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兩個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他末了幾個字又輕不可聞,秋晚清一個字也沒聽見。
聽見他說了幾句正常的話,她這才放下心,點了點頭。
生日這天,宋安澤從早等到晚,他仍沒有等到秋晚清。
眼看著快要到起飛時間,他才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響鈴十秒后,耳邊傳來了覃年的聲音。
“喂?晚清在洗澡,不方便接電話�!�
他的語氣里帶著曖昧不明的意味,聽得宋安澤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看了看手表,眼里滿是固執(zhí)。
“那他還要多久才能洗完?我可以等他出來�!�
手機里傳來一陣嗤笑聲。
“宋安澤,你這是何必呢?她都在洗澡了�!�
“實話告訴你吧,我們現(xiàn)在在酒店,你也是成年人了,洗完澡下一步我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嗎?你是想圍觀全程是嗎?他是你嫂子哎,你喜歡就算了,她都要結(jié)婚了你還不搬出去,每天就這樣纏著她,你非要這么不知廉恥嗎……”
極盡羞辱的語氣像針尖一樣扎進了宋安澤的心口。
他死死咬著唇,不讓眼角的淚墜下來。
暢快地把情緒都宣泄出來后,覃年直接掛斷了電話。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那句“對方已掛斷”,宋安澤頹然地放下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盒子里拿出蠟燭,蛋糕上的奶油被暖氣烘得有些融化了,“21”插得歪歪扭扭的。
點燃蠟燭后,他俯身吹滅,在心里默念。
宋安澤21歲的生日愿望,不再是希望和嫂子永遠在一起,
而是希望她長命百歲,歲歲平安,往后余生,再無我。
說完,他吹滅了蠟燭。
最后,他清理好自己存在的所有痕跡,只在這個住了十幾年的地方,留下了三樣?xùn)|西。
一張存有一億的銀行卡,還她所有的養(yǎng)育之恩。
一份新婚禮物,祝她與恩愛之人攜手白頭。
以及,一句最后的告別。
【嫂子,我放棄了,祝你幸福�!�
落筆后,他提著行李箱,最后看了這個家一眼。
轉(zhuǎn)身離開,沒有回頭。
以愛為囚
第九章
隔著很遠距離,宋安澤就看見大力揮手示意的姑姑一家。
他跑著上前看見三張燦爛的笑臉,滿心陰郁一掃而空。
十歲的菱菱雖第一次見到表哥,但早聽媽媽說過哥哥有多好,一見面就撲進他的懷里。
“哥哥,坐飛機累不累?菱菱給你摧捶腿!”
姑父上前接過行李,小姑娘伸出肉乎乎的手在他腿上按起來。
看著可愛的表妹,宋安澤心都要化了,一把把她抱起來。
“哥哥不累,倒是菱菱在這等了兩個小時,等累了吧?”
“等哥哥怎么會累呢?我最喜歡哥哥了!”
宋安澤笑得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
姑姑一手把女兒接過來,一手拉起他,語氣里滿是欣喜。
“飛了十二個小時肯定很辛苦吧,安澤,你是想先回家睡一覺休息休息,還是先去吃點東西?”
在飛機上睡了七八個小時,宋安澤很精神,抬手刮了刮菱菱的鼻子,笑意吟吟的。
“先去吃飯吧,菱菱給哥哥介紹一下什么好吃!”
“那我知道的可多了!媽媽,可不不可以把我喜歡的都給哥哥點一份��?”
說說笑笑間,一家三口帶著宋安澤出了機場。
路過垃圾桶時,宋安澤順手把手機丟進去。
姑姑看見他的動作,臉上浮現(xiàn)詫異。
“怎么把手機扔了呀?壞了嗎?那拿去修修吧,不然不好聯(lián)系國內(nèi)的朋友,也不好聯(lián)系你嫂子了�!�
宋安澤嘴角笑意淺淡了幾分,輕輕搖搖頭。
“以后也不會回國了,朋友同學(xué)怕是不會再見了。我把祖宅賣了,把房款都留給了嫂子,就當報答她養(yǎng)育之恩了。嫂子馬上要結(jié)婚成家,我畢竟只是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弟弟,以后再麻煩她也不好,就不聯(lián)系了吧�!�
姑姑聞言一怔,細想他也沒什么問題,輕輕拍拍他肩膀。
“也好,當年秋家出事是你爸爸出手幫的忙,你嫂子養(yǎng)你十幾年,就當互不相欠兩清了,你回到姑姑身邊就是回家了,大哥大嫂在天上看見了也會高興的。”
一提起已逝的親人,姑侄血親都有些傷感。
鬼靈精的菱菱雖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很及時地岔開了話題。
“哥哥,我給你準備了禮物哦!你房間里的東西都是我挑的,我還給你放了好多好多可愛的手辦,你喜歡嘛?”
“菱菱放了哪些玩偶,來和哥哥說說�!�
看著兄妹倆親密無間的樣子,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里看到了欣慰,姑姑的眼里涌起了淚花。
當年哥嫂剛出事的時候,他沒能幫到侄子,心底始終存著一份愧疚。
秋家雖然沒有虧待安澤,但他也明白寄人籬下難得自由,一直在想辦法要把侄子接回來。
如今一家團圓,她總算能放下心結(jié)。
往后余生,她會拼盡全力給安澤一個溫暖的家的。
畢竟他們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流著相同血脈的親人了。
以愛為囚
第十章
秋晚清在浴室里就聽見了外面的吵鬧聲。
出來后,她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隨口問了句。
“有人打了電話過來嗎?”
覃年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緊張,很快否認了。
“詐騙電話,我罵了幾句就掛了�!�
秋晚清點了點頭,拿起沙發(fā)上的衣服就要去換。
看見她的動作,覃年心下一緊,上前扣住她的手。
“后天就是婚禮了,今天,你不留下來嗎?”
秋晚清眼里閃過一絲不快,語氣冷冽。
“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一切都只是演戲,你不明白契約婚禮是什么意思嗎?放手!”
看著她突然變了臉色,覃年嚇了一跳,連忙收回手。
“我明白了,對不起,斯……秋總�!�
換好衣服,秋晚清拿起手機徑直出門回家。
手表上顯示八點整,已經(jīng)錯過和宋安澤約好的時間。
怕他又一個人躲著傷心,秋晚清糾結(jié)了一會兒,還是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等待許久,提示對方已關(guān)機。
再撥過去,依然打不通。
秋晚清的眉頭瞬間皺起,發(fā)條消息過去,沒有回復(fù)。
她轉(zhuǎn)而給管家打電話。
“少爺呢?叫他接電話�!�
“少爺一個多小時前出門了,提著一個行李箱,可能是出去畫畫了吧。”
畫畫?
這大半夜路都看不清,天氣這么冷,去哪畫畫。
難道她失約,他又生氣,開始玩離家出走這套?
想起他這些年來做出來的種種惡劣行徑,離家出走,好像不是沒可能。
秋晚清生出一股無名之火,直接給助理打電話,要他定位宋安澤的手機。
助理很快就把定位圖像發(fā)了過來。
一點開,看見機場兩個字,秋晚清臉瞬間黑了。
她攥緊拳頭,強行壓抑住怒氣,吩咐司機轉(zhuǎn)道去機場。
真是長大翅膀硬了,現(xiàn)在都敢拿離家出走威脅她了!
一到機場,早早收到消息的助理已經(jīng)帶著一伙人把機場犄角旮旯都搜索了一邊,現(xiàn)在都等在門口。
環(huán)視一圈,沒見到想見到人,秋晚清眼底一片陰云。
“人呢?”
“沒見到少爺,秋總,我已經(jīng)向航空公司提出申請,要查看近三個小時的航班乘客名單,但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您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
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跑了,她已經(jīng)接近爆炸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