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妻子性情向來婉柔端莊,又怎會做出這種不成體統(tǒng)的事來?
第26章
覬覦有婦之夫。
兩人也在迅速覺察出空氣的凝固,
一轉(zhuǎn)眸,三魂丟了七魄,忙不迭起身,
撫平了皺巴巴的衣褶。
鶴辭長身玉立地站在那里,
清雋疏冷的面容看不出情緒。
阮音心頭一突,囁嚅道,“夫、夫君……這位是……”
“臣參見殿下�!彼鲜椎娜艘玖艘欢Y。
宋心鈺尷尬一笑,
清了清嗓子,“世子免禮,本宮與世子妃志趣相投……不是,
我將世子妃當(dāng)做妹妹看待,方才那幕,也只是我們姐妹間玩鬧,
世子不要誤會�!�
他挑起唇角道,“殿下不用解釋,
臣也沒有誤會什么�!�
“那行,
我也叨擾貴府一晌午了,
這便告辭�!彼涡拟曊f著踱到門邊,
回首又睇了阮音一眼,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阮音覷了他一眼,
這才走上來與她竊竊私語,
“請見諒,我們世子是沉默寡言的性子,
并無對你不敬的意思�!�
她擺手道,
“你不用解釋,我不至于因這點(diǎn)小事拿他做筏子,
只要他不遷怒你就好了。”
阮音立馬接口,“夫君寬仁大度,他不會的�!�
宋心鈺摸了摸驟起的雞皮疙瘩,搖了搖頭,兀自離去。
阮音連她裙角都沒摸到,只好吩咐香英跟上去,替自己送送她,交代完一切,她才捉著裙擺踅回屋里來。
鶴辭已在圈椅上落坐,褪下的烏紗帽就擱在手邊,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輕叩著,似乎在等她主動開口。
阮音摸不清他的心思,腳心躑躅了一下,這才緩緩挪至他跟前。
他抬起眸,與她四目交匯,漆眸古井無波,“妤娘何時與襄城公主走得這般近?”
她心跳漏了一拍,遲疑問,“有何不妥嗎?”
他沒有接口,而是起身朝她走來,從容的步履像是印在她心頭,令她莫名緊張了起來。
終于,他在她身前站定,目光順著她微亂的鬢發(fā)往下,最后才定在她緊緊交疊在腹前的手。
“妤娘大概沒聽過一些傳言……”他一邊說著,一邊扶正她的簪子,“聽說……”
“夫君也聽信這些謠言?”聽他亦是搬出這套言論,她不由得抬起清亮的水眸,直面他的目光道,“我與殿下相處,我確信她并非傳言那般可怕,只是行事灑脫了些,才會落下不好的名聲,夫君不該人云亦云。”
鶴辭嘆息一聲,此前他差點(diǎn)被襄城公主挑中當(dāng)駙馬,嚇得岑家草草應(yīng)下與阮家的親事。
如今她又堂而皇之地進(jìn)入王府,與他娘子這般親近,到底居心為何?
“你為何嘆息?”
他復(fù)看了她一眼,這才向她提起一年多前的那樁舊事。
他和她,準(zhǔn)確來講并無交集,只因那日他上街被她看了一眼,后來,圣人便召他入宮,向他說明一件事情。
襄城公主看中了他,欲擇他為婿。
由于襄城公主實(shí)在名聲不佳,令所有人避之不及,岑家人再三權(quán)衡,最終還是決定與阮家結(jié)為姻親。
而她倒也不再糾纏,就在聽說他有婚約后,轉(zhuǎn)首便另擇駙馬,風(fēng)光出降。
如今她又和了離……
阮音怔怔地聽完他一席話,這才想起那日茶會明雪見到她時那厭嫌的態(tài)度,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
可在她一個公主,總不至于覬覦有婦之夫吧。
思忖片刻,她問,“那你是要我少與她往來嗎?”
“你若真覺得她尚可結(jié)交,那也無礙�!彼f完一頓,薄唇又無聲嚅動。
她卻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于是低眉道,“多謝夫君提醒,我日后定會謹(jǐn)慎些�!�
他眉間的愁霧這才散去,見她依舊是溫婉嫻雅的模樣,這才發(fā)覺自己多慮了。
阮音見他唇邊浮起笑意,心頭卻脹起酸意。
從小,她就是那個孤獨(dú)的小孩。
宋心鈺雖貴為公主,可她們處境相似,志同道合。
非要說不同的,反倒是她自己,雖有離經(jīng)叛道之心,卻不及她勇敢罷了。
他伸手將她小小的身子攬入懷里,而她手心卻緊緊攥著宋心鈺送給她的兩條扇墜,五味雜陳。
未幾,香英從屋外走了進(jìn)來,冷不防見他們抱在一起,腳心磋磨了一下,正欲后退。
鶴辭卻已放開了她,神色如常問,“何事?”
香英說,“世子,王爺叫你過去瑞松院一趟。”
他嗯了一聲,對阮音說,“我先過去,待會要是晚了你便自己過去花廳吃飯�!�
說著便離開了。
阮音回到妝奩前坐下,對著鏡子擺弄那兩條扇墜,無論顏色款式,她深得她心。
端詳半晌,她終于狠下心來,將首飾匣子打開,隨意翻動了一下琳瑯滿目的首飾,這才將這兩條扇墜放了進(jìn)去。
她的首飾匣子沒什么分類,只有個裝金飾的,另外一個則多是玉石翡翠的,若是多出來的珍珠珊瑚什么的,便隨意丟進(jìn)去算了。
于是這兩條扇墜也有了不同的住處,一條被擱在放金飾的匣子,一條則丟進(jìn)玉石的匣子。
吃罷暮食盥洗完畢,阮音習(xí)慣在庭院里漫步消食,而他則回了書房,埋首案牘。
直到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時,書房窗屜里的暖光忽地滅了。
阮音還坐在屋外一前一后晃著秋千,見狀忙斂平裙角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他邁出屋外,目光朝她掃來。
寒月如鉤,碎銀般的月色溫柔地披在她肩上,更顯得她氣質(zhì)嫻雅瑩潤,皎若云中月。
這才是他的妻子,方才那個舉止輕佻的女郎定是他的錯覺。
還是襄城公主將她帶偏了。
他走過來,眸心含著一汪春水,“你坐上去,我來給你打。”
阮音雙腳剛落地,見他一臉真摯,只好又重新坐了上去。
他站在她身后,輕輕一推,秋千又晃蕩起來。
“要高一點(diǎn)嗎?”
“……要�!�
他加重了力度。
“再高一些?”
她抿唇,“可以�!�
秋千高高蕩起,像拋上云端,又輕輕落下,少女羅裙在夜風(fēng)中獵獵飛揚(yáng),柔軟的清香溢進(jìn)他鼻間。
“�!O隆笔幜藥谆�,她便受不住了,腦袋一陣陣的暈眩,心頭也弼弼直跳了起來。
他沒想到她這般嬌弱,連忙收手穩(wěn)住,扶她下來。
阮音雙腿剛落地便一陣虛軟,整個人栽入他懷里,甘冽的迦南香霎時撲了個滿懷。
她撐著他胳膊正要站穩(wěn),身子驀然騰空而起,竟是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她蹬著雙腿小心翼翼反抗,“你快放我下來!”
他見她耳根泛起紅痕,不由得輕笑,“天色已晚,無人看到�!�
阮音見他清冷的臉上露出罕見的狎昵,方才還未緩下的心跳愈發(fā)砰砰跳動起來。
她總歸不如他那般氣定神閑,即使無人看到,在這偌大的庭院內(nèi)摟摟抱抱,心也懸著,只好鴕鳥似的將頭埋進(jìn)他肩窩里,自我催眠。
他步履輕緩,輕而易舉地掂了掂輕飄飄的重量,沿著甬道往屋里走去。
霜色的地上,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不仔細(xì)看,還以為是一人。
屋內(nèi)只留了一盞昏黃的燈,甫進(jìn)門,她便被他放在書案邊上坐下,腳心挨不著地,令她整個人提心吊膽。
就在她屏息之際,身側(cè)銀釭里唯一的亮光也熄滅了,整個房間霎時被濃稠的夜色籠罩。
她錯愕了一下,身前卻已有沉甸甸的分量向她傾來,唇邊也被另一張柔軟的唇封住了,略顯熾熱的氣息不緊不慢地喂進(jìn)她嘴里。
昨晚的記憶像潮水般朝她席卷而來,腦袋里輕飄飄的,一時分不清虛實(shí)。
胸腔的空氣被擠壓去了,讓她不得不將身上的人當(dāng)成救命稻草,牢牢攥緊了他的掩襟。
她無意識“唔”了一下,卻感覺后腦勺被他扣住了,他舌·探了進(jìn)來,追得更緊,黑黢黢的夜里,甚至能聽到羞·恥的咂·咂水聲。
經(jīng)過了昨夜,他以為兩人的關(guān)系已水到渠成,自然也拋去了往日的矜謹(jǐn),修長的手沿著她渾圓的肩膀往下,一寸寸將她丈量。
最終,指尖纏住了衣·帶,停頓片刻,輕輕一扯,那衣結(jié)便松了開來。
就在此時,他的手忽然被緊緊摁住。
“不……不要……”她咬著唇乞求。
她理智漸漸回籠,慌不擇言道,“我今日剛來了月信�!�
話音剛落,空氣霎時凝住了,方才的燎原之勢也在一瞬間降到冰點(diǎn)。
她才想起,同樣的理由,她在半個月前剛用過。
她嚅動著嘴,想解釋什么,一張嘴,卻已先帶了哽咽。
“我知道了,”他語氣平淡,一邊替她重新系好衣·帶,一邊說,“你若不想,我也不會逼迫你,等你什么時候接受我了再說�!�
“我不是……”
“妤娘心頭可有別人?若有,也不妨告……”
“沒有!”她急忙打斷他,“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喜歡過別人。”
“那我呢?”
她滯了下,才緩聲道,“我不討厭與你相處。”
“不討厭便好,我們循序漸進(jìn)著來,”他釋懷一笑,沉吟道,“或許你可以試著抱抱我,亦或與我……牽……”
話音未落,他便陷入一個暖香四溢的懷抱。
一低眸,她已伸出雙手?jǐn)堊∷恼�,小臉埋在他頸部側(cè),溫?zé)岬臍庀⒁稽c(diǎn)點(diǎn)撲過來,燙得白皙的皮肉也漸漸變得薄紅。
剩下的話,只能咽回腹中,他亦抬臂摟住了她,掌心貼在柔軟的布料上,甚至能感受到那一截嶙峋的凸起。
這一切是如此真實(shí)而鮮活。
阮音從未試過這么抱著一個男人,即便她已熟悉了他身上清冷的氣息,可自己動手卻是頭一遭。
原本她以為會很艱難,可她流暢的動作連她自己都怔了一跳。
她的臉燙得像剛煮熟的雞蛋,聲音也緊張得微顫,“我沒有騙你�!�
他輕撫她的背,語調(diào)柔和,“嗯。”
第27章
禮尚往來,該我來替娘子梳頭了。
夜色如水,
風(fēng)吹來一縷云,將屋檐的月牙遮住了,只留下淺淺的一點(diǎn)輪廓。
阮妤坐在桌前縫補(bǔ)著一件靛青的舊袍,
油燈的燈心矮下去了,
她便停下來,拔出頭上的素銀簪子撥了撥,接著再低下頭飛針走線。
掉了漆的老屋門從外被推開,
木軸傳來詭異的磨擦聲。
阮妤已習(xí)以為常,連眼梢都不抬道,“你回來了?灶上還溫著一盅湯,
你快趁熱拿去喝了吧�!�
褚少游走了過來,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邊拆開來邊道,
“不吃那個了,方才在劉侍郎家吃過了,
現(xiàn)在還撐著呢,
你快看……”
他說著把東西呈到她眼前,
“這是云樓的山楂餅,
你上回不是說好吃嗎,我剛好路過就給你帶了幾個回來,你快嘗嘗吧�!�
阮妤瞥了一眼道,
“先別吃了,
等下弄得一手油�!�
他把紙包擱在桌上,又挪到她身側(cè)去,
身子歪在她身上道,
“這么晚就別縫了,沒的把眼睛熬壞了�!�
“不礙事,
也就這幾針就縫完,你明日不是要赴李大人的宴嗎,恰好可以穿�!�
“這件也好幾年了,你看這顏色洗得靛青不像靛青,石青又不像石青,哪能穿這件去呢,我不是還有件月白的直裰嗎,還是穿那個吧�!�
阮妤有些生氣地垂下手,他便趁機(jī)拿過去,熟練地縫完最后幾針,并收了線道,“妤娘這雙手是執(zhí)筆的手,跟了我實(shí)在苦了你,不過你放心,我如今也已經(jīng)有了一官半職,雖不是什么大官,好歹也有了在那些達(dá)官貴人跟前露臉的機(jī)會,再過幾年,等我攢夠了錢,就給你買個大宅子,再買幾個丫鬟,你就享福吧�!�
阮妤別開眼,蘭花指捻起一個山楂餅,小口小口吃了起來,“我鎮(zhèn)日在家閑著,做點(diǎn)活也沒什么大不了,今日隔壁張嬸說對面的繡樓收一些香包帕子什么的,我想回頭我也去領(lǐng)些料子來做一些,也好減輕些負(fù)擔(dān)�!�
他沉吟,“你要實(shí)在無事,去領(lǐng)一些來打發(fā)時間倒是無妨,不過切記別累著自己,該閑著還是閑著吧�!�
阮妤咽下最后一口,用帕子掃了掃手上的餅渣道,“我省的�!�
褚少游剔了她一眼,又嘆息道,“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當(dāng)初這么做是對還是錯,你想想,你要是不與我逃了婚,眼下已是世子妃了,侍候的奴仆都好幾個,何須跟我過著這種緊巴巴的日子……”
“別說了,我要是貪慕虛榮,當(dāng)初也不會選了你……”她說著垂下頭,心里卻隱隱有了一絲動搖。
她從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娘子,自從當(dāng)了家才知道柴米油鹽貴,以前她看好他人品端正滿腹經(jīng)綸,可如今……
她抿了抿唇,好在成婚這些日子,他對依舊她溫柔小意,她明白,他已經(jīng)把他的所有給了她,只要夫妻齊心,一切總會慢慢向好吧。
他將她攬入懷里,下巴擱在她頭頂?shù)�,“妤娘,還好有你陪我度過這段艱難的日子,我知道委屈你了。”
他說著又想起點(diǎn)什么,放開了她,從腰間掏出個荷包來,塞入她手心道,“對了,今日發(fā)了俸祿,你拿著,天熱了,也給自己裁身香云紗的衣裳穿�!�
她撫弄著裙褶嘟噥,“香云紗的裙子又金貴,還容易抽絲,哪有這棉布的好?干起活來也便宜�!�
他又睇了她一眼,遲疑道,“我今早……見到了二娘子。”
阮妤眉骨輕挑,“音娘?”
“是,”他點(diǎn)頭,“她和睿王世子在一塊,氣色比從前更紅潤了些……想來與世子感情甚篤。”
她聞言壓下眉毛,靜靜思量一會道,“音娘在府里過得艱辛,現(xiàn)也算苦盡甘來了。”
他覷著她的臉色,這才將她的手牢牢握住,“妤娘,等下個月發(fā)了俸祿,我便買個粗使丫鬟給你擔(dān)些重活吧。”
阮妤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重新偎進(jìn)他懷里,語氣帶了點(diǎn)鼻音道,“我送回去的家書,也不知道爹娘收到?jīng)]有,他們有沒有消氣�!�
“不若我過幾日想辦法告假,我們回青源一趟吧,總也還是要拜見岳父岳母的�!�
她立馬搖頭,眸里波光搖曳,“不行。”
她太了解母親的手段,若這個時候回去,他又怎能不被搓下一層皮?
至于她已是名義上的世子妃,就算回去,她又當(dāng)如何自處?從她私自決定逃婚起,就注定這條路不會很平坦。
一不做二不休,現(xiàn)下,只有等等她懷了骨肉再回去相認(rèn),這才能有一點(diǎn)勝算。
“還是等過陣子再說吧。”
褚少游也沒再勸。
夜闌更深,靜謐的辰光在寢息中流瀉,第一縷曦光從窗外透進(jìn)薄薄的窗戶紙時,鶴辭已醒了過來。
剛要起身時,頭皮被扯得一陣驟痛,他瞥眼一瞧,兩人披散下來的長發(fā)不知何時已纏繞到了一起,且有一大截還被那個沉睡中的“罪魁禍?zhǔn)住眽涸诒澈蟆?br />
他一動彈,阮音也便醒了。
她迷迷瞪瞪地睜眼,抬臂把身后的長發(fā)撥至胸前來,又重新闔眼,“什么時辰了?”
“還早,不到卯時�!�
“嗯,今日休沐,你起這么早干嘛……”她嘴里咕噥著,人已翻身過去,只留下纖纖的一道背影。
他一向克己慎行,即便休沐日也一貫早起,再到院里打兩套長拳,天就亮堂了,聞言不禁心笙搖曳,遲疑了一會又躺下來,“那我再躺會�!�
這么一折騰,阮音也清醒了大半。
兩人都已清醒,卻也沒有開口說話,過了一會,她又輾轉(zhuǎn)回來,問他,“你不去打拳��?”
他望著頭頂?shù)膸ぷ影l(fā)呆,“也可以不去。”
她方才明明見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起身了,于是狐疑地剜了他一眼,“為何不去?”
他的眸光也掃了過來,兩人的視線不期然交織到了一起,就在這半明半昧的床上,輕柔的紗與晨曦碰撞出粼粼波光,同樣漆黑的瞳仁里,似乎也有暗潮涌動。
他沉默半晌,緩緩別開眼,“風(fēng)拂紗影落,幽然鬢香纏�!�
清磁般的音調(diào)不輕不重地拂過阮音的耳,令她心頭浮起一陣陌生的顫栗,雪腮也漸漸染上一層云霞。
他覷63*00
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她半嗔半惱地搡了他一把,將他下半句話摁回腹中,“你還是起吧,大男人起晚了,也不怕人說閑話?”
他被她半推著又坐了起來,凝眸看了她一眼,這才道,“好好好,我這就起�!�
說著便起身更衣,著完烏舄,又挪身到銅鏡前,取了梳子梳髻。
阮音便這么躺在床上,眸光被鏡前的身影吸引了去。
少傾,才后知后覺想起些什么,掀開被子起身,赤足走到他跟前,怯聲道,“夫君,我?guī)湍恪袉幔俊?br />
他轉(zhuǎn)過身來,見她穿著香云紗的寢衣,一張小臉白凈如玉,長發(fā)像緞子一般披散在微微巒起的胸前,著實(shí)乖巧可愛。
于是點(diǎn)頭,將手中的梳子遞給了她。
阮音握緊梳子,一下一下梳順?biāo)念^發(fā),他的頭發(fā)烏黑濃密,又不像她的細(xì)軟,略硬的觸感在她指縫間刮過,帶來一陣又一陣的酥麻。
她定了定神,心無旁騖地將烏發(fā)攏在手心,又傾身下來,仔細(xì)觀察發(fā)髻的高度。
“這么的……可以嗎?”她也不太確定。
說話間,她耳后一縷帶著幽香的青絲垂了下來,落在他的肩上,偏她還渾然未覺,頭仍歪著,勾出了一段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