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薛令姜吃了一口軟糯適宜,甜味得當(dāng),果然不錯。
她笑著說:“這玉帶糕做的的確很好。絮因,將獎品拿過來�!�
絮因應(yīng)了一聲,拿過來一個小托盤,上頭蓋著一張錦帕。拿開錦帕,竟然是一個刺繡的小手提包,以瓔珞為原型做了個鏈子,方便拿。
“不是什么名貴東西,但勝在好看實用,便贈予姑娘。”
“多謝。”秦媛頷首示意。
倒是程小妹很好奇,將那個繡花手提包拿過來反復(fù)瞧,又反復(fù)看了看:“這里外層布料的顏色,同繡花的樣式原來是不同的�!�
其他閨秀也湊過來,去看那個小小的繡花手提包。
這個時候,侍兒們便抬著一兩張低矮的圓桌過來,上邊放著各色茶點。
看著品味繁多的各色點心,剛才吃飽的肚子仿佛又留有余地了。
等到月至中天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吃的小肚子圓鼓鼓的下船去。
程小妹玩的最是盡興,方才和人行酒令,吃了好幾杯酒,臉頰紅撲撲的。秦媛怕她醉,便過來看著她喝了兩杯茶。
兩人正要下船,薛令姜卻過來請她們留步片刻,說了一件事。
“不知道秦姑娘的玉帶糕,愿不愿意在我們糕點店里出售呢?”
她柔聲細語的解釋著來龍去脈:“我原來也是在富貴人家長大的。知道后宅的姑娘、娘子們都各自有各自的拿手點心。有好些外頭店子里賣的吃食都不能比。奈何咱們女兒家生來就養(yǎng)在深閨,就是有拿手好菜,知道的人也不過是自己的家人、夫婿而已。倒真有幾分明珠暗投的意思。他說請姑娘愿意可以將這一袋糕的做法教給我們,在我們的糕點店里出售。所有盈利,五五對分。且這糕點,也會冠上姑娘的姓名�!�
“就如同牡丹花名種一般,世人皆知‘姚黃’是姓姚的人培育出來的,‘魏紫’是姓魏的人培育出來的。若有機緣,姑娘的名號也能同這‘姚黃魏紫’一般流傳于后世,不依靠夫婿,不依靠子嗣,只是憑自己的手藝。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程小妹眼前一亮,稱贊道:“這個好,只可恨我的手藝不夠出眾,沒有什么做很出彩的點心,我這一回去一定好好研究�!�
“自然可以,無論什么時候來‘湘夫人’家吃飯,我今日說的話依舊作數(shù)的�!毖α罱蚯劓拢骸安恢媚镆庀氯绾危俊�
秦媛眉間若蹙,好一會兒,才說:“此時還需與家人商量之后才能有答復(fù)�!�
“應(yīng)當(dāng)?shù)摹!毖α罱c點頭,送她兩人下船。
整個夏日,世家貴女的圈子里,都有一個流行的話題:“你去‘湘夫人家’吃飯了么?”
起先拿著這話作為談資的,都是一些較年輕的姑娘小姐。等她們從“湘夫人家”吃過飯回來,便纏著自家的娘親奶奶,想帶著她們一道去“湘夫人家”吃席。
“那‘湘夫人家’可漂亮了,地方寬敞、又清爽,夏月乘涼,再沒有比那兒更好的地方了�!�
“在她們家吃席,若能做帶過去一些拿手點心,還能有好禮相贈呢。奶奶的手藝可算是沒話說,一定能叫她們折服�!�
“她們家的菜肴,實在是樣式又多又好吃。鮮得我舌頭差點沒掉下來�!�
“聽說秦姑娘的那道‘玉帶糕’放在杏花糕點店里寄賣,賣了好多錢呢�,F(xiàn)在全城的人家都知道,秦家的姑娘廚藝極好,她日后一定能尋到個好夫婿。”
……
第一次聽說這話,那些深宅大院的太太們還沒當(dāng)回事。后來女兒說了幾回,便叫人去打聽,想著要是合適就讓家里女孩兒去吃一回。這一問才知道,就吃一回杏花船宴,竟然有那么多名堂。先是價格,一頓船席吃下來,最少也得要十兩銀子,換在同樣以貴出名的樓外樓,足足可以吃兩三餐山珍海味了。若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尋常人家還真真吃不起。
就是家里不在乎這一點錢,想要吃杏花船宴的,還有一關(guān)要過——預(yù)定席位。本來才剛開業(yè),七月的船宴位置就所剩無幾了,如今這些去吃了席的新客回去一說,餐位更是緊俏。不知要幾多時才能空出餐位來。
有些太太心里就打了退堂鼓,同女兒說不去吃了罷。
誰知她們的丈夫兒子回來,也說想去杏花船宴吃飯。畢竟,人家請了你去吃這么貴重的船宴,你也不好意不請回去不是。
一旦去吃了,又是老客帶新客的循環(huán)。
……
口口相傳,想要訂到杏花船宴的席位,少說要提前一個月。
甚至有不少客人向他們抱怨,為什么不多買幾條畫舫?或者允許幾桌人同時在畫舫上吃?
不管怎么說,杏花船宴的口碑,已經(jīng)在富貴人家之間樹立起來了。
在一開始的時候,月牙兒每天都會到幾條畫舫上去檢查。等她確認薛令姜做事的確很認真,也很負責(zé)之后,去的次數(shù)便少了些。
但因為薛令姜每周都會給她呈來杏花船宴周報,所以月牙兒對于杏花船宴的情況也算是了若指掌。
賬房先生核對過數(shù)目之后,同月牙兒稟報:“兩條畫舫都很賺錢,不過說起來,‘湘君家’比‘湘夫人家’的盈利要多些�!�
月牙兒手托一盞奶蓋茶,白瀲瀲如雪花一般的奶油飄浮在紅茶之上,很香。她低頭飲了一口,笑道:“怎么如今都叫‘湘君家’、‘湘夫人家’了,倒也挺接地氣的�!�
她接過賬本來看了一會兒,說:“倒也不意外,畢竟男子的酒水費比女子要多�!�
賬房先生提醒道:“雖然從數(shù)目上看,盈利額是有差距。但是如果要算上糕點店那邊的進項,兩者實際上是持平,甚至‘湘夫人家’還隱隱有反超‘湘君家’的趨勢�!�
聽他這樣說,月牙兒拿過杏花糕點店的賬本,仔細看。這個讓名門閨秀寄賣拿手點心的念頭,原本是受了薛令姜的啟發(fā)。她定下五五分成的盈利規(guī)矩時,主要考慮的倒不是賺錢,而是拓寬杏花糕點店的品種,提示知名度,順便刷一刷名氣。她還存了一份私心,想給這些養(yǎng)在深閨的女孩子打造一個展示手藝的平臺。
原本以為至多是有些薄利,畢竟原料費、人工費全是杏花館一力承當(dāng),真要計較起來,五五分成的杏花館賺不了什么。
可沒想到扣去成本之后,倒還真有些賺頭。
送走賬房先生,杏花館也打了烊。
月牙兒在檐下放了把椅子,手里拿了把蒲扇趕蚊子,仰頭望見牽牛織女星。
望著這星星,她不知怎的想起了勉哥兒。
這個時候,他在做什么呢?
前一陣子忙著杏花船宴,月牙兒連去吳家吃飯的功夫都沒有,只是偶爾托人給他送去一些時令點心和她忙里偷閑時寫的信箋。
如今閑下來,因為吳勉鄉(xiāng)試在即,月牙兒怕他分心,也不敢去尋他。
明明住的不遠,卻要以信傳語。倒真真是“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第67章
過橋米線
夜色涼如水。
寫完一篇八股文,
吳勉推開房門,只見滿天星辰。
他不看星星,看月亮。
可望了許久,
只尋著一抹淡月痕,這時吳勉才想起,
此時已是月末,只能瞧見下弦月。
閉門讀書這些日,
他幾乎忘了時辰,
也是有趣。
他步入庭中,獨自望了一會兒夜空。
身后有衣料窸窣,
是吳伯,手里拿著一盞油燈,披著外衣:“書念完了,餓不餓?”
吳勉還沒來得及說話,吳伯便自顧自的說:“月牙兒白天使人送了一種新點心來,
我給你拿來。”
父子二人搬來兩把竹椅,一個小竹臺,
就在檐下坐。秋天的夜,
很涼爽,吳伯趁吳勉搬桌子的時候,
拿來一件披風(fēng),要他披上。
“馬上就要進貢院了,這緊要關(guān)頭,可千萬不能生病�!�
吳勉只好又加了一件衣裳,
這才把食盒抱過來。
打開一開,里面放著兩層小缽缽,上下倒扣,拿下一個看,原來是一種清澈透明的點心,還能看清楚里面的果子。
“說是叫缽仔糕,杏花糕點鋪就要上的新品,看著挺新鮮�!眳遣忉尩溃榱艘桓讨窈�,往缽中一戳,拿起一個橙子味的缽仔糕遞給吳勉:“你嘗嘗�!�
吳勉握著竹簽,轉(zhuǎn)一轉(zhuǎn),臉上有了笑意:“她總是這樣,有無窮無盡的新點子�!�
這缽仔糕的口感很特別,一咬下去,很有韌勁,口感彈牙,非要多咀嚼幾下,才能品嘗出滋味來。配合上缽仔糕內(nèi)里的餡心,吃起來很好玩,應(yīng)當(dāng)會很受小孩子們的歡迎。
吳伯自己也吃了一個,邊吃邊說:“月牙兒真是個能干的姑娘。要不是她親自送來了一大籮筐用具,例如門氈、號頂這些東西,我還不知道原來要特意為號舍準備這些東西。那一上場,豈不是誤了你的事?幸虧她放在心上。勉哥兒,你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
他說著說著,望著庭前的樹出了神,好一會兒才說:“你娘若泉下有知,也必定欣喜,你能遇上月牙兒這樣的姑娘�!�
吳勉抬起眼望他。
油燈昏昏,照出吳伯鬢邊的幾縷白發(fā)。吳勉心弦微動,他的父親,曾經(jīng)也算得上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男子,可如今竟然也老態(tài)初顯。
吳伯唇角微揚:“和你娘才成婚的那段時日,是我平生最暢快的日子�?上У鶝]本事,也沒福氣,連累的你娘早早去了。”
“可你不一樣,勉哥兒,你比爹強千倍萬倍。爹知道你想要做的事,一定能做成�!�
他把手在吳勉肩上拍了一拍:“你且放寬心,好好努力就是�!�
吳勉微一頷首:“我會的�!�
鄉(xiāng)試這日,微微有雨落。
貢院前街,擠著無數(shù)把油紙傘,緩緩?fù)芭病?br />
雨滴打在傘面上,沿著傘骨墜落,像斷了線的珠,泅入月牙兒的繡花鞋面,留下一塊暗色印記。
她執(zhí)傘而立,向吳勉叮囑道:“寫累了,就睡一會兒,時間足夠的。但凡有什么號舍有什么不好的,譬如漏雨,譬如臨近號舍的考生打呼嚕,一定要和監(jiān)考官說�!�
月牙兒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吳勉安靜的聽著,不時點點頭,示意自己聽明白了。
說著說著,連月牙兒都意識到自己有些反常,訕訕道:“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沒有。”吳勉輕笑起來:“我聽不夠�!�
正在這時,只聞一聲鼓響,龍門已開。不知多少把傘面緩緩?fù)埃瑺幭瓤趾蟮倪M入貢院。
吳勉望一望龍門的方向,向月牙兒說:“那我進去了�!�
月牙兒點了點頭。
他轉(zhuǎn)身正要走,卻被月牙兒拉住衣袖。
她忽然兩靨飛霞,小聲說:“之前說你考中了我就嫁給你。其實就算這次沒考好,我也是愿意的。所以,你——不要有負擔(dān)呀�!�
她飛快地說完這句話,然后舉著傘跑開了。
鄉(xiāng)試總共有三場,持續(xù)幾日。
月牙兒雖然心里牽掛著吳勉,但面上卻是不顯,仍然有條不紊的處理著杏花館的各項事宜。
等到這場秋雨停歇時,她心心念念的人終于可以出考場。
這日一大早,月牙兒特意雇了一輛馬車,就守在貢院前街等著,不時往前探一探,看龍門開了不曾。
不知等了多久,龍門終于開了。待瞧清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月牙兒提著裙袂往前奔去。
吳勉亦快步走向她。
兩兩相望,吳勉清瘦了不少,令月牙兒有些心疼。
“累壞了吧,你一定沒怎么好好吃東西,人都瘦了�!�
“還好,也沒有那么辛苦�!�
月牙兒引他到馬車邊,拿出一個大食盒,用命令的口吻說:“你非得把這個吃完不可�!�
打開食盒,月牙兒將里頭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一碗大骨湯,上頭漂浮著厚厚一層雞油,將湯的溫度鎖住。
還有一碗燙好的米線,一小碟薄肉片,一小碟青菜,和一小碟蔥碎佐料。
這是她特意準備的過橋米線,算準了時辰,差人送過來。
將各色佐料和米線下入高湯,便可以吃了。
吳勉吃了一口米線,奇道:“這竟然還是熱的。”
“當(dāng)然是熱的,你才出號舍,不能再吃冷的了�!�
“我在號舍也沒吃冷的,你還給準備了個紅泥小火爐呢�!�
“有吃的你就吃,哪里那么多話�!痹卵纼簝窗桶偷卣f。
等待出榜的這段時日,月牙兒特意將‘湘君家’留了一個餐位,請吳勉的師友一同赴宴。吳勉是頭一回去吃杏花船宴,見著這樣的吃法,亦覺得新奇。
夜里的船宴,一直吃到皓月高懸,依然未收尾。趁著眾人吃酒行酒令的空檔,吳勉因不勝酒力,到宴艙外憑欄吹風(fēng)。
后來,月牙兒也偷偷溜出來,吳勉側(cè)眸望她:“他們還在行酒令呢?”
“是呀,不知道要玩到幾時了�!�
月牙兒忽然朝他勾一勾手:“你跟我來�!�
吳勉跟在她后頭,一路行至畫舫后頭,只見有一只烏篷船,正沿著畫舫慢慢走。
月牙兒一躍而上烏篷船,折身笑道:“你會劃船嗎?”
“不會�!�
“我新會的,我載你�!�
烏篷船里有船槳,月牙兒撐著船槳,緩緩地滑。
笙歌漸遠,只聞流水潺潺。一輪江月很輕柔地朦朧住船影,將江水照得瀲滟。好似天地間只剩他們兩
個人似得。
吳勉看了一會兒,道:“我來劃槳罷�!�
他接手過去,看著像模像樣的,然而卻弄錯了方向,把烏篷船往后滑,逗得月牙兒直笑。
“不是這樣的,方向錯了。”
她上前握住船槳,手心覆蓋在他的手背上,離得很近。
她嗅見一股酒香,心想,他方才一定喝了很多酒。
月牙兒仰起臉看他,只見吳勉怔怔地望著她,目光灼灼,眼眸里只有一個她。月牙兒心弦一動,不知為何閉上了眼。
意亂情迷。
他俯身,溫柔地親了親她的眼睛,像云纏繞住月亮。
烏篷船隨風(fēng)輕晃,沒有人去管它。
月牙兒聽見心跳聲越來越響,卻不知是她的心跳,還是吳勉的心跳。
忽然,她眼上的溫?zé)彡┤欢�。睜眼一瞧,吳勉竟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月牙兒。
他的音色微微有些喑�。骸疤焐砹耍覀冊摶厝チ�。”
烏篷船調(diào)轉(zhuǎn)方向,緩緩向畫舫靠過去。
這次劃槳的,換成了吳勉。他在船尾,月牙兒坐在靠船頭的位置。
經(jīng)過一叢蘆葦,眼看就要接近畫舫的時候,月牙兒忽然出聲:
“我請人算了日子,九月初一是個好日子�!�
“什么?”
她的聲音有些小,聽不大清。
月牙兒大聲地說:“我說——九月初一是個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
“宜成婚的好日子�!�
吳勉手中的船槳一�!�
他的聲音帶上笑意:“知道了。”
月牙兒氣鼓鼓地折身看他:“你知道什么呀!”
“九月初一,會是我們成婚的日子。”
月牙兒不說話了,沉默好一會兒,才嚷嚷道:“我還沒答應(yīng)呢。你都沒有向我求婚。”
吳勉很認真地問:“什么是求婚?”
“就是,你要準備一個戒指,單膝跪下,問我愿不愿做你的新娘子。我說‘好’的時候,你要把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上�!�
這烏篷船上,哪里會有戒指呢?
吳勉低頭想了想,說:“請你等一等�!�
他把烏篷船往蘆葦蕩邊劃,正是蘆花開放的時節(jié),一眼望去,倒真有些“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的意思。
船入蘆花深處,四面皆是月光。月色如霜,落滿兩人衣襟。
吳勉立在船尾,身子往前探,在蘆花里挑來挑去。
月牙兒見了,生怕他跌下去:“我說著玩的,不用那么麻煩,你快過來,仔細落水�!�
“沒事,就是真落下水,我也心甘情愿。”
他回眸朝她清淺一笑,繼續(xù)在蘆花叢里挑選著。
真是的,平日里這么守禮的人,怎么聽了她的胡話,就這樣孩子氣?當(dāng)真做金科玉律一般。月牙兒心里抱怨道,眉眼彎彎。
尋尋覓覓好一會兒,吳勉才折下一枝蘆花,扭成一個戒指的模樣。
他拿著那蘆花戒指,跳到船艙里,在月牙兒面前駐足。
依著月牙兒的話,在她面前單膝跪下,語氣鄭重。
“蕭月,你可愿意做我的新娘子?”
月牙兒抿嘴偷笑:“看在你誠心誠意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吧�!�
她說得好像不情不愿似得,卻飛快的伸出手,讓吳勉替她戴上蘆花戒指。
蘆花弄影江中,瑟瑟如雪,有鷗鷺臥眠其中,酣然好夢。
一江秋水,明月白。
第68章
松子糖
婚期一定,
最緊要的就是婚房。
買房置地是大事,需要慢慢的看。月牙兒早在一兩個月前,就已經(jīng)開始留意合適的地產(chǎn)了。
如今她掙了錢,
也可以不必親自去問去看,而是雇了一個專賣經(jīng)營房產(chǎn)的牙婆,
說清楚了需求,請她代為相看。
牙婆是做事做老了的,
看房找房很有一套。也帶了幾處房屋圖紙來給月牙兒瞧,
雖然這幾處房屋都很周正,但月牙兒卻并不是很喜歡,
她私心里想買一座小園林,可以小些,但最好要有花木、有流水、有假山。
除此之外,她還有個念頭,就是不想和她結(jié)拜的姐妹住的太遠了。和吳勉將成親的吉日定下來之后,
她特意去問了柳見青和薛令姜,看她們愿不愿也購置房產(chǎn),
這樣姐妹們也可買在附近,
往來都方便。
柳見青自然是愿意的,她本身就一直在暗自看房屋,
如果能和月牙兒做鄰居,那是再好不過的。而薛令姜對于這個決定,更是再同意不過的。她生性好靜,雖然大多時候都在操心杏花船宴的事,
但偶爾閑下家里時,杏花巷里的嘈雜聲還是會打擾她。畢竟如今杏花巷已經(jīng)是很有些名氣的美食街了,早不似從前時的清凈。
既然姐妹們都愿意,那月牙兒就把牙婆叫來,又給她加了一些要求,傭金另付。
雖然在傭金上不曾虧過牙婆,但要完成這些要求,著實有些難度。為此牙婆回去之后,很是傷了一番腦筋。
這日,牙婆終于上門來回話,說是尋到一處宅子,勉強算是滿足了月牙兒的要求。
她將帶來的房屋圖紙往桌上一放,月牙兒看了看,發(fā)現(xiàn)有些眼熟,這不就是傅老爺?shù)睦险瑔幔?br />
“這傅老爺我知道,他從前還是我的房東呀,當(dāng)初他們家興旺時,小半條杏花巷都是他們家的。怎么如今竟然將老宅給賣了?”
牙婆嘆息一聲:“今時不同往日,他如今老了,子孫又不爭氣,‘崽賣爺田不心疼’。便想著把老宅買了,到鄉(xiāng)下的宅子去住。因為賣得急,所以價格也好說些。但比起蕭老板原先給的預(yù)算,還是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