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然風卷殘云,一切莫變太快,蘇韞后知后覺這或許一開始就是陸熠所判到的,當初在庭院中問她那一句“壓對人”是早有明牌趨勢,而她遲鈍,根本沒想過事情會轉(zhuǎn)變?nèi)绱搜杆�,怪不得……怪不得他一副云淡風輕模樣。
大約視線過于明顯,陸熠看過來,正正于她對視上。
他站在那兒,身姿優(yōu)越筆挺、絲毫未受半分影響,有的只是更添一籌的迫意。
她不敢上前半步。
難說什么感覺,只一眼,蘇韞如墜冰窟,免不了替接下來的日子擔憂,幸而她翻供得快,否則先死的人一定是她,層層變換的局勢如同蛛網(wǎng),將她裹挾,接下來的路怎么走,蘇韞痛苦極了,看不清,真的看不清。
走神間隙,人群早已經(jīng)散去,身后尤金不客氣出聲:“走吧,還愣什么?”
蘇韞再次看向出口,人早已經(jīng)無影無蹤。
“去哪?”蘇韞警惕。
尤金冷嗤一聲,嗆她:“怎么,還怕死��?我看你剛剛不是挺不怕死的么�!�
忽略話里的譏諷,蘇韞擺頭:“我按要求作證貌似并沒有出差錯吧?陸長官都沒說什么�!�
“你那是想———”尤金話噎在嗓子里,最后不屑,“懶得跟你說,不會殺你,趕緊走了�!�
蘇韞猶豫幾秒,還是邁步。
*
后座,男人點了支煙消遣,還別說,三天戒煙倒是挺舒坦,陸熠半瞇眼休息,陳醉將車停在路邊靜靜等人出現(xiàn)。
“二哥,人來了�!标愖沓雎�。
軍車停下,押下的人眼熟,陸熠降下車窗微微抬下巴,戲謔:“英育拉還真是忙,前腳出法庭,后腳又帶侄子進去�!�
這話故意叫臺階口的英育拉頌信兩人聽清,回過頭便是一張小人得志的嘴臉,英育拉要上前,頌信一把將他拽住。
“陸熠———”
英育拉指著,頌信一句“算了算了”攔下。
審押的那位不是別人,正正是剛領(lǐng)第三軍區(qū)協(xié)同三國聯(lián)軍作戰(zhàn)的丹隆薩,局勢明顯,何嘗不清楚?
陸熠抖了抖煙灰,問:“南天門山怎么輸?shù)�?�?br />
如他所料,陳醉說:“吞攀調(diào)集的幾個師團、炮兵團以及空中作戰(zhàn)連隊全數(shù)部署在同盟聯(lián)軍南側(cè)端口,威山凱按照吞攀給的信號一同出兵,但是中途丹隆薩想攬功,以最高行政長官的命令剝奪總指揮權(quán),將緬軍提前部署在南天門山近老街的西南側(cè),調(diào)動團部以及武裝直升機協(xié)助作戰(zhàn),吞攀與威山凱舉兵不服,陽奉陰違,將兵搬運,導致丹隆索與突襲的同盟聯(lián)軍失之交臂,直接破開一道口子圍攻。”
這事情其實并非偶然,陳醉早按照吩咐將部署消息泄露給同盟軍,這才導致他們用兵如神,以少勝多,能夠快速拿下南天門山的所有控制權(quán),反觀吞攀、威山凱與丹隆薩,因為第一次失利,將責任反復推卸,更是被撕開防線,放兵入關(guān)。
期間,吞攀無數(shù)次打通美塞指揮所的電話,都被陳醉以各種理由拒接,問就是人被扣押,不在,找新指揮官。
一場互相猜忌的內(nèi)訌,導致接下來木姐地區(qū)兵變交戰(zhàn),幾個地區(qū)的指揮直接被端,吞攀先丟臘戊又丟南天門山,恐怕這回烏紗帽也要丟了。
陸熠輕嗤:“紙上談兵的能耐,落敗也是情理之中。”
陳醉點頭:“現(xiàn)在第三軍區(qū)出的不算主力,卻也實實在在受損,木姐地區(qū)的兵變導致任務(wù)失敗還損失慘重,責任無疑歸結(jié)于最高指揮官,當場下了密令終止指揮權(quán),丹隆薩沒辦法交代,眾目睽睽之下的事情英育拉也別想保全,歸結(jié)種種恐怕得革職查辦了。”
“一群蠢豬�!蹦腥吮杀�。
煙快燃盡,輕彈出窗外,落在臺階處。
陳醉不置可否。
這場局所有人都被扯入,死的死傷的傷,地盤丟了大半,唯有他陸熠完美脫身,陳醉佩服他用良計的手段,他借局問過,陸熠只是笑著告訴他多讀兵法,陳醉不解,聽見他輕描淡寫地一句:“讓他贏,再讓他死�!�
這句話應(yīng)承原來是這個意思,讓吞攀得意,讓賀聿生進入大其力失兵作引,所有人以為他陸熠是劣態(tài)中計,實則所有人都是他布下的棋,偷天換柱、一步一動皆在十九道縱橫盤內(nèi)。
實在高明。
車子啟動前,陳醉問:“那么,蘇小姐那邊怎么處理?”
閉上的眼驀地睜開,黝黑的眸子不帶一絲笑意:“你說怎么處理?”
其他事情或許還能解析一二,唯獨在這件事情上陳醉摸不透態(tài)度,他沉默半晌,才聽見那聲慵懶倦意的聲音,心情大好地回他。
“當然要有始有終�!�
生病
生病
*
漆黑不見五指的暗室悶得壓抑,分不清從哪兒吹來的陰風,寒得瘆人。
無光源的恐懼感令人發(fā)顫,蘇韞縮在角落,雙眼空洞無神。
從曼谷回來后,尤金二話沒說帶她驅(qū)車回美塞,相較于上一次的嚇唬,這次更為惡劣,送她進囚禁室前,尤金靠在門邊冷聲:“你就在這好好呆著反省吧�!�
反省?蘇韞噌地站起身瞪他:“我反省什么?”
尤金見她來勁,不屑翻臉:“那我可不清楚,呆著吧�!�
嘭一聲,門不客氣關(guān)上。
毫無光源的地方連時間都靜止,蘇韞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四周都是窸窸窣窣的怪叫聲,她渾身發(fā)冷縮在角落中不敢抬頭,許是精力消耗太多,蘇韞腦袋發(fā)沉。
門吱呀一聲,滲入一絲光源,朦朧地窺見一雙修長漂亮的腿朝她走來,蘇韞眼皮重得厲害,還沒辨認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夢中床榻柔軟,蘇韞像跌入溫柔鄉(xiāng),臉頰時不時傳來滾燙的觸感,想掙扎起身,卻怎么也動彈不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緩緩湊近,蘇韞嚇得后退。
一后退,醒了。
蘇韞整個從床上彈起,一雙眼睛驚恐瞪著,胸口不停用力起伏。
這是……夢中那張臉赫然出現(xiàn),且就擺在面前,這個姿勢,這個角度,以及那雙撫在她臉頰的手,蘇韞渾身發(fā)抖縮著腿裹緊被子扯到床腳。
夢嗎。這夢也未免太真實了。
手頓在半空,陸熠表情復雜,“見鬼了?”
不是鬼,比鬼可怕,蘇韞還是不敢湊近,生怕他真像夢里那樣把她掐死。
“過來�!�
命令的語氣落下,蘇韞一抖,不得不朝他靠近,小心翼翼的動作招笑,陸熠扯扯唇:“在怕什么?”一衣037′⑨留疤21看后章
頓一下,他說:“還是在心虛�!�
該來的終究來了,蘇韞深吸一口氣,認錯態(tài)度良好地半跪在他身側(cè),“沒……”
腦袋奄奄地,可憐極了。
頭低得太厲害,可見范圍只有他半截身子,就見垂在她視線范圍的手抬起,蘇韞緊張得不行,窸窸窣窣兩聲,什么東西被抽出,蘇韞要抬頭,一張紙輕柔貼在額頭。
原來是陸熠在替她擦汗。蘇韞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額頭不知道什么時候睡出一層薄汗,黏黏膩膩地難受極了。
“你發(fā)燒了�!�
“發(fā)燒?”蘇韞疑惑,轉(zhuǎn)念一想,脫口而出:“那真是托了那位尤金少校的福,二話不說把我關(guān)進牢里,我又不是犯人,為什么要關(guān)我�!�
說這話時,蘇韞臉上滿是怨氣。
陸熠將紙丟入垃圾桶,并沒有回答,而是笑了笑看她:“開心嗎�!�
“開心�!碧K韞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順從點頭,“現(xiàn)在所有事情都解決了,對吧?”
“是也不是�!标戩谡Z氣輕柔哄人,端起一碗熱騰騰的藥吹了兩口,舀一勺喂到她嘴邊,“喝完了帶你去個好地方。”
什么是好地方,蘇韞心中隱隱不安。敲門聲將她思緒扯回,陳醉進來,瞧見室內(nèi)兩人后腳步停在門邊不動,“人到了。”
陸熠沒有回頭,一口一口慢喂她,“讓人先等著�!�
兩人一言一語間沒什么準確信息,蘇韞猜不透心思,任由他喂完一整碗,還貼心抽紙?zhí)嫠寥プ旖堑臏珴n。
“喝完了,我們該走了�!标戩诟苍谒直衬﹃龓紫隆�
“我…..我想休息�!碧K韞借口不舒服。
“有什么關(guān)系。”陸熠這樣說,伸手將人橫打摟起,蘇韞猝不及防,嚇得攬住他脖頸處。腰間圈上一雙手,兩人貼得緊密,蘇韞就這么被他帶下樓,掠過陳醉時,視線短暫交匯,鏡片下的眼閃過一絲寒意。
從庭院出來,地下室內(nèi)別有洞天。
蘇韞本就難受,到了空氣不流通的地牢里胸口像被棉花堵住,呼吸幾聲,上不下去也下不來,整張臉漲得發(fā)紅,那雙圈在他脖頸處的手更緊了。
腦袋落下輕柔一吻,陸熠安撫她:“別緊張啊�!�
怎么能不緊張?越往里走越黑,四周的暗燈猶如張牙魔爪的惡鬼,腳下的影子向她亮出獠牙,蘇韞認出是關(guān)押她的地方,害怕縮了縮,“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進到最里的一間鐵門房,這里已經(jīng)沒有看守的警衛(wèi)了,四周堆積一層的灰塵也證明這地方確實很久沒看押過人,蘇韞不明白為什么陸熠要在自己住的庭院內(nèi)備這樣一個駭人的地牢,也不敢問出口。
生滿鐵銹的鎖扣擺得叮當作響,鑰匙插入,陳醉開了兩次才成功,推門聲猶如鬼音嘶吼,尖銳極了,生病的人心理也是脆弱的,此刻嚇得蘇韞心臟發(fā)震。
開了門,陳醉并沒有進去,蘇韞從懷里鉆出看,里頭黑得不見五指,她輕搖搖陸熠衣服:“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一股難以言說的念頭沖上天靈蓋,她才剛出來不想再進去了,不是演的,蘇韞真怕他做些瘋狂的舉動,聲音不自覺發(fā)抖:“我怕……”
早在出事前,陸熠曾向她提到過個地方,那晚兩人并沒什么矛盾,似乎只是話題到了,隨口提起,男人摩挲文件的手輕搭,開玩笑說庭院里有個地方比地獄還要嚇人,斟茶的手停住,蘇韞試探問他是什么地方,陸熠挺神秘,賣了個關(guān)子不再說下去。
現(xiàn)在想來,所謂的地方恐怕就是這了。
“別怕,這是犯了錯的人受懲罰的地方,你又沒有犯錯,怕什么呢?”他輕聲哄著,步步走進門,身后鐵門再次尖銳關(guān)上。
縫隙慢慢隔絕,光在她臉上逐寸消失,蘇韞想伸手,陳醉靠在門邊一副事不關(guān)己地冷漠,看著她眼底慢慢溢出絕望。
懲罰
懲罰
室內(nèi)光亮起,蘇韞才終于看清里頭構(gòu)造。
森冷燈線下,照出地面一灘干涸腥臭的血跡,蘇韞抓緊埋在他肩頭躲避,惡臭味道卻無孔不入,陸熠將她腦袋掰過,直視正中央老虎凳上坐著的男人。
一張血肉模糊的臉粗喘著氣,手上、腳上被鐐銬鎖得皮開肉綻,完全看不出人樣,男人似有所感,忍著痛楚抬頭看,“你…..”口中含含糊糊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那張臉即便被劃得潰爛,蘇韞也在抬頭的一瞬間認出,這個人她絕對見過。
她顫抖得更厲害,唇瓣不停哆嗦:“他…..他是誰!”
“我以為你認識呢。”陰冷的光下,陸熠聲音如同鬼魅。
蘇韞驟然變臉,“我怎么會認識。”
“那好,既然不認識,我也就不用再留情了。”陸熠拉過一側(cè)落灰的凳子,擦干凈灰塵將她放下,嘭地一聲,角落里掀開個碩大鐵箱,蘇韞伸脖子瞧,才發(fā)現(xiàn)里面琳瑯滿目都是刑具,這些刑具以往是用于一些不正當場合的逼供,上頭還沾著褐色狀物,顯然是許久沒開葷。
“他到底是誰!”眼看他慢條斯理挑選刑具,蘇韞忍不住問。
男人一頓,最終選好一把帶釘鉤的鞭子才悠悠回過頭,“真這么好奇?”
“你……你要干什么�!氨绕鸷闷�,她現(xiàn)在更害怕眼前人,陸熠像蟄伏暗處的惡鬼,傲慢從陰影中向她走來,步子不快,整個刑室都是踏在地面的沉重聲,壓得蘇韞喘不過氣,她哆嗦得更厲害:“你別這樣….我害怕�!�
“哪樣�!标戩谝呀�(jīng)走到她面前,冰涼的鐵釘將她下巴抬起,“我說你到底在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人。”
老虎凳上忽然傳來巨大的嘶啞吼聲,那男人像發(fā)狂,用最大的力氣將手上腳上的鐵鏈亂撞、亂甩,試圖掙脫禁錮。
動靜太大,鐵鏈聲打得尖銳,兩人回頭看去,蘇韞才發(fā)現(xiàn)男人脖子上還拴著一根粗壯的皮套鏈,像拴狗繩,黢黑的脖頸堆了一層灰,在陰暗的光線下居然能將脖頸處的洞口看得一清二楚!
陸熠冷眼,從刑具箱中撈出個東西,細細長長地,再次走到燈光下,蘇韞一眼看清楚,他握著的是枚手掌長的針管,陸熠歪歪頭戴上一副白手套,將拇指蓋大的一瓶玻璃罐藥劑敲開,攝入液體,慢步走到老虎凳上的男人身邊。
玻璃瓶嘭地在地上碎裂,蘇韞腦袋像抽出一根痛經(jīng),腦仁只剩麻木驚恐,她眼看著陸熠用力拽住男人頭發(fā),嫌棄一眼,針管高舉著毫不猶豫落下,男人整個腦袋的青筋突兀漲起,眼球暴怒發(fā)紅,發(fā)出像野獸一樣的吼叫聲,從劇烈掙扎到呆滯安靜,只花了不到十秒時間。
目睹全程后,蘇韞再也沒辦法平靜坐著,他就是個禽獸!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禽獸!
她整個人從凳子上摔下,即便害怕到癱軟,腿像不聽使喚,也想往前拍門出去,可怎么也使不上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陸熠朝他走來,如同索命的惡鬼。
“你別!你別這樣!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她渾身發(fā)顫,原本毫無血色的一張臉更蒼白,“陳副官,救我!陳醉!救我,我不要死在這里,你……你別這樣,我害怕,我真的害怕,陸熠你別這樣!”
“求你陸熠,你別這樣�!�
門外,陳醉面無表情地從胸前口袋抽出白手帕,捂在鼻尖處擦了擦,刑具室內(nèi)灰塵多,里頭吼幾聲都能把天花板震得掉灰,擦完,他抬抬眼從小窗內(nèi)瞧,恰好就對上陸熠的眼睛。
他識相鎖窗戶。
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呢,可惜話并未擋住男人前進的步子,陸熠好整以暇走到她面前蹲下。
干凈的睡裙因為摔在地上變得又臟又灰,裙擺下露出的一截白皙腳腕,在光下竟像塊發(fā)光的白玉,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陸熠瞇了瞇眼打量,想伸手,蘇韞嚇得縮回腳。
哦,怕他。不得不說這副樣子也是真有意思,明明怕極了卻還是要同他虛與委蛇,這樣狼狽場景見多了,陸熠不覺得膩,甚至生出幾分趣味,他最是喜歡她這副虛情假意裝可憐的模樣,只有這個時候的蘇韞才最聽話。
陸熠挑了挑眉。
“躲什么呢。”
當著她面,陸熠緩慢脫掉白手套,掀開灰撲撲的裙擺,握住那雙因為摔在地上泛清淤的腳踝,動作溫柔又耐心。
蘇韞一抽一抽地不敢動彈,任由他擺弄。
尖銳地一聲地板拖拽噪音,蘇韞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把拽至身前,她舉起手下意識防護,臂彎處卻忽然一熱,一股強力推拽感將人拽起,蘇韞被他架著來到老虎凳前。
“別…..別這樣。”她絕望無力地抽泣,想推開老虎凳,“陸熠,我求你,別這樣對我!”
陸熠不語,這次沒戴手套,直接將男人的腦袋扯開,“你不是想知道他是誰嗎,蘇韞,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
那張俊臉寸寸在面前放大,蘇韞瞳孔劇烈顫抖,倒影皆是他狠辣模樣。
聽見他一字一句清晰說:“是那些舉證的人證。世事無常,偏偏落在我手里了�!�
舉證?蘇韞腦子又痛又脹,在有限的空間下呼吸也開始急促,她唯一想明白的就是陸熠一定是在報復,這場殺雞儆猴的戲碼,他在故意威脅做給她看,會不會一起死在這,蘇韞不知道,越想,她腦子越痛,昏昏沉沉地看人都是重影。
陸熠攥著她手,細心教她握住鞭子,“要不是這些找死的人,我們恐怕還翻不了身,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受到懲罰?”
“該…..”她聲音逐漸微弱了,卻還是順著他話回答。
身側(cè)的味道繞得蘇韞渾噩,她背靠陸熠滾燙的體溫才勉強站直身,手指隨著他指引慢慢攥緊,他在逼她動手。
這種布滿銹鐵釘?shù)谋拮�,打下去最好的結(jié)果是皮開肉綻,稍有不慎會直接連骨帶肉一塊扯下,要不了幾下,人會疼痛失血而亡,這根本不是懲罰,這是在扒皮撕肉!
“不……!”蘇韞搖頭看著茍延殘喘還在直勾盯著她的男人,下不去手,真的下不去手,她不是劊子手,做不到眼睜睜地把人活刨。
“你別逼我,求你了,陸熠,你別這樣對我。”蘇韞幾乎是哀求,嘴巴已經(jīng)被咬出鐵銹味,她低頭不愿去看老虎凳上的慘狀,陸熠似乎更興奮了,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另一面,以往陸熠自持高貴,卸不下那股漠然倨傲,如今完全是另一副極端面孔,蘇韞只需要抬抬眼就能將他的瘋狂、暴戾盡收眼底,可是她沒有,也不敢。
這樣的陸熠實在可怕。
他陰鷙的眼神軟了半分:“蘇韞,我們是一條船上的,我怎么舍得殺你,你得明白,上了船無非就是兩個結(jié)果,我們死,或者他們死,你運氣好跟對了人,所有的路我都鋪得順坦,但是我要看著這些這些對我們不利的東西一個個死無葬身之地。”
唇瓣上覆蓋一層溫潤,陸熠后擁著粗暴吻她,在這般血腥窒息的空間內(nèi)顯得禁忌又快慰,蘇韞被迫承受他步步侵略,吻從耳垂細密落下,他伸出舌尖輕輕撕咬舔弄。
肩頭的薄衫隨著他大手一揮落下半截,潔白的鎖骨大剌剌暴露空氣中。
陸熠吻著她顫抖的鎖骨,弄得濕漉漉地,往上,他嘗到了咸甜的眼淚,蘇韞不停發(fā)抖,睫毛全都糊成了一片,這是只有在極致恐懼下才會僵直發(fā)抖。
最后,蘇韞不說話,甚至沒有給予一絲情緒回應(yīng)。
半刻,陸熠掰掰她下巴,才發(fā)現(xiàn)人早就已經(jīng)昏死過去。
脆弱
脆弱佬阿;姨婆海廢,追更33;0139;49,3群,
又是一場噩夢,這次更為洶涌,蘇韞被死死拽入無底深淵。
她嚇得直從床上挺立,胸口大力起伏,趕來的阿貝麼急急忙忙放下手里的東西嚇得“哎��!”一聲,將人扶穩(wěn),蘇韞沒從夢中緩過神來,小臉扭曲慘白,狠抓住阿貝麼的手抽泣。
阿貝麼一邊安撫她一邊將她額頭上的冷卻貼揭下,“做夢啦?”
打完兩劑退燒針后,蘇韞體溫明顯恢復正常,只是由于驚嚇過度導致的昏迷,從刑具室出來到現(xiàn)在整整已經(jīng)過了4小時,在這期間,蘇韞沒醒過一回,躺在床上像具會呼吸的尸體。
“他….他呢�!碧K韞還是擔驚受怕,不停追問,“他今天,不對,他這幾天都在家嗎?”
“你是說陸長官吧,他在&06@”
聽來聽去,蘇韞聽出陸熠在家的消息,也就意味著接下來她要直面他,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蘇韞再次軟下身子,好不容易起的一點精神氣也被磨去。
——·——
書房內(nèi),諾大投影屏實時播報曼谷中心最新情況,屏幕定格,陳醉順著目光看去。
總統(tǒng)府大樓的障礙物已然被清空,前些時間反對派將主城區(qū)幾道路口封鎖,以叨拋路為首的經(jīng)濟集中區(qū)進行大面積破壞,甚至占領(lǐng)商業(yè)街、市政府大樓、媒體新聞大樓等等設(shè)施試圖引起政府部門的重視訴求,現(xiàn)在隨著大批防暴車出動,局勢已然被摁下,原本交通管制亦或是直接封鎖的路段也都紛紛恢復正常通行。
陸熠淡抿一口茶,將新聞臺調(diào)換,入眼就是賽卡一張如釋重負的臉,新聞記者會上,賽卡表示:“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用武力措施鎮(zhèn)壓暴亂人群,接下來曼谷全市內(nèi)包括擁堵路段、素坤逸路、叻拋路等等的交錯路口也都恢復通行,接下來民眾們都能夠放寬心安全出行!”
嚴肅的發(fā)布會突兀響起鼓掌歡呼,大家都在為這一場曼谷保衛(wèi)戰(zhàn)的勝利愉悅。
啪地一聲,投影關(guān)掉,陸熠不屑嗤聲,“他解決得倒是快�!�
陳醉收攏心緒,也跟著笑:“上面有人盯著,可不是得早點收拾爛攤子,連這事情都處理不好,烏紗帽恐怕也戴不穩(wěn)。”
不過事情哪有那么好解決?陸熠掀掀眼皮看他,“你倒是比我看得還清,傷好點沒�!�
陳醉垂下眼眸,他去大其力那趟確實受了點皮肉苦,紗布下的傷口到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若不是新軍營練了半年,以往那副書生體格恐怕早死了,沉沉心,他道:“謝二哥關(guān)心,在醫(yī)院躺了兩天好得差不多,現(xiàn)在不礙事了。”
接著第一句,他繼續(xù)說:“我覺得事情不只有那么簡單,這出戲不到尾聲唱不完。”
陸熠手搭在唇邊,盯向桌面一份拆開的文件袋,笑一聲:“能猜我心思的恐怕也就只有你陳醉了。”
意思是做實他的話了,陳醉低頭,“您謬贊了。局面擺在那,想不點破都難。”
“這出戲牽扯太多人的利益,接下來該有人坐不住了。”陸熠將文件袋扔給他,手點了點:“現(xiàn)在薩普瓦下令讓我官復原職,明面上揭過,切記,不論接下來發(fā)生什么都不要輕舉妄動再讓人落了把柄�!�
陳醉拆開文件袋看,居然是———
他推推鏡框,抿唇輕笑,“那么,接下來的好戲就該輪到我們來看了�!�
陸熠確實料事如神,在他手里無論多劣態(tài)的局勢都能逆風翻盤,一步步將所有事情拉攏入盤,任何不利都能為己所用,這點陳醉甘拜涂地。
一陣電話震動,陳醉慢慢退下,隔著門縫傳來陸熠通話聲。
是迪普希來電。
兩人溝通足有二十分鐘才掛斷,屏幕微微發(fā)燙,陸熠沉睨幾秒捏了捏眉心才將手機扔回桌面。
一張桌子上有那么多人想吃飯,筷子就幾雙,接下來的戲碼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
剛喝下點東西,蘇韞墊墊枕頭準備合眼休息,陸熠推門而入。
一見是他,蘇韞立馬閉眼裝死。
腳步聲到床邊,床榻陷下一角,陸熠湊近那張稍稍恢復血色的臉,忍不住想笑,蘇韞演技愈發(fā)惡劣,明明醒著,卻要裝作無事發(fā)生,殊不知顫抖的睫毛早就已經(jīng)將她暴露無遺。
大手撫上,陸熠捏了捏她臉,“別演了,一點都不像�!�
生著病的人最經(jīng)不起折騰,尤其受過劇烈驚嚇后,蘇韞脆弱極了,一副弱不經(jīng)風的身骨恐怕不用他出手,自己先散架。她不情不愿睜眼面對:“嗯,我剛醒。”
瞧瞧,胡話張嘴就來,陸熠也不計較,掀開尾部一截被子,白皙的腳踝就這么大剌剌暴露空氣中,蘇韞霎時一驚,怕他像刑具室里那樣將她拖過,立馬縮回腿,怯怯看著他。
這模樣真像個縮在窩里自我保護的小動物。
然陸熠不管不顧將她被子半掀,留著蓋住上半身只留小腿露在外,蘇韞蹬腿要掙扎,“陸熠!陸熠!你放開我!”
生著病的人膽子也變大,又一次不知死活連名帶姓喊他,陸熠抬眼,看得她發(fā)怵,蘇韞瑟瑟縮在被子里只冒出半只眼睛看他:“陸…..”話鋒一轉(zhuǎn),她立馬改口:“陸軍長,你別折騰我,疼…..”
知道怕,這下稱呼又變回來了,陸熠勾唇:“不叫陸熠了?”
“不是…….”蘇韞有些磕巴。
要是人的腦袋上長耳朵,蘇韞此刻一定耷拉著。
陸熠一把攥住不老實的腳,從床頭抽屜翻出個小醫(yī)藥箱,蘇韞默默看著,不知什么時候陸熠竟對這房間里的東西了如指掌,能精準找到放在哪、有什么藥。
只見男人將她的腳毫不嫌棄擱在大腿上,手指摸了藥膏,輕柔打圈涂在清淤腫脹的地方。
藥膏經(jīng)過指溫融化,抹上時力道又恰好,她感受不到一絲疼痛。
涂完,蘇韞心中的畏懼消散幾分,她不會多管閑事追問刑具牢中那個男人的情況,更不會自討死路,兩人默契地都未曾提及幾小時前的事情。
只是臨了,陸熠合上藥蓋后突兀冒出句話。
不舍(H)
不舍(H)
陸熠看著她:“我發(fā)現(xiàn)你總是一副擔憂心虛樣,是不放心,還是因為有事瞞著我?”
“不是�!碧K韞幾乎斬釘截鐵地回答,“我只是害怕,我….”說著,她漸漸低頭,“我膽子小,我以為你想殺了我�!�
即便不抬頭,她也能感知有道視線一直在審視,男人不答,她頭低得更厲害。
低低的視線空白伸出一雙手,蘇韞眸色暗了暗,再次緊繃神經(jīng),陸熠掐住她下巴往上抬,兩人視線再次對上。
“我怎么會舍得殺你�!标戩谡f得輕飄,全然不見那股銳氣,甚至過分平靜。
“那你為什么要帶我去……”蘇韞不說完,可憐看著他,“我真的以為你要把我一起殺了�!�
頭發(fā)被溫柔撩至耳后,瞧著露出的一張紅潤小臉,陸熠很是滿意自己打理的杰作,手指輕輕點撥在她唇邊,本就恢復紅氣的唇瓣被外力一刺激,更艷了。
他尤其愛她這張殷紅的嘴巴,一張一合總能說出些虛情假意的話,雖假,卻也中聽。
蘇韞不敢動彈,才聽見他回答:“只是想讓你看清這些叛亂陣營人的下場,你不覺得,他們都該死嗎?”
明明是笑著,蘇韞卻覺出滲骨的寒意,沒點頭也沒搖頭,她不管腳上疼痛,身子往前一倒直直撲在陸熠懷中,男人一個不注意便讓她得逞,圈在脖頸處的手太緊,想扯開,幾次沒成功。
“下次別這樣行嗎,我害怕,不想去那些地方�!碧K韞悶在他懷里,甕聲甕氣地。
軟下的撒嬌態(tài)度固然好用,陸熠不再為難,單手圈住她腰肢,“行,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抱了會,情況愈發(fā)往不妙的地方發(fā)展,陸熠身子挺燙,這情況明顯是情欲的征兆,蘇韞暗叫糟糕,立馬慫慫收手撤下,“我要睡覺了陸長官。”
挑火的人先睡,哪有那么好的事?陸熠雙手俯身撐在她腦側(cè),下巴指了指掀開的窗簾外,“天才剛黑,這么早,你睡得著嗎?”
窗戶滲入的光線柔和極了,蘇韞扯扯被子蓋在胸前,無辜看他:“陸軍長,要學會一個人睡覺。”
被子猛地一拽,蘇韞再無遮擋物,瞪大著眼看他,陸熠不覺得自己無賴,反倒伸出手在她胸前揉捻一把,這與最初相識的人完全不符,蘇韞再一次驗證了那句話,世間并無柳下惠,有的只是會演戲的畜生。
陸熠低頭吻在她眉眼,“我輕點,不碰到你的腿�!�
說不碰到也真是不碰到,陸熠擠入她雙腿間,將她大腿折起,裙擺不到幾個輪回直接碎成一塊一塊。
在床上,陸熠只有前戲有耐性,其他時候跟發(fā)情的野獸沒區(qū)別。
蘇韞沒機會推他,整個人被禁錮壓制,三兩下身上便空空蕩蕩,他挑著內(nèi)衣往床下丟,還貼心墊了個枕頭在她腰下,蘇韞不老實扭動腰身被狠狠捏了把胸部,老實了。
“你———”蘇韞恍然想到什么,急忙摁他肩膀,“你能不能戴一個�!�
“戴什么?”陸熠瞇眼不解。
“我不想每次都吃藥�!碧K韞低聲,“你帶一個避孕的可以嗎?”
她說完,陸熠反應(yīng)過來,這次也算順她意,直身在地上衣物口袋里翻找什么,再上床時手里突兀多了一枚藍色包裝盒,赫然寫著避孕套三字,蘇韞微微驚訝,她自己準備了,本想讓陸熠在第二格抽屜取,沒想到陸熠自備了。
蘇韞覺得好笑,問他:“隨身帶在身上?”
陸熠沒有否認,低頭去看包裝袋上的說明。
還別說,這認真樣子怎么看怎么刺眼呢,蘇韞心情好了半分,還笑著調(diào)侃他:“那要是不小心從口袋里掉出來了怎么辦?你的那些部下不會覺得你私生活混亂嗎,還隨身帶著這個,隨到隨做�!�
聽見她放肆的嘲笑,陸熠手中動作頓住,“隨到隨做?”他細想想,似乎認真斟酌過:“原來你喜歡這種,也不是不行�!�
蘇韞沉默,話頭徹底聊死。
盒子拆開,又聽見陸熠的話,“他們不敢非議�!�
東西放在掌心一層橡膠油膩,陸熠攥住她手步步牽引動作,意思是讓她來干。蘇韞吞吞口水沒辦法拒絕,剛一撤手,整根碩大的性器就迫不及待彈在她臉上,拇指和食指擴開,蘇韞將套子扶了扶,上下擼動幾次后才把那東西套在龜頭上,從最頂?shù)较拢宦窌惩ā?br />
這套子尺寸是專門挑過,也只能勉強承受手里的東西,整個橡膠的周圍隱隱約約有要崩壞的預兆,蘇韞后撤一步,能看清上頭裹住的青筋在跳動,這種蓄勢待發(fā)的狀態(tài)實在駭人,以至于蘇韞不敢相信這東西曾貫穿過她的身體。
陸熠再等不急她磨蹭的動作,附身壓下,他伸出手用力玩弄揉捻早已堅硬立起來的粉珠,似乎在發(fā)泄著什么怒意。
低頭,動作又親吻著她哼唧的唇瓣,下身高聳的性器抵在早已經(jīng)泛濫成災(zāi)的穴口出,卻只磨蹭不進去,仿佛在舒緩她的焦躁,可真正焦躁的人不只有蘇韞,龜頭陷入半寸,不上不下地,連帶著吻都沉重幾分。
曖昧的津液順著唇角流出,蘇韞被他吻到發(fā)軟,胸腔內(nèi)的空氣皆數(shù)吸盡才如同劫后余生地松開。
她不停喘著氣,僅僅一個吻而已,額頭已經(jīng)開始滲出汗珠,陸熠看著她,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欲望。
“蘇韞,其實你大膽喊我名字的時候挺令人意外�!彼徛卣f,“你比我想的要強點,沒那么怕死�!�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沒有很討厭這種感覺,相反地覺得很有意思。來六巴4午76
蘇韞被親得近乎缺氧,浮浮沉沉地壓根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光哼唧一聲回他,跟撒嬌似的,撓得人心底酥麻。陸熠笑得好看,又俯下身親了好幾口。
“嗯……你……”
話斷斷續(xù)續(xù)地,每吐出一個字龜頭就擠入一分,直到最后蘇韞也沒能完整表達出自己想要說什么。
陸熠很耐心,湊在她耳邊去聽,可惜蘇韞早就被身上這股又酸又漲得感覺磨去理智,剩下的就只有滿腦子的混沌。
一個毫無防備間,蘇韞被一捅到底,穴壁撐開后填滿的漲感讓人又痛又爽,陰莖肆無忌憚地停在內(nèi)壁攪動,死死貼合著,蘇韞抱著他腦袋,仰頭叫出聲,下一瞬,陸熠吻在她露出的纖長頸,腰上力道加重,一下撞到最深處。
兩人身體相擁,性器緊密結(jié)合,宛若一對天生就該糾纏的戀人。
情到深處,蘇韞忍不住抓撓他后背,她真的好漲好疼,可極速抽插的感覺卻又不停刺激大腦皮層,她好像能感受到一絲快慰,既痛苦又舒服。
到最后,無可躲避,陸熠沒有給她逃離的機會,將人從床上抱起,蘇韞夾住他腰,整個被拖拽往下沉,性器一捅到最底。
兩人交合處泥濘一片,臀瓣撞擊在他胯骨間,肉體啪啪地碰撞作響,大汩大汩的蜜液從兩人交合處淌下,陸熠猛地頂胯,將人往自己身上插入。
最后抽插幾百下,陸熠將她擱置在床上,摁著將人全部灌入,滾燙的白濁射在最深處,蘇韞被燙到叫出聲,腦袋白光一閃,身體噴出大汩汩的熱液。
換了個套子,陸熠這回自己戴上,將人又翻了個面兒,蘇韞累的不行,想爬過一側(cè),被摁下不老實的動作。
性器再次順著潤滑插入,進進出出間,水花啪啪四濺,順著她股溝處淌到床單上。
蘇韞扭動著腰,迎來的是更大勁的撞入,兩塊唇瓣被頂?shù)綆缀醢l(fā)白,穴口出的肉珠充血挺立,陸熠伸手幫她釋緩,隨著動作幅度撞得更深。
男人將她掰過臉,吻上她不知是爽還是疼而泛出的淚珠,“疼就喊出聲�!�
“嗯……”蘇韞在床上幾乎是倔強,疼到死也只哼哼幾句,單單是幾句哼唧也能喊得百媚千嬌攝人魂魄。
性器再一次地撤出又撞到最底,每一次都帶出渾濁的淫液附著在龜頭上,還不等滴落下來又立馬被頂回去,這么出出進進地,蘇韞覺得小腹發(fā)漲,腹內(nèi)像充滿了液體般。
揉著腰,蘇韞被他換了姿勢,沒松懈的功夫,陸熠扶著她的腿大開大合操干,比頭幾次還要兇猛,撞得她腦袋發(fā)懵,穴口不停緊縮,最后又是一大股熱液噴出,蘇韞徹底軟了身子。
不記得高潮多少次,最后一次,蘇韞疲憊地睜眼,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陸熠才算饜足射最后一次。
宴請
宴請
半夢半醒間,蘇韞察覺腰間沉甸甸地,像一股火在燒,她試圖輕輕挪動翻身,結(jié)果正對著一張放大的俊臉。
男人沒穿衣服,輕薄的被單虛虛掛在腰腹間,露出上身漂亮流暢的肌肉線條,往上看,光暈恰到好處落在側(cè)臉,連陰影都格外溺愛這張優(yōu)越的臉,瞧了半晌,呼吸噴在睫毛處,微微顫抖,她下意識屏息以免吵醒還在睡夢中的男人。
手一動,等她抬頭再看,驀地對上一雙黝黑眸子。
也不知是醒了多久,亦或者從一開始人就沒睡著。蘇韞也是頭一次在醒時見到他,腦子里一個詭異想法冒出,陸熠居然也會賴床?還真是百聞一見的稀罕事。
蘇韞冒頭冒腦的動作像沒睡醒,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崩出一句:“你今天賴床了。”
腰上的手收緊,蘇韞被他整個箍在懷中,兩具身體相貼,更燙了,陸熠摸摸她腦袋,良久擱下。意識到他在嘲諷人,蘇韞抿嘴就要翻身從他懷里掙脫出來。
陸熠覺得好笑,“你怎么那么愛生氣�!�
他確實也不明白為什么女人可以一兩句就翻臉,也可能只有蘇韞這樣驕縱。
如果說把女人比作一本書,傳單亦或是報紙都太簡單,甚至不需要翻面就能夠由里到外摸透,在陸熠眼里,蘇韞像本厚重復雜的兵法部署,雖深奧難測,卻能激起內(nèi)心探索欲,堪堪只入眼就讓人想讀下去。
“哪有�!碧K韞蹭幾下,最后還是從他懷里脫身而去,直奔衛(wèi)生間洗漱,臨了還俏皮回頭留下一句,“一般的女人不會這樣,但我不是一般的女人,我比別人更會用脾氣勾住陸軍長�!�
身影消失在衛(wèi)生間門口,陸熠低頭回味一把還殘余的體溫,突然笑了。
確實會勾人。
用完了早餐,蘇韞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出來,左右在客廳見不著人,以為在書房內(nèi)辦公,奇怪的是今天陳醉也不在,安靜得嚇人,她上樓敲敲房門,一聲“進�!�
門打開,蘇韞看著還在埋頭處理工作的男人,忍不住問:“怎么這么快就開始忙,不能多休息幾天嗎?”
水果擱下,陸熠瞥了眼,嗯一聲,說讓她把水果端出去自己吃。
書桌被掃出一片空地,蘇韞替他整理好文件,又蹲下身將抖落在外的煙灰擦干凈,“陳副官呢?今天怎么沒來�!�
話落,陸熠抬頭看她:“不如你打個電話問問他�!�
丟紙巾的手一怔,蘇韞癟癟嘴,也來了點氣性。將手里的紙故意丟偏扔在外面,她知道陸熠最討厭辦公桌被打亂,所以接下來文件被打翻、茶水溢出、鋼筆斷墨,直到陸熠眼睜睜看著她再一次將簽好的文件袋當作是廢稿想收拾時,再也忍不住了。
“你又怎么了�!�
“沒怎么�!�
別的女人的腦子里想什么,陸熠或許不清楚,但蘇韞這種情況多半是又發(fā)脾性了,就差沒把不高興寫在臉上,吸一口氣,他勾手,原本還在收拾東西的女人放下文件走到他身側(cè),還輕輕問一句:“怎么了?”
“你�!标戩跇O好耐性,指著門外,“出去�!�
一連兩次訓人,蘇韞也不打算伺候了,踩著細高跟往門外走,正正又撞上了方才話語提到的陳醉,陳醉與她擦身,就見那一臉不滿的德性,以及亂七八糟的辦公桌臺和神色復雜的陸熠。
“蘇小姐�!�
蘇韞禮貌點頭,而后頭也不回離開。
陳醉走入門,將桌上茶漬擦干凈,才將公文包中的密信擱置桌上。
瞧見一碟水果礙事擺著,他剛要撇開,就聽見陸熠出聲:“就放著,不用動�!�
頓了頓,陳醉道:“好�!�
“二哥,迪普希給了一封密信,說是半月后皇家銀河號郵輪上邀請赴宴�!标愖碚f著,又將公文包打開,拿出一份邀請函推至他面前,“賽卡遞出一份邀請函,地點在文華東方酒店,時間今天晚上,舉辦了一場以泰國兒童婦女救濟基金的慈善晚宴,名單上有200個人�!�
陸熠捏著邀請函瞧,有兩張,墊在底部的一張不顯眼,鉑金卡面只寫了一句“柬邀·陸熠”
陳醉接著解釋,“這是第二層宴會�!�
“第二層?”
“第一層上的名單都是些泰國數(shù)得上名號的人物,賽卡當選的前些日子在芭提雅演說將實施一系列以婦女、兒童等弱勢群體為首的保護救濟政策,這次在新聞部召開的開放性名額就是以對應(yīng)演說的作態(tài),做給民眾看,想拿自己這層關(guān)系的由頭從這群名流政商手里掏錢接濟政府財政,做一個好名聲�!�
他繼續(xù)說:“這200人恐怕是幌子,第二層才是重點,名單上都是些達官顯貴,30個人里20個都是為泰黨重要議員,賽卡能在這個出事的關(guān)頭找上門,多半是為了拉攏親近派,并且,我聽說普南敦殿下也會出席,不知是不是真的。”
陳醉知道陸熠向來對這些官僚主義的拉攏不感興趣,但礙于賽卡一再發(fā)柬的情面,還是決定問清楚:“二哥,這場宴去嗎?”
陸熠懶散搭在桌臺邊,“真不真無所謂,這么熱鬧的事,當然要去看看�!�
這位準王儲要是來了,那可就真熱鬧了,如此眾目睽睽的場面,新王儲親自下場拉攏勢力,想鞏固立儲黨的名額,這是所有軍政黨們該站隊的好時機,這一出說不好是拋出的橄欖枝。
“那…..”陳醉思忖幾秒,委婉地說:“這場宴會大多都有女伴隨同�!�
陸熠鮮少出席這些官僚場合,自然也不會在意什么女伴,但是這場宴會畢竟是有所不同,總該像個樣,所以陳醉打個彎,面對陸熠的眼神,繼續(xù)補充,“是要我去通知一聲蘇小姐還是另找一個�!�
其實話到這已經(jīng)很明顯了,另找一個可能性不大,陸熠不喜歡和陌生女人搭船,只是給第一句“通知蘇小姐”鋪路罷了,進門前陳醉就注意到剛才兩人明顯是吵了架,現(xiàn)在讓陸熠去說顯然不可能,只能他去做這牽線搭橋的船夫。
誰知陸熠擺擺手,“不用�!�
陳醉微微驚訝,看向他已經(jīng)松開的眉眼。陸熠將桌面收拾好,才下一道指令:“你和我一起去。”
沉默片刻,陳醉點頭。
宴會
宴會
蘇韞本打算遞個臺階下沒曾想整整兩個小時過去,陸熠都沒從書房出來,抱著沙發(fā)上的枕頭,蘇韞撐手忍不住輕聲哈切,等累了,剛打算起身,門口進來幾個人,手中紛紛挎著橙色的禮盒,由警衛(wèi)牽引將東西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諾大的梨木桌竟一時之間堆滿,蘇韞疑惑起身打量,盒子上巨大的定制logo又覺著眼熟,想了好半天,蘇韞才終于回憶起似乎她在哪一家店定制過東西。
上門服務(wù)的店員露出標志性微笑,“蘇小姐,這是您一個月前在我們門店定制的幾套首飾、衣服,鞋子、胸針、戒指,以及一顆30克拉全鉆藍寶石的吊墜�!�
層層疊疊的禮物盒中,蘇韞挑中最下一層,碩大的絲絨盒子下似乎藏著秘密,一打開,紅色的璀璨在光線下格外奪目耀眼,是她前段時間電話拍賣的紅寶石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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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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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arlet。
26顆紅色橢圓形鴿血寶石與白鉆同時鑲嵌搭配,下垂半圈的碩大鴿血寶石晃得人瞇眼,入眼便是斑斕,如同將人拉入紙醉金迷的奢宴,蘇韞愛不釋手,小心將盒子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