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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那些時刻,似乎她的身體、她的一切,都在被他愛惜與珍視著。

    這是種錯覺,讓人心情愉悅的錯覺。

    洗完澡,走出去時發(fā)現(xiàn)他正半躺著看手機,林夏拾起了針織衫套上。

    “走了?”

    他放下了手機,正在看著她穿衣服,她回了嗯。

    “一夜情?”

    “不是。”林夏走到床邊坐下,“我在電話里說的,就是我想的�!�

    程帆忽而捏住了她的下巴,沉默地看著她。

    他不說話時,人非常嚴肅。若面無表情地盯著人看,強大的氣場更是會讓人感到逐漸窒息。縱使剛剛有過最親密的交流,此時林夏心中都有了莫名的畏懼,也許她招惹錯了人。

    正當林夏要推開他的手,想著不行就再道個歉,人就被他拖到了床上。

    周而復(fù)始,當溫柔不復(fù)存在,當滅頂?shù)臍g愉再次襲來時,她知道,她沒有了結(jié)束的權(quán)利。

    周倩一大早帶了她媽董莉去市里的一所三甲醫(yī)院。

    不論工作日還是周末,醫(yī)院總是擠滿了人。掛了個專家號,醫(yī)生還沒上班就進來,在機器上取了號排隊,等候區(qū)已經(jīng)坐滿了一大半。等了快倆小時,才輪到她們。

    周倩跟著進去時,被醫(yī)生趕了出去,說我這里要檢查,你不能在這,她只能出去。

    董莉脫了褲子,躺在了床上,跟醫(yī)生說,“這兩天下邊很癢,一趟又一趟地跑廁所,憋都憋不住,白帶還變多了。我買了左氧氟沙星回來吃,但沒什么用,還有點疼了�!�

    醫(yī)生邊檢查邊問她,“最近有夫妻生活嗎?”

    董莉心里咯噔一聲,突然就想起了之前,鄰居說她下邊瘙癢,吃阿莫西林也沒用,被人提醒了說,你老公去外邊浴室的,你趕緊去醫(yī)院看看吧。

    醫(yī)生這么一問,她又不是傻子,身體有什么異常,自己最清楚不過。

    到了這個年紀,還是極偶爾有那么一兩回,感受到醫(yī)生用棉簽刮蹭著,她都難以啟齒,“有�!�

    沒聽見醫(yī)生說話,董莉不放心地問,“這個還有的治嗎?”

    “取了樣要去檢測下,才能確定。”醫(yī)生看了眼心里大致有數(shù),脫了手套去洗了手,“好了,起來吧�!�

    董莉穿了褲子坐起來,“醫(yī)生,不要跟我女兒講這是什么病�!�

    醫(yī)生見多了不肯承認被老公傳染的女人,有同事多說了幾句就引起患者糾紛的先例在,她也聰明地不多說,看了眼這個女人,很明顯是個農(nóng)村婦女。

    “我會寫在病歷本上�!币煌ㄇ脫翩I盤后,打印機作響,醫(yī)生拿了單子給她,“去繳費吧,二十分鐘后再來。”

    周倩看著她媽出來,趕緊迎上去,“媽,什么毛病�。俊�

    “估計是尿道炎。”董莉拿著單子往繳費處走去,“上個禮拜是夜班,年紀大了吃不消,熬不住免疫力下降估計就感染了。”

    “媽,年初我就讓你換份工作。”周倩語氣中帶著責怪,“我都賺錢了,說每個月補貼你一千,你為什么不換?你這個年紀,哪里還能吃得消上夜班的工作。”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這么辛苦不還都是為了你嗎?我回去就出去看看,有沒有什么清閑的差事。”

    嘴上這么說著,但也沒想換一份。將近五十的女人,哪里那么容易找工作?

    董莉交完了錢,“在這呆了都快三個鐘頭了,一口水都沒喝上,你去幫我買瓶水。”

    “好,你馬上去拿藥嗎?”

    “對,拿了藥再去找下醫(yī)生,人這么多,估計還要排隊等一下,你先去給我買水吧�!�

    看了女兒下去后,董莉去找了醫(yī)生,醫(yī)生說要掛水,看不懂那個藥,估計是抗生素,回去還要再吃藥。

    看到確診病名時,事已至此,她沒什么情緒。

    當交完藥錢,再拿著好幾張結(jié)賬單,把掛號費、檢查費、操作費和藥費等加起來算了下,董莉心痛到不行,比她下邊都要疼。恨不得回家捅了在外面不三不四的老頭子,讓她花了這么多錢。

    但董莉沒有在這里的醫(yī)院掛水,把藥和病歷單都嚴嚴實實地藏在了包里,準備帶回去掛。鎮(zhèn)上有個赤腳醫(yī)生,平日里傷風(fēng)作痛了,都跑去那來一針,見效非�?�。鄉(xiāng)下醫(yī)院現(xiàn)在都不怎么讓打針掛水了,跑到城里又無比麻煩,要不是女兒陪著她來,大醫(yī)院這么多道彎彎繞繞的規(guī)矩,她都要頭暈。

    周倩在一樓的便利店買水時,接到了林洲的電話。他問她在哪,知道她和她媽在醫(yī)院,一會就準備回家時,他說來送她們回去,他知道她一向舍不得打車。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周倩找到了她媽,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先是說了有朋友順路帶她們回家,就迅速換了話題,問了尿路感染,光是吃藥就能好了嗎?還需要來復(fù)查嗎?

    在學(xué)校的生理學(xué)課上知道了女性在生殖類細菌上暴露的風(fēng)險比男性大,但周倩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連一次婦科檢查都沒有做過。她也沒多想,她媽突然的尿道感染,可能就是自己說的,太累了,免疫力不行,各種病就來了。

    心不在焉的董莉沒察覺到女兒的異常,喝著水敷衍了句,吃了藥,多休息休息就好了,沒什么大問題。

    直到上了車,才反應(yīng)過來,女兒說的朋友,是什么意思。

    董莉上車,跟林洲打了聲招呼,暗自瞪了眼女兒,等我回家收拾你。

    她討厭王秀萍,連帶著人兒子都看不慣。

    真沒見過離了婚還賴在前夫家不走的,王秀萍住著鄉(xiāng)下的別墅,之前工作也不辛苦,養(yǎng)孩子和家用不用自己花一分錢。老太太在的時候,經(jīng)常跟著出去旅游,國外都玩過了。去日本旅游回來時還染了一頭紫發(fā),在村里到處溜達著炫耀。

    被出軌了一次,就能一輩子理直氣壯地靠著前夫養(yǎng)。

    孫玉敏這人真有氣度,自己辛苦賺的錢,不介意被人這么花。但凡換個平常女人,遲早把前妻給趕出去。

    到家時,董莉都睡著了,車開到了家門口,被女兒推搡著才醒來。

    下車時周旺財正拿著釣魚竿回家,手里還提了桶龍蝦�?吹脚畠汉土种尥瑫r從車里下來時愣了下,但隨之喜笑顏開,熱情地跟林洲打了招呼,“洲洲回來了啊。”

    “周叔。”

    “最近忙嗎?”

    “還行�!�

    董莉下了車,看到門口另一個桶里還有幾條魚,“你去人林建業(yè)池塘里釣魚干什么?別人回頭找上門,他這人小氣的要死�!�

    周旺財煩死她講話不分場合,人侄子在這,你就不能等人走了說嗎?

    他做出一副尷尬的樣子笑了笑,看到林洲要走時,連忙送了兩步,說你媽在家呢,正在做飯,我路過時都聞到香氣了。

    董莉看著丈夫諂媚地送走了林洲,冷笑了聲,“你可別做夢人家能當你女婿�!�

    周旺財沒理她的陰陽怪氣,拿著龍蝦進了院子,“倩倩,我今天給你做麻辣小龍蝦�!�

    董莉?qū)剡M了柜子里,扯過女兒開始盤問,什么時候跟他在一起的,多長時間了,有沒有越界,你怎么想的。

    周倩很煩她媽這樣,但都被看到了,干脆一次性全部承認了,最后說了句,這是我的事,你們別給我操心,說完就跑上了樓。

    周旺財沒看到母女倆這一出,心里正想的挺美。

    林家那么大的生意,最后不還是要交給兒子嗎?要是他女兒能和林洲結(jié)了婚,那他不就和林建華成了親家。嫁妝他得要筆大的,不過也不能太多,要女兒能在生個外孫,地位穩(wěn)固了,他還用愁錢?

    在鋼絲廠上班辛苦,他也快干不動了。

    廠子現(xiàn)在是林夏在管,她仗著是林建華的女兒,對他這個長輩,都越來越不放在眼里,對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哪里還有一開始把他當師傅時的恭敬樣?

    這么大的廠都要靠他在管,一年這么點錢,他賺得容易嗎?她跟她老子一樣摳門。

    小龍蝦下鍋爆炒,加了料燉煮,他正要出去吹會空調(diào)時,董莉走進了廚房,順便把門給拉上了。

    “你個老畜生,在外面勾三搭四,怎么不把自己給玩死呢?”董莉上來就罵,“你還傳染了病給我,曉不曉得我今天在醫(yī)院花了多少錢?”

    周旺財傻了眼,“你沒事吧?”

    “年紀一大把了,你能不能要點臉,要不是我瞞著,你女兒就知道你在外面有個老相好了�!倍蛟缰�,周旺財在鋼絲廠里有個老相好,挺多年了,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日子總要過下去,“你那個老相好的,是不是也在亂玩。得了病,傳染給了我�!�

    “好了好了我錯了,今天去醫(yī)院花了多少錢,我一會給你�!敝芡敽橇怂宦暎靶÷朁c,別讓倩倩聽見了�!�

    “你還知道你女兒?對了,她跟林洲在一起,你怎么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周旺財含糊地說了句,“之前從林建業(yè)那聽說了,我當他放屁呢。這不挺好的嗎?戀愛自由,隨她去�!�

    董莉皺了眉,“你怎么跟他混在了一起?他這人從不和沒用的人打交道,你少跟他混,別被人賣了還給人數(shù)錢�!�

    “那不是說明我很有用嗎?”

    “得了吧,注意點,別玩了一身病,還要我來服侍你,到時候直接把你拉火葬場去。”

    林洲說好了回家吃飯,到家時,王秀萍才把放在灶臺邊的菜端到了飯桌上。

    廚房朝北,做飯時開了窗通風(fēng),都無法避免夏天不出一身汗。林洲原本想給家里廚房裝個空調(diào),但客廳里的空調(diào)他媽都不舍得開,更別說讓他裝廚房的了,只能作罷。

    “媽,怎么突然喊我回來吃飯?”

    “回來看看你媽都不愿意了?怕你工作太辛苦,給你做點好的補一補。”王秀萍夾了只河蝦到他碗里,“這是我一大早去水庫買的,只要放姜和鹽煮下就很鮮�!�

    “最近工作有點忙,沒顧上回來�!�

    “你爸不是都去美國了,你怎么還這么忙?”

    林洲被他媽搞得哭笑不得,搞得老板是他爸,他就能偷懶裝個樣子的,“你怎么知道他去了美國?”

    王秀萍嘆了口氣,“那個孩子的忌日,他怎么能不去?”

    出那事時,林洲正被外派到非洲。又不是自己孩子,震驚之余,王秀萍考慮的是,要不要讓林洲回來參加葬禮。畢竟這一家子,身份都挺尷尬,萬一孫玉敏自己沒了兒子,又看到她兒子去吊唁,心態(tài)失衡弄的不開心呢?但不去,禮節(jié)上說不過去。

    但王秀萍想多了,葬禮沒有在京州辦。

    林洲筷子一頓,想起了那個并沒有與他相差幾歲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小時候見到林瑋文,他粉雕玉琢,漂亮到常讓人誤解他是個女孩子。

    他們見面次數(shù)并不多,頂多是過年時見一面。過年時家中人來人往,一群孩子在樓上房間里,林瑋文很大方,從主動分玩具,到教他們打游戲。

    還記得林建華在飯桌上都說他兒子在家看動畫片,就把日語給學(xué)會了。

    自然不是他這個兒子。但很奇怪,林洲對他,一個天然得到所有人愛的孩子,卻沒有嫉妒。

    長大后的林洲知道,只有身處同一生態(tài)位,才會有競爭、惡意與攻訐。他們不在一個圈層里,又何談嫉妒?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而林瑋文,對世俗的競爭都沒有興趣。很早就去學(xué)了藝術(shù),對公司經(jīng)營不感興趣,父母也很縱容他,不要求他進集團做事。

    林洲并不想提一個已經(jīng)走了的人,但被她這么一說,才反應(yīng)過來,林夏并沒有隨著一起去美國。

    他一直不太想去了解父親家的事,進公司做事不免有接觸,此時他問了一個現(xiàn)在想來很奇怪的問題,“為什么林夏小時候沒有在本地長大?”

    王秀萍年紀大了,想了好一會。從她出生那年開始想,那一年有什么事印象深刻。

    “想起來了�!彼傲寺�,“那一年過年,你爸給了老太太一大筆壓歲錢,老太太還給了我一點�!�

    順著這筆錢找回了很多記憶,“那一年公司生意非常好,接了好幾個大單子,全年無休,甚至還外包點出去。那時林夏出生,她媽沒有時間照顧她。據(jù)說是找了個保姆,保姆很不負責,會偷偷地掐孩子。老太太這肯定不會給她帶女兒的,她就把女兒送到了老家,讓她媽帶�!�

    王秀萍不肯承認那個女人很能干,月子都沒坐完,就去忙工作了。

    當時這個決定,誰也沒覺得驚訝。公司上升期,日進斗金,不能停下,保姆當然比不上自家爹媽的照顧。

    林夏一覺睡到了中午,醒來后開了燈,才發(fā)現(xiàn)這是在主臥。另一側(cè)沒有了人,但被子有些凌亂。

    她摸了下頭發(fā),才發(fā)現(xiàn)浴帽不在頭上。

    昨晚回來時已經(jīng)是凌晨,前一晚沒睡好,一天來回的奔波,洗完澡已經(jīng)累極,涂了個面霜。不想被包的七零八亂的頭發(fā)弄濕了枕頭和被套,在困的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還不忘換了個方向橫著睡。想著一會他洗完澡出來,她肯定會被吵醒,先瞇會再起來吹頭發(fā)。

    好像她的確是醒了下,眼皮重的睜不開,隱約知道自己要換個方向,不能防礙著他睡覺,但又堅持不住,睡了過去。

    迷糊中感到一陣溫熱的風(fēng)吹去了頭皮的濕意,一只手在頭皮摩挲著,很舒服。

    她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但那雙手如此耐心地捋著頭發(fā)用慢熱的風(fēng)在吹,大概率是做夢。即使是夢境,她還是很放心而踏實地睡了過去。

    此時看到被丟在地上的浴帽,這是他幫她吹了頭發(fā)?

    第26章

    林夏出臥室時,發(fā)現(xiàn)程帆沒出門,手邊放著杯咖啡,穿著灰色的居家服,正坐在沙發(fā)上看書。

    他這人愛讀書,在家時,經(jīng)常會拿本書去附近咖啡館看個半天打發(fā)時間。某牌的咖啡常被人吐槽難喝,但家里幾萬塊的咖啡機,也不妨礙他出門喝點涮鍋水。

    今天他倒是稀罕,窩在家里翻著書。

    昨天出門一趟,臉有點干,她準備從冰箱里拿片面膜時,靠近廚房就聞到了一陣香味,灶上一口橙色的琺瑯鍋,下面的火正開著,掀開蓋子,是一鍋番茄牛腩湯。番茄和洋蔥幾乎快燉到融化,濃稠的湯汁咕嘟咕嘟著。她拿了筷子嘗了口牛肉,已經(jīng)軟爛,徹底吸收了佐料的酸甜與鮮美。

    白芹已洗了切成段晾置在瀝水籃上,電飯鍋上顯示還有十分鐘。

    家中廚具齊全,甚至講究美觀,與整體的廚房裝潢風(fēng)格相配。干凈更是不必說,保潔會定期上門打掃衛(wèi)生,但不做飯。

    兩人是會做飯,畢竟都是留過學(xué)的,就是很少做。偶爾在家吃飯時,煲湯,煎牛排,蔬菜生吃或白灼。

    這個番茄牛腩湯顯然已經(jīng)超過她的預(yù)期,沒想到這么好吃。

    此時程帆走進來,看了眼電飯鍋,對她說:“炒個白芹就能吃飯了�!�

    “你這牛肉燉得不錯�!�

    林夏撕了片冰涼的面膜,邊走出廚房,邊敷在了臉上。再去了臥室將浴帽和他昨晚脫下的睡衣拿去了洗衣房,將衣服分門別類裝進洗衣袋里扔進洗衣機。

    又順手收拾了一堆沒拆封的護膚品小樣,準備下次送給家政阿姨。這個阿姨做事勤快,做兩年了,也沒偷過懶,犄角旮旯里每次都不忘打掃。她從不與家政阿姨閑聊,過節(jié)會發(fā)紅包。

    組建家庭,都不必說為彼此配置保險、置產(chǎn)投資等大的方面,這些家庭瑣事,就算能花錢讓人代勞,自己也得花點心力。

    到餐廳時,一鍋湯,一道蔬菜,和兩碗米飯已經(jīng)放在了橡木桌上,他正拿著兩雙筷子從廚房走出來。

    兩人都把家當成私密空間,幾乎不邀請朋友到家里來吃飯。餐桌并不大,倒更像是個書桌。買的時候,不為配貨,就想著能兩用。她在家不想呆書房時,就搬了電腦到餐桌上辦公。

    林夏夾了一筷子白芹,火候控制得好,依舊爽脆。

    “是你昨天帶回來的白芹嗎?”

    “嗯�!�

    “你今天怎么不去上班?”

    “昨天累著了,今天想休息一天。”

    林夏看了他一眼,剛剛在浴室發(fā)現(xiàn)了換下帶著汗臭的健身服。他都已經(jīng)早起去健身房鍛煉完了,沒看出來他哪里累了?

    算了,人老板,想休息就休息

    她沒說什么,就聽到了他問:“今天下午你還去公司?”

    “對,有事要處理�!�

    他聽不出情緒的“哦”了一聲。

    林夏也沒問他有什么事,要有事安排,他肯定會跟她講。

    沒吃早飯,有點餓,也是這個湯太開胃了,她舀了兩勺湯泡米飯。就著蔬菜和牛肉,很下飯。她夏天難得有這種胃口,竟然又去添了碗飯,誰讓他剛剛就給她盛半碗米飯的。

    結(jié)果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湯泡飯在胃里很占地方。有點撐了,精力都被用去消化食物時,人很容易困頓。

    她去了客廳,躺在沙發(fā)上,拿了毛毯蓋住了光著的腿,想休息一會。

    窗外夏日漫長,屋內(nèi)一片安靜。

    都市之中,車馬喧囂,常在鋼筋水泥的高樓中行走,變換陣地時對對盎然的綠意視而不見,只想著找個有冷氣的地納涼。偶爾能聽見鳥叫,卻難得能聽到蟬鳴。

    在昏昏欲睡的午后,快要睡過去的林夏,卻聽到了蟬的叫聲。

    京州家中的院子里,有一顆頗大的樹。

    被接回來時,她常常站在樹下玩螞蟻,聽著此起彼伏的蟬叫。哥哥總到天黑時才騎著自行車回來,爸媽不用應(yīng)酬時,一家人會在院子里吃飯。

    對比“林瑋文”的名字,她覺得自己的名字隨意極了。爸爸姓林,她生在了夏天。估計是懶得費腦筋,就叫了林夏。

    也是這個季節(jié),她哥走了,與她的生日隔了不到半個月。

    林家的祖墳在一個山頭上,是發(fā)達之后遷過去的。林建華找人看了風(fēng)水,說那塊地風(fēng)水極佳,能夠福蔭子孫。

    而孫玉敏,沒有把林瑋文葬在那塊地上,把他帶去了美國。

    脫離了肉身的桎梏后,那樣自由而不羈的靈魂,再也不用受任何束縛。

    不必在一個荒涼的山頭,不必被納入一個家族。連祭拜都不要,不留下一座墓碑等著來年上墳。

    在美國辦的葬禮,找了華人牧師。

    聽著禱告時,他們面容肅穆到看不出哀傷,誰都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表現(xiàn),沒有痛哭流涕,沒有語無倫次說著不舍。在平靜地送他最后一程,繃著的弦誰也不能現(xiàn)在就斷。

    當扶棺的孫玉敏將胸花放在棺木上時,眼角落了一滴淚。那是林夏,第一次看到孫玉敏的哭泣。即使,只有一滴。

    被水泥澆筑的棺木放入墓穴后,林建華鏟了一捧土,蓋在了棺木上。

    抬眼望去,這條山坡上,是大片的草地與綠意,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海,是他的葬身地。死亡給了他解脫,卻給活著的人套上了枷鎖。

    儀式結(jié)束后,孫玉敏沒有走,林夏陪她坐在長椅上,看著大海。離得遠,聽不到波濤聲。兩人沒有講話,林夏看著洶涌的海水,一道道白色的波浪,想象著海浪拍擊在巖石上的聲音。

    看海時,便沒了時間的概念。不知過了多久,旁邊的孫玉敏突然開了口:“他走的前一天,去找過你。”

    從一片蔚藍之中抽離,林夏茫然地轉(zhuǎn)頭看了她媽媽。

    “他跟你說了什么?”

    “你為什么不能看出他的不對勁?”

    看著媽媽質(zhì)問時的凌厲表情,她沒有說話。

    夢中的林夏看著坐在長椅上的兩人,看到自己開了口,但聽不到任何聲音。

    只看到,孫玉敏突然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去。留下她一個人坐在長椅上,她看著離去的背影,想喊,但喊不出口。

    此時,林夏知道自己醒了,是在做夢。但她睜不開眼,心臟像是被壓著,喘不上氣。夢里被拉扯著想要昏睡過去,但對窒息的恐懼讓她極力掙脫著醒來。

    當感受到一雙手在推著自己的肩膀時,她倏然醒來。帶著急促的喘息睜眼看著對方,是程帆。

    剛剛吃完飯,他將放進洗碗機,又順手做了杯咖啡。端著咖啡回客廳時,發(fā)現(xiàn)她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想繼續(xù)拿著上午的書翻兩頁時,發(fā)現(xiàn)睡著的她正皺著眉頭,像是在忍耐著某種痛苦,他當即就推醒了她。

    在夢中的窒息太過害怕,現(xiàn)實的她知道她對孫玉敏說了什么,孫玉敏不回頭看她時的等待太過漫長,各種委屈交織在剛醒來又不太清醒的她身上,看到正彎腰看著她的他時,林夏忽然就伸手抱住了他。

    貼著他結(jié)實的身軀,劇烈跳動的心臟漸漸恢復(fù)到平穩(wěn),她的大腦仍無法正常運轉(zhuǎn),目光呆滯地看著天花板,頭腦一片空白。

    這樣的姿勢于他來說并不好受,雙手插進她腰兩側(cè)的縫隙里,皮質(zhì)的沙發(fā)隨著力道微微下陷,她腰部怕癢,下意識閃躲著,卻更方便他攏住她的肩背,將整個的她抱了起來,自己隨之坐到沙發(fā)上,將她放到腿上。

    她仍是沒有動彈,掛在他的身上,程帆輕拍了她的后背,“怎么了?”

    被他的聲音帶回清醒的現(xiàn)實,林夏才發(fā)現(xiàn)自己用了多大力道、多緊的在抱著他,雙腿被分開,整個人都坐在了他的身上。

    雙手漸漸松開,他的手正摸著自己的臉,將粘在臉上的頭發(fā)捋到腦后,又問了她一句:“做噩夢了?”

    林夏想說什么,但正如跟夢中一樣,她說不出口。

    對人有期待,有時是件很糟糕的事。

    期待過后的失望,會很讓人難受。

    想起上次他一句“我覺得你應(yīng)該控制下你的情緒”,就足夠讓她清醒。

    “沒事,我睡懵了�!�

    看著她作勢要爬起來,程帆拉住了她,“真的沒事?”

    林夏笑了笑,“真沒事,下次不能吃完就睡,挺不舒服的�!�

    說完她就從他身上爬起來,毛毯隨著起身的動作徹底從光裸的小腿上掉落,略發(fā)軟的腿剛立到地面時差點沒站穩(wěn),她將毯子撿起來放到沙發(fā)上,發(fā)現(xiàn)他正看著她。

    林夏低頭親了他一口。

    謝謝你,喊醒了我,不讓我那么難過。

    當唇舌被他糾纏住時,她推搡著他的肩,“下午有會,我得出門了�!�

    壓過心中一陣不知是不悅還是失望的情緒,從她的唇上離開時,他說:“有什么事,跟我說。”

    “好�!�

    下午是項目會議,聽各個項目經(jīng)理匯報下手頭的進度,具體實施過程中出的問題匯總討論,有時還會遇上各部門之間的扯皮,當場就要在下面吵起來。

    這種會開得很煩,人太多的會議也開不出個結(jié)果,所以一兩個月才把人召集了開一次。

    也是林洲進公司后,第一次與林夏出現(xiàn)在同一個會議上。

    眾人私下里早就聊開了,以后公司是不是有戲看了,這兩人在董事長面前,是不是得上演一出奪嫡的戲碼。

    一個孫總的女兒,一個長子。

    不知會選誰?但即使你們斗的你死我活,可別殃及了我們這些池魚。

    林夏掃了下邊一眼,先挑了一個最近工作小錯不斷的經(jīng)理發(fā)了難,讓他們迅速進入了開會的狀態(tài)。

    一個個的匯報著,她偶爾追問個問題,秘書在旁邊記錄著會議紀要。也許是她臉色實在難看,畢竟平時她還會開個玩笑活躍下氣氛,今天下邊竟然沒吵架,結(jié)束的比想象的早。

    會議結(jié)束完以后,人陸陸續(xù)續(xù)出去。林夏坐著沒動,喊住了林洲,秘書離開時將會議室的門順手給帶上。

    開完會到底有點累,林夏懶得繞彎子,說話很直接:“爸爸安排的位置委屈你了�!�

    憑林洲的履歷,讓他進集團從只帶項目開始,的確是屈才。

    林夏觀察了他快一個月,這個人經(jīng)驗豐富、工作能力強,溝通和為人處事也很有一套。若不是他是林建華的兒子,他是不會來這做級別這么低的事情。但他顯然,耐得住性子。

    “等他回來,我會跟他講,把你調(diào)到更高的級別�!绷窒暮仙狭斯P記本,見他沒主動問,挺滿意他這樣的反應(yīng),不急躁,“副總怎么樣?”

    林洲倏然抬頭,投影儀的燈還沒關(guān),一束光打在了她的臉上,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為什么?”

    “因為你可以�!�

    林夏知道,他想問的是,她為什么放心把他放在這個位置,實權(quán)大,幾乎是管了整個部門。

    作為管理者,她要做的是把對的人放在對的位置上。

    在項目的具體管理上,他專業(yè)能力比她強,能夠更好地去做具體執(zhí)行層面的事。一是他有這個能力,二是驟然上位,成為眾矢之的,看他有沒有本事接得住。

    至于林洲要進公司時,她心里的那點介意,并不是針對他。雖然對事不對人很難,但她需要做到這一點。

    她起身拿了筆記本,離開前對他說了句:“我們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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