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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兩個女生下意識地一躲,牙刷沒砸到兩個女生,牙膏沫卻甩了兩個女生一臉。

    “我們在說顏曉晨,關(guān)你什么事?”兩個女生色厲內(nèi)荏地嚷。魏彤拉開門,做了個請出去的手勢,皮笑肉不笑地說:“就算你們平時看不慣顏曉晨,也犯不著落井下石,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xùn)|,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沒有人能順一輩子,你們也總有倒霉的時候,給自己留點后路,就算幸災(zāi)樂禍,也藏在心里吧!”

    魏彤這話說得格外大聲,附近的同學(xué)都聽到了,沒有人吭聲。兩個女生低著頭,急急忙忙地逃出了宿舍。

    魏彤砰一聲關(guān)上門,把門反鎖了,對吳倩倩說:“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么熱血女王的一面。”

    吳倩倩板著臉,撿起牙刷,一聲沒吭地回了衛(wèi)生間。

    劉欣暉說:“曉晨,你別難受,趙櫟喜歡沈侯,大二時還對沈侯表白過,被沈侯拒絕了,她就是來故意惡心你的�!�

    顏曉晨拉開簾子,笑著說:“有你們這么幫著我,我怎么會被她們惡心到?我沒事,倩倩,謝謝你!”

    吳倩倩面無表情,用力沖洗著牙刷,沒有說話。

    劉欣暉說:“對啊,只要你自己別當(dāng)回事,其實什么都和以前一樣。曉晨,加油!”劉欣暉鼓著臉頰,用力握握拳頭。

    顏曉晨笑笑,“我會的!”

    再次拉上簾子,顏曉晨的笑容消失了。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樣了,至少,以后的同學(xué)會,同學(xué)們肯定不會主動邀請她和沈侯,她和沈侯只怕也不會參加。第二天下午一點多時,沈侯來接顏曉晨。

    只是一周沒見,可這一周過得實在太跌宕起伏,沈侯覺得顏曉晨憔悴了,顏曉晨也覺得沈侯憔悴了,兩人都生出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看著彼此,有一種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感覺。

    兩人相對沉默地站了一會兒,沈侯才拉住顏曉晨的手,說:“走吧!”

    兩人相攜著走出宿舍,也許因為昨天晚上鬧的那一出,沒有一個同學(xué)多嘴詢問,但有時候眼光比語言更傷人,不管是憐憫同情,還是幸災(zāi)樂禍,都時刻提醒著顏曉晨,從現(xiàn)在開始,她和他們已經(jīng)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顏曉晨微微低下了頭,回避著所有人的目光,沈侯卻腰板挺得比平時更直,他面帶微笑,牽著顏曉晨的手,昂首闊步地從所有同學(xué)的目光中走過。沈侯知道自己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但他忍不住想證明,一切都沒有變!

    在校門口,沈侯招手?jǐn)r了輛出租車。等兩人上了車,他對顏曉晨說:“你工作的事情沒什么問題了,下個星期一就能去上班,工資肯定沒有投行高,一個月三千八,做得好,以后會漲上去�!�

    顏曉晨說:“很好了�!�

    沈侯知道顏曉晨的“很好了”很真誠,但是他自己總是沒法接受。畢竟顏曉晨之前的工作底薪就有三十多萬,年景好的時候,加上年終獎金,七八十萬都沒有問題。但現(xiàn)在他只能做到這樣,工資再高的工作,就算他幫顏曉晨安排了,顏曉晨也不會接受。

    出租車停在一個居民小區(qū)前,顏曉晨下了車,一邊猜測著沈侯帶她來這里的用意,一邊跟著沈侯進(jìn)了居民樓。

    沈侯說:“宿舍晚上不但要鎖樓門,還要斷電,大一正是我最喜歡打游戲的時候,為了方便打游戲和朋友聚會,就在這里租了套房子,租約一年一簽,還有八個月到期。”

    沈侯領(lǐng)著顏曉晨到了他租的房子,是一套精裝修的兩居室。房子不算大,但布局合理,采光很好,兩間臥室,一個是主臥,很寬敞,另一個臥室就小了很多,剛夠放下一張單人床,一張連著書架的小書桌和一個小衣柜。估計沈侯早上剛找小時工打掃過衛(wèi)生,房間里一塵不染,有一股淡淡的消毒劑味道。

    “你要出去租房子,肯定也是租兩居室,一居室的房租太貴了,兩居室可以和人合租,一人分擔(dān)一半房租能便宜很多�!鄙蚝钣行┡つ螅桓抑币曨仌猿�,“我想著……反正你要找房子和人合租,不如我們一塊兒合租好了。”

    顏曉晨打量著小臥室,沒有立即回答,有點女性化的溫馨布置顯然表明了沈侯打算把這間臥室給她住。

    沈侯說:“你放心,沒你的允許,我什么都不會做,你絕對安全!要不然我給你的屋子換個最好的保險鎖?”

    顏曉晨撲哧一聲笑起來,瞋了他一眼,打趣地問:“難道你半夜會化身成狼人?”

    沈侯松了口氣,也笑起來,兩人之間彌漫著的沉重氣氛終于消散了幾分。沈侯恢復(fù)了以前的風(fēng)格,嬉皮笑臉卻很霸道地說:“小小,就這么定了!我怕麻煩,房租都是半年一交,房子還有八個月到期,不管你住不住,我都已經(jīng)付了租金,你就搬進(jìn)來,住那間小臥室,一個月給我交一千塊錢,如果每天能給我做一頓飯,房租再給你打折扣。”

    顏曉晨更習(xí)慣他這種風(fēng)格,在房間里走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笑嘻嘻地說:“好吧,就這么定了�!�

    沈侯如釋重負(fù),忍不住抱了一下顏曉晨。其實,之前他就想過,畢業(yè)后兩個人合租房子,那時覺得一切理所當(dāng)然,到時提一句就行。但是,今天卻讓他難以啟齒,生怕曉晨會尋根問底地查問房租,生怕她覺得他在金錢上接濟(jì)她,可曉晨什么都沒問,她把自己的驕傲放在了第二位,體貼地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彌補自己的錯,讓他不至于被愧疚折磨得夜夜難以入睡。

    顏曉晨也輕輕抱了下沈侯,就想要放開,沈侯卻忍不住越來越用力,把她緊緊地箍在懷里。他渴望著能用自己的懷抱給她一方?jīng)]有風(fēng)雨的天地,很多抱歉的話說不出口,說了也沒用;很多想許的承諾也說不出口,說了也顯得假。但每個自責(zé)難受得不能入睡的黑夜里,他已經(jīng)一遍遍對自己發(fā)過誓,他一定會照顧好她,為她遮風(fēng)擋雨,給她幸福。

    兩人商量定了一起合租房子后,決定立即回宿舍去拿行李。魏彤、吳倩倩、劉欣暉都不在,正好避免了尷尬。雖然這不是顏曉晨預(yù)期中的畢業(yè)告別方式,但眼下的情形,這樣的告別方式,對大家都好。等離開宿舍,顏曉晨才給她們發(fā)了條微信,告訴她們,她已經(jīng)在外面租好房子,搬出了宿舍。

    沒一會兒,魏彤的微信就到了,“恭喜!等你安定好,我來看你,有事需要幫忙,一定別忘記找我�!�

    顏曉晨回復(fù)完魏彤的微信,劉欣暉的微信也到了,幾張很卡哇伊的動畫圖片后寫著:“過兩天,我也要離開了,回到我的故鄉(xiāng),開始我沒有驚怕,也不會有驚喜的安穩(wěn)人生。同宿舍四年,我一直很敬佩你的勤奮努力,你身上有著我沒有的堅韌和勇敢。你像是迎接風(fēng)雨的海燕,我卻是躲在父母庇護(hù)下的梁間燕。我們選擇了不同的人生路,再見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但我會永遠(yuǎn)記得,你是我的同學(xué)、我的舍友、我的朋友,幫不到你什么,只能給你祝福,風(fēng)雨過后,一定會有彩虹。”

    顏曉晨沒想到劉欣暉會給她這么長的回復(fù),很感動,也寫了一段很長的話回復(fù)劉欣暉,祝她幸福快樂。

    又過了一會兒,吳倩倩的短信才姍姍遲來,十分簡短,“好的,一切順利。”

    這條短信是終結(jié)語,沒有再回復(fù)的必要,顯然吳倩倩也沒有期待她回復(fù)。顏曉晨有一種感覺,宿舍四個人的關(guān)系大概就像這幾條短信——和魏彤相交在心,平時不見得有時間常常聚會,有什么事卻可以不客氣地麻煩她;和劉欣暉遠(yuǎn)隔天涯,只能逢年過節(jié)問候一聲,海內(nèi)存知己了;而和吳倩倩,雖然同在一個城市,也只會越來越陌生。

    沈侯看她盯著手機發(fā)呆,問:“想什么呢?”“沒什么�!鳖仌猿堪咽謾C裝了起來,也把所有的離愁別緒都裝了起來。

    放下行李,沈侯看看時間,已經(jīng)五點多,“去吃飯吧,附近有不少不錯的小餐館。”

    顏曉晨嫌貴,提議說:“不如就在家里吃了?”

    沈侯本來是怕她累,可一句“家里吃”讓他心頭生出很多異樣的感覺,他笑看著顏曉晨,很溫柔地說:“就在家里吃吧!需要什么,你告訴我,我去買,你休息一會兒�!�

    顏曉晨心里也泛出一些異樣的甜蜜,拉住沈侯的手,“我不累,你肯定從來不開火做飯,廚房里需要添置一點東西,說了你也不知道,一起去。”兩人手拉手去逛小區(qū)的超市,炒菜鍋、鏟子、勺子……一件件買過去,顏曉晨每買一件東西,必定看清楚價格,比較著哪個便宜,促銷的宣傳單更是一個不放過地細(xì)細(xì)看過,盤算著哪些可以趁著打折先買一些囤著。

    沈侯推著購物車,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曉晨所做的一切對他而言十分陌生,他也到超市采購過雜物,卻從來不看價格,在他的認(rèn)知里超市的東西再貴能有多貴?但看到曉晨這么做,也沒有一點違和,反而讓他生出一種柴米油鹽醬醋茶、居家過日子的感覺,心里十分安寧。

    顏曉晨挑好炒菜鍋,放進(jìn)購物車,一抬頭看到沈侯專注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買東西比較麻煩,你要不耐煩,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

    沈侯拉住她的手說:“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有意思,不過,逛超市肯定不是最有意思的事。我爸媽的努力奮斗養(yǎng)成了我買東西不看價格的毛病。老婆,我會努力奮斗,爭取早日養(yǎng)成你也買東西不看價格的毛病。省下來的時間,我們一起去找更有意思的事做!”

    這是沈侯第一次叫她老婆,顏曉晨靜靜站了一瞬,用力握了握沈侯的手,笑著說:“一起努力!”

    結(jié)完賬,兩人提著一堆東西回到屋子。

    沈侯怕顏曉晨累,堅持不要顏曉晨做飯。顏曉晨下了兩包方便面,煮了點青菜,打了個荷包蛋,也算有葷有素的一頓飯。

    吃完飯,沈侯洗碗,顏曉晨整理行李。

    沈侯一邊洗碗,一邊時不時跑過去,悄悄看一眼顏曉晨,看她把衣服一件件放進(jìn)衣櫥,書本一本本放到書架上,毛巾掛進(jìn)衛(wèi)生間……她的東西一點點把房間充實,也一點點把他的心充實。

    沈侯不知道顏曉晨是否明白,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超市里的那句“老婆”不是隨便喊的。雖然男女朋友之間叫老公、老婆的很常見,但他一直覺得這兩個字不能亂喊,那不僅僅是一時的稱呼,還是一輩子的承諾。他今日叫曉晨“老婆”,并不是出于愧疚,而是這次的事,讓他后知后覺地理解了顏曉晨曾對他說的那句話“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他也想告訴曉晨,他想和她在一起,現(xiàn)在、未來,一輩子!

    星期一,沈侯帶著顏曉晨一起去公司上班。

    沈侯租住的地方距離公司不算近,但交通還算方便,只需搭乘一趟公車,到站后,橫穿過馬路就是公司的大樓。

    進(jìn)電梯時,顏曉晨突然想到什么,掙脫了沈侯的手,還移開了一步。

    沈侯一愣,不解地看著曉晨,“小�。俊�

    顏曉晨小聲問:“公司的人知道我和你的關(guān)系嗎?”

    沈侯明白了顏曉晨的顧慮,不服氣地敲了顏曉晨的腦門一下,“遲早會知道!”卻也移開了一小步,板著臉,一種“我倆沒特殊關(guān)系”的樣子,“這樣滿意了嗎?”

    顏曉晨笑瞇瞇地看著沈侯,沈侯繃了一會兒沒繃住,也笑了。

    兩個人就像普通朋友一樣,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電梯。

    前臺的小姑娘應(yīng)該以前見過沈侯,笑著打招呼:“找劉總?劉總在辦公室�!�

    劉總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沈侯叫“劉叔叔”,國字臉,一臉忠厚相,看到顏曉晨有點吃驚,用家鄉(xiāng)話問沈侯,“怎么是個小姑娘?你說是個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我以為是個小伙子!”

    沈侯知道顏曉晨能聽懂他們的方言,用普通話說:“又不是干體力活,男女有差別嗎?這是我朋友顏曉晨,她英文很好。”

    劉總能被沈侯的父母外放,做“封疆大吏”,除了忠心,肯定也是要有幾分眼色,立即換成了普通話,笑呵呵地說:“英文好就好��!小顏先去Judy的部門吧!”

    顏曉晨以為公司里都是“老楊”“小王”一類的稱呼,沒想到還有個Judy,立即意識到劉總讓她去的部門應(yīng)該不錯,忙恭敬地說:“謝謝劉總。”劉總對她沒有打蛇隨棍上,跟著沈侯叫他劉叔叔很滿意,覺得這姑娘上道,和善地說:“走,我?guī)闳ヒ奐udy�!�

    Judy的部門在樓上,趁著上樓,沈侯悄悄告訴顏曉晨,“Judy是我媽媽高薪請來的副總經(jīng)理,會講流利的英文和西班牙語,出口外貿(mào)的業(yè)務(wù)都是她在抓,但也別小看劉叔叔,和政府部門打交道時,他一出馬立即管用。Judy剛來時,還有些不服,后來時間長了,知道蟹有蟹路、蝦有蝦路,兩個人算是彼此看不慣,但和平相處�!�

    Judy是一個四十多歲、戴著眼鏡的短發(fā)女子,又瘦又高,顯得很精干利落,說話語速快、沒什么笑容,聽到劉總介紹說:“這是小顏,顏曉晨,我一個朋友介紹來的,大學(xué)剛畢業(yè),人很不錯,你看讓她做什么?”Judy不高興地皺皺眉頭,指指外面大辦公室里最角落的一張辦公桌,辦公桌上堆滿了衣服,旁邊的椅子上也搭著衣服,很零亂的樣子,“坐那邊吧!衣服待會兒找人收走,三個月試用期,誰忙就去幫誰,等試用期結(jié)束了再安排具體工作。”

    Judy說完就對顏曉晨沒什么興趣了,反倒對劉總身后的沈侯蠻感興趣,上下打量著他,對劉總說:“哪個部門的新人?他可以來做模特。”

    顏曉晨這才發(fā)現(xiàn)Judy并不知道沈侯的身份,看來公司里知道沈侯身份的只有劉總,劉總笑呵呵地說:“新來的銷售,跑國內(nèi)市場的,以后還要你多多提攜。”

    Judy無所謂地聳聳肩,表示話題結(jié)束。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她對劉總說了聲“抱歉”,接了電話,用英語快速地說著業(yè)務(wù)上的事。劉總對沈侯說:“我們走吧!”

    沈侯看顏曉晨,顏曉晨悄悄朝沈侯擺擺手,表示再見。沈侯笑了笑,跟著劉總離開了。

    顏曉晨看辦公室里的人各忙各的,壓根兒沒人搭理她,她就走到堆滿了衣服的辦公桌前,開始整理衣服。

    剛把所有衣服疊好,Judy走出來,叫人把衣服抱走。她指著窗戶上堆放的亂七八糟的圖冊和書,說:“先把上面的東西看熟,劉總說你英文不錯,但我們做服裝生意,有很多專有名詞,背熟了才方便交流�!�

    顏曉晨隨手拿起一本圖冊翻起來,是一本女士服裝圖冊,顏曉晨覺得有點眼熟,翻了幾頁才突然想起,這不就是她的第一套職業(yè)套裝的牌子嗎?還是沈侯帶著她去買的。

    顏曉晨小聲問旁邊的一個同事,“咱們公司是做什么的?”

    同事的表情像是被天雷劈了一樣,鄙夷地看了顏曉晨一眼,不耐煩地說:“服裝生意!”

    顏曉晨指指圖冊,“這是我們公司的服裝?”

    “是!”同事小聲嘟囔:“什么都不知道還來上班?”

    顏曉晨捧著圖冊,呆呆想了一會兒,終于明白了當(dāng)年那兩個銷售小姐為什么表情那么奇怪了,原來不是她運氣好,恰好趕上商鋪打折,而是沈侯為她特意安排的打折。難以想象那么飛揚不羈的沈侯也會小心翼翼地計劃安排,只是為了照顧她的自尊。

    顏曉晨看著圖冊上的衣服,忍不住微微地笑起來。王教授的研究生說“希望十年后,你不會后悔今日的決定”,不管將來發(fā)生什么,她都可以肯定,她不會后悔!

    晚上回到家,顏曉晨放下包,立即抱住沈侯,親了他一下。

    沈侯覺得她動作有點反常,關(guān)心地問:“第一天上班的感覺如何?Judy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Judy雖然嚴(yán)厲,但是個做事的人,怎么會為難我個小蝦米?”顏曉晨一邊說話,一邊進(jìn)了廚房。

    沈侯做銷售的,不用定點上下班,第一天上班沒什么事就早早回來了,菜已經(jīng)洗好,米飯也做好了。顏曉晨洗了手,打開電飯煲一看,發(fā)現(xiàn)水放多了,米飯做成了稀飯。下午他給她發(fā)微信,問做米飯要放多少水時,她解釋了一堆,也不能肯定他是否明白,最后說“如果估摸不準(zhǔn),寧可多放,不可少放”,沈侯果然聽話。

    顏曉晨笑瞇瞇地說:“不錯啊,第一次做米飯就做熟了,我們不用吃夾生飯了�!�

    沈侯臉皮也真厚,笑著說:“那當(dāng)然,也不看我是誰?”

    顏曉晨系上圍裙,動作麻利地切了點雞肉,打算炒兩個菜,“待會兒油煙大,你去外面等吧,一會兒就好了�!�

    沈侯站在廚房門口,一副觀摩學(xué)習(xí)的樣子,“沒事,我看看,指不準(zhǔn)下次你回家就直接能吃飯了�!�

    顏曉晨只覺窩心的暖,顧不上鍋里燒著油,飛快地沖到廚房門口,踮起腳尖在沈侯唇上親了下,“不用你學(xué),我會做給你吃!”把沈侯推出廚房,關(guān)上了廚房門。

    沈侯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兒,摸著自己的嘴唇,笑著走開了。

    等兩人吃完飯,收拾完碗筷,窩在沙發(fā)上休息時,顏曉晨說:“今天看了很多圖冊,原來你爸媽是做服裝生意的。

    沈侯笑嘻嘻地說:“公司現(xiàn)在的主要生意分為兩大塊,女裝和童裝,女裝你已經(jīng)穿過了,童裝覆蓋的年齡階段從0到16歲,準(zhǔn)確地說是嬰兒裝、兒童裝、青少年裝。海外市場集中在澳大利亞、新西蘭和歐洲的幾個小國家,我去的部門是童裝的國內(nèi)銷售部�!�

    “難怪你去NE找了一份銷售工作,你應(yīng)該對你爸媽的生意挺有興趣吧?”

    “是挺有興趣�!�

    沈侯看顏曉晨也很有興趣的樣子,開始興致勃勃地給顏曉晨講述他爸媽的故事。

    沈媽媽家是地道的農(nóng)民家庭,沈媽媽沒讀過大學(xué),十七歲就進(jìn)了當(dāng)?shù)氐囊患医z綢廠,二十歲時去了廣東打工,算是中國最早的一批打工妹,因為腦子靈光、做事努力,很得香港老板的賞識,被提拔成管理者。

    時光如流水,一晃沈媽媽就在外面漂泊了六年,已經(jīng)二十六歲。出去打工的人中,沈媽媽算是混得最好的,可在父母眼中,她這個二十六歲仍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還不如那些早早回家鄉(xiāng)抱了孩子的姑娘。也不知是父母念神拜佛起了作用,還是機緣巧合,“老姑娘”在初中同學(xué)的婚宴酒席上遇見了在公安局做文職工作的沈爸爸,一個出身城市家庭、正兒八經(jīng)的大學(xué)生。所有人都反對這門婚事,連沈媽媽的父母都心虛地覺得自己女兒太高攀了,可沈爸爸認(rèn)定了沈媽媽。那一年,沈爸爸和沈媽媽不顧雙方父母的反對,登記結(jié)婚了,連婚禮都沒有。

    沈媽媽放棄了廣東的“白領(lǐng)工作”,回到家鄉(xiāng),又開始從事“藍(lán)領(lǐng)工作”。幾間平房,十幾臺縫紉機,開了個服裝加工廠,從加工小訂單做起。因為做得好,幾年后,小平房變成了大廠房,有了機會做世界名牌的單子。沈侯說了兩個牌子,連顏曉晨這個對奢侈品牌完全不了解的人也聽聞過,可見是真正的名牌。

    沈媽媽的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沈媽媽開始游說沈爸爸辭職,沈爸爸辭去了公安局的工作,跟著老婆做生意。夫妻倆經(jīng)過商量,決定調(diào)整戰(zhàn)略,從什么都做向女裝和童裝傾斜。三年后,他們成立了自己的女裝品牌,五年后,他們成立了自己的童裝品牌。

    那個時候的社會風(fēng)氣也越來越重視“經(jīng)濟(jì)發(fā)展”,人們不再覺得是沈媽媽高攀了沈爸爸,而是覺得沈爸爸的眼光怎么那么毒,運氣怎么那么好?二〇〇六年,公司上市成功,成為中國民族服裝品牌里的佼佼者。

    到現(xiàn)在,沈家總共有十二家工廠,五個貿(mào)易公司,全國各地上百個專賣店,總資產(chǎn)超過四十億。

    聽完沈侯爸媽的故事,顏曉晨對沈侯的媽媽肅然起敬,“你媽媽可真厲害,簡直可以寫一本傳奇奮斗故事了�!�

    沈侯說:“風(fēng)光是真風(fēng)光,但也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當(dāng)年創(chuàng)業(yè)時,因為壓根兒沒有時間休息,我媽流產(chǎn)了兩次,九死一生地生下我之后,也沒辦法再要孩子了�!�

    顏曉晨可以想象到當(dāng)年的艱苦,感嘆說:“你媽很不容易,不過現(xiàn)在事業(yè)有成,還有你爸爸和你,她肯定覺得一切都值得。”

    沈侯的神情有點黯然,顏曉晨知道他是想起被學(xué)校開除的事了,輕聲問:“你爸媽的氣消了嗎?”

    沈侯說:“不知道。他們很忙,知道我這邊結(jié)果已定后,立即就離開了。我媽因為自己沒讀過大學(xué),吃過不少虧、受過不少歧視,從小到大,她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好好讀書,我爸卻無所謂,總是說‘品德第一、性格第二、學(xué)問最末’。本來我以為這次的事,我媽肯定饒不了我,可沒想到我爸比我媽更生氣。我爸動手打了我兩巴掌,我媽罰我跪了一夜,直到他們離開,都沒給我好臉色看�!�

    顏曉晨抱住了沈侯,那幾天只能接到沈侯的電話,總是見不到人,感覺電話里他唯一著急的就是她,沒想到他自己的日子一點不好過。沈侯低聲問:“你媽媽知道這事了嗎?”

    “我媽媽……其實并不支持我讀這個大學(xué),等將來她問了,跟她說一聲就行了,說不定她還挺高興�!�

    顏曉晨的短短一句話,卻有太多難言的酸楚,沈侯覺得心疼,一下下輕撫著她的背,“現(xiàn)在是六月份,等再過幾個月,春節(jié)時,我想把你正式介紹給我爸媽,我媽肯定會很喜歡你�!�

    顏曉晨嗤笑,“一廂情愿的肯定吧?”

    “才不是!我很清楚我媽媽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你完全符合她的要求。而且,當(dāng)年我奶奶覺得沈家是書香門第,瞧不起我媽,給了她不少苦頭吃,我剛上大學(xué)時,我媽就和我爸說了,家里不缺吃、不缺喝,不管將來我挑中的女朋友是什么樣,只要人不壞,他們都會支持�!�

    顏曉晨想起了去年春節(jié),她給沈侯打電話時聽到的熱鬧,不禁有了一點心向往之,“春節(jié)還放煙花嗎?”

    “放��!”

    “燒烤呢?”

    “有沈林那個豬八戒在,你還擔(dān)心沒好吃的?”

    顏曉晨伏在沈侯懷里,想象著一家人熱熱鬧鬧過年的畫面,覺得很溫暖,也許她也可以帶沈侯去見一下媽媽,沖著沈侯的面子,媽媽或許會愿意和他們一起吃頓飯。

    兩人正甜甜蜜蜜地依偎在一起說話,顏曉晨的手機響了。

    顏曉晨探身拿起手機,來電顯示上是“程致遠(yuǎn)”,沈侯也看見了,酸溜溜地說:“他不是金融精英嗎?不好好加班賺錢,干嗎老給你打電話?”顏曉晨看著沈侯,不知道該不該接。

    沈侯酸歸酸,卻沒真打算阻止顏曉晨接電話,“你接電話吧!”他主動站起,回避到自己房間,還特意把門關(guān)上了。

    顏曉晨和程致遠(yuǎn)聊了一會兒,掛了電話。她走到沈侯的臥室門口,敲敲門。

    沈侯拉開門,“打完電話了?”

    “打完了�!�

    “和他說什么?”

    “他知道我去你家的公司上班,問候一下我的狀況�!�

    “切!知道是我家的公司,還需要多問嗎?難道我還能讓公司的人欺負(fù)你?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顏曉晨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嘟著嘴說:“他是我的好朋友,你能不能對他好一點?”

    沈侯在她嘴上親了下,笑嘻嘻地說:“能!但我還是會時刻保持警惕,等著他露出狐貍尾巴的一天!”

    Judy不是個平易近人的上司,嚴(yán)厲到苛刻,有時候出錯了,她會中文夾雜著英語和西班牙語一通狂罵,但她的好處就是她是個工作狂,一切以工作為重,只要認(rèn)真工作,別的事情她一概不管。

    剛開始,她認(rèn)為顏曉晨是“關(guān)系戶”,能力肯定有問題,有點愛理不理的,但沒過多久她就發(fā)現(xiàn)顏曉晨絕沒有關(guān)系戶的特質(zhì),吩咐下去的事,不管多小,顏曉晨都會一絲不茍地完成。領(lǐng)悟力和學(xué)習(xí)能力更是一流,很多事情她在旁邊默默看幾次,就能摸索著完成。Judy心中暗喜,決定再好好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不管工作態(tài)度還是工作能力都可以,她就決定重點培養(yǎng)了。因為Judy存了這個心思,對顏曉晨就格外“關(guān)照”,和客戶溝通訂單、去工廠看樣品、找模特拍宣傳圖冊……很多事情都會帶她去做。累歸累,可顏曉晨知道機會難得,跟在Judy身邊能學(xué)到很多東西,她十分珍惜。

    顏曉晨的態(tài)度,Judy全部看在眼里,她是個干脆利落的人,在顏曉晨工作一個月后,就宣布提前結(jié)束顏曉晨的試用期,成為她的助理,每個月的工資提了五百塊,手機話費報銷。就這樣,顏曉晨慢慢地融入了一個她從沒有想過會從事的行業(yè),雖然和她認(rèn)定的金融行業(yè)截然不同,但也另有一番天地。

    顏曉晨和沈侯的辦公室就在上下樓,可沈侯做的事和顏曉晨截然不同,顏曉晨所在的部門是做海外銷售,沈侯卻是做國內(nèi)銷售,截然不同的市場、截然不同的客戶群,截然不同的銷售方式。

    顏曉晨頂多跑跑工廠和海關(guān),大部分時間都在辦公室,沈侯卻很少待在辦公室,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外面跑,從哈爾濱到海口,只要能賣衣服的地方都會跑。

    因為經(jīng)常風(fēng)吹日曬,沈侯變黑了,又因為每天要和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從政府官員到商場管理者,三教九流都有,他變得越來越沉穩(wěn),曾經(jīng)的飛揚霸道很少再表露在言語上,都漸漸地藏到了眼睛里。

    以前老聽人說,工作的第一年是人生的一個坎,很多人幾乎每個月都會變,等過上兩三年,會變得和學(xué)校里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顏曉晨曾經(jīng)覺得很夸張,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但在沈侯身上驗證了這句話,她清楚地看著沈侯一天天褪去了青澀,用最快的速度長大。

    如果沒有被學(xué)校開除的事,也許過個三五年,沈侯也會變成這樣,可因為這個意外,沈侯迫不及待地在長大,爭分奪秒地想成為一株大樹,為顏曉晨支撐起一片天地。如果說之前,顏曉晨能肯定自己的感情,卻不敢肯定沈侯的感情,那么現(xiàn)在,她完完全全地明白了,雖然出事后,他沒有許過任何承諾,可他在用實際行動,表明他想照顧她一生一世。

    因為沈侯的工作性質(zhì),他能陪顏曉晨的時間很少,兩人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真正能相守的時間很少。這些都沒什么,讓顏曉晨心疼的是沈侯老是需要陪客戶喝酒,有時候喝到吐,吐完還得再喝�?深仌猿恐溃瑢σ粋江湖新人,這些酒必須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網(wǎng)上查各種醒酒湯、養(yǎng)生湯,只要沈侯不出差,廚房里的慢燉鍋總是插著電,從早煲到晚,煲著各種湯湯水水。

    沈侯是公司的“太子爺”,照理說完全不需要他這樣拼,但沈侯的爸爸仍在生沈侯的氣,存心要剎剎沈侯的銳氣,沈侯自己也憋了一股氣,想向所有人證明,沒了文憑,不靠自己的身份,他依舊能做出一點事。所幸,沈侯自小耳濡目染,還真是個做生意的料,思路清晰,人又風(fēng)趣大方,再加上皮相好,讓人一見就容易心生好感,三個月后,沈侯已經(jīng)是業(yè)績很不錯的銷售。

    一次酒醉后,沈侯的同事給顏曉晨打電話,讓她去接他。

    顏曉晨匆匆趕到飯店,看到沈侯趴在垃圾桶前狂吐,吐完他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竟然順著垃圾桶滑到了地上。

    顏曉晨急忙跑過去,扶起他。他卻壓根兒認(rèn)不清顏曉晨,當(dāng)是同事,糊里糊涂地說:“你怎么還沒走?我沒事,你先走吧!我稍微醒醒,再回去,要不我老婆看我被灌成這樣,又要難受了。”

    顏曉晨眼眶發(fā)酸,一邊招手?jǐn)r出租車,一邊說:“下次喝醉了就趕緊回家�!�

    顏曉晨扶著沈侯,跌跌撞撞地上了車,沈侯才突然發(fā)現(xiàn)他胳膊下的人是個女的,猛地推了她一把,力氣還不小,一下子把顏曉晨推到了另一邊。顏曉晨正莫名其妙,聽到他義正詞嚴(yán)地呵斥:“喂,我有老婆的,你別亂來!”兇完顏曉晨,沈侯像個要被人強暴的小媳婦一樣,用力往門邊縮坐,大嚷:“不管我的靈魂,還是肉體,都只屬于我老婆!”

    出租車司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幾聲,大概覺得不合適,忙收了聲,只是拿眼從后視鏡里瞅著顏曉晨,一臉不屑。

    顏曉晨哭笑不得,對出租車司機解釋,“我就是他……他老婆,他喝醉了�!�

    出租車司機立即又哈哈大笑起來,豎了豎大拇指,“你老公不錯!”

    顏曉晨小心翼翼地靠過去,“沈侯,我是小小啊!”

    沈侯醉眼蒙眬地瞅著她,也不知有沒有真明白她是誰,但好歹不拒絕她的接近了。顏曉晨讓他把頭靠到她肩膀上,“你先睡會兒,到家了我叫你�!�

    沈侯喃喃說:“小小?”

    “嗯?”

    “明年,我要做業(yè)績第一的銷售,等拿到銷售提成,我就去買鉆戒,向小小求婚。小小,你別告訴她!”

    顏曉晨覺得鼻子發(fā)酸,眼中有微微的濕意,她側(cè)過頭,在他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下,“好的,我不告訴她,讓你告訴她�!�

    Chapter

    10

    光影幸福

    人生的一切變化、一切魅力、一切美,都是由光明和陰影構(gòu)成的�!蟹颉ね袪査固�

    十二月底,沈侯的媽媽來上海,處理完公事,她請

    Judy

    私下吃飯。

    Judy

    提起自己的新助理,毫不吝嗇言語地大加夸贊。沈媽媽一時興起,

    對

    Judy

    說:“認(rèn)識你這么多年,很少聽到你這么夸人,引得我好奇心大起,

    正好我明天有點時間,去你那邊轉(zhuǎn)一圈,到時你把人介紹給我,如果真不錯,我正好需要個能干的年輕人�!�

    Judy

    不滿地撇嘴,“我把人調(diào)教出來了,你就拿去用?我有什么

    好處?”

    沈媽媽知道她就一張嘴厲害,不在意地笑笑,“好姐妹,你不幫我,

    誰幫我呢?”

    Judy

    也不再拿喬,爽快地說:“行,你明天過來吧!哦,對了,劉總那邊有個新來的銷售很厲害,人也長得帥,你要覺得好,把他也挖走吧,省得就我一個人吃虧!”

    沈媽媽一聽就知道她說的是沈侯,苦笑著說:“這事我現(xiàn)在不好和你細(xì)說,反正以后你就知道了�!�

    Judy和洋鬼子打交道打多了,性子也變得和洋鬼子一樣簡單直接,除了工作,別的一概不多問,猜到是家長里短,直接轉(zhuǎn)移了話題,“吃什么甜品?”

    第二天,沈媽媽真的去了公司,先去劉總那邊。劉總親自泡了茶,“嫂子,這次在上海待幾天?”

    “明天回去。”

    “沈侯去長沙出差了,昨天下午剛走,明天只怕趕不回來�!�

    “沒事,我又不是來看他�!�

    劉總斟酌著說:“我看沈侯這小子行,你跟大哥說一聲,讓他別再生氣了�!�

    沈媽媽喝了一口茶,說:“老沈一怒之下是想好好挫挫沈侯,沒想到沈侯倒讓他刮目相看了。老沈再大的氣,看兒子這么努力,差不多也消了,現(xiàn)在他只是拉不下臉主動和沈侯聯(lián)系�!�

    劉總試探地說:“銷售太苦了,要不然再做一個月,等過完春節(jié),就把人調(diào)到別的部門吧!”

    沈媽媽說:“看老沈的意思,回頭也看沈侯自己是什么意思。銷售是苦,但銷售直接和市場打交道,沈侯如果跑熟了,將來管理公司,沒人敢糊弄他,這也是他爸爸扔他來做銷售時,我沒反對的原因。”沈媽媽看了下表,笑著起身,“我去樓上看看Judy�!�

    劉總陪著沈媽媽上了樓,走進(jìn)辦公室,沈媽媽覺得整個房間和以前截然不同,“重新裝修過?”

    劉總說:“沒有。”

    沈媽媽仔細(xì)打量了一番,發(fā)現(xiàn)不是裝修過,而是布置得比以前有條理。以前,樣衣不是堆放在辦公桌上,就是堆放在椅子上,現(xiàn)在卻有幾個大塑料盒,分門別類地放好了;以前,所有的衣服畫冊都堆放在窗臺上,現(xiàn)在卻放在一個簡易書架上,原本堆放畫冊的地方放了幾盆花,長得生機勃勃。

    Judy年過四十,仍然是個女光棍,自己的家都弄得像個土匪窩,她沒把辦公室也弄成個土匪窩,已經(jīng)很不錯了。沈媽媽走進(jìn)Judy的辦公室,指指外面,笑問:“你的新助理弄的?”

    Judy聳聳肩,“小姑娘嘛,喜歡瞎折騰!不過弄完后,找東西倒是方便了很多�!�

    沈媽媽一直堅信一句話,細(xì)節(jié)表露態(tài)度,態(tài)度決定一切,還沒見到Judy的助理,已經(jīng)認(rèn)可了她,“小姑娘不錯。”

    Judy不知該喜該愁,喜的是英雄所見略同,愁的是人要被挖走了。沈媽媽也不催,笑吟吟地看著她,Judy拿起電話,沒好氣地說:“Olivia,進(jìn)來!”

    顏曉晨跟著Judy混,為了方便客戶,也用了英文名。

    顏曉晨快步走進(jìn)辦公室,看劉總都只敢坐在下首,主位上坐著一個打扮精致的中年美婦人,有點眼熟。她心里猛地一跳,猜到是誰,不敢表露,裝作若無其事地打招呼,“劉總好!”

    Judy說:“這位是公司的侯總,我和劉總的老板�!�

    有點像是新媳婦第一次見公婆,顏曉晨十分緊張,微微低下頭,恭敬地說:“侯總好!”

    沈媽媽卻是十分和善,一點沒端架子,“Judy在我面前夸了你很多次,你叫什么名字?到公司多久了?”

    “顏曉晨,顏色的顏,破曉時分的曉,清晨的晨。到公司半年了�!�

    顏曉晨以為沈媽媽還會接著詢問什么,可她只是定定地盯著顏曉晨,一言不發(fā)。顏曉晨是晚輩,又是下屬,不好表示什么,只能安靜地站著。劉總和Judy都面色古怪地看著侯總,他們可十分清楚這位老板的厲害,別說發(fā)呆,就是走神都很少見。Judy按捺不住,咳嗽了一聲,“侯總?”沈媽媽好像才回過神來,她扶著額頭,臉色很難看,“我有點不舒服。劉總,叫司機到樓下接我,Judy,你送我下樓�!�

    劉總和Judy一下都急了,劉總立即給司機打電話,詢問附近有哪家醫(yī)院,Judy扶著沈媽媽往外走。顏曉晨想幫忙,跟著走了兩步,卻發(fā)現(xiàn)根本用不著她,傻傻站了會兒,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

    顏曉晨心里七上八下,很是擔(dān)心,好不容易等到Judy回來,她趕忙沖了過去,“侯總哪里不舒服?嚴(yán)重嗎?”

    Judy沒有回答,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顏曉晨才發(fā)覺她的舉動超出了一個普通下屬,她尷尬地低下了頭。

    Judy說:“侯總就是一時頭暈,呼吸了點新鮮空氣就好了�!彼纯崔k公室里其他的人,“到我辦公室來!”顏曉晨尾隨著Judy走進(jìn)辦公室,Judy吩咐:“把門關(guān)上。”

    顏曉晨忙關(guān)了門。Judy在說與不說之間思索了一瞬,還是對顏曉晨的好感占了上風(fēng),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地說:“剛才我送侯總到了樓下,侯總問我誰招你進(jìn)的公司,我說劉總介紹來的,侯總臉色很難看,質(zhì)問劉總怎么回事。劉總對侯總解釋,是沈侯的朋友,沈侯私下求了他很久,他表面上答應(yīng)了不告訴沈總和侯總,可為了穩(wěn)妥起見,還是悄悄給沈總打過電話。沈總聽說是沈侯的好朋友,就說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社交圈了,安排就安排吧,反正有三個月的試用期,試用合格留用,不合格按照公司的規(guī)定辦,劉總還怕別人給他面子,徇私照顧,特意把人放到了我的部門�!�

    顏曉晨聽到這里,已經(jīng)明白,沈媽媽并不知道沈侯幫她安排工作的事,她訥訥地問:“是不是侯總不喜歡我進(jìn)公司的方式?”

    “按理說不應(yīng)該,在中國做生意就這樣,很多人情往來,你不是第一個憑關(guān)系進(jìn)公司的人,也絕不會是最后一個,如果每個關(guān)系戶都像你這樣,我們都要笑死了,巴不得天天來關(guān)系戶。不過……我剛知道沈侯是侯總的兒子,估計侯總介意你走的是沈侯的關(guān)系吧!”Judy笑瞇瞇地看著顏曉晨,“你和沈侯是什么關(guān)系?什么樣的好朋友?”

    顏曉晨咬著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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