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駛出停車場后,許嘉時車停在路邊,伸手從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我不知道我爸承諾了什么,讓你答應和我結婚,我也不在意。但是我們之間還是分清楚點�!�
許嘉時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婚姻存續(xù)期間為三年,之后好聚好散。你放心,我不會占你便宜。”
她把筆和文件一塊放進梁荀懷里:“離婚后我不會分你一分錢�!�
梁荀似乎愣了下,翻回首頁:“婚前協(xié)議?”
“嗯�!�
梁荀甚至沒有細看那多達十幾頁的協(xié)議,他學著許嘉時的樣子,徑直翻到最后一頁,低下頭,提筆寫下自己的名字,筆鋒蒼勁有力,似乎要劃破紙張。
他將簽完的協(xié)議遞給許嘉時,兩個人四目相對。
當看進那雙星辰似的雙眸時,許嘉時心底一沉。
車水馬龍,浮華萬象的城市風景落在梁的身后,他靜靜地凝視著許嘉時。
他的眼睛里藏著萬千思緒,和許嘉時看不懂的深。
第2章
橫跨太平洋,梁荀有了一個家
早晨七點剛過,御風公館已經(jīng)變得熱鬧。
園藝、攝影、家政、安保等團隊各司其職,忙碌但井井有條。
二樓朝南的房間卻有些許安靜。
突然,“滴”地一聲。
遮光性極好的窗簾順著軌道朝兩邊自動滑開,等待已久的陽光頃刻涌入臥室,照清睡在床上的人的五官輪廓。
與此同時,門外也傳來敲門聲。
“許大小姐,快起床,妹夫一家就快到了�!�
“許云帆,你真的好煩。”許嘉時從床上坐起來,不施粉黛的臉龐透出淡淡的粉色,微微抿起的嘴角釋放出不開心的信號。
對方從外面回話:“許云溪,妝造師都到了,十幾個人就等你呢�!�
“管好你自己就行�!痹S嘉時摘下眼罩,“還有,不要喊我原名�!�
“不喊就是了,趕緊起床�!�
許嘉時下床,朝衛(wèi)生間走去。
真絲睡衣光滑柔軟的面料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只是那道背影,散發(fā)出難以忽視的抗拒感。
九點,許家一行人等在了門口。
不一會兒,一輛埃爾法行至眼前。
自動門緩緩打開,梁荀先下了車,他穿著深色條紋西裝,露出里面的同款馬甲,修飾著他優(yōu)越的身形,周身不失紳士風度。
梁荀朝她看了一眼,嘴角落了一抹淡淡的笑。
許嘉時迎著對方的目光,上前走了幾步,到對方的父母身邊:“叔叔阿姨,很開心見到你們,也歡迎你們來深�!�
梁荀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身上有著讀書人的溫和典雅和平易近人。
想必他身上與生俱來的沉穩(wěn)氣質(zhì)就來自于家庭的熏染。
許嘉時本來還擔心梁荀的父母會不喜歡自己,因為她和梁荀的婚姻實在倉促。
這讓她在面對他們時,心底生出一些愧疚。
訂婚宴在御風公館舉辦,在許嘉時的再三要求下,許文忠讓步,只簡簡單單地雙方家庭見個面,算是將婚事正式定下。
前一天拍好的照片被放大,立在花園的正中間,照片里的梁荀親密地摟著她的腰,竟也能從照片中窺得一份甜蜜。
花海和氣球營造出浪漫的訂婚現(xiàn)場,但嬌嫩欲滴的保加利亞玫瑰也沒能填滿許嘉時心里的落差和迷茫。
倘若她是無關緊要的第三人,或許會以為這是一場甜蜜溫馨因愛情而產(chǎn)生的訂婚儀式。
在交響樂隊的音樂聲中,梁荀為許嘉時戴上了訂婚戒指。
那是一枚13.14克拉的方型粉鉆,在自然光線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澤。
“審美不錯�!痹S嘉時露出一個稍微有些牽強的笑,粉鉆戴在她纖細勻稱的中指上,熠熠生輝。
“謝謝�!绷很鞯拖骂^看,他依舊保持著戴戒指的姿勢,一手握著許嘉時的手,一手圈住了對方的中指。
戒指是他在拍賣會上拍下的,當時他孑然一身,在華爾街孤獨地過了一天又一天,整日與數(shù)字和報告為伴。
拍賣會是受人之邀,不好拒絕才去的,但見到這枚鉆戒的第一眼,就覺得很適合一個人。
單方面答應和許嘉時結婚時,他就從銀行的保險柜里取了出來,請人改了戒圈的大小。
從拍下到戴在許嘉時的手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過去了三年。
梁荀想,橫跨太平洋,從紐約到深市,戒指找到了主人,他也找到了一個家。
攝影團隊的效率很高,在當晚就發(fā)了成片,許嘉時靠著沙發(fā)上,一張一張地翻著。
一張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照片里,她的兩只手背在身后,腳尖踮起,身體微微靠向梁荀,兩個人并沒有肢體接觸,但午后的陽光正好灑在他們的身后,她的長發(fā)被風輕輕吹起,與對方的纏在一起。
糾結了很久,許嘉時還是對照片做了模糊處理,換上輕松愉快的語氣,上傳到自己的
:想和你們分享,我訂婚啦!
賬號是她在美國留學時注冊的,用的是許云溪這個原名,因為頻繁分享留學的日常生活而收獲了上百萬粉絲,這個賬號見證了她的成長和變化,有著她不能再重新?lián)碛械臅r間記錄,哪怕工作后逐漸變得忙碌,她依舊堅持著運營這個賬號。
時至現(xiàn)在,“許云溪”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熱門IP。
許嘉時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如實告知粉絲,以免她們從蛛絲馬跡中找到痕跡,被動的知道她已婚的消息。
她也不想欺騙粉絲,用謊言彌補修正謊言。
,評論就突破了上萬條。
許嘉時挑著回復了。
:老婆好,你老公對你好嗎?
許嘉時想了下,回復:對我挺好的。
:嗚嗚嗚嗚嗚嗚,你結婚了,你打碎了我嫁入豪門的夢想。
許嘉時讀后忍俊不禁,寫到:我的錯,要不給你重新介紹一個?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是三年前在港城蘇富比拍賣會以七千萬港幣拍下的粉鉆戒指�。�!你老公竟然是梁荀�。。。�!
許嘉時看到這里心咯噔跳了一下,沒想到大家的眼睛這么毒。
手指放在刪除鍵上遲遲沒有按下,思索再三,許嘉時切換頁面,找到梁荀的電話撥了出去。
梁荀正在開視頻會議,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正在匯報工作的下屬噤了聲,十幾雙眼睛透過電腦屏幕,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先休息十分鐘�!�
站在酒店頂樓視野極好的落地窗前,梁荀接通了電話。
許嘉時的聲音立馬從電話聽筒傳了過來:“抱歉,梁荀,我今天在,被人認出來是你三年前拍下的�!�
梁荀握著手機,深市紙醉金迷的斑駁光影映在玻璃上,連同他筆挺的身影。
倏地,他輕嘆了一口氣,聲音小到對面的許嘉時也沒有聽到。
“嘉時,不用說抱歉�!�
這是梁荀第一次這樣喊她,讓許嘉時無端想起了四年前,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那些早已經(jīng)模糊的記憶突然在此刻變得清晰。
意氣風發(fā)的梁荀對她說:“許云溪,永遠順遂�!�
許嘉時抱緊懷里的靠枕,柔軟的布料多了幾道褶皺:“我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自從R&E發(fā)布公告以來,不斷有人打聽我的結婚對象是誰,就當是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繡著格�;ǖ目空肀蝗送滋膿崞�,許嘉時松了口氣:“那就好�!�
梁荀抬手看了眼表,只過去了不到兩分鐘,但時針已經(jīng)指向了十一點,還是主動結束了這通電話:“很晚了,你早點休息�!�
“嗯,�!�
“�!�
道了的兩個人都開始各自的事情,梁荀繼續(xù)開會,許嘉時躺在床上抱著手機。
“許云溪”的定位是生活博主,和她現(xiàn)實的圈子毫無交集,和梁荀亦然。
可她仍舊低估了這條,僅僅過了幾個小時,就登上了熱搜。
#豪門婚戀
#許云溪梁荀
#有錢人的雙向奔赴
就連工作群里,都有人開始轉(zhuǎn)載這條微博,許嘉時感慨,幸虧她在工作前改了名字,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許氏集團總部在深市,豈不是意味著梁荀也在這里,如果有幸給梁荀做個專訪,就不用愁這個月的KPI了�!�
財經(jīng)版塊的訪談一向由她負責,許嘉時的一顆心懸了起來。
【別想了,梁荀根本不接受非主流媒體的采訪�!�
看到這條消息,許嘉時的心落了下來。
【試試唄,萬一接受了呢。我們雖然不是主流媒體,但也不錯啊。】
【問了=自取其辱�!�
……
許嘉時慶幸自己請了年假,不用參與群里的討論,但她的心情被搞得一上一下。
后來一想梁荀近幾日的行程都已經(jīng)安排得滿滿當當,恐怕沒有時間接受采訪,便放下手機,安心地睡了。
隔日,許嘉時去酒店接梁荀。兩個人約好和婚禮策劃團隊見面,商議婚禮相關事宜。
剛到酒店門口,對方剛好出來。
他換掉了沉悶的西裝,但灰色的短袖和黑色牛仔褲,依舊掩蓋不住梁荀身上渾天而成的清雋。
兩個人坐在后排,許嘉時把ipad屏幕轉(zhuǎn)向了梁荀:“你們那邊的媒體說話都挺不客氣的�!�
梁荀低頭看,十四寸的屏幕里,加黑的標題足夠惹眼。
《梁荀將娶大陸商業(yè)巨鱷許文忠之女,投行最被人看好的后起之秀,最終竟選擇吃軟飯》
……
梁荀忍俊不禁:“看來我還得多加努力,爭取讓記者朋友們不這么寫�!�
“三流媒體,就靠這些吸引受眾。”許嘉時搖了搖頭,把電腦收了起來,“但總歸對你影響不好,還是找公關處理下�!�
“嗯�!绷很鼽c頭,似乎不是很在意。
車子行駛上了主干道,路況逐漸變好,司機提高了速度。
許嘉時看著車窗外不斷后退的隔音屏障,思緒飛遠。
很久后,久到前方開始再次堵車,許嘉時聽到梁荀問她。
“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寫?”
“我們是財經(jīng)頻道,不搞娛樂八卦�!痹S嘉時側過身體。
“如果是一次正式的采訪,你會怎么寫我?”梁荀看向她。
兩個人的距離近了些。
梁荀的存在感太強,他噴了香水,以至于許嘉時的鼻尖滿是淡淡的溫潤工整的沉香味,她悄無聲息地縮回搭在中間扶手上的右手,想和他拉開距離。
對方卻不讓,又朝著她湊近幾分,再次開口:“許嘉時,我只是想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樣的形象�!�
越線了��!
許嘉時欲哭無淚。
她把車窗開了條縫,一板一眼地問:“梁荀,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
“去見婚禮策劃師�!�
“你和我是什么關系?”
梁荀看她,宛如星河流淌的眼眸停駐了片刻又移開,在空氣中留下痕跡。
“你說呢?”
許嘉時扭過頭,不爽:“反正不是談工作的關系。”
“所以,請不要問我會怎么寫你�!痹S嘉時重重嘆氣,“你讓我在休假的時候有了上班的感覺,梁總�!�
梁荀雙手抱胸:“嗯,怪我�!�
許嘉時口直心快:“那不得補償我�!�
“要的�!绷很髻澩耙粫䞍哼x擇婚禮方案的時候,我都聽你的�!�
許嘉時扶額。
梁荀以前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第3章
我是許嘉時的老公
一場來勢洶洶的雨突然降落。
隨著豆大的雨點落下,倒影在水里的城市的模糊的影子,不停地被打碎,而又重組。
一輛勞斯萊斯穩(wěn)穩(wěn)地停了下來,碾碎了水潭里的一方天地。
從駕駛室下來一個身型優(yōu)越的男人,西褲包裹著的大長腿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性感,握著傘柄的手微微上抬,露出一張生得極好的五官。
他撐傘站在雨中的身影,像濃墨重彩的風景畫里那一抹別樣的白。
“梁荀�!痹S嘉時從車里探出頭來,“我的鞋怕水�!�
許嘉時一臉懊惱,出門時還是晴空萬里,腳上穿的鞋子是第一次上腳,還沒有上市的最新款,她不忍心穿完就扔掉。
梁荀走到她面前,把手伸到許嘉時的面前。
許嘉時雖然不解,但還是仔細地看了看,并且對此稱贊不絕:“百達翡麗,雙秒追針計時表,眼光真好。”
“謝謝�!绷很饔杂种�,“馬上就到我們預約的時間了,來不及重新買鞋�!�
“我可以抱你過去……”
“后備箱還有一雙�!�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梁荀挺直身體,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我去拿�!�
“謝啦!”難得見梁荀這樣,許嘉時心情大好。
許嘉時放在車里的鞋是一雙高達七厘米的高跟鞋。地面濕滑,她不得已挽著梁荀,對方撐著的傘朝她那邊傾斜,任由雨點打在他昂貴的西裝上。
從背后看,他們和其他來民政局結婚的夫妻沒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