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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公孫琢玉自顧自道:“他受了重傷,肩頭讓人家刺穿,膝蓋被人射了一箭,估計(jì)活不了多久了。”

    一陣清風(fēng)拂過,吹來淺淡的花香,卻腥甜得仿佛血一樣。

    女子終于頓住動(dòng)作,她像是被人點(diǎn)了穴,一動(dòng)不動(dòng),低著頭看不清神情。片刻后,一滴淚水從眼眶滑落,悄無聲息沒入了盆中。

    公孫琢玉可不想惹女孩哭,換了個(gè)姿勢坐著:“姑娘叫什么名字?”

    女子攥緊了手中濕漉漉的衣裳,麻木漿洗著,冷冷吐出了三個(gè)字:“莫靜嫻�!�

    竟是直接說了真話。

    公孫琢玉挑眉:“可宗卷上說,你被充入教坊司不久后,就失足落水而亡了。”

    當(dāng)年莫家滿門被貶為奴,成年男子盡數(shù)問斬,女子皆充入教坊司做了官妓,終身不得出。

    莫靜嫻纖弱秀美,看起來一點(diǎn)兒不像將軍的后代:“我會(huì)鳧水,假死又有何難。”

    公孫琢玉點(diǎn)頭:“教坊司看守嚴(yán)密,你能成功脫身,那必然有人幫你,是葉無痕還是駱劍鳴?”

    他知道的消息遠(yuǎn)比莫靜嫻想象中要多得多。

    女子終于抬起頭,公孫琢玉看見她眼眶通紅,像染了血:“駱叔叔是我父親舊部,他想辦法助我逃出,找了這個(gè)地方讓我落腳�!�

    落花胡同雖魚龍混雜,但位置隱蔽,周圍左鄰右舍互不打聽見面,皆縮住在屋內(nèi)。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算安全。

    公孫琢玉雙手交握,大拇指繞來繞去:“葉無痕呢?”

    莫靜嫻像一個(gè)沒了魂的人,公孫琢玉問什么,她便答什么,低頭將衣服上的褶皺細(xì)細(xì)捋平整,聲音聽不出情緒:“我在教坊司的時(shí)候,曾經(jīng)救過他一命,他死皮賴臉硬是要纏著我報(bào)恩,我指使他去替我殺四個(gè)人,他就去了�!�

    公孫琢玉哦了一聲,雙手揣入袖中,似有嘆息:“你全部說出來,不怕我將你抓入大牢?”

    莫靜嫻終于松了手中的衣裳:“你已經(jīng)將人擒獲,查到了這里,我說不說的你早晚都會(huì)知道,只是駱叔叔與此事無關(guān),求你不要將他牽扯進(jìn)來。”

    公孫琢玉疑惑:“你怎么不替葉無痕求求情?”

    莫靜嫻看向他:“有用么?”

    公孫琢玉抱歉的笑了笑:“沒用�!�

    葉無痕的罪跟駱劍鳴可有著質(zhì)與質(zhì)的區(qū)別。

    莫靜嫻將衣裳擰干,晾在了院中的繩子上,公孫琢玉也不催促,靜等在一旁。他看見繩子上有兩件衣裳,一件男子的,一件女子的,相互挨在一起,干凈又平整。

    桌上的飯菜已經(jīng)冷透了。

    莫靜嫻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公孫琢玉,平靜而又坦然:“不是要抓我么,走吧�!�

    公孫琢玉沒有給她帶鐐銬,只是命人用麻繩將她雙手捆了起來。雙手抱臂,難免感到可惜:“姑娘才二十出頭的年紀(jì)吧?”

    莫靜嫻說:“十八。”

    才十八。

    公孫琢玉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說什么。他一向喜歡做個(gè)糊里糊涂的官,因?yàn)檎嫦嘤袝r(shí)候不見得會(huì)如所有人的愿。他走在前面,莫靜嫻被押在后面。

    公孫琢玉忽然問道:“姑娘后不后悔?”

    莫靜嫻沒有說話。

    那座小院被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內(nèi)堂里供著三十二座牌位,香爐里插著一把燃燒過半的香,煙火繚繞,讓周遭一切都變得不真實(shí)起來。

    莫炎武當(dāng)初率兵在前方廝殺,后方糧草遲遲不至,大雪寒天,五萬將士苦熬半月,體力不支,被敵軍斬殺大半。后來才知,不過是有人貪了軍費(fèi),欺上瞞下。然罪責(zé)卻盡數(shù)歸到了莫炎武一人的身上。

    莫靜嫻沒有回答,公孫琢玉便知道她不后悔,偏偏自己沒什么話可勸。

    這個(gè)朝代和后世不一樣,沒有警察主持正義,有的只是官官相護(hù),貪腐成風(fēng),人命賤如草芥。尋常百姓若想申冤,連個(gè)能主持公道的清官都找不到。

    公孫琢玉又不免想起自己在江州的同僚了。當(dāng)初知府設(shè)宴款待杜陵春,眾人皆至,唯有寧縣縣令白松鶴未到,最后惹了杜陵春不虞,現(xiàn)在應(yīng)該賦閑在家了。

    白松鶴的例子,是這個(gè)朝代大多數(shù)清官的境地,不愿同流合污,便為世俗所不容。包拯幾百年來也才出那么一個(gè)。

    公孫琢玉是個(gè)很庸俗的人,他過不得苦日子,也沒辦法和那么多人對抗,俗話說的好,打不過就加入唄。可能良心上會(huì)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痛,但起碼小命保住了不是。

    一行人回到了司公府,公孫琢玉卻沒有立即進(jìn)宮稟報(bào),而是讓人找個(gè)地方先將莫靜嫻關(guān)押起來,自己則坐在游廊欄桿上思考案情。

    當(dāng)然,也可能不是在思考案情,而是在思考人生。

    公孫琢玉總感覺把葉無痕和莫靜嫻兩個(gè)人交上去,良心有點(diǎn)不太得勁。真奇怪,他以前沒有這種感覺的。

    系統(tǒng)久違的又冒了出來,它落在公孫琢玉左肩上,用翅膀拍了拍他的后腦勺:【這是朝代的弊端。】

    太高深了,公孫琢玉聽不懂:“什么意思?”

    系統(tǒng)扇了扇翅膀:【無論什么地方,總是做壞事的人多,做好事的人少。但這個(gè)朝代缺少一個(gè)能挑起清流大梁的官員。】

    如果這個(gè)朝代有包拯那種不畏強(qiáng)權(quán)的官員,說不定莫靜嫻當(dāng)初會(huì)選擇報(bào)官申冤,不至于走上這條路。但很可惜并沒有,以嚴(yán)復(fù)為首的文臣已經(jīng)老了,斗不過杜陵春一黨。

    公孫琢玉最討厭009灌心靈雞湯了,一巴掌將它拍飛:“要當(dāng)清官你自己當(dāng),我才不當(dāng)。”

    說完從欄桿上躍下,屁顛屁顛去書房找杜陵春了。

    熱戀中的人大概就是這樣,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杜陵春自然也想見公孫琢玉,只是見了面,對方難免有親近之舉,左右為難。

    近日南邊出現(xiàn)蝗災(zāi),百姓糧食受損,出現(xiàn)大批災(zāi)民。按照慣例,皇帝必然要派人帶著賑災(zāi)銀下去救災(zāi),其中油水頗豐,嚴(yán)復(fù)一黨的人和杜陵春一黨的人都在爭這個(gè)位置。

    宋溪堂正分析著局勢,忽見杜陵春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由得住了嘴:“司公?”

    杜陵春抬眼:“何事?”

    宋溪堂捋了捋胡須:“在下見司公愁眉不展,似是有什么心事,不如說出來,在下或可分憂一二。”

    分憂?

    杜陵春心中冷笑,心想這種事你可分憂不了。他看了眼天色,心中估摸著公孫琢玉應(yīng)當(dāng)快回來了,對宋溪堂道:“先生說的事我知道了,會(huì)好好思量的�!�

    宋溪堂識趣告退:“那在下就先回房了。”

    他前腳剛走,后腳公孫琢玉就過來了。

    “司公!”

    一聽這熟悉的聲音,杜陵春就知道又是公孫琢玉那個(gè)小混賬,心中竟有些罕見的無奈。他從位置上起身,剛走出書房,腰身就是一緊,被人迎面抱了個(gè)滿懷。

    杜陵春抬眼,見房門都關(guān)著,就沒有阻攔,看向公孫琢玉:“人抓到了?”

    公孫琢玉嗯嗯點(diǎn)頭:“抓到了�!�

    杜陵春又問:“審出來因果了?”

    公孫琢玉頓了頓才點(diǎn)頭:“審出來了。”

    杜陵春沒說話,他打量著公孫琢玉的眉眼,一雙眼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那為何一臉苦相?”

    公孫琢玉不自覺摸了摸臉:“有嗎?”

    明明還是一如既往的風(fēng)流瀟灑。

    杜陵春見他搖頭晃腦,轉(zhuǎn)身走到書桌后面坐著,漫不經(jīng)心的出聲問道:“說吧,又出什么事了。”

    公孫琢玉非要過去跟他擠在一塊兒:“司公,若是要在陛下面前保住那兇手性命,是不是有些困難?”

    杜陵春睨了他一眼,語氣不近人情:“難如登天。”

    說完又挑眉道:“怎么,又對哪家姑娘動(dòng)了憐香惜玉的心思?”

    顯然,同去的護(hù)衛(wèi)已經(jīng)將事情稟告給了他。

    公孫琢玉心想杜陵春說話語氣酸的慌,似笑非笑道:“那小娘子已有了情郎,自然輪不到我惜,咱們只各人惜各人的花便是了,司公說是不是?”

    想他公孫琢玉也是一朵風(fēng)華絕代的嬌花呢。

    第195章

    司公我養(yǎng)你啊

    離皇上給的半月之期還早。公孫琢玉思前想后,倘若葉無痕愿意將罪責(zé)獨(dú)自攬下,那么將莫靜嫻和駱劍鳴從里面摘出來倒也不難。能少死一個(gè)是一個(gè)。

    杜陵春聽公孫琢玉如此說,驀的想起自己身在江州別苑時(shí),曾于湖心亭中問吳越,倘若他要將公孫琢玉收入麾下,當(dāng)如何?

    吳越踟躇不決的答道:“公孫大人應(yīng)當(dāng)是個(gè)好官。”

    言外之意,與他們不是一路人。

    杜陵春當(dāng)時(shí)不信,現(xiàn)在卻不得不信了。他垂眸看向抱著自己不撒手的男子,將公孫琢玉埋在自己懷中的臉捧了起來,又氣,又想笑:“你哪兒來的這么多好心?”

    公孫琢玉親了親他的手:“常聽人說,多做善事,結(jié)一線善緣,反正是舉手之勞,全當(dāng)替司公日后積些善福�!�

    公孫琢玉從前不信善有善報(bào),惡有惡報(bào)�?芍鼗钜皇溃木车降子行┎灰粯�。

    他父親一世清正,留下善因,死后多年,墳前無雜草,香灰積厚爐,那是百姓還給他的果;公孫夫人心善施粥,當(dāng)年不過無心之舉,二十年后卻替入獄的公孫琢玉留下一線善緣。

    皆是因果輪回……

    杜陵春心想自己看起來有那么好說話么,一雙細(xì)長的眼緊盯著公孫琢玉,語氣陰涼的問道:“我若不答應(yīng)呢?”

    公孫琢玉咬住他的耳垂,聲音模糊:“司公會(huì)答應(yīng)的�!�

    杜陵春被他逗弄得渾身一顫,揪住他的領(lǐng)子想將人拉開,卻反被公孫琢玉扣住后腦,按在椅子上胡天胡地的親了一通。衣衫散亂,呼吸急促。

    杜陵春眼睛泛紅,聲音沙�。骸澳[�!�

    聽起來不太有威懾力。

    公孫琢玉到底是正常男子,親熱時(shí)難免擦槍走火。他把臉埋在杜陵春頸間,有些難受的蹭了蹭,喉結(jié)上下滾動(dòng),聲音低�。骸八竟�

    杜陵春與他貼得極近,聞言瞬間察覺到什么,身形陡然一僵,連帶著面色也蒼白起來。

    公孫琢玉卻沒發(fā)現(xiàn)。他垂著眼睛,像只懶洋洋的貓,在杜陵春頸間輕蹭,啄吻著那一點(diǎn)殷紅如血的朱砂痣,低聲問道:“司公,今晚我來找你好不好?”

    他年輕氣盛,壓不住心頭愈燃愈盛的火。

    杜陵春聞言大腦一片空白,方才親密廝吻帶來的歡愉潮水般褪去,瞬間手腳冰涼。他慢半拍的看向公孫琢玉,想出言拒絕,然而迎著對方亮晶晶的眼眸,卻一個(gè)字都吐不出來。

    怎么辦……

    杜陵春內(nèi)心惶恐不安。他怕拒絕的次數(shù)多了,讓公孫琢玉失去耐心,但夜間二人若真行魚水之歡,叫對方看見那丑陋的傷疤,豈不是更惹人嫌惡。

    他前后無路,進(jìn)退維谷。

    杜陵春已經(jīng)有許多年都沒再身陷如此艱難的境地,他希望公孫琢玉能改變主意,但事實(shí)上對方只是在靜等著他的回答。

    杜陵春后背出了一層冷汗,忽而難堪起來。他無意識攥緊了公孫琢玉肩上的衣料,片刻后,勉強(qiáng)扯了扯嘴角,終于出聲:“你要來便來吧……”

    公孫琢玉察覺到肩上陡然收緊的力道,看了一眼。然后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低頭去親杜陵春的唇角,輕聲道:“司公什么樣子我都喜歡。”

    可惜杜陵春思緒混亂,根本沒聽進(jìn)去這句話。

    莫靜嫻被關(guān)在京律司的女牢里。周圍空蕩,只有她一個(gè)女囚,唯一的動(dòng)靜就是老鼠啃食稻草的聲音。窸窸窣窣,沒個(gè)停歇。

    她靠墻,抱膝而坐,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聽見外間的一陣動(dòng)靜,像有人走了進(jìn)來,下意識抬眼,卻見是今天把自己抓進(jìn)來的年輕男子。

    莫靜嫻看著公孫琢玉,沒說話。

    公孫琢玉只能先開口。他掀起衣袍下擺,蹲在牢門外面道:“我剛才把駱劍鳴放了�!�

    莫靜嫻略有些詫異,沒想到公孫琢玉真的會(huì)這么做,反應(yīng)過來,抿唇低不可聞的說了兩個(gè)字:“多謝……”

    公孫琢玉嘆了口氣:“你若想活,也不是沒有辦法,待葉無痕問斬之后,我可將你送到城外,你后半生不回京城便是。”

    莫靜嫻似有不解:“你為何幫我?”

    幫?

    公孫琢玉其實(shí)沒想幫,只不過對他來說,舉手之勞的事而已。倘若能救幾條人命,無礙大局,他做一做也無妨:“此案歸我審理,我覺得你罪不至死,放了也無妨�!�

    莫靜嫻卻拒絕了:“不必……”

    公孫琢玉挑眉:“你想陪著葉無痕一起死?”

    莫靜嫻閉眼不說話,算是默認(rèn)。

    公孫琢玉只好道:“原來是對苦命鴛鴦,你有什么話想說,我可代為傳達(dá)�!�

    莫靜嫻抬頭,問公孫琢玉:“人是我指使他殺的,他可以不死嗎?”

    公孫琢玉搖頭,說了一個(gè)字:“難�!�

    死的是朝廷命官,牽連甚廣,皇帝都不一定能決定此案結(jié)果,到時(shí)候還得聽取大臣意見。

    莫靜嫻從地上緩緩起身,而后對著公孫琢玉行了一個(gè)跪拜大禮,以額頭觸地,久久不起:“求大人給他帶句話�!�

    公孫琢玉:“姑娘請說�!�

    莫靜嫻沒有抬頭,纖瘦的肩膀顫了顫,一滴淚水砸在地上,浸出小片濕痕:“……我這輩子配他不上,對他不起,下輩子投身清白人家,一定還了他的恩情�!�

    她指尖攥緊,眼底藏著些許自卑愧疚。

    同樣的神情,公孫琢玉在杜陵春眼中似乎也曾見到過。他不由得頓了頓:“既是互相喜歡,沒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

    莫靜嫻閉眼搖頭:“我曾流落煙花,配不起他。”

    古代女子視貞潔為命,她有這種想法倒也不奇怪。

    公孫琢玉道:“他若真心喜歡你,自然不會(huì)在意這些……流落煙花也非你本意,何必介懷這些�!�

    他說完,想起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官,和董千里那些人也差不離,干脆不吭聲了。從地上起身:“你要說的話,我會(huì)給他帶到的�!�

    莫靜嫻再度叩首:“謝大人……”

    她才十八,如花的年紀(jì),與這個(gè)陰暗的牢房格格不入。

    公孫琢玉將話原樣帶給了葉無痕,后者聞言不顧傷勢,拖著一條殘腿,死死扣住欄桿,紅著眼嘶啞慌張道:“人是我要?dú)⒌�,與她無關(guān),你救她一命,我求你,救她一命……”

    聲音到后面陡然卑微起來。

    公孫琢玉心想這可不怪自己:“我倒是愿意救,只可惜她不愿意活,過幾日上殿,你們做好準(zhǔn)備吧,我盡量保住她的性命�!�

    雖然不一定有什么用就是了。

    公孫琢玉走出牢門,似有感慨的念了幾句酸詩,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多情死的早。

    今夜下起了一場冷雨,滴滴答答落在屋檐上,又順著下落,密密織出一片雨幕。

    公孫琢玉夜間撐傘而來。他行至杜陵春臥房門口,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這才推門而入,試探性叫了一聲:“司公?”

    杜陵春正坐在書桌后看書,手邊點(diǎn)著一盞燈,只是不甚明亮。他聽聞公孫琢玉進(jìn)門的動(dòng)靜,不自覺攥緊了書頁,僵硬坐在原處,眼睜睜看著對方走來。

    公孫琢玉穿白衣的模樣很溫柔。他取下燈罩,撥了撥燈燭,將燭火弄得明亮一些,這才道:“燈暗了看書對眼睛不好。”

    杜陵春一點(diǎn)也不喜歡看書,但他實(shí)在是不知道該做什么了。捏著書,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心中卻在想該怎么將今夜混過去。

    “司公在看什么書?”

    公孫琢玉擠到他身旁,自然而然將他擁入了懷中,原本被雨夜冷意侵蝕的身軀也有了些許和緩。杜陵春覺得公孫琢玉懷里鼓鼓囊囊的,硌的不太舒服,低頭看了眼:“你懷里放的什么?”

    哦,差點(diǎn)忘了。

    公孫琢玉從懷里拿了一個(gè)油紙包出來,打開來看,里面是一份熱氣騰騰的米糕。他放到桌上道:“剛剛從大牢回來,看見路上有賣的,就順手買了些,你吃不吃?”

    他倒也不客氣,自己先吃了一塊,腮幫子鼓鼓囊囊的。杜陵春氣笑了,用書敲了他一下:“你到底是給我買的,還是給你自己買的?”

    公孫琢玉道:“誰餓了就給誰買的。”

    這里喜歡吃米糕的只有杜陵春而已。

    他靠著公孫琢玉的肩膀,被對方的體溫暖著,外間淅瀝的冷雨也柔和了幾分。默不作聲吃了一塊糕點(diǎn),本該是甜的,卻忽覺舌尖酸澀。

    杜陵春忽的道:“以前只有姐姐會(huì)給我買這個(gè)……”

    外人俱不知他心意,只將金銀珠玉、綾羅翠霞不要錢似的往上孝敬堆砌。杜陵春自然來者不拒,可無論收多少,心中總是空落落的,不痛快。

    公孫琢玉每天都是笑瞇瞇的:“以后我也給你買啊。”

    杜陵春的眼神在這一刻竟然單純起來,他抬眼看著公孫琢玉,半信半疑問道:“……真的?”

    公孫琢玉用力點(diǎn)頭:“真的!”

    #反正米糕也不貴#

    #司公比他想象中的好養(yǎng)活#

    杜陵春沒說話,閉眼主動(dòng)往他懷里靠了靠,暗罵自己沒出息,被這個(gè)小混賬下了迷魂湯,幾塊破米糕就被迷得暈頭轉(zhuǎn)向。

    公孫琢玉摸了摸杜陵春微涼的臉,心想這人不知坐在這兒等了多久,身上都是冰冰涼涼的。溫?zé)岬奈且来温湓谒~頭,眉心,鼻尖,最后是唇。

    “外頭涼,司公回床上躺著吧。”

    公孫琢玉說完,將杜陵春從椅子上打橫抱起,走向了床邊。而后者聞言,面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原本殷紅的唇也蒼白得失了血色。

    作者有話要說:公孫琢玉:卡哇1呀1~1呀喲~卡哇伊咦伊~噫噫噫~

    第196章

    司公,我不后悔

    公孫琢玉俯身將杜陵春放在床榻上,卻沒有立刻直起身形。他用指尖將杜陵春的衣襟輕輕拂開,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吻住上面一點(diǎn)殷紅如血的朱砂痣,濕濡溫?zé)幔骸八竟?br />
    那是敏感處。杜陵春僵硬的身軀不受控制的軟了下來,他微微發(fā)顫,一種無言的恐慌感直直傳到了心底。想逃離,卻又無處可逃。

    他纖細(xì)修長的手落在身下,死死攥緊腰帶,骨節(jié)泛青。仿佛那是旁人不得輕易觸碰的死穴。

    公孫琢玉好似沒看見他的緊張,繼續(xù)吻他,語氣單純:“司公喜不喜歡我?”

    杜陵春聞言,空白的大腦終于抽回一絲神智。他松開一只手,有些怔然的摸了摸公孫琢玉的臉,心想這個(gè)傻子,自己若不喜歡他,會(huì)任由他如此肆意胡來么。

    他偏頭,視線透過朦朧的床幔,依稀可以看見桌上擺著的油紙包,上面擱著幾塊吃剩下的米糕。明明早已涼透,杜陵春卻依稀還能記得它的溫度。

    “公孫琢玉……”

    杜陵春忽然攬緊了他的脖頸,很緊很緊的那種,緊到公孫琢玉什么動(dòng)作都做不了,仿佛要將他嵌入骨血才肯罷休。

    “嗯。”

    公孫琢玉不動(dòng),任他抱著。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他聽見杜陵春心跳的很快,有緊張,有不安,有惶恐,連指尖都在顫。

    “司公……”

    公孫琢玉抬頭,繼續(xù)親吻著他的臉頰,撬開杜陵春緊閉的牙關(guān),長驅(qū)直入。同時(shí)一只手緩緩下移,去解他的腰帶。

    杜陵春痛苦的偏過頭去,白著臉往后躲:“別……”

    他掙不過公孫琢玉,緊攥著的手被對方溫柔卻不失強(qiáng)硬的掰開,無助且難堪。腰帶被解開的一瞬,杜陵春控制不住的閉上了眼,像在等待凌遲死刑的犯人,無比煎熬。

    他渾身抖得厲害,猶如籠中困獸,捆縛難出。

    外間的荷花亭亭立于池水中,在月光下皎潔秀美�;ò臧變�,尖端沾染一點(diǎn)粉紅,如畫般暈染開來。在夜風(fēng)中毫無遮擋的,盡情的展露著身軀。

    公孫琢玉行至最后一步時(shí),杜陵春忽然按住了他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腕骨,牙關(guān)緊咬,近乎哀求的吐出了一個(gè)字:“別……”

    杜陵春雙目赤紅,他看著公孫琢玉,無聲動(dòng)唇,似想說些什么,卻又難以啟齒。墨色的瞳仁在黑夜里閃著細(xì)碎的光,蒼白而又無力。

    公孫琢玉低頭去吻他的眼睛,舌尖咸澀:“司公在怕什么?”

    自從遇到公孫琢玉之后,杜陵春怕的東西太多了,說不清也道不明,每天都在惶恐著失去。

    他在黑暗中摸索著尋到了一條緋色的衣帶,顫抖著蒙住公孫琢玉的眼睛,而后緩緩系緊。紅艷刺目的顏色將男子膚色襯得愈發(fā)凝白,面如冠玉。

    公孫琢玉視線內(nèi)一片漆黑,不解偏頭:“司公?”

    杜陵春抵著他的額頭,嗓子沙啞,難堪到近乎無地自容:“太難看了……”

    他說:“答應(yīng)我,別摘下來,也別看�!�

    杜陵春說這話時(shí),感覺自己撕開了一處數(shù)十年都未痊愈的傷疤,任由它鮮血淋漓,血肉模糊,最后疼到呼吸都帶著刺痛。

    公孫琢玉眼睛上蒙著衣帶,什么都看不見,他摸索著去碰杜陵春的臉,入手卻是一片冰涼的淚意,不由得頓住了。

    公孫琢玉緩緩出聲:“好,我不看……”

    杜陵春捧著他的臉,閉眼吻他,內(nèi)心一片悲涼,恍惚間有什么咸澀且滾燙的液體落了下來,連帶著舌尖都沾染了苦澀。

    他顫抖出聲,說不清是后悔還是不后悔:“公孫琢玉,我……”

    杜陵春擁緊了公孫琢玉,滾燙的淚水落入后頸,燙得讓人一縮,低啞問道:“我為什么是個(gè)太監(jiān)呢……”

    杜陵春從前不覺得做太監(jiān)有什么不好。他青云之路至此起,富貴權(quán)勢由此來,那些身體健全的男人仍在官場苦熬,他卻已經(jīng)取得皇帝寵信,走得很高很高,可以俯視千萬人。

    但此刻忽而悔意頓生。

    他連堂堂正正面對公孫琢玉的勇氣都沒有。那道丑陋的殘缺不僅成了旁人攻訐他的理由,亦成了自己的一塊心病。

    杜陵春無論做什么選擇,都沒有任何余地,他只不過從無數(shù)條后悔的路中,選了那么一條不后悔的。

    公孫琢玉吻干凈他眼角的淚水:“司公什么樣,我就喜歡什么樣,別哭……”

    人在身處黑暗中時(shí),聽力和觸感會(huì)無限放大。公孫琢玉能感受到杜陵春溫?zé)岬钠つw,還有急促的呼吸。他的吻如窗外雨絲般密密落在杜陵春身上,溫柔繾綣。緋色的衣帶系在腦后,有半截悄無聲息滑落下來,絲絲癢癢。

    公孫琢玉在杜陵春神智恍惚時(shí),扣住了他身側(cè)的手,而后俯身,緩緩吻住了他的傷口。

    “不!”

    杜陵春陡然受驚,觸電般想起身,卻被公孫琢玉按住雙手動(dòng)彈不得。他脖頸青筋浮現(xiàn),竭力向后躲,慌的不成樣子,拼命搖頭:“別……別……”

    滾燙的淚水順著他眼角滑落,最后沒入枕間。

    公孫琢玉靠過來,緊貼著他的臉,像以前一樣,貓似的蹭著他:“司公,不難看,別怕……”

    杜陵春渾身抖的厲害,他沒想到公孫琢玉會(huì)這么做,狼狽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大腦一片空白。

    公孫琢玉何曾遇過杜陵春這幅模樣,輕拍著他后背,無聲安撫著他顫抖的身軀,拉過被子蓋住他,好聲好氣的道:“司公若不想做,咱們便不做了�!�

    一條細(xì)細(xì)的、艷紅的衣帶蒙在他眼睛上,看不清神情,但聲音卻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不見絲毫不耐與厭惡。

    杜陵春心頭忽然酸的厲害,說不清是為什么。有那么片刻,忽然覺得老天待自己也不算太過涼薄。他抵著公孫琢玉的肩,死死攥緊他后背的衣裳,渾身繃緊,艱難低罵出聲:“你這個(gè)……”

    混賬……

    那兩個(gè)字說不出口,縱說出來,也沒有什么威懾力。

    公孫琢玉仿佛猜到他會(huì)說什么,低頭有些委屈:“你又罵我……”

    杜陵春沒說話,隔著紅艷的衣帶,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吻,然后是唇。仿佛做下什么重大決定般,抽空了力氣似的癱軟下來,然后悄無聲息拉開了橫隔在二人間的被子。

    早晚都要有這一遭的。

    杜陵春閉著眼,如是告訴自己。

    公孫琢玉明白了他的暗示,在黑暗中摸索著咬住了杜陵春的耳垂。不疼,卻癢得人直發(fā)顫,一遍又一遍的低喊:“司公……司公……”

    杜陵春無力仰頭,像一條擱淺的魚,急促喘息著。脆弱的喉結(jié)暴露在空氣中,一點(diǎn)朱砂痣殷紅似血,無聲蠱惑人心。

    公孫琢玉雖看不見,卻準(zhǔn)確無誤找到了位置,啄吻著那顆朱砂痣,而后在黑暗中吻住了他的傷口。

    杜陵春身形一顫,仍是想躲,卻又忍住了。他五指在公孫琢玉發(fā)間緩緩穿梭,而后又緩緩收緊,神智渙散,唇間溢出低語:“公孫琢玉……”

    仿佛只有這四個(gè)字才能讓他安心。

    公孫琢玉扣住他的手腕,過了許久才重新起身。眼睛上蒙著的衣帶悄然滑落下來,視線過了片刻才逐漸清晰。

    他看見杜陵春雙眼泛紅,連鼻尖都是微紅的,眼角沾著淚痕。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而后將人拉起來抱入懷中,在耳畔溫柔低語:“司公不必怕,不疼的�!�

    然后果真沒什么疼痛。

    杜陵春出了一身的汗,神智渙散,忽而知道了為什么世間人都絆于歡愛之事上。他閉眼緊貼著公孫琢玉,不知想起什么,心頭邪性忽而冒出,偏頭咬住了他的耳朵。

    公孫琢玉落在他腰間的手驟然收緊:“疼疼疼!”

    杜陵春悶哼了一聲,又咬了他一下方才松開,去親吻剛才被自己咬過的地方,啞聲道:“你想來沒少去青樓楚館廝混。”

    公孫琢玉心想技術(shù)太好也有錯(cuò)?他故意讓杜陵春疼了兩下,才無辜且純良的道:“司公不要冤枉我�!�

    語罷將被子一掀,蒙住了二人的身軀。

    窗外雨聲淅瀝,漸漸大了起來,順著屋檐滴滴答答下落。一方荷池激起數(shù)圈漣漪,荷花也難經(jīng)受這般狂風(fēng)驟雨般的擊打,掉落幾片花瓣。

    吳越守在門外,聽見屋子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喘息聲,然后是杜陵春難耐的、壓抑著的哭聲,似痛苦似歡愉。默默從衣角撕下一小塊布,然后一左一右塞到了耳朵里。

    但是作用好像不大。

    后半夜的時(shí)候,偏房叫了一次水,丫鬟將浴池倒?jié)M了熱水,方才魚貫而出。

    公孫琢玉將杜陵春抱到了池子里,身軀浸在溫?zé)岬乃�,方才有所和緩。四角的孔雀燭臺燃著紅燭,驅(qū)散了昏暗的光線,周遭的一切清晰卻又朦朧。

    方才二人親密不過借著黑暗遮掩,如此明晃晃暴露在燭光下,杜陵春又忽的清醒過來,略有些狼狽的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公孫琢玉。

    公孫琢玉從后面抱緊了他,現(xiàn)代人到底還是大膽一些:“已至如此地步,司公還怕什么?”

    杜陵春本能抬手蒙住他的眼睛,在明滅不定的燭火中低聲問道:“你當(dāng)真不后悔?”

    杜陵春這個(gè)人狠辣慣了,倘若公孫琢玉一直待他好,他自然傾心相付�?蓪Ψ饺粲幸蝗蘸蠡诹�,那必然是要付出代價(jià)的,只盼莫要鬧到相怨相憎的地步。

    公孫琢玉將他的手拉下來,在掌心親了一下,撥開杜陵春濕漉漉的墨色長發(fā),在霧氣氤氳中,理所當(dāng)然的說了五個(gè)字:“自然不后悔。”

    杜陵春不說話,低頭擁緊了他。

    外面的雨漸漸停了。

    吳越雙手抱劍,面無表情守在暗處,忽覺一陣寒涼,心想大概是秋天快到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吳越:這世間的悲喜并不相通,他們在歡笑親吻,我卻只覺得吵鬧。

    第197章

    大殿審案

    翌日清早,空氣還帶著些許潮濕。昨夜雨疏風(fēng)驟,擊落一池清荷,珠露滴答,驚起棲息的飛鷺,翅膀撲棱一陣輕響。

    臥房門窗緊閉,讓人難窺春色。

    杜陵春昨夜與公孫琢玉廝纏狠了,困意沉沉,不由得多睡了一會(huì)兒,巳時(shí)才醒。他迷糊糊睜開眼,結(jié)果就見公孫琢玉正支著頭看自己,愣了一瞬才想起昨夜的事。

    杜陵春用手背覆住眼睛,耳朵有些微微發(fā)熱。

    公孫琢玉見他醒了,笑瞇了眼。將杜陵春拉入懷中,把臉埋在他頸間親了親:“司公不再睡會(huì)兒了?”

    杜陵春沒說話,只是輕輕摸了摸他的臉,想起昨夜的事,仍有種做夢般的不真切感。但腦海中殘留的歡愉卻做不得假,身后某處仍有些難以啟齒的疼痛,

    公孫琢玉見他出神,喊了一聲:“司公?”

    杜陵春心中罵他傻。支著頭,用指尖描摹著他俊挺的眉眼,陰柔的聲音有些沙沙啞啞,帶著某種事后的慵懶:“傻子,怎么還喚我司公?”

    公孫琢玉捏住他指尖,輕咬了一下,自言自語的道:“我就喜歡這么喊�!�

    杜陵春心想喊就喊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沒有睡懶覺的習(xí)慣,今日卻難得在公孫琢玉懷中靜靜躺了會(huì)兒。一顆荒蕪的心,曾經(jīng)用多少金銀權(quán)勢都填不滿,但在此刻卻忽然變得滿滿漲漲。

    杜陵春閉著眼低聲問道:“你昨日說的話可還作數(shù)?”

    公孫琢玉在研究杜陵春的頭發(fā),聞言疑惑的嗯了一聲:“什么話?”

    杜陵春倏的睜眼,不動(dòng)聲色打量著公孫琢玉,語氣危險(xiǎn):“你忘了?”

    公孫琢玉反應(yīng)過來,隨即像往常一樣抱著他蹭了蹭:“自然沒忘,我對司公說過的話永遠(yuǎn)都作數(shù)�!�

    杜陵春原本收緊的心微微一松,隨即又抿了抿唇。心想自己這是怎么了,從前就算敏感多疑,也不至于到如今這個(gè)地步。

    他見已經(jīng)到了中午,干脆起床穿衣。只是脖頸間的紅印怎么都遮不住,看著難免怪異,有些不自在。

    公孫琢玉見狀只能跟著起床。他則大大方方的多,直接把吻痕明晃晃的露在外面,見杜陵春一直在拉領(lǐng)子,將他的手拽了下來,笑著道:“司公怕什么,讓人瞧見,也只會(huì)以為咱們?nèi)デ鄻浅^喝花酒了�!�

    杜陵春睨著他:“小混賬,你去那種煙花之地便罷,我難道還去不成?”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宦官,誰去青樓杜陵春都不可能去的。

    公孫琢玉親了親他的脖頸,紅著臉低聲道:“那司公便只管對他們說,是我親的好了�!�

    害羞.jpg。

    杜陵春推了他兩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跟年糕似的,推都推不開,捏住對方擱在自己肩上的下巴道:“你怎的像個(gè)姑娘似的�!�

    動(dòng)不動(dòng)就一個(gè)人瞎害羞。

    杜陵春睫毛濃密似鴉羽,膚色凈白,側(cè)臉俊挺卻陰柔,此刻側(cè)目看過來,一身紅衣襯出了幾分濃稠的昳麗。公孫琢玉被他用指尖挑著下巴,臉控制不住的更紅了,低著頭不吭聲。

    超級害羞.jpg

    杜陵春:“……”

    傻子……

    杜陵春緩緩松開他,怔然又想笑,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外間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扣門聲:“司公�!�

    杜陵春下意識看向門口,微微皺眉:“何事?”

    外間的人道:“陛下派了侯公公來傳信,說聽聞公孫大人已經(jīng)捉拿兇手歸案,傳召他即刻入宮�!�

    皇帝雖身居宮中,但在外也有耳目。公孫琢玉去落花胡同那日,并未遮掩,不少人都看見他綁了個(gè)姑娘出來,說不得就被有心人看見,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公孫琢玉下意識看向杜陵春:“司公,怎么辦?”

    杜陵春替他理了理衣領(lǐng),看起來一點(diǎn)兒也不急,漫不經(jīng)心道:“你既已查出真兇,怕什么,帶著犯人入宮便是,我同你一起�!�

    同時(shí)心中估摸著,公孫琢玉的京兆尹之位已經(jīng)十拿九穩(wěn)了。

    公孫琢玉還沒想好怎么把莫靜嫻從兇案里面摘出來:“可是……”

    杜陵春一看便知他在猶豫什么,意有所指的低聲道:“既已入了官場,那些爛好心還留著做什么�;仡^讓姐姐在陛下面前進(jìn)言幾句,京兆尹的位置必然是你的,旁的就不要再多管了,嗯?”

    升官是好事,公孫琢玉最喜歡升官了,聞言樂的眉開眼笑:“好�!�

    杜陵春見他高興,心中自然也高興,笑了笑:“走吧,用完午膳便進(jìn)宮�!�

    此案事關(guān)朝廷官員性命,皇帝遠(yuǎn)比公孫琢玉想象中要重視得多,當(dāng)他踏入太極殿時(shí),發(fā)現(xiàn)朝中心腹重臣皆在,跺跺腳京城都要震兩下的那種。

    皇帝高座于上,他平日雖甚少動(dòng)怒,但依舊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公孫琢玉,有人說你昨日已擒得兇手,是否為真?”

    消息都已經(jīng)傳出去,不真也得真了。

    公孫琢玉拱手道:“回陛下,確已擒得兇手�!�

    杜陵春與其余朝臣位列一旁,聞言不動(dòng)聲色揮了揮袖袍,便立刻有人將身負(fù)重傷的葉無痕與莫靜嫻押上了大殿,按跪于地。

    一時(shí)間眾臣的視線都聚了過去,望著這兩張年輕且陌生的面孔,神色各異,有些難以相信四起兇殺案都是他們犯下的,低聲議論紛紛。

    皇帝皺了皺眉:“怎么還有女子?”

    唐飛霜立于宰相嚴(yán)復(fù)身旁,也看了過來。他是得了陛下特許,過來聽審的。

    說話是一門藝術(shù),這樣說很可能挑起旁人的怒火,那樣說又可能引起旁人的同情,全看說話的人如何把持。

    公孫琢玉斟酌了一下詞句才道:“回陛下,此女名為莫靜嫻,乃龍?bào)J將軍莫炎武之女。當(dāng)年先帝在位時(shí),莫炎武曾奉命率兵出征,大雪嚴(yán)寒之日與敵軍在鎮(zhèn)江邊苦戰(zhàn),董千里、郭寒等四人卻貪污軍餉,欺上瞞下,以至糧草遲遲不至……”

    他陡然提起舊年往事,不由得令朝臣面面相覷,莫靜嫻身軀微微發(fā)顫,痛苦閉上了雙眼。

    公孫琢玉頓了頓,這才繼續(xù)道:“飛雪漫天,寒氣襲骨,糧草殆盡,料想天神下凡也難在如此境地贏得勝仗,莫炎武戰(zhàn)死沙場,此戰(zhàn)敗于敵軍。先帝當(dāng)初受小人蒙蔽,大怒之下便將莫家滿門問斬,而莫靜嫻因?yàn)樯形闯赡�,僥幸躲過一劫,誰曾想?yún)s被充入了教坊司�!�

    皇帝不知為何,皺眉攥緊了扶手。圍觀朝臣看熱鬧者有之,無動(dòng)于衷者有之,嘆息者亦有之。

    輪到他們二人犯下的罪行時(shí),公孫琢玉則刻意一筆帶過:“兇手名叫葉無痕,乃是一江湖游俠,他曾受莫靜嫻一恩,為了償還恩情,便助她假死逃出教坊司,并替她殺四個(gè)人。便是董千里、郭寒、楚連江、白丘。”

    公孫琢玉說著,取出了四張?jiān)娫~紙:“微臣查案時(shí),發(fā)現(xiàn)他送給兇手的詩皆是從一本名叫《雜詩集》的文冊中撕下來的,且紙張嶄新,必為新書,便調(diào)查走訪各大書肆,看看有哪幾家掌柜近日進(jìn)過此種書籍。最后發(fā)現(xiàn)他曾于其中一家書肆買過書,且被掌柜看見走進(jìn)落花胡同,微臣順藤摸瓜一路查下去,便將人擒住了。”

    公孫琢玉其實(shí)原本還想用一點(diǎn)“夸張”的修辭手法,體現(xiàn)自己多么不辭勞苦,多么兢兢業(yè)業(yè)才查到真兇的,但想想還是算了。

    葉無痕與莫靜嫻從頭至尾都跪于堂下,一言不發(fā),安靜得不像雙手沾血的兇手。

    皇帝大抵也沒想到此案背后還有如此隱情,面色微變,看向公孫琢玉,聲音微沉的問道:“你如何得知董千里他們四人曾經(jīng)貪污軍餉,而不是兇手的狡辯之言?”

    這個(gè)公孫琢玉早就有準(zhǔn)備,他從袖中拿出一個(gè)小冊子,遞給御前太監(jiān)呈了上去:“微臣取證之時(shí),曾經(jīng)搜查過這四人家中,最后發(fā)現(xiàn)俱有暗格,其中便藏著他們貪污往來的賬本�!�

    貪污軍餉并非一人能成的事,必然有多人暗中操作,而分贓時(shí)為了保證公平可信,他們都會(huì)記下賬目,確保不會(huì)多拿私昧。古代機(jī)關(guān)算不上高明,公孫琢玉在董千里等人的書房中隨便轉(zhuǎn)了轉(zhuǎn)花瓶,敲了敲地磚就找到暗格了。

    皇帝陰沉著臉接過那本賬冊,嘩啦翻了幾頁便氣得太陽穴直跳,嘩啦一聲將賬冊扔了出去,重重一拍桌子:“混賬!大軍在前方爬冰臥雪,朕為了節(jié)省國庫開支亦是縮減用度,這些蛀蟲竟是欺上瞞下,貪污數(shù)十萬兩白銀之多,簡直該死!”

    朝臣見他發(fā)怒,齊刷刷下跪:“陛下息怒——”

    公孫琢玉左右看了一圈,只能跟著下跪:“陛下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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