窒,莫名有種他要就地收拾她的錯覺。
主動認(rèn)慫為妙。
于是蘇稚杳握上男人捏在她下頷的手,勾了勾,軟聲軟氣地撒嬌:“下回不收了還不行嘛……”
蘇稚杳順著他臂彎里轉(zhuǎn)過半圈,面向他,乖乖抱住他腰,從他懷里仰起那張清妍的鵝蛋臉:“你不是在總部年會嗎?怎么突然過來京市?”
“有人說,這里下雪了�!�
賀司嶼耐人尋味低語,說著還刻意偏過頭,望了眼落地窗。
外面月光如水,夜色晴朗。
為她一句京市下雪了,想見他,他便熬夜處理完工作,出席年會提前離場,連夜飛到京市陪她跨年。
蘇稚杳彎起桃花眼,沖著他虛虛一笑,雙手攀上去,摟住他頭頸,使出她的拿手好戲。
一如最初勾搭他那樣,裝乖賣俏。
長睫毛卷翹,無辜眨動著:“沒下雪就不能想你了嗎?”
她臉上妝感不重,依然可見本身細(xì)膩白皙的好皮膚,淺褐色的眼瞳瑩潤著一層水光,含著可愛的狡黠,亮盈盈地望過來,明明一絲媚態(tài)都無,就是勾人得不行。
還是三年前那只吃死他的小狐貍。
近處,兩人的呼吸一高一低。
賀司嶼瞧著女孩子的臉,忽地笑了下,指尖抬高她下巴,頭一低,含上她唇。
嘴唇被他溫濕雙唇抿住的瞬間,蘇稚杳心怦然顫動,只一秒她又陡然一激靈,抵在他胸膛的手掌忙不迭抻直,一下子推開他。
四瓣吮住的唇被迫分開。
賀司嶼蹙起眉,微帶困惑盯著她,一雙漆黑狹長的眸子里暗欲沉浮。
蘇稚杳心跳著,眼前人的眼睛穿透力太強,她虛于對視,指尖輕扯住他西服外套的領(lǐng)子,目光垂落在他的領(lǐng)帶上。
模樣溫順,聲音放得很低:“我還要上臺的,不能亂親……”
賀司嶼吻了吻她長發(fā),唇貼在她耳畔,嗓音微微啞了:“沒帶口紅?”
她雙頰浮出紅暈,臉幾乎要鉆進他的衣領(lǐng)里,幾不可聞地回答:“化妝間又不在這兒�!�
他胸腔隨呼吸深長地起伏了下,不得不把那股子欲氣壓回去,手沿著她腰際,探到大衣里,隔著那件修身的小禮服撫著。
“幾時上臺?”賀司嶼問。
蘇稚杳說:“還有半個小時�!�
他低啞地“嗯”了聲。
應(yīng)得好好的,指尖卻是勾過她散在肩頸的長發(fā),攏到一邊,轉(zhuǎn)瞬就低頭在她霜白的肌膚落下細(xì)碎的親啄。
蘇稚杳的小禮服是短裙擺,剛被他噴灑頸側(cè)的氣息燙得魂散了下,隨即又察覺到左邊的裙擺被褶上來堆到了腰間。
她驚得醒過神,以為他要在這里,慌忙探向腰骨,隔著珍珠紗摁住他手:“不行不行,來不及的�!�
賀司嶼停住,抬起臉去看她。
四目相對,見他不語,蘇稚杳羞得耳垂紅燙起來,喃喃嗔怪:“明明就知道自己半小時不夠,你還要……都這年紀(jì)了,怎么這么沒分寸。”
賀司嶼這才領(lǐng)悟到她意思,彎唇低笑了聲。
蘇稚杳被他笑得臉更紅,沒什么力道地在他心口甩了一巴掌:“你還笑!”
“你以為我要做什么?”
蘇稚杳冷不防被問住,啞口:“我……”
賀司嶼額頭抵到她的額,唇角弧度不減:“不能親,抱也不給了?”
蘇稚杳愣著,茫然了三秒鐘才理清思緒,是她想太多,誤會了。
女孩子表情懵懵的,格外可愛。
賀司嶼忍不住調(diào)戲的心思,極近距離看著她,故意要說更不純的話:“我沒想在這里做。”
說得好像她有多么欲求不滿。
蘇稚杳臉赧紅一片,眼睛局促得亂瞟:“我、我也沒有想。”
賀司嶼笑意深了。
她總有她的本事,狡黠的,賣乖的,害羞的,嘴硬的……不管是哪副樣子,都讓他怎么看怎么鐘意。
賀司嶼手臂滑到她腰后,摸索到門把。
“咔嗒”一聲響,鎖落下。
蘇稚杳心臟跟著撲通一個顫動。
還在為剛才的誤會難為情,蘇稚杳沒有再厚的臉皮去亂揣測他鎖門的意思,支吾著含糊說:“我得去后臺準(zhǔn)備了,今天的腮紅不太顯色……”
賀司嶼沒搭腔,不慌不忙脫下西服外套,鋪到玄關(guān)柜的臺面。
在蘇稚杳疑惑的目光下,他伸出胳膊撈她到懷里,托著她腰臀,有勁地將人抱了起來。
蘇稚杳在驚呼中被放到臺面,坐在他的西裝上。
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男人身子前傾,雙掌壓到她兩側(cè),在方寸之間圈住了她。
因他站得近,她裙里兩條玉白分得很開,雙膝以一種不清不白的姿勢抵在他兩邊腰側(cè)。
情態(tài)有往不理智發(fā)展的趨勢,蘇稚杳再佯裝不住,倉皇后仰,背靠到墻,指尖推搡在他肩頭,匆忙阻止他:“你不是……沒想嗎?”
賀司嶼身軀紋絲不動:“嗯,時間不夠。”
“知道你還……”
她羞窘的嗔怨說到一半,對上他那雙深邃的黑眸,里面笑意隱約。
蘇稚杳依稀還覺出幾分不懷好意。
“但你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