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訓練館里又響起低吟聲,哨兵們慢悠悠地進行最后的補刀,賜予無力反抗的異種們它們等待已久的死亡,讓它們一一沉沒到海底。
等到海中只剩鮮血和漂浮的肉渣骨屑后,哨兵們帶著精神體游向水中出現(xiàn)的漩渦。
嘩啦,泳池里響起細微的水聲,卿鳶看過去,看到一個血淋淋的鯊魚背鰭在水中心歡快地轉著圈圈,轉了兩圈消失不見,又過了幾秒,池邊的水中有哨兵直起身,手將頭攏到腦后,咧開嘴巴,露出一口尖銳密集的鯊魚齒,直直地看向卿鳶,看到她臉色有些蒼白,一雙眼睛笑得更像月牙了,和豎著劃過他眼睛的兩道刀疤一起,像兩個+號,還對她做了個“嗷嗚咬一口”的口型,鯊魚齒撞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咬什么咬,有狂魚病嗎?卿鳶瞪了他一眼,鯊魚哨兵被她瞪了一眼,心情更好了,拉開訓練服的拉鏈,隨意一扯,露出一半的肩背,趴在泳池邊,腳下踩著水,好像把她瞪他的那一眼當做了什么游戲邀請,轉了轉眼珠,斜眼歪嘴絲毫不顧形象地對她做了個鬼臉,然后沖她挑眉,示意她繼續(xù)“出招”。
繼續(xù)什么?她瞪他又不是跟他玩,她才沒那么幼稚,卿鳶移開視線,去看哨兵露出的肩膀,上面落著新鮮的傷痕,被水泡得流下細細的血絲,鮮血中還夾帶著黑色的毒霧,儼然是被海水里的污染源污染過了。
這樣的傷痕不只一處,肩胛處的那道是能看到的傷痕里最深的一道,隱約都能看到骨頭,看得卿鳶下意識挺直后背,水是會刺激傷口的,擁有元素力的水元素進入傷口痛感會更強烈,但哨兵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看她不理他,無聊地又潛進水里。
水族哨兵的戰(zhàn)斗力很強,只要他們想,完全可以無傷干掉那些深海異種,可他們寧愿負傷,寧愿讓污染流進他們的傷口,也要把戰(zhàn)斗的趣味性拉滿。
真是一群瘋癲顛的“藝術家”。
不過,也不是都是這樣,卿鳶看向陸續(xù)回到泳池里,用泳池里的水元素洗清身上血污的其他水族哨兵,有個粉頭發(fā)的哨兵看到她以后眼睛亮起來,撲騰著水,以和其他水族格格不入的奇怪泳姿靠近她。
卿鳶也記得他,長得純良無害,可腦袋能像橘子皮一樣開花,相當?shù)魋an的哨兵。
他和其他水族的戰(zhàn)斗方式也不太一樣,他對拿異種取樂沒什么興趣,腦袋一開,就把異種吸死了,卿鳶回憶了一下這個哨兵剛剛在污染海里的表現(xiàn),感覺胃里又開始翻騰,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躲開跟開心小狗一樣扒著池邊要從水里跳出來找她的粉發(fā)哨兵。
粉發(fā)哨兵興奮歸興奮,但還是注意到她不想讓他靠近的動作,手臂慢慢放松,沉回到水里,水面沒過他的鼻尖,只露出一雙干凈漂亮的大眼睛可憐地看著她,看了一會兒,連眼睛也沒入到水里,就留一頭柔軟的粉發(fā)浮在水面上,像一團變異的海草默默飄遠了。
啊……卿鳶看著那團隨著水波起伏的粉發(fā)飄遠,心情復雜,有點想笑,又有點內疚,那個哨兵挺單純的,有種單細胞生物的清澈愚蠢,他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腦袋開花有多可怕,只是本能地想要親近她。至于他為什么想親近她,可能是因為她外放的水元素?
不僅是粉發(fā)哨兵,從水里直起身的哨兵都會看向她這邊,只是他們沒有粉發(fā)哨兵那么“單細胞”,想靠近她就靠近她,有的比較高冷的,只會瞥她一眼,就收回目光,但當卿鳶抬起手整理被粉發(fā)哨兵撲騰出來的水花弄濕的褲腳,那些哨兵又會忍不住轉頭看向她,還會隨著她的手移動,轉動目光。
這讓卿鳶想起小時候拿魚食逗魚缸里的魚了,魚食被她拿到哪里,魚兒們就會尾巴顛顛地游到哪里。
觀賞魚是可愛又美麗的,但這群哨兵并不是,他們的眼神默默發(fā)生著變化,變得晦暗焦灼,脫離戰(zhàn)斗狀態(tài)后隱匿起來的腮鰭也都漸漸冒出來,侵略性極強的非人感越發(fā)濃烈。
卿鳶不敢再弄她的褲子了,把手背到身后,但水里的哨兵還用目光鎖著她,直到赫溟隊長站在她身側,他們才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咧嘴笑開,一邊“幫”隊友扯掉身上被異種撕開口子的作戰(zhàn)服,一邊又很惡劣地將隊友壓到水里。
一群身材堪比男模,臉蛋一個比一個漂亮的哨兵在水里打鬧,雖然下手特別兇殘,讓人害怕會不會出兵命,但畫面也是真的活色生香,就是水花會時不時濺到卿鳶腿上,發(fā)現(xiàn)他們是故意的以后,卿鳶也不害羞了,嚴肅地看向他們。
被她看著,哨兵們也沒收斂,赫溟隊長看向卿鳶,卿鳶對他搖搖頭,她不需要他出面替她教訓這些哨兵。
赫溟隊長沒說什么,收回視線后便叫哨兵集合,訓練館安靜下來。
鯊魚哨兵舉起手,露出肋下興奮張合的腮裂,沖卿鳶很是“友善”地笑了一下,語氣禮貌乖巧地問他們的隊長:“隊長,向導是來幫我們訓練的嗎?”
赫溟沒有直接回答鯊魚哨兵的問題,再次看向卿鳶。
赫溟隊長這是把決定權交給她了,卿鳶想了想,決定抓住這個讓水族哨兵,尤其是這頭頑皮鯊魚學會尊重向導的機會。
卿鳶沖赫溟隊長點了下頭,赫溟隊長看了她一會兒,低下眼睫,退到旁邊。
卿鳶向前走了一步,看著泳池里的哨兵:“我可以幫你們訓練�!�
鯊魚哨兵鮮紅的嘴角咧得更大,抬起濕漉漉的手“紳士”地邀請她:“那就請向導到水里來吧�!�
其他水族哨兵沒有說話,但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比一般人血氣方剛得多的哨兵盯著她,身上散發(fā)出的熱量,將泳池的水溫帶高,訓練館里的水汽越聚越多,將卿鳶的發(fā)絲打濕黏在頸間。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沒有看鯊魚哨兵遞給她的手:“我訓練你們,不需要下水。”
鯊魚哨兵被她拒絕,笑容更大,舔了舔唇:“那向導想要怎么做呢?”
卿鳶示意他游到池邊,等他雙手抓住池邊后,她蹲下身,手按在鯊魚哨兵頭上:“下到水里去,我要看看你能憋多久。”
似乎沒想到她敢靠他這么近,還敢把手放到他頭上,囂張的哨兵怔了一下,帶著刀疤的眼睛看著她。
他的眼睛好恐怖,卿鳶在心里害怕,面上卻毫不閃躲,平靜地和他對視。
鯊魚哨兵低了下頭,笑出聲,尖銳的鯊魚齒間有嘶嘶的氣息摩擦聲,像是在努力按捺自己,不要咬斷她按著頭的手:“向導小姐確定要這么練我嗎?”
水族哨兵在水下可以自由呼吸,只要他們想,可以一直待在水下,憋氣訓練對他們來說毫無挑戰(zhàn)的意義。
卿鳶不僅沒有放手,還抓起鯊魚哨兵的頭發(fā),讓他抬頭看她,看著她聽她說話:“我確定�!�
鯊魚哨兵應該從來沒這么憋屈地被人這樣“耳提面命”,抬頭時,水流在順著他被水元素滋養(yǎng)得細膩冷白的皮膚往下流,眼里的戾氣和不馴卻再向反方向暴漲,鯊魚齒咬緊,嘴角裂開,露出鮮紅的牙齦,顛顛地笑起來:“那請問,如果向導的訓練方法沒用,可以用我的嗎?”他雖然是被卿鳶強迫抬起頭的,卻只能抬到一定角度,再想仰起脖頸就要掙脫開卿鳶的手,他沒有掙脫,只是翻著他那雙恐怖冷血的刀疤眼,從下往上瞪著她。
他說著說著就不氣了,笑得又瘋又孩子氣,聲音卻放輕,帶著成年人才懂的暗示性,誘惑道:“下到水里,和我們玩�!�
卿鳶看著他,能想象到自己真下到水里會是什么下場,這些嗜血又缺德的“樂子魚”得把她玩死,再分尸吃掉。
不過,她也不是很擔心,赫溟隊長不會允許他們這么做的,而且。
她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這么做。
她放開手,懶得廢話,只給鯊魚哨兵最簡潔的指令:“下去�!�
鯊魚哨兵直勾勾盯著她,抓著池邊的長指握緊,跟急著拉人下水的水鬼似的,拼命忍著來抓她的沖動,慢慢低下頭,人還站在水里,臉沒進水里,水波沖刷著他勻稱骨感的后頸和結實的肩膀,看到那么拽的哨兵忍辱負重,這么乖地泡在水里,卿鳶變態(tài)的施虐欲也慢慢涌上來,她看著他搭在池邊的修長雙手,忍住沒踩上去,站起身,看著水面。
她的精神鏈探向水里的哨兵,人魚隊長沒有說錯,看起來再“硬”的水族哨兵,只要不能變成人魚,精神巢就處于軟體期。
柔軟,脆弱,可以毫不費力地侵入控制。
更何況,她還是水系向導,精神鏈都是充盈的、令水系哨兵失去理智向往的水元素。
卿鳶能感覺到,鯊魚哨兵應該是一次做連接,她的精神鏈剛靠近,就被他排斥,可他的精神體系卻無法拒絕她,甚至很沒出息地主動迎合,精神巢像沒骨頭(確實也沒骨頭)一樣癱在她的精神鏈里,恨不得自己給自己綁上蝴蝶結,打包成禮物的樣子送給她。
卿鳶聽到細響,低眼看去,看到池邊的瓷磚被哨兵的手指按碎,裂開細紋。
很氣吧?叫你第一次見我就嚇唬我。卿鳶操控精神鏈收縮,將哨兵軟得更水似的精神巢縛緊,瓷磚的裂縫擴散得更快,而站在水里的哨兵卻突然脫力,連站在池底的力氣都沒有了,后背都浮了起來,勉強抓著池邊,才沒抬起頭。
哨兵的精神巢軟歸軟,還是很有骨氣的,被卿鳶的精神鏈揉捏成各種形狀也不肯放開甬道的入口,說什么也不讓她的精神鏈進去,饞水元素饞得要瘋的精神巢急得都痙攣起來,它的主人卻還在自虐般地忍耐著。
極度忍耐的哨兵從指尖到肩胛再到更下面的身體部位都在發(fā)力,水沖刷著他拉緊的肌理曲線,背部平時很難見到的肌肉都顯出清晰的輪廓,卿鳶不知道那些肌肉都叫什么,只覺得它們在細微的水流刺激下細細顫抖的樣子很好看,尤其被傷痕累累的鋒利背鰭對比,顯得更脆弱好欺負了。
她低頭看了下光腦上的時間,給水下看不到的哨兵轉述:“才過去一分鐘�!�
哨兵扒著泳池的右手一點點握起來,沖她豎了個中指。
卿鳶看著不肯被馴服的哨兵,卻很清楚他的極限在哪里,就算他再怎么防御,她也能進到他的精神巢里,她能控制他的精神巢,甚至可以用對熊熊隊長用過的方法,利用精神力控制他,封閉他視覺和聽覺,甚至更多。
她的精神鏈隨著她的心念,擠開哨兵努力縮緊的甬道入口,就在要進入的時候,她止住精神鏈,沒讓它繼續(xù)。
感覺到精神鏈在撤回,哨兵的身體也一松,水下吐出一串泡泡,豎起的中指放下來,重新抓住池邊,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手指比拼命地獄向導精神鏈時抓握得更緊,指節(jié)更泛白。
“還沒結束�!鼻澍S輕聲提醒他。
回應她的是他的兩個中指,哨兵重新在水底站住,準備好她的第二輪“考驗”。
卿鳶看了看泳池里微微起伏的水面,其中的水元素在吸引她,讓她想要做一個實驗。
她蹲下身,把手放在水中,將注意力放在她手心上外放的精神力上,讓它們包裹著她的水元素,擴散在泳池的水里。泳池里人工制造的水元素本能地依附在她更為純粹澎湃的水元素上,聚集起來的水元素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型旋渦。
泳池中心的水族哨兵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旋渦,情不自禁地緩緩吞咽著喉嚨。
卿鳶試了一下,她可以輕松控制那些旋渦。
有點好玩,卿鳶讓那些小旋渦靠近鯊魚哨兵,她的精準度還有待提高,旋渦一貼近“目標”就有點偏移,有的撞到了不該撞的地方,哨兵的身體繃得比之前更緊,手下的瓷磚已經陷了進去。
有一個小漩渦碰到他的腿彎,輕輕的一下,卻讓他差點沒跪在水里,非常屈辱地咬緊了發(fā)癢的鯊魚齒,可癢意并不來自對這么捉弄他的向導的恨,反而是……
渴望。
他甚至覺得沒完全脫掉的作戰(zhàn)服很礙事,他想和帶著她的氣息,獨一無二的水元素緊緊相貼,哪怕它們鉆進他的身體里,他都愿意。
他很沒骨氣地想念她差一點就進到他精神巢里的精神鏈。
想要想要想要……他的渴求亂了他的呼吸,讓他能在水中汲取氧氣的腮裂亂七八糟地收張,過度汲取后,不僅沒讓他的肺部得到充足的氧氣,還讓他的腮裂火辣辣地灼痛起來。
鯊魚哨兵唇邊冒出泡泡,痛苦地皺著眉。
他好像要溺死在水里了。
這種感覺好……新奇啊,他的唇角用力牽起,一邊嗆水,一邊笑,看著那些小漩渦聚在一起,帶著柔軟香甜的氣息包裹住他,堵住他的口鼻,封閉腮裂,從他的傷口和身上其他縫隙滲透進他的身體。
這么多,這么純粹的水元素,讓他本能地想要大口汲取,可它們卻成了讓他窒息和疼痛的刑具。
他好愛這種刑具啊。
氣息越來越弱,可意識卻越發(fā)興奮的哨兵搭在池邊的手漸漸放開,要放任自己被水里的旋渦帶到水底。
就在這時,他聽到頭頂響起向導的聲音:“上來。”
隔著水流,她的聲音有些不清晰,她的語氣也很冷淡,并不是出于對他的擔心才允許他停下來。
哨兵在水下睜開眼睛,呲了呲牙,人卻聽話地按她的指令,踩著池底站起身,出了水面,他便嗆咳起來,口鼻都流出水,靠在池邊狼狽得跟條狗似的,但就這樣也沒耽誤他沖居高臨下看他的向導咧嘴笑,露出尖尖的牙齒。
“真好玩。”他語氣狠厲,像是殺紅了眼、要將獵物骨頭都咬碎的野獸,可下一句卻是邀請,“麻煩向導再來一次�!�
卿鳶看著差點死在他們最擅長的領域里的水族哨兵,被水一泡,再在窒息死亡的邊緣轉一圈,水族哨兵更紅唇皓齒,喘息著吐出水的樣子有種難得的、病弱的美感,但腦袋也像泡了水似的,比之前更瘋癲,更勁勁兒的,一會兒沖她皺鼻子呲牙,一會兒又沖她討好地笑。
“再來一次。”他甚至很不要臉地合起手掌乞求她,完全沒有之前不肯讓她精神鏈進入的硬骨頭樣子,也不怕被他的隊員笑話,姿態(tài)放得很低,“就一次�!�
“不。”卿鳶搖頭,看著這個過分能屈能伸的哨兵,“我已經證明我的訓練很‘有用’了,難道不是嗎?”
哨兵立刻露出真面目,鯊魚齒合起,狠狠地咬了口空氣,但還是很誠實地回答:“是,向導的訓練方法特別好用。”
咬牙切齒:“我受益匪淺�!�
卿鳶壓低聲音問:“那你還敢再嚇唬我嗎?”
鯊魚哨兵仰頭,就算有水珠流下來,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漆黑的眼珠明顯還有攻擊性,但也放輕聲音:“不。敢。了�!�
卿鳶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很好。”把手放在他頭上,將他又一次按進水里,抬頭看其余的水族哨兵,他們這次能很好地控制好自己眼里,對她的渴求了,不再那么赤果,那么侵略性十足。
水族哨兵確實沒什么禮貌,但也有知錯就改這個有點。
卿鳶滿意地笑了一下,客客氣氣地問:“我們要不要試一下集體訓練?”
哨兵們沒有說話,看著她喉結微動,她轉頭看向身后的赫溟隊長,他看著她,神情有些晦暗難測,過了一會兒才頷首同意。
離開訓練館是兩個小時以后的事情了,卿鳶攤開手,一個小小的水流漩渦憑空出現(xiàn)在她的手心。
那是她外放的精神力顯化后形成的。
對水族哨兵們的訓練反過來也在訓練她,讓她一點點提高對外放精神力的控制能力。
水族哨兵被她訓得半死不活,她也有了非�?捎^的進步。
大家都有收獲,除了……卿鳶看向赫溟隊長,只有他沒有參加剛剛的“集訓”。
第100章
開始升破級
“先去換衣服吧�!�
卿鳶看向赫溟隊長,
他站在一個房間前,手里提著一個袋子,示意她接過去。
卿鳶接過來,
袋子里是一套全新的水下訓練服。
她今天想和赫溟隊長一起嘗試的“新東西”,就是下水做連接,再跟他認真學下游泳。
她總當旱鴨子也不是回事,
很多污染區(qū)都在海域,
而且萬一遇到什么特殊情況需要水下作業(yè),
她豈不是成了別人的累贅?
想的時候很勇敢,
但真到了要學的時候,卿鳶抱著水下訓練服,有點邁不開步。
看她往房間里看卻沒有進去,
赫溟隊長誤會了她的擔心,
向她簡單說明:“這是我的私人休息室,不會有別人打擾,
也沒有監(jiān)控設備,
向導可以打開這個屏蔽器�!彼f著遞給卿鳶一個可以裝在光腦上的小裝置。
屏蔽器可以用來屏蔽一定范圍內的電子用品,
雖然權限沒那么高,但防偷拍什么的是夠了。很喜歡給自己“拍照”的人魚隊長怕她覺得他也會把這種愛好用到她的身上,會偷拍她嗎?
卿鳶完全沒往偷拍那邊想過,
但想了想,卿鳶也沒拒絕,
沖赫溟隊長點點頭,走進房間。
人魚隊長自己身上香香的,
休息室也是,一進去,小水珠就在她的精神空間里蹦起迪,
吵著要吃魚。
吃什么魚?卿鳶打量著房間里的布置,攤開手,手里又顯出漩渦,別人看她的漩渦可能不會感覺有什么變化,可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的漩渦變“干凈”了很多。
剛剛訓練水族哨兵的時候,她沒有刻意幫他們凈化傷口里的污染菌,可她外放的精神力還是將其吸走了,卿鳶反應過來的時候,小水珠已經吃上有一會兒了。
這些污染菌的味道有些特別,小水珠一口咬下來,是普通污染菌的味道,但仔細回味就會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淡淡的無名菌的味道。
根據(jù)品菌大師·小水珠的品鑒,這里的無名菌很新鮮,普通污染菌則是“82年”的,年頭比無名菌要久很多。
無名菌應該是剛出現(xiàn)在那片污染海域的。
卿鳶看水族哨兵和深海異種作戰(zhàn)時就覺得不對,這篇海底有那么多,等級高的異種,污染菌怎么會只有海面薄薄的一層?
知道有無名菌的存在,卿鳶就能猜出為什么了。
是被無名菌“吃”的,它們把以前就存在的普通污染菌吞噬掉了。
它們和小水珠一樣,是真的能吃,小水珠吃她用外放精神力吸入的污染菌時,它們也在忙著吞噬,吞噬普通菌,吞噬彼此,就算進到小水珠肚子里也沒消停,直到吞噬到最小單位,這才安靜下來。
卿鳶收起手心里的漩渦,她外放的精神力是干凈了,可她的小水珠肚子里又多了一顆超難消化的菌絲球。
卿鳶“看”了下小水珠,它對這顆菌絲球倒是不怎么在意,吵著餓,還要繼續(xù)吃。
卿鳶沒管無底洞似的小水珠,拿起赫溟隊長給她的袋子,拿出水下訓練服,訓練服的款式和水族哨兵的看上去差不多,但細節(jié)精致很多,有用揉碎的珍珠做的裝飾圖案,這些不易讓人察覺的珍珠碎片讓訓練服聞起來香香的,還沒穿上就覺得心情很好,而且這些珍珠裝飾是夜光的,在深海里,可以靠它們散發(fā)的光芒快速鎖定她。
卿鳶覺得訓練服上的珍珠味道很熟悉,應該就是用人魚隊長自己結出來的珍珠做的,腦海里冒出高冷理性的人魚隊長一邊哭,一邊撿自己的眼淚小珍珠給她做訓練服的畫面,忍不住笑了一下。
現(xiàn)實應該不會是這樣,人魚隊長不可能親自給她做什么訓練服的。
卿鳶把腦袋里亂七八糟的畫面丟出去,開始換衣服,等換好衣服,照鏡子的時候,卿鳶才看出來,那些珍珠碎片連出來的是小人魚的圖案。
有種給人魚隊長打廣告的感覺,卿鳶摸摸心口處的小人魚,走出房間,赫溟隊長背靠在墻邊,聽到她出來看過來。
水下訓練服要比卿鳶平常穿的訓練服更貼身一些,而且這套訓練服還是他給她準備的,被他這么一看,卿鳶有點不好意思,還好,赫溟隊長的反應很好地緩解了她的尷尬。
他鏡片后的眼睛沒有一點波瀾,簡單地沖她點下頭,客氣地評價:“很合身�!�
這評價一看就是出于禮貌,并非真心,明顯沒把她“換皮膚”當回事,卿鳶松了口氣,自然了很多,看了看走廊玻璃柜的反光,看到訓練服領口有點沒弄好,怕入水后會漏水,低頭認真把系帶拉緊,沒有看到玻璃上映出的哨兵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
赫溟隊長沒有把卿鳶帶回到訓練館里學習游泳,而是來到上次他邀請她看“人魚表演”的露天泳池。
卿鳶這次知道泳池外有一層看不到的屏障,外人看不到里面了,沒再懷疑人魚隊長有什么奇怪的暴露癖,卿鳶蹲在池邊,捧了一把水,小心地拍在心口,抬頭看到人魚隊長看著她。
他不懂。
她老家的人下水前都要這么做,不然冷不丁下水可能會犯心臟病的,卿鳶站起身,看人魚隊長沒有帶她做熱身運動的意思,就自己活動起關節(jié)。
人魚隊長平靜中又帶著一絲疑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不是吧?他連下水前的熱身運動都沒見過?就這還人魚呢?卿鳶沖他抬抬下巴:“跟我做�!苯裉炀妥屗齺斫探倘唆~怎么熱身,倒反天罡一下。
赫溟隊長停頓了一秒,在懷疑中抬起手,不理解歸不理解,動作卻比她標準很多,卿鳶看他做得那么好,都不想做了,轉頭找游泳圈和浮板之類的東西。
上次她是被人魚隊長帶著在水下“游”了一會兒,今天她要學習獨立游泳,肯定需要輔助器材的。
赫溟皺起眉,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什么也沒看到,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卿鳶找了一圈,回來看赫溟:“沒有游泳圈嗎?沒有氣的也行,我來吹�!�
人魚隊長回答:“充氣式的游泳圈在一百多年前就被淘汰了。”
卿鳶有點不信:“那不會游泳的人用什么?漂浮手環(huán)嗎?”
人魚隊長看了她幾秒后,面無表情地在她心口插了一刀:“現(xiàn)在沒有不會游泳的人�!闭f著,他脫下外套,走向泳池。
怎么可能?卿鳶剛剛是半信半疑,現(xiàn)在就是確定他在騙她了,哨兵是身體素質好,但也不見得身體好就會游泳啊,而且不算哨兵,光是向導里就有很多像她一樣的體育廢,她就不信他們都會游泳。
沒有游泳圈就沒有安全感,卿鳶做蹲在池邊,不想下去。
赫溟隊長沒再繼續(xù)和她討論這個問題,沉默地進到了泳池里,摘下眼鏡在池邊放好,仰著頭看她:“不管向導需要游泳圈還是什么,使用我就可以了�!�
“我可以為向導提供一樣的服務。”
卿鳶看著物化起自己連點表情變化都沒有的哨兵,坐了下來,哨兵神情冰冷,但還是很貼心,不需要她說,主動靠過來,讓她扶著他進到水里。
他并沒有變出魚尾,也沒打算這么做,可當向導抱著他沒入水里,她身上的氣息沾染到他身上,她的水元素擴散在水里,纏在腿上的骨尾越來越緊,緊到充血,緊到快要炸開。
鱗鰭和其他人魚才有的異化特征成為他失控欲望的外顯表現(xiàn),他的眉眼越是平靜,它們就越迫切地冒出來,戳穿他的偽裝,把他想要壓抑忍耐的一切都暴露在外。
卿鳶指尖摸到哨兵頸側微微張合的柔軟鱗片,以為是她把他摟得太緊了,讓他不習慣有了排斥反應,趕緊松開手:“抱歉。”
“和向導沒關系,是我的問題�!鄙诒]有放開扶著她腰間的手,但也沒有越矩的行為,只是為了在水里穩(wěn)住她,他的語氣平緩,頸側的鱗片卻闔動得更急促,眼睫一眨,落下一滴半化成珍珠的眼淚。
他怎么哭了?卿鳶本來都把手重新搭在他身上了,看到那滴眼淚又趕緊把手縮了回來,沒有支撐,她差點沉到水里。
哨兵及時抓住她的手腕,沒有放開,水元素在水里幾乎沒有阻礙,哪怕向導身上還有訓練服,它們還是很快擴散開。
眨眼間,每一縷水流,都有她的氣息,每一縷水流,都像是她。
哨兵纖長眼睫間肉眼可見地凝結泛著珠光的淚:“人魚的身體如果太喜歡某種水元素,浸泡其中,就會有這樣的失控反應�!鳖D了頓,看向她,“我不會讓自己影響到向導的。”
這么理智冷肅的哨兵因為她無意釋放的水元素有了淚失禁的失控反應……卿鳶腦袋里的負責變態(tài)的區(qū)域噌地亮了起來。
“我現(xiàn)在還不太會用精神力控制水元素,所以它們亂跑出來,我也不知道,不然還是改天再試?”她才進水,人魚隊長就淚失禁了,再待一會兒,池子里的水元素更多,他再有其他更失態(tài)的反應就不好了,她還是再在岸上練練怎么控制精神力吧。
想著卿鳶打算抓著旁邊的梯子上去,但腰間虛扶著她的手收緊了一下,止住了她的動作。
哨兵的聲音還是沒什么起伏,細微的變化已然是他情緒波動的極限:“別走,好不好?”
“我控制不住的自己,可以由你來控制�!�
“我看了他們那么久,快要瘋了�!�
他們?是其他水族哨兵嗎?卿鳶轉回身,看向哨兵,無論是她訓練其他水族哨兵的時候,還是現(xiàn)在,都無法在他臉上看到“瘋”的跡象,他這個哨兵就和瘋沒什么關系。
直到哨兵看進她的眼睛,卿鳶才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極為隱忍的暗潮:“人魚的失禁反應是可以通過脫敏療法治好的。”
“向導幫幫我。”
卿鳶看著被水汽氤氳,眉眼更為漂亮的哨兵,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
綺麗夢幻的魚尾在水里漾開,魚尾輕輕卷住卿鳶的腿,她和人魚一起沉入水里。
對卿鳶來說,泳池里的水只是水。
對人魚來說,他沉入的卻是讓他煎熬又讓他上癮的地獄天堂。
第101章
開始升破級
卿鳶沉向水底時是有些緊張的,
總怕她這口氣不夠長,會來不及出水,她也對哨兵這么放心她,
連注意事項都沒跟她說,直接帶她潛水的行為有點不解�?蒲行蜕诒幌蚝苤斏鳎瑫衙總細節(jié)都反復敲定,
確認沒問題后,
才會執(zhí)行,
今天卻這么沖動,
都有些不像他了。
卿鳶感覺哨兵在用指尖碰她的眼角,想讓她睜開眼睛。
不行,她不會在水里睜眼睛,
卿鳶搖頭,
使勁憋著氣,但憋氣這件事,
越是在意,
越容易憋不住,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時候,哨兵把一顆圓滾滾的東西遞到她的唇邊。
卿鳶下意識想推開他,抬起手,
手指卻劃過人魚勁瘦的腰腹。
隨著肌理顫抖,空靈的低吟聲響起,
又很快壓抑消失。
那是人魚身上哪里發(fā)出的聲音?卿鳶好奇得不行,但又不敢睜開眼,
感覺哨兵的手在她的后頸輕輕捏了捏,抵在她嘴巴上的圓東西稍微往她唇上按了一下。
他是讓她相信他,把那個東西吃掉嗎?卿鳶快要憋不住氣了,
咬住那顆滾圓的不明物。
好香啊。
不用哨兵再說服她,卿鳶主動把它含到嘴巴里,舌尖在那個東西的表面擦過,感覺上面有些淺淺的紋路,她放慢舌頭移動的速度,想仔細感受那些紋路的走向。
松松握住她后頸的哨兵手指緊了一下,旋即放開她。
有些緊繃但很好聽的聲音響起:“呼吸�!�
卿鳶抬了抬頭,想知道赫溟隊長是怎么在水里說話的。
這也是人魚的“特異功能”嗎?
而且,他的聲音在水下更好聽了,明明是無形的音波,卻讓人覺得有微涼的海水輕輕柔柔地漫到身上,將人輕輕包裹。
“我把我的精神體交給向導了,它會讓你像人魚一樣在水下自由行動,還能聽到我的心聲�!比唆~語氣平靜,魚尾卻不安,總情不自禁地卷緊向導的雙腿,再慢慢地艱難放開。
人魚的精神體,對人魚來說比心臟更重要,是由精神蚌結出的珍珠化成的小人魚,它也可以變回珍珠形態(tài)。
人魚可以把它送給自己最珍重的人,也只能送給這一個人,如果不夠真心,或者未來有背叛的行為,人魚的心臟會隨著珍珠破碎而破碎。
反之,如果足夠真心,人魚的精神蚌會結出新的珍珠精神體,人魚不會失去自己的精神體和心臟。
珍珠精神體雖然離開了他的身體,可還是會將感受到的一切傳遞給他,比如,向導用舌尖摸索珍珠上面的紋路的感受。
水是涼的,可人魚卻熱得魚尾皺緊,口干舌燥:“你可以睜開眼睛,不會不舒服的�!�
她嘴里的是人魚哨兵的精神體?卿鳶驚了一下,趕緊把舌頭老實放好,試探地睜開眼,沒有難受的感覺,又慢慢地吸了一小口氣,震驚地睜大眼睛,看向人魚。
她真的能在水里呼吸了!
她低頭看了看,還是腿,沒有魚尾,但她明顯感覺身體在水里輕盈自如很多。
可是,哨兵把他的精神體給她,他怎么辦?
這次人魚沒用聲音回答,而是看了眼她旁邊,又泡泡被他的目光吸引過來,組成文字:【我的精神巢可以結出新的精神體�!�
泡泡還可以這么用?卿鳶感覺人魚隊長也開始童話風起來了。
但結新的珍珠多疼啊,卿鳶搖搖頭,指了指嘴巴,示意他,她會一直含著珍珠,等一會兒還給他。
人魚看著她,搖搖頭:“舊的珍珠在向導這里,新結的珍珠會凝聚向導的氣息�!彼咽址旁谧约旱男目冢斑@里以后都是向導�!�
心里都是她,這種話有些肉麻也有些油膩,可人魚卻是不帶任何情緒說出這樣的話,更像是敘述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
所以讓卿鳶迷惑,他要讓自己心里都是她,是為了什么?她覺得人魚哨兵做什么都有很理性的目的,不會感情用事。
果然,人魚用泡泡拼出原因:【可以幫助我適應向導的水元素�!�
原來是為了“治病”。
這倒是個雙贏的辦法,她有人魚的珍珠可以三分鐘速成潛水大師,人魚也可以適應她的水元素。
卿鳶點點頭,放開扶著人魚的手,又低頭看看他的尾巴,人魚將尾巴一點點松開,她試著踩了一下水,身體一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非常絲滑地在水里轉了一圈。
人魚的精神體珍珠果然厲害啊,一下就把她這個旱鴨子變成人魚2.0(沒有尾巴版)了,怪不得赫溟隊長沒教她怎么潛水,直接帶她到水底來了呢。
卿鳶看向人魚,用眼神問他有沒有看到她剛剛那個水中空翻。
人魚微微頷首,漂亮的魚尾懶得動,就這么在旁邊看著第一次體驗到游泳的快樂的向導,她偶爾會回頭沖他笑一下,和他分享她的開心,隨著水流微微蕩漾開的濃密長發(fā)掃著她的面龐,有時會擋住她的眼睛嘴巴,他會根據(jù)他對她的細致觀察,在腦海里自動精準地補全她的笑臉。
可在頭發(fā)飄開,與她對視的一瞬,他腦海里非常“標準”的畫像,一下就黯然失色了。
明明眼睛彎起來的弧度,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很準確,可就是不及他眼瞳里的她的萬分之一。
無論學業(yè)還是工作都不曾遇到困難的赫溟鮮少感到迷茫,不知道他到底錯在哪里。
他現(xiàn)在也沒辦法好好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向導一開心,釋放出來的水元素也更多更活躍,一開始他還能從水流中分辨出它們的位置和走向,漸漸地,人魚混淆,分不清流入他腮片里的水,他身體里本來的水,還有被向導的水元素刺激得失禁、從他身體里流失的水,分不清這些到底屬于她還是他自己。
好像哪里都是她,從里到外,進進出出,每一寸都是她。
她的水元素讓他很舒服,舒服得大腦不聽使喚,連失禁反應都有了,珍珠一顆顆墜入水底。
這樣失態(tài)的狀態(tài)對赫溟保留清醒的那部分又是一種折磨。
他極其厭惡脫離控制的自己,他就像個退化的原始生物一樣,被欲望支配,不知道自尊是什么。
越沉溺,越自厭,這種對自己的排斥不適感達到巔峰時,一向對自己要求非常嚴苛的人魚甚至出現(xiàn)了軀體化反應,他的呼吸變得艱澀。
卿鳶聽到身后有水聲,轉頭看去,看到人魚沉入水底,有些無助地擺動魚尾,嘴邊吐出許多泡泡,像是……嗆水了?
人魚怎么會嗆水��?卿鳶心里呼嘯著這個疑問,扭動腰身,游向哨兵,他痛苦地閉著眼,口鼻飛快冒出泡泡,眼睫上掛著細碎的珍珠碎片,頸側的腮片明明在快速闔動,卻還像快要溺死的人一樣,張著唇,試圖汲取著不可能被他汲取到的氧氣,更令人擔心的是,他的身上不知道為什么起了很多緋紅色的痕跡,艷色落在冷白的肌膚上旖旎誘惑又觸目驚心。
這是怎么了?卿鳶吐了幾個泡泡,想讓它們組成個問號。
哨兵很快平靜下來,看向她時,眼底一如既往的冷靜,好像什么問題都沒有,解釋得也很輕描淡寫:“我沒事,只是有點過敏。”
對什么過敏?她的水元素?可他不是說喜歡她的水元素嗎?
雖然搞不明白人魚的意思,但以防萬一,卿鳶還是將水元素收了回來。應該是和她的水元素有關,赫溟隊長身上的紅痕肉眼可見地消散掉,呼吸也順暢起來,可他卻攔住她:“請向導不要收回水元素,我計算過自己的閾值,我可以承受得住�!�
卿鳶停下來,換其他哨兵,她可能會覺得他這是在逞強,但她知道赫溟隊長有拿自己做研究對象的“愛好”,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極限,知道該怎么給自己進行脫敏治療,而且他足夠理智,絕對能把握好用“藥”的計量。
卿鳶點頭,表示相信他。
赫溟隊長看著她,沉默了片刻:“再多一倍,兩倍的水元素,我也可以承受。”
兩倍?他對自己好狠啊,卿鳶閉上眼,緊急“調貨”,釋放出更多的水元素。
這下把她也快掏空了,她看向明明浸在水里,卻不停吞咽喉結,腮片也用力收放,在脫水和窒息邊緣掙扎的人魚,他的過敏反應好像也嚴重了很多,紅痕看起來都要滲出血來,冷淡的神情和他身上這些激烈的癥狀很是違和,在卿鳶腦海里響起的聲音也依舊冷靜:“按照我們之前計劃的,做水下連接吧�!�
自從和熊熊隊長做完連接后,卿鳶就給自己加上了“練習精準控制精神力”這一個學習項目。
她的精神力是水系,沒有比水下連接更適合她的練習環(huán)境了,所以,她才問赫溟隊長能不能做這個,對方性格很冷,但挺好說話的,立刻就答應了。
哪怕現(xiàn)在他這么不舒服,也記得要完成和她的約定。
卿鳶點頭,放出自己的精神鏈,感知到環(huán)境里都是水,她的精神鏈也很開心,歡快地找到哨兵的精神蚌,將它纏住。
是哨兵主動提醒她進行連接的,可他精神蚌的蚌殼卻緊緊咬合著,人魚似乎先自己嘗試將它打開,失敗后,在她腦海里響起冷淡的聲音:“逼我打開�!�
嗯……怎么有種命令她對他強制愛的感覺?又S又M的。
卿鳶心里默默吐槽,操控精神鏈劃過蚌殼上的斑點,她記得上次和人魚隊長連接,蚌殼上的斑點就是他的精神蚌最敏感的地方。
一碰就有很大反應。
果然,她的精神鏈很輕易地通過蚌殼上的斑點控制住了它的開合,讓它打開就打開,讓它閉合就閉合,堅硬的外殼,比里面的蚌肉還要柔軟聽話。
被她的精神鏈這么玩精神蚌,哨兵本人也不好受,魚尾有些焦躁地微微甩動,卿鳶聽到又有短促的低吟聲響起。
“請向導先試著用水元素在我體外控制我�!�
人魚的聲音喚回卿鳶的注意力,她看了眼人魚,發(fā)現(xiàn)過敏+淚失禁狀態(tài)下的人魚比她還要專心,有些心虛,趕緊端正態(tài)度,把注意力放在練習上。
她調動精神力卷起泳池里的水元素,讓它們擰成一條“繩子”。
這步并不難,做完這步卿鳶停下來,看著人魚,有點不知道怎么下手,用她的水の繩索把他控制起來。
人魚見她不知所措,抬起手,用沒有情緒的聲音教她怎么將水繩從他的關節(jié)下方穿過去,把他完美地束縛起來,讓他無法自行逃脫。
他這也太專業(yè)了,也是,他給她發(fā)了那么多把自己綁起來的照片,可見平時沒少拿自己做這方面研究。
“最后在脖子繞一圈�!比唆~停了一下,糾正自己的話,“繞兩圈,壓住我的喉嚨�!�
卿鳶聽他直接傳進她腦海里的心聲都有些打顫了,又看向哨兵身上,因為過敏,他被她的水繩勒住的皮膚都鮮紅欲滴,看著都感覺疼。
真的不會太緊了嗎?
人魚的神情看不出痛苦,咽喉被水繩壓著,喉結想滾動一下都分外困難,可能是這個原因,他的心聲也斷斷續(xù)續(xù),說一會兒就停下來勻一下氣息:“利用我們的連接,讓向導的精神力引導我體外的水元素滲透到我身體里,讓我從里到外都在你的掌控下。”
在哨兵身體里引導水元素,比在水里引導水元素難度大多了,人體非常復雜,很容易“迷路”,還好有和哨兵連接的精神鏈做地圖的參考系,才不至于那么困難。
這是一個很好的、練習控制精神力的訓練項目,人魚更是很好的訓練對象,一般的哨兵不能、也不適合讓水元素滲透到身體里,在全身游走,但天然親近水元素的水族哨兵不同,他們的身體稍微經過開發(fā),就能完全接受水元素,允許它們去任何地方,再私密、再脆弱的地方都可以。
撲通,撲通。
卿鳶通過水元素感受到了人魚的心跳,這是種很奇妙的感覺,水元素完全歸屬于她,充滿她的氣息,而人魚的心臟被她的水元素包裹、占領,也一點點成為她的。
卿鳶放任水中的水元素與人魚的心跳共振,讓人魚用皮膚感受自己的心跳。
赫溟察覺到向導在做什么,讓他灼痛又上癮的水元素正以他心跳的頻率刺激他的身體,他的心跳無法因此加快,因為他的心臟都受到她的掌控。
漸漸地,水元素的跳動頻率變得不一樣,變成了和她心跳一樣的頻率,他被它們占領的心臟也被迫改變,和她的心臟同步。
她將他的心跳、脈搏,呼吸頻率都調成和她一樣的。
從某種角度來說,她在允許他成為她的所有物。
赫溟意識到這一點后,感到一陣電流穿過身體,心里的欲望和眼里的淚水一樣無法控制地外泄出來。
他的雙眼失去焦距,淪為完全不能自控的可憐蟲,從里到外全都“失禁”了。
卿鳶停下來的時候,人魚隊長比他的隊員還要狼狽。
甚至沒有力氣出水,只能趴在池邊,卿鳶反倒很有精神,坐在池邊,控制著泳池里的水元素,把它們捏成各種形狀玩。
經過和人魚隊長的1V1訓練,她對精神力的控制能力有了很大的進步,但在精準度方面還是差點什么無法突破。
難道要找男鬼教授,請他教她嗎?卿鳶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搖搖頭,看向閉著眼睛休息的人魚,目光落在他的頸后,他的那里有一片看起來很特別的鱗片。
她抬手碰了碰,那片鱗片顫了顫,同時響起低吟聲。
原來人魚隊長用來控制水族哨兵的聲音是從這里發(fā)出來的。
卿鳶還想讓它發(fā)出聲音,人魚卻稍微偏頭,躲開她,但又沒完全脫離她能觸及的范圍,打算給她解釋完,讓她自己選擇還要不要繼續(xù)玩這里:“這是人魚的音鱗,無論水族成員在哪里,都能聽到它發(fā)出的聲音�!�
都能聽到?卿鳶手頓住。
人魚看了看她的手,趴回原來的位置,將頸后的音鱗放在她的指下,補充:“附近海域的生物也可以�!�
傳播范圍這么廣的嗎?
“而且,他們能從聲音變化分辨出不同的意思,判斷我的狀態(tài)和下的指令。比如,剛剛在水里,我有時發(fā)出的是求偶的聲音,有時發(fā)出的是呻……”
可以了,她已經開始感覺到尷尬了,卿鳶示意人魚不要頂著最冷靜的臉,說最羞恥的話了。
什么求偶的聲音?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他的隊員豈不是一直都在聽著?
卿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了,攤開手,看她手上的人魚珍珠,思考要怎么保存它。
“可以吃掉。”人魚狹長的眼睛看過來,看的是她的手,并不是她手心曾經屬于他、珍貴無比的珍珠。
他厭惡自己為她的水元素沉淪失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