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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什么叫相互取暖?說的也太曖昧了。打卿卿的主意要不要這么明顯!

    御鳳檀瞳眸里泛出的冷意一寸寸的逼走火龍燒出熱力,瞅著四皇子冷笑一聲,“內(nèi)子身上帶了火石,殿下?lián)觳袢』�,抵御寒冷,確實是合作的好�!彼D(zhuǎn)頭望著明帝,“若只是這等謠言,確實也不需要到陛下面前來了,不知道殿下還說了什么?”語罷,兩道凌厲的目光卻是射向了四皇子,剛才四皇子所說的話,雖然有曖昧不清的地方,但是絕對稱不上讓明帝特意喚了兩人來。

    四皇子道:“既然世子問了,我也不是不可說,當(dāng)日到了島上,我身上受傷,是由世子妃親手上藥包扎的,而世子妃睡著之后,因為天氣寒冷,我們兩人是睡在一起相互取暖!只怕世子妃睡的太熟,忘記了,當(dāng)時我的披風(fēng)還蓋在她的身上!”

    怎么想,云卿也沒料到四皇子會如此大膽直接在明帝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微微一驚。那一日她睡醒了之后,的確發(fā)現(xiàn)身上蓋著四皇子的披風(fēng),但是她入睡之前,四皇子還是坐在一旁的,若他真在后面睡到她身邊,以她當(dāng)時困痛的程度,沒有察覺也是可能的。

    她睜大了眸子望著四皇子,四皇子面容在她望過來的時候,略微的一松,似是露出淡淡的希翼。

    可云卿沒有察覺,她只是覺得驚訝,四皇子的目的是要做什么?將她和御鳳檀拆散,沒有了瑾王府的庇護,然后更方便的對沈府下手嗎?

    她動了動唇角,卻是一語未發(fā),此時若是開口辯解,反而越說越不清楚,干脆不說得好,御鳳檀說過,今日這一切都讓他來解決,她便也做那一日呆呆小女人罷了。

    御鳳檀凝望著云卿,見她對著自己淺淺一笑,唇如櫻花,綻放到了心底,那一絲冷意也融化不少,轉(zhuǎn)頭去看明帝。

    明帝此時一臉閑閑的狀態(tài),并不打算插話,像是要兩人自己解決。

    如此便好。

    狹長的眸子里掠過一絲寒意,御鳳檀不慌不忙地道:“方才既然也說了是天寒地凍,殿下和內(nèi)子兩人處于冰天雪地之中,略微靠在一起臨火取暖,這是人之常情,更何況,內(nèi)子本就是殿下的堂弟弟媳,兩人除了是君臣之外,還有血親之系,遇難事,難道不一起解決,還相互排斥等死嗎?如此作為,不應(yīng)是我大雍皇室所為�!�

    四皇子聽的面色陰冷,全身寒意逼人,望向四皇子的目光如同雄鷹獵獵,恨不得將其吞食,他布此局,為的就是要明帝在兒子和侄子之間,為了民間的流言平息,而將沈云卿推出來犧牲,將御鳳檀和她的婚事取消,把兩人分開,這樣他才有機會將沈云卿搶奪過來。

    到時候沈云卿的名聲壞了,原本嫁給了瑾王世子被休離的她也沒有人敢要,他再花些心思將她接過來,安置一座豪宅,好好的養(yǎng)著她,疼著她一輩子就是,待他奪了天下,將她接進(jìn)宮來,那時候一切就完美順利了。

    此時聽御鳳檀巧言駁辯,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和沈云卿在一起肌膚相親之事,反而要將此事的高度提升到“事有急緩,權(quán)宜之時”的角度來,若是如此,那他一番苦心布局就此過了,他眼眸幽深的望著御鳳檀,“世子只怕是沒有聽到外間的流言蜚語,當(dāng)時的事情的確是不得不為之,本來我是想瞞下此事的,但想到事情到底都是發(fā)生了,總不能讓世子無緣無故擔(dān)下此名聲,所以今日父皇詢問,我便將事情說出,以免日后世子知道,于你我之間有隔閡,當(dāng)時確實是……情非得已。”

    看著他的神情,那意味深長的語調(diào),似乎分明在說,他和沈云卿的確發(fā)生了不可告人的事情。

    這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傻子,誰都能聽出,什么叫情非得已,不得為之,假如只是一個擁抱,誰還會在這糾纏不清,不是擁抱是什么,那就是兩人之間有了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

    站在殿中一角的魏寧心內(nèi)都是一驚,這世子妃和四皇子若是真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那事情可就難辦了,一女不能侍二夫,民間尚且極度反感此事,更何況是皇室,還是堂兄弟之間,要是私下里也就罷了,可現(xiàn)在整個天下人都知道,簡直就是皇室丑聞了。他頗為同情的看了云卿一眼,此事要處理的話,就只能從她身上下手了。

    連明帝呼吸都微微一窒,片刻之后才緩緩開口,“聽你二人對話,當(dāng)日在島上所發(fā)生的事情,便不是流言那么簡單了?”

    御鳳檀只是微微一笑,那華麗的眉眼在一片暖意里更添了一分奢靡流麗,語氣淡淡地道:“我倒是聽過不少流言,傳的是神乎其乎,讓我忍不住想去問問那寫出這故事的人究竟是多有想象力�?墒俏覅s不信,陛下你知道為什么嗎?”

    “為何?”一個男人被戴了綠帽子,那是最無法忍受的事情,明帝身為男人,倒是想知道為什么御鳳檀就這么相信沈云卿,孤男寡女本就危險,更何況是寒冷季節(jié),患難之下,發(fā)生些什么,本就是無數(shù)古今風(fēng)流人物愛做的事情,所以明帝也覺得四皇子所說并未有何不妥。

    御鳳檀低頭勾唇,側(cè)臉浸在光線之中,俊美異常,他抬起頭來,眼神里似乎想著什么好笑的事情,悠遠(yuǎn)的朝著四皇子一望,“我聽聞,殿下的府中多年沒有侍妾,身邊連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相比三皇子和五皇子,殿下的生活,似乎過的太素淡了一點�!�

    四皇子面色就是一變,御鳳檀這是說他什么,是說他不行。連明帝也覺得有些過了,雖然四皇子被禁足,可到底是自己的兒子,手指不禁在扶手上摸了摸。

    魏寧見此,適時的開口道:“世子,四皇子只是潔身自好罷了,陛下不是給他賜婚過嗎?”這世子真是太大膽了,竟然直接就說四皇子的那個,今日這事情,看起來沒什么火藥,可是云淡風(fēng)輕之下是暗潮洶涌啊。

    御鳳檀微笑,他既然能來到這里,就不準(zhǔn)備一事不成的回去,當(dāng)即道:“魏總管,我如何不記得,我可記得,安側(cè)妃可是在四殿下的笀宴上被人發(fā)現(xiàn)和侍衛(wèi)私通,見事情暴露,頓起歹心,要刺殺四皇子被當(dāng)場劍斬的。四殿下的府中又沒有其他侍妾與她爭寵,比起侍衛(wèi)來,殿下相貌更為出眾,才能更突出,應(yīng)該是更為吸引女子才是,怎地會嫁去不久就跟侍衛(wèi)私通呢!”

    這一次就說的更為露骨了,就差沒直接說——“四皇子不舉,導(dǎo)致自家側(cè)妃耐不住寂寞要紅杏出墻了!”,就算四皇子素來冷酷,如今聽到這句話,頓時一股火焰便從心頭竄了出來,雙眸陰寒,怒火灼燒,厲聲道:“世子,安玉瑩一事那是她不守婦道,你不可妄加猜測,將事情的原因追究到我身上,本皇子容不得你如此侮辱!”

    任何男人被質(zhì)疑這一方面的能力,都覺得十分的羞辱,更何況面前還站著自己苦心想要爭奪回來的女人,四皇子對自己的身體了解的清清楚楚,他只是不像其他男人,對誰都有反應(yīng),那一日在島上,激烈的反應(yīng)證明了他是個健康的男子!

    越是如此,便越不能容忍誣賴!

    御鳳檀面色十分柔和,語氣非常惋惜,“殿下,我知道這種事是男人都不能面對的,本來我也不想說,但是事關(guān)內(nèi)子和殿下的清譽,也是不得而為之,這也表明我十分的信任殿下與內(nèi)子之間是清白的,豈不是好事一樁。”他的聲音是無比的溫和,可是說出來的話簡直比刀子還要厲害。

    四皇子渾身發(fā)抖,呼吸都要梗塞,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一雙眸子如冰峰冷冽,“世子!你相信我與世子妃的清白是一件事,懷疑我又是另外一件事!此事甚大,由不得你信口開河,肆意侮辱!”他說完,轉(zhuǎn)身朝著明帝道:“父皇,世子當(dāng)著您的面侮辱兒臣,兒臣實在忍無可忍,還請父皇主持公道!”

    云卿看整個事情漸漸的開始由御鳳檀控制著節(jié)奏來進(jìn)行,暗中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眸中笑意更甚。

    事情牽扯到這一步,明帝原來只想處理好此事,如今牽扯到的似乎開始有點失控了,但是仔細(xì)一想,他又覺得御鳳檀說的是有幾分道理。

    當(dāng)然,不僅僅是因為御鳳檀說的有道理,明帝心里還有一件事,就是當(dāng)初的玉嬪和四皇子之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那時候事情發(fā)生氣怒之下下了決定,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再想那一晚的事情,便也覺有蹊蹺之處,他對玉嬪還是有幾分喜歡的,想著當(dāng)時若是冤枉了這個女子,也有些可惜。

    于是乎,便有些遲疑。

    他的遲疑讓四皇子心頭一凜,難道父皇還真的相信御鳳檀的胡說八道了!難道他寡情淡欲還是件壞事了?!四皇子心里也涌起一股子憋屈來,哪個男人容得了人質(zhì)疑自己這方面的能力,男人在一起喝酒聊天,都是放肆的吹大自己。除了內(nèi)侍這種身份,沒辦法吹噓,十個男人九個吹,更何況他本來就不差!

    御鳳檀見他神色越來越憤恨,似乎怒意開始上臉,眸中流光溢彩,狡黠一笑,又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唉,殿下,這種事情陛下怎么好奪斷,你雖然是他兒子,可陛下也不是事事都能管的,你與內(nèi)子之事,我已經(jīng)明白了,就不用勞煩陛下了!”說罷,朝著云卿道:“你別擔(dān)心,四皇子的情況我都明白的,絕不會懷疑于你!”

    前面那些話還好,四皇子忍了下來,可最后那一句話,一下子讓四皇子的冷臉終于繃不住的化作了怒意勃發(fā),唇畔張合如同怒焰噴吐,跪在明帝的面前,“父皇,今日世子之言兒臣忍無可忍,父皇切要為兒臣正言,否則兒臣難平怒意!”

    養(yǎng)心殿里出現(xiàn)一刻極為寂靜的時刻,明帝望著四皇子,眸光閃爍不定,最后抬手慢慢的在椅上一撫,沉聲道:“請汶老御醫(yī),來養(yǎng)心殿!”

    要正言,自然是有真憑實據(jù)才可,此等鑒定,非御醫(yī)不能為,御醫(yī)之中,又屬汶老太爺醫(yī)術(shù)最佳,請他來,便是要給四皇子還一個公道了!

    ☆、234

    234

    要正言,自然是有真憑實據(jù)才可,此等鑒定,非御醫(yī)不能為,御醫(yī)之中,又屬汶老太爺醫(yī)術(shù)最佳,請他來,便是要給四皇子還一個公道了!

    魏寧見事情一下轉(zhuǎn)到此處,連忙讓內(nèi)侍去請汶老太爺,沒過多久,就看到汶老太爺進(jìn)了殿。

    明帝凝望著汶老太爺,面上露出一抹笑意,“汶老御醫(yī)今日來的好快�!�

    汶老太爺早已不在宮中御藥房里,非必要的時候,他是不在宮內(nèi)的。此時來去還不到小半個時辰,連皇宮都沒有出,很顯然,汶老太爺開始就在宮中。至于汶老太爺為什么來的這么快,只要看看御鳳檀笑的樣子,云卿就能知道,開始桑若進(jìn)來的時候,只怕就替御鳳檀傳汶老太爺去了。這人還真是一刻都等不得,這么迫不及待的要看四皇子丟臉的樣子。

    汶老太爺進(jìn)屋之后,瞧著這養(yǎng)心殿的氣氛不一般,看來這來的是一趟渾水啊,他瞪了一眼御鳳檀,而后對著明帝道:“老臣正想進(jìn)宮,來找醫(yī)正大人討論一個新出的藥方,路上便遇到了陛下派來的內(nèi)侍。不知陛下讓老臣來,可否是身體有所不適?”

    明帝笑了一聲,慢慢地道:“朕無事,只是四皇子從島上回來,略有不適,想請汶老御醫(yī)來替他診斷一下,以免落下病根�!�

    汶老太爺瞧了一眼面色陰郁的四皇子,這都回來一個月多了,當(dāng)初從小島上回來,都沒有讓他去檢查,而今好全了,還讓他來,這不是多此一舉嗎?御醫(yī)院難道連個普通的跌傷撞傷的都治不好了,那還怎么做皇家的御用大夫啊。必定不是這么簡單,不然御鳳檀這小子,也不會讓人將他喊了過來。

    御鳳檀看出汶老太爺?shù)囊苫�,這老頭子怎么都沒想到,是要叫他來檢查四皇子舉還是不舉的的。他心內(nèi)嘿嘿一笑,面上笑容越發(fā)的清淡,月白色的廣袖上繡著深青色的繁復(fù)紋邊,秀美的圖案在空中流過一道光影,“汶老御醫(yī),陛下是讓你看看四皇子掉在河谷里,有沒有撞壞哪兒,以免影響我朝皇族血脈的綿延�!�

    呆了!

    汶老太爺徹底的呆了,下巴上的一撮灰白胡子不自在的動了一動,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來這里的原因竟然是要給四皇子檢查這方面的生理問題。

    不過,他轉(zhuǎn)頭看著明帝,看他一言不發(fā)的樣子,看來這確實不是御鳳檀這小子胡謅啊,而是真正的要檢查這個。

    他想了一想后,見到站在一旁的云卿,近段時間出現(xiàn)的有關(guān)于四皇子和云卿的流言,難道是和這個有關(guān)?雖然實在是難以想到要用四皇子的能力來證明此事的真實性,可是根據(jù)汶老太爺對御鳳檀的了解,這個小子做出這樣的事情,那也不見得不可能。特別是涉及了云卿,那可就難說了。

    “咳……”汶老太爺咳了咳,以緩解自己一下臉上那不太自然的表情。

    四皇子臉色說不清究竟是什么滋味,弄到被人請了御醫(yī)來證明自己的能力,好像怎么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面對這樣的羞辱,在這樣的情況下,難道他就忍受了嗎?他撩起袖袍,冷聲道:“汶老御醫(yī),麻煩你了。”

    不知道四皇子的心理復(fù)雜不復(fù)雜,反正汶老太爺現(xiàn)在的心情很復(fù)雜,他又咳了一聲,才走到四皇子的旁邊,右手搭上他的手脈,瞇著眼慢悠悠的聽著脈搏,一柱香的時間后,汶老太爺睜開了眼睛,眼神頗為復(fù)雜的看了一眼四皇子,慢慢的將手放下來了。

    御鳳檀一直凝視著汶老太爺?shù)膭幼�,此時見他放下手,把脈結(jié)束,那臉色別人看起來是沒什么,可御鳳檀卻品出了其中的不對,精致的唇角勾起一抹華麗的弧度,“汶老太爺,怎么,殿下的身體還好吧?”

    此時的養(yǎng)心殿里,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汶老太爺?shù)幕卮�,就連四皇子拉下袖子之后,瞧著汶老太爺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眉頭又皺了起來,他的身體怎樣,他還不清楚嗎?

    “汶老御醫(yī),有什么話,你就直接與朕說吧�!�

    汶老太爺瞧著明帝書桌上那一疊未曾批閱的奏折,還有一旁那方正的羊脂玉玉璽,垂下眼來,聲音悠遠(yuǎn),“陛下,四殿下身體……確實不大好。”

    聞言,明帝還沒做出反應(yīng),四皇子眸子一縮,一步往前朝著汶老太爺驚聲問道:“什么是不大好?”

    汶老太爺有些為難的看著他,有些話說透了實在是難堪,這樣的事情一般人都是要求私底下檢查的,更不會當(dāng)著人的面說出來,他只能選擇這么含蓄的辦法說出來,可四皇子一雙眸子陰冷如刀,便知道面對這樣的事情,四皇子作為一個男子,肯定是很難接受,他微微嘆了一口氣,“殿下以前身子如何,老臣不知,然而今次老臣看診,殿下確確實實是……有心而無力……”

    輕愁的一句話落入殿中,恰如巨石砸進(jìn)了養(yǎng)心殿,直將整個空間砸的橫搖豎晃,四皇子幾乎是不能承受的往后退了一步,古銅色的面龐露出了慘白的色澤,重復(fù)道:“不,不可能的。”他提步朝著汶老太爺走去,“你剛才肯定診錯了!肯定錯了!”

    面對四皇子的驚訝和慌亂,汶老太爺表現(xiàn)出一個醫(yī)者良好的態(tài)度,什么樣子的病人他沒見過,不舉這個病,的確是對男子最大的打擊。雖然四皇子質(zhì)疑他的醫(yī)術(shù),他還是頗有耐心的道:“殿下,老臣就是怕誤診,所以連續(xù)診了兩次,才敢得出這個結(jié)論來的,若是不信,你盡可以回去試試,老臣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四皇子不由想起那晚抱錯婢女的時候,他的確是情動如海潮,可是當(dāng)時他一點兒沖動都沒有,那時候他并沒有想多,以為只是抱錯了人,畢竟平日里他就冷清寡欲,算不得什么奇怪事兒,可是如今想來,既然那時候把婢女當(dāng)作了沈云卿,怎么他連一點悸動都沒有呢。要知道在島上的時候,沈云卿只是指腹擦過,他便澎湃不已。

    他想起那一日的事情,自己和沈云卿在一塊的時候,一直都是很正常的,那么這一切,應(yīng)該就是在被救回來的途中了!

    他倏地一下轉(zhuǎn)過身,朝著御鳳檀望去,他既然能提出這個要求就是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他全身克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面色盡失,高大的身軀仿佛一下逼的筆直,強撐起那一口自尊,袖下雙手緊緊握拳,憤然道:“御鳳檀,你對我做了什么手腳?”

    御鳳檀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四皇子的臉色,笑容卻變得更加的清揚,語聲卻毫無感情,“殿下,你不要事情一發(fā)生就往我身上指好嗎?當(dāng)初是你口口聲聲與內(nèi)子在孤島上相互取暖,我只不過表示對內(nèi)子的信任,并根據(jù)你平時不同尋常的表現(xiàn),以及一些蛛絲馬跡推論出來的實際上的根據(jù)。

    這本來私底下了結(jié)也就罷了,可你偏偏要請求陛下為你證明清白,這事可怪不得我,有陛下在這里為證,我也不好再說其他。如今汶老太爺檢查出結(jié)果了,你怎么就怪到我身上來了?這樣可就有些太不地道了!”他說罷,搖了搖頭,眸子伸出凝著冷

    四皇子知道自己此時說什么都沒用了,然而這樣的侮辱需要極大的耐力……這不僅僅是在沈云卿面前丟了面子,更過分的是,他的未來!

    被禁足,雖然是機會渺茫,可是機會還在眼前,日后轉(zhuǎn)變這在歷朝歷代,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的。但是若是確定不能生育子嗣,就算才能優(yōu)秀,也必然是放在后位考慮,畢竟皇家子嗣之事大于天!

    四皇子轉(zhuǎn)過身“咚”的一聲跪在了明帝的身前,面色陰晴不定,眸子含著極大的冤屈,口中呼道:“父皇,兒臣決計沒有這方面的毛病,也不像瑾王世子所說,這一切,定然是有人陷害兒臣,故意使兒臣如此!”

    明帝目光早在汶老太爺說出結(jié)論的時候,面上的表情便變得陰冷,整個屋中的氣氛如同膠著般粘滯,帶著一股讓人不能呼吸的窒息感。只有兩個玉球在手中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卻如同雷霆萬鈞,攝人心魄。

    四皇子不舉,這個結(jié)果,以明帝的立場來看,他不完全相信。

    雖然明帝不是那種對兒子行房事也要了解的清清楚楚的帝王,但不代表他是個昏君,四皇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會不舉的人,否則剛才四皇子也不會如此肯定的讓人來診斷。

    可是這結(jié)果又是汶老御醫(yī)診斷出來的,其真實性和準(zhǔn)確性,不同于一般的御醫(yī)所言。

    “汶老御醫(yī),四皇子是不是這次跌下河谷,撞到了哪里呢?”在靜謐了半刻之后,明帝緩緩地問出。

    云卿聽著這句話,便知道明帝雖然是對四皇子厭棄了,可到底四皇子是他的兒子,當(dāng)著臣子的面被診出不舉,實在是太丟顏面。

    此時這么問話,便是要為四皇子討回那么一兩分的公道。不過事實也差不多,御鳳檀應(yīng)該就是在四皇子昏迷的時候動了手腳,也是跌下河谷之后。

    汶老太爺跟著明帝在宮中多年,豈會不懂他的意思,再者汶家人本就是和御家有百年淵源,自是幫著這位皇子,“根據(jù)老臣的診斷,四殿下的身體并非是天生的,而是經(jīng)過外力造成,很有可能便是從河谷掉落撞上大石導(dǎo)致。此等后天創(chuàng)傷,治愈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這話說的倒也不光是假話,事實上汶老太爺已經(jīng)查出四皇子是被人動了手腳的,這動手腳之人是誰,就不用再說了。

    明帝淡淡的點頭,“既然四皇子跌落山谷之后傷了身子,就好好的注意,勞煩汶老御醫(yī)你悉心醫(yī)治一番�!�

    汶老太爺自然是應(yīng)下。四皇子臉色鐵青,全身冷意散發(fā),周圍溫度生生逼降幾分。

    這等同于變相承認(rèn)他是不舉了,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他還能怎么辯駁,不可能再滿世界找御醫(yī)來給他確診,多一個人,就多一分風(fēng)險。

    至少現(xiàn)在可以從汶老太爺?shù)脑捴械弥�,他�?yīng)該是中了一種藥或者是其中手段導(dǎo)致如此,只要配合診治,便能恢復(fù)如前!

    只是心口怒意猛灼,不能外發(fā),生生逼得一口腥氣漫到喉間,但見御鳳檀一臉淡然笑意,然狹眸中目光可憐可惜又含著一股促狹之意,生生硬逼自己吞了下去。

    心口如刀劍大攪,卻又不得不強撐起心氣,恭聲謝恩,“多謝父皇。”

    這一切的變化都沒有逃脫明帝銳利的雙眸。表面上他是個隨意的郡王,可任何人將他當(dāng)傻子,那就錯了。

    四皇子是他的兒子,御鳳檀是他看著長大的,兩人在養(yǎng)心殿里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究竟是為的什么,他豈會不知道。原來只是鳳檀看上她也就罷了,看老四也為了她,在被人怒激之后,得出不舉的檢查結(jié)論,這一切,都是為了眼前的這個女子。

    目光犀利的望向今日特別安靜乖巧的云卿,嘴角陰沉,“韻寧,今日你一直都未發(fā)言,是否依舊不適?”

    云卿自站在殿中,便提高了警惕,明帝不是個輕松上位的君王,當(dāng)初從眾多皇子之中脫穎而出,他的才智必然不是凡俗之輩。今日四皇子和御鳳檀兩人之間的矛盾中心實在明顯,甚至為了這個,四皇子眼下被證實那方面不行,作為一個帝王,一個父親,他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明帝那如刀劍一般的眼神在她面上劃過,帝王威嚴(yán)展現(xiàn),那眼眸冷凝,有一股暗藏的陰鷙,云卿低頭道:“回陛下的話,此事韻寧被牽扯其中,當(dāng)日所發(fā)生的一切世子已經(jīng)全部知曉,韻寧乃一介婦人,面對如此流言,辯也不是,不辯更不是,如此不如選擇沉默,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何況陛下在此,定然會明辨是非,給殿下以及臣婦一個清白。”

    她的聲音輕柔和婉,語意溫和,卻讓明帝的臉色微微一變,旋即開口道:“果然是會說話,不光口才機敏,還十分會做人,可是做人做過了頭,只怕討不了好,還惹來麻煩,就像這次的流言!”

    這一句話說出來,養(yǎng)心殿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御鳳檀嘴角的笑容微斂,波光流溢的眸子含著冷意,剛剛處理完四皇子,明帝就直指云卿,顯然一開始,他的處理方法,就是準(zhǔn)備犧牲云卿,處理一個商女出身的郡主,也比傳出皇室子嗣爭奪已婚婦人要好聽的多!

    只是事情始料不及,轉(zhuǎn)到了四皇子的身上,并檢查出這樣的事情來,便是如此,明帝也不會放過在一旁似乎在隔山觀火的云卿。

    云卿見他眼底的冷意恍若含著一層殺意,心頭微凜,到底是觸及了皇室的利益,今日便是要給她下馬威了,可說到底,這事情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四皇子要用這樣的方法來陷害她,難道是她所想嗎?被人指指點點,傳的聲名狼藉,顯然不是她意愿。

    只是這世間的人,總喜歡把源頭歸于女子。此時若還糾纏與四皇子的事反而會愈發(fā)惹怒明帝,不如將事情的重心轉(zhuǎn)移。

    云卿面色平靜,盡量不讓自己心內(nèi)的情緒表現(xiàn)在面上,語氣柔和道:“陛下,若說此事最終的起源,還是當(dāng)日刺客出現(xiàn),若不是他們膽大妄為,敢于來挑戰(zhàn)我皇的龍威,臣婦與殿下便不會落入河谷,而引起這一番的流言。這批刺客建立血衣教,他們的級別分明,武功不低,并且遍布的相當(dāng)廣闊,臣婦以為這批教徒能隱匿這么久,而不被人發(fā)現(xiàn),其中運作的一定會有去處可查�!�

    四皇子在一旁目光陰冷,卻知趣的一言不發(fā),明帝已經(jīng)尋了臺階給他下,他不能再自取其辱,這種被深深侮辱又無法辯解的感覺,幾乎要將他的心吞噬,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御鳳檀早已經(jīng)被千刀萬剮。只是看明帝刀鋒一轉(zhuǎn),落到了沈云卿的身上,他胸口又更添一層悶意。

    明帝看著云卿,目光掠到了御鳳檀的身上,嘴角動了一動,眸中暗含隱怒,“看來你什么事情都要和韻寧商量。”

    御鳳檀和云卿之間,本就是沒有什么秘密,這等事情更不會瞞著云卿。

    更何況云卿自重生以后,對朝政之事就頗為關(guān)心,就算御鳳檀不說,這事也算不得什么機密,想知道的人也能知曉。只是人看不慣一個人的時候,那就是橫豎都不對勁。

    他勾起精致的唇角,淡淡一笑,“陛下,這件事非她同我商量,只是陛下責(zé)怪流言之事,內(nèi)子覺得能幫陛下找出當(dāng)日這膽大包天的刺客,提出想法�!彼D了一下,望向云卿,“說實話,臣也不曉得她準(zhǔn)備說什么�!敝辽佻F(xiàn)在云卿要說的內(nèi)容,并不是他們曾經(jīng)聊過的。

    按照云卿的聰慧,剛才的時間她想到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陛下不嫌棄臣婦孤陋寡聞,臣婦有一處思緒可以稟于陛下。”云卿看明帝臉色冷沉,眸中殺意不減,徐徐開口,待見明帝不動聲色,顯然是在等她繼續(xù)說下去,這才接著道:

    “臣婦家中從商,所以臣婦也接觸過,一個龐大的組織要運營,就好比一個商家要運營,其中有支出,有收入,血衣教要吸收各路高手,眾多幫眾,而血衣教之所以能吸引高手前來,便是有相當(dāng)誘人的福利條件,供其豐厚的薪資住宅,人自生下,便都是要吃喝住行,而每一樣,都離不開銀子。

    想必陛下也知道,商家是靠買賣營里而周轉(zhuǎn),撐起整個商業(yè)的運作,血衣教要支持如此龐大的機構(gòu),他們豈能沒有銀錢支撐?十八年前便創(chuàng)教,一直到如今,臣婦大膽猜測,其一定有明面上的機構(gòu)支持整個血衣教的運行!”

    這個分析倒是一語中的,對于血衣教,明帝是深惡痛絕,這番話語正好切中他心頭的痛處,他沉聲問道:“大雍國內(nèi)商鋪無數(shù),而其運營者又無法證明究竟是不是血衣教教徒,說來是不錯,施行起來,恐怕是有難度�!�

    御鳳檀聽著云卿徐徐述來,那芙蓉玉面帶著一股清華氣質(zhì),散發(fā)出淡定雍容的氣質(zhì),一番話語如同流水讓他在驕傲之余,瞬間打開了思緒,此時聽明帝一問,修眉微蹙,狹眸閃爍,“陛下,血衣教既然是十八年前創(chuàng)教,臣可以從二十年左右的商鋪情況開始查詢,其流動的銀兩不是小數(shù)目,一年兩年,也許還能隱匿,長時間下來,定然會有痕跡留下。”

    很多事情,表面上來看是天衣無縫,但是里面的漏洞,反而就在人們?nèi)菀缀鲆暤募?xì)小之處。明帝望著云卿,眸光不斷閃爍。

    沈云卿聰慧,明帝不是不知,只是女子的聰慧在宅院之中便是能為男人謀得平安與福,但是心性敏捷,心思細(xì)膩到了這樣的程度,就不單單是內(nèi)宅女子的聰慧可以概括的。

    若是御鳳檀以后能好好的輔佐君王,沈云卿定然能成為極好的助手,夫妻兩人更上一層。

    但,若是御鳳檀有了其他的心思,再加上這么一個會謀算的妻子,那必然會對大雍的江山造成極大的威脅!

    明帝的左手食指和拇指快速的搓動著,他目光停在虎頭鎮(zhèn)紙之上,瞳眸幽暗如夜。

    ------題外話------

    親們的月票醉都看到了,多謝大家哦,MUM~自古以來,帝王疑心就多啊~

    ☆、235

    235

    明帝的左手食指和拇指快速的搓動著,他目光停在虎頭鎮(zhèn)紙之上,瞳眸幽暗如夜,半晌之后朝著云卿道:“對血衣教之事,你還有別的看法嗎?”

    云卿聽他話聲凜冽,眸光中殺意未曾退去,心頭便是一皺,也不知道明帝是真心要詢問她,還是想要試探,她面色平靜,從容鎮(zhèn)定道:“臣婦學(xué)識淺薄,能想到這點已是大不容易了。”

    明帝挑起眉頭,滄桑威嚴(yán)的容顏上浮著冷笑,眸光陰森,“韻寧,朕問你關(guān)于當(dāng)日與四皇子之事,你卻故意顧左右而其他,你對此事有見解,但是你犯了一個大錯,自古以來,后宮女子不可干政�;蕦m如此,民間亦是如此……”他聲音悠緩的拉長,卻清晰的帶上了戾氣,“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當(dāng)著朕的面妄議朝事!簡直是不將朕放在眼底!”

    陡然之間氣氛轉(zhuǎn)變,和方才議論的態(tài)度完全不同,明帝的嚴(yán)重殺機畢露,毫不掩藏,那兩顆玉球在他手中轉(zhuǎn)的飛快!那清脆的碰撞聲像是一塊塊寒冰散發(fā)冷意浸透云卿的全身!

    帝王之心,最是莫測,眼前這位的心思也是瞬息萬變,此時那雙眼底的殺機,幾乎侵上了她的肌膚,像要將她凌遲!

    變得太快了,不過一瞬間,云卿已經(jīng)將所有事情串聯(lián)在了一起,頓時明白了明帝突然勃發(fā)的殺意是從何而來,她心底浮現(xiàn)一股冷意,帝王無情,不管是眼前的這個,還是上一世的四皇子,都沒有任何區(qū)別!

    御鳳檀聞言色變,眸子里利光暗藏,朝著明帝道:“陛下,內(nèi)子所言是站在朝廷的角度,不過是出自自己的分析而已,怎么能和涉政聯(lián)在一起!”

    明帝掃了他一眼,看他神色鎮(zhèn)定之中有一絲慌亂,眉頭皺緊,“她字字都是議論朝政,按照本朝例律,妄言朝政者,拉出去杖斃!”說罷,抬手一揮,明黃色的窄袖劃出生死的動作。

    兩旁的內(nèi)侍得令,馬上上前去拉云卿。他們是明帝身邊的人,其他的人,就算是皇后皇子也不會放在眼底,只有明帝的御旨才能喊動他們,此時便要去扭云卿的手臂,卻看御鳳檀橫空甩袖,月白的光影啪的一下將他們粗暴的動作打斷!

    御鳳檀如月的眼中視線冰冷,渾身充斥一股寒意,一腳將又要上前的內(nèi)侍踢開!

    “鳳檀,你要抗旨嗎?”明帝眸光微閃,然聲音冷沉如鐵。

    御鳳檀抬手一卷,俊逸的面容帶著絲絲不屑和傲然,“陛下,后宮不得參政,不代表民間不可議政,天下百姓,眾口悠悠,誰不對朝事,國事心有所感,感有所發(fā),內(nèi)子雖是郡主,然也是大雍百姓,面對敢于刺殺我朝陛下的教徒一事發(fā)表自己的意見,又有何不可,難道陛下不許百官以外的百姓自由言論嗎?這實在是讓人費解!”

    明帝冷笑,“強詞奪理,你這是要為她求情罷!”

    御鳳檀唇角一揚,瞳眸如星流光溢彩,令人忘之失色,“她是臣的內(nèi)子,臣為她求情無不可。然則陛下此次立罪,臣不服,若然如此,不如讓臣卸下職權(quán),帶著內(nèi)子遠(yuǎn)離京城和世人,不聞天下事,不聞世間言,如此以來,必然做到不議國事政事!”

    “你這是要逼朕了?”明帝目光陰沉望著御鳳檀的模樣,卸下職權(quán),遠(yuǎn)離京城,這是打算不做京衛(wèi)營指揮使,也不要做王爺,寧愿做個逍遙平民了!倒是好大的膽子!

    “臣絕無此意!”御鳳檀一揚袖,姿態(tài)悠然,“但臣現(xiàn)在心中便是如是想,官職又如何,王位又如何,到底不如和韻寧一起痛快,若是卸下這一切,能換的她在身邊,那便做個普通人又有何關(guān)系!”

    他此時全身散發(fā)的氣息,便如同春日之梨花清淡淺輕,宛若一切在他眼底不過就是云煙轉(zhuǎn)逝,然雙瞳里如冰天寒鐵,透出灼灼堅定之念。

    明帝望著他那清清淡淡,白皙若梨的容顏,不知怎么,他想起當(dāng)年那人的姿態(tài),似乎也是這般的堅定,站在眾人面前,以一種柔而不弱的姿態(tài),所做的那些事……

    那些往事都被塵封很久了,此時想起,顯得很不合時宜,明帝皺緊眉頭望著御鳳檀,面色不喜不怒,“鳳檀,你可要考慮清晰剛才你說的是什么!”

    “臣說話前自然都是考慮好了,所言皆出自于肺腑,若能放內(nèi)子一命,一切絕不做假。”御鳳檀絲毫不被明帝反問所震懾。

    云卿被御鳳檀半擋在身后,觀察明帝的眼色,卻看他眸中殺意已經(jīng)漸漸褪去,如今御鳳檀在京中多年,又是未來王位的接班人,明帝去年還特意將京衛(wèi)營交到他手中,便是對他有心,怎么可能因為自己說了幾句話,就要將御鳳檀貶為百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頓了一頓,往前站出,恭聲道:“陛下,韻寧剛才是為流言而心中難過,想要陛下盡快抓住血衣教眾,才在陛下面前妄言,世子見臣婦被處置,一時心急,才說出此等未經(jīng)細(xì)思之語,還妄陛下念臣婦出身商家,一時心急,饒恕臣婦�!�

    明帝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那張面容落在眼底,便覺得親切又刺眼了起來,他拍了拍座椅的扶手,終于擺手道:“既然你應(yīng)該認(rèn)識到錯誤,念在你是初犯,此次便饒恕于你!”

    云卿柔聲謝恩,明帝轉(zhuǎn)頭望著御鳳檀,見他立在一旁,神色微怒,“怎么,你還要去做逍遙的百姓嗎?”這意思就是,韻寧都知道認(rèn)錯了,你還不趕緊開口,給我個臺階下啊。

    御鳳檀說那話就是為了云卿,此時她安全,他還有什么顧忌的,一抹輕笑如同往常掛上了朱紅的唇角,“不了,陛下,臣覺得留在天越也挺不錯的�!�

    明帝無力的看了他一眼,這變化莫測的臉,還真不曉得像了誰,瑾王和瑾王妃也沒看是這樣的性格!

    四皇子在一旁看著明帝突然要將云卿拉下杖斃,心有所驚,卻思前想后不敢出言,見御鳳檀不加思考,立即就表明愿意拋棄一切來換回沈云卿的生命,這等毫不在乎的姿態(tài)生生刺痛他的眼!

    他想起自己的猶豫,自己的不為,再看走出殿外,相偎依在一起的兩人,一股羞恥感升上之后又化作了不忿。

    是的,他沒有及時出聲的原因是因為沈云卿不是他的女人,若沈云卿是四皇子妃,那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愿意為沈云卿求情,愿意拋棄一切。可是她現(xiàn)在是御鳳檀的女人,他當(dāng)然不能這么做。若是開口了,那才顯得奇怪。

    四皇子在心中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找到了理由,瞬間滿足了心底那一點內(nèi)疚,反而將御鳳檀的行為變得必須的,應(yīng)該的。

    只是他的心頭,始終燃著一股憂悶的火焰,逼得他渾身都不舒服。

    汶老太爺慢悠悠的從殿內(nèi)走出來,看了看四皇子,又順著他視線瞧著前方那一對璧人,癟了癟嘴,喊道:“殿下,別看了,人都走遠(yuǎn)了。”

    四皇子轉(zhuǎn)頭看了他,想起剛才殿中的事,臉皮不由的抽搐一下,抿緊嘴唇一語不發(fā)。

    汶老太爺老臉上綻開一朵笑容,眼眸特別有精神,瞧著四皇子關(guān)切道:“殿下,陛下讓我現(xiàn)在就替你好好診斷,咱們是回府呢,還是在這里繼續(xù)呢?”

    這明顯看熱鬧般的模樣惹的四皇子禁不住要怒吼出來,四處掃了一下周圍的內(nèi)侍,見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對話,這才松了口氣,轉(zhuǎn)頭朝著汶老太爺,語氣飽含十足的郁悶,很想發(fā)怒,卻又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還要靠汶老太爺,只得生生忍下這口氣,繃著臉道:“隨我到府中再說吧!”

    大雪飄飛的世界里,月白身影和銀線繡蓮的女子并行,如同瓊枝玉樹,女子朝著男子望去,“你剛才膽子也太大了,要是陛下真讓你去做平民了怎么辦?”

    御鳳檀側(cè)臉在雪花飄揚下包裹,那點點碎碎的雪花落在他長睫之上,眸光迷離而破碎,他神色含著一抹輕謔,“你沒有想過,他為何突然要發(fā)作于你么?”

    云卿抬起玉臉,凝脂般的肌膚和雪色溶為一體,分不清誰的更白,她眸色微凝,低頭一笑,“總不會是因為我跟他說了血衣教的事情這么簡單,到底還是因為你吧�!�

    御鳳檀邁著步子,剛掃過的地面上又出現(xiàn)淺淺的腳印,“雖然他將京衛(wèi)營交于我,并不代表他就不防備我了。而越是如此,他就越害怕有一日,會有起兵造反的事情出現(xiàn)。如今大雍朝中,是明顯的重文輕武,能夠當(dāng)?shù)闷鹨幻娴奈鋵⒂指佟1菹率且幻鎿?dān)心無可用兵將之才,又害怕因為擁兵而導(dǎo)致爭亂再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這八個字兵書,權(quán)謀之術(shù),都是反復(fù)提及,顯然十分,但是要做到這一點,是非常難的。明帝本就是經(jīng)過奪嫡之亂上位的皇子,對于這一點,更加的忌諱。他在放權(quán)的同時,也要不斷的攬權(quán),一松一緊,就會出現(xiàn)今日這樣的情況。

    大概是因為她今日為了避開四皇子與流言之事,在明帝面前展露了暗藏的見解,所以明帝將這份疑心,從她身上聯(lián)想到御鳳檀身上。

    她挑唇一笑,目光里帶著森然的冷諷,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確實是明智。

    御鳳檀伸手拉住她的手,云卿抬頭道:“所以,當(dāng)聽到你為了我可以拋棄一切的時候,他便去了心底的疑慮,認(rèn)為你不過是個看重美色之人,這樣的人,難以成大器,也順?biāo)浦鄣酿埶×宋��!?br />
    望著面前巍峨雄壯的皇城,那飛檐走獸,層疊殿閣,這一切,從來都不是他的追求。御鳳檀眸光悠悠,“不是認(rèn)為是個看重美色之人,而是對于我來說,王爺也罷,指揮使也好,都比不過和你在一起�?v然有一日,他真的要將皇位給我,我也不會要,那位置,坐上去,就什么都沒了。”

    世人都抬頭仰望那金龍盤踞的位置,滿心以為坐在上面,就能擁有全天下,卻不知道那個位置一旦坐了上去,不僅過程艱難,經(jīng)過明爭暗斗,傾軋相殺之后,又會繼續(xù)失去很多的東西,最后變得身不由己,日復(fù)一日不能安寢。

    在京城多年,他已經(jīng)看多了這其中詭譎和陰森,從來都沒有想過那無比寒冷的座位,只是人的疑心,是言語不能打消的。

    “今日陛下所做的一切雖然是試探我,可是當(dāng)時我還是很害怕�!彼麪恐氖志o一緊。

    云卿一怔,不由望向御鳳檀。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明對那皇位的態(tài)度。要知道,其實他身為瑾王,先帝第九子的兒子,是有皇位繼承權(quán)利的。也正是如此,明帝對他一直都提防著,生怕有一日,他會造反,其實在明帝的心中,御鳳檀是很優(yōu)秀的,否則他也不會有如此多的顧慮。

    很多人,就像四皇子,三皇子他們,為了這個皇位,可以做出許多令人唏噓唾棄的事情來,可御鳳檀卻從來對那個位置都沒有任何的想法。

    不知道為什么,云卿覺得眼前的御鳳檀,比起往日里,在他那一層風(fēng)流肆意之下,還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面,也許她現(xiàn)在看到的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罷了。

    但是不得不說,御鳳檀今天給與她的,是許多女子窮其一生也得不到的東西。

    心情漸漸的放松起來,養(yǎng)心殿里那種時時刻刻需要警惕的氣氛慢慢的褪去,云卿彎眼一笑,“你就這么篤定,萬一陛下看到你和四殿下兩人因為我起了爭執(zhí),執(zhí)意要將我拉下去杖斃了,那你可該怎么辦!”

    一霎那,云卿看到御鳳檀的面色陡然變深,梨花清淡的面容上狹眸一瞬間異光乍現(xiàn),亮過紛揚雪花,薄薄的唇瓣挑起,吐出的話語卻如同刀尖鋒銳,“若是有人敢拿你試驗我的耐心,就算是逆天而行,我也要讓他血債血償!”

    白色的世界里,那兩瓣優(yōu)美的唇瓣說出來的話語卻是深深的印入了云卿的心中,如同羽毛輕落在心頭,卻留下了恒遠(yuǎn)的印跡。

    到了瑾王府,流翠便出來告訴云卿,沈夫人過來了。自云卿生病后,謝氏這是來了府中幾趟,若不是礙于女兒已經(jīng)嫁出去,她何止來幾趟,恨不得天天都來。

    等看到云卿的時候,便迎了上來,見她氣色紅潤,才放心道:“看樣子你的身體已經(jīng)好全了�!�

    “讓岳母操心了。”御鳳檀此時又十分溫和有禮,對待云卿的家人,他一直都是表現(xiàn)出最好最斯文的那一面,討好岳父岳母那是必須的。

    他剛說完,就聽到兩個胖乎乎的身影朝著他撲過來,大聲喊著:“姐夫,姐夫!”

    御鳳檀看見那兩個小胖墩,彎下身一手接住一個,那軟綿綿的奶香味頓時彌漫在身邊,他笑著在兩人的軟軟的發(fā)上摸了摸,“墨哥兒,軒哥兒好像又長高了�!�

    “是啊,爹說我們以后會長得比姐夫還要高呢!”墨哥兒也學(xué)著御鳳檀的樣子,去摸他的頭頂,謝氏扯了一下他的小手,“不要沒禮貌�!�

    墨哥兒撅著嘴,“我想摸摸姐夫有多高……”

    自從御鳳檀抓著兩個小家伙教他們喊姐夫后,這兩人是一喊一個順溜,不知道御鳳檀是男的緣故,還是很有小孩子緣,現(xiàn)在兩個小家伙更粘他,一見到就纏著要玩這個那個。

    “好了,給你們摸一摸,以后長的比姐夫還高。”他抱著兩個小家伙護在手臂上,低下頭讓他們摸,似乎覺得站的高高的很有趣,小家伙咯咯笑個不停,軒哥兒還好,墨哥兒還讓御鳳檀抱著他往上一丟一丟的,笑的口水流的衣襟都是。

    云卿看他一上一下的拋著,心都懸起來,趕緊喊道:“你還扔,萬一沒接到摔著了怎么辦?”

    “哪里會摔,連娃娃都接不住,我豈不是白混了。”雖然口中如此說,御鳳檀到底還是停下來了,墨哥兒估摸也笑累了,趴在他肩膀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嚕嚕的轉(zhuǎn)著,大概又在找什么好玩的。

    軒哥兒早在他們兩人玩的時候,就坐到一旁為他們準(zhǔn)備的小凳子上,拈著碟子里的糖糕塞得小嘴巴慢慢都是,手中還不甘寂寞的拿了兩塊。

    “軒哥兒什么時候這么喜歡吃點心了?”云卿瞧著他小嘴巴一鼓一鼓的,還朝著她笑,眼底都是憐愛。

    “自從長好了牙齒,就特別愛吃東西,你看,又去拈東西吃了,只要看到吃的就要跑過去�!敝x氏嘆了口氣,走過去給軒哥兒擦沾滿了點心屑的嘴巴。

    軒哥兒將手中抓的變形的點心伸到謝氏的面前,“娘,這個好吃,你也試試�!�

    謝氏看他那小胖爪子,輕輕的在上面咬一口,“娘不吃點心,娘看軒哥兒長得胖乎乎的像小白豬,這手肯定好吃�!�

    軒哥兒睜大了眼睛,使勁搖頭,“軒哥兒的手不好吃,一點味道都沒有,沒有點心好吃的。娘吃點心,很甜�!�

    謝氏好笑道:“還甜,再吃多點甜的,以后你和墨哥兒人家一看就能分辨出來了�!彼弥磷樱囍陀P檀玩的墨哥兒,對著云卿道:“瞧,現(xiàn)在一個胖一個瘦,倒也省事,一下就能辨認(rèn)出來誰是誰�!�

    云卿抿唇一笑,其實墨哥兒的眸色和軒哥兒也不一樣,他的偏淺,有點像琥珀色,但是比琥珀色又要深一點,“長大了就更好辨認(rèn)了,性格都不同呢�!�

    謝氏嘆了口氣,“可不是,我聽人說,雙胞胎的性格都不一樣的,農(nóng)夫人家的兩個女兒,一個文文靜靜的,一個就活潑的很,完全不同�!彼f著,卻是朝著云卿看了一眼,視線落在御鳳檀身上,低聲道:“他很喜歡孩子�!�

    “嗯�!痹魄潼c頭。

    謝氏看了一眼云卿的腹部,又朝著周圍擺放素凈的裝飾看了看,眸子里些微的惋惜,“好在你嫁過來也沒多久,遇到孝期守孝也沒人會說。”謝氏白皙的面容有著微微的黯然。

    早年為了給沈家添丁,沈茂找了那些妻妾,雖然現(xiàn)在兩人感情很好了,但是那幾年留下的磨痕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的。云卿端了一杯茶放在謝氏面前,望著謝氏深藍(lán)色的袖口繡著兩枝梅花,“這些還早,等過了明年再說。他許諾我,絕不再娶。”

    謝氏心內(nèi)一驚,面色卻是喜悅的,嘴角浮著一抹由內(nèi)至外的笑容,“那便好�!弊瞿赣H的當(dāng)然希望女兒幸福,一輩子和小妾爭斗,就算最后贏了,也談不上美滿了。她沒有過到的好日子,希望女兒能得到。

    云卿點頭,見御鳳檀抱著墨哥兒,軒哥兒到了另外一間屋子里去,知曉他是特意留下一片清靜的空間給她們母女說話。

    眼眸中漫上了柔軟的情意,他對于她一直都是如此體貼,有夫如此,還有何求。

    不過,她想起四皇子這一次的所為,散播流言,造謠生事,說到底還是針對她!沈家到底有什么東西值得他如此費心?

    她重生后私底下查了這么久,始終沒有摸到頭緒。再這么下去,始終是太過被動了,要是能先找到那樣?xùn)|西,把握了主動權(quán)在手上才好。

    思及此處,她朝著桑若望了一眼,桑若點頭,表示這里沒有其他人在。

    云卿整理了一下思緒,決定不再像以往那樣十分含蓄的問,而是挑了一個比較明白的方式,雙目望著謝氏溫柔的眼眸,細(xì)聲道:“娘,我們府中有沒有什么特殊的東西,意義非常重大,影響相當(dāng)深遠(yuǎn)的?”

    謝氏本在品著新端上的雪山淬羽,聞言,疑惑的轉(zhuǎn)過頭來,“為何你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云卿蹙著眉尖,“我聽到一些小道消息,說是曾經(jīng)有一樣的東西,流落在民間,而這樣?xùn)|西,很有可能就在我們沈家。它的性,甚至?xí)绊懙缴蚣业陌参�,所以女兒不得不問問你,若是有的話,還是及早處理的好�!�

    她說完,便細(xì)細(xì)的觀察著謝氏的表情,但見謝氏臉上充滿了疑惑,似乎不明白云卿說的是什么,目中露出思索之色,半晌之后,她突然抬頭望著云卿,目有異色……

    ☆、236

    第一更

    236第一更

    半晌之后,謝氏突然抬頭望著云卿,目有異色,語氣略微有些疑惑,不敢肯定地道:“若不是你今日說起,我倒是差點不記得了,當(dāng)初我父親也就是你外祖父,曾經(jīng)留下一個木箱給我,里面有許多東西都是他讓我謹(jǐn)慎保管,要代代相傳的。”

    云卿鳳眸一亮,“娘,那木箱現(xiàn)在可在府中?”

    謝氏見她神情急迫,應(yīng)道:“一直都在我那收著的,等著日后墨哥兒,軒哥兒長大后給他們的�!蹦鐑�,軒哥兒是男孩,他們是有傳宗接代任務(wù)的人,似這種家傳之寶,都是傳給男子。

    但是這并不是指謝氏薄待云卿,沈茂和她兩人給云卿的嫁妝中,便有十五個莊子和兩個沈家大商鋪子,良田數(shù)百畝,另外精致名貴首飾和寶石,不計其數(shù)。

    且不論這些,云卿也不在乎這些東西,她只想著那木箱里是不是有四皇子他們要找的東西,“那里面都是些什么,娘你可看過?”

    “自然是整理過的�!敝x氏想了想,“你也知道,外祖父是個文官,又好詩詞,所以那木箱內(nèi),大部分都是名人字畫,孤本絕版,不過,其中有一個東西,倒是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是何物?”云卿心頭有些緊張,苦苦尋找了這么久,是不是馬上就能在眼前揭開謎題了呢?

    謝氏將手中的茶水放下,柔美的面容泛著一層淡淡的疑惑,頭上簪著的珊瑚石蝙蝠壽字金絲釵也顫了幾下,“我在一個孤本詩詞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紙,那紙上什么都沒寫,倒是有一些古怪的線條。”

    古怪的線條?

    在云卿記憶里,外祖父是一個認(rèn)真嚴(yán)肅的人,他不像是那種會在紙上亂畫東西,然后夾在視為無比珍貴的收藏孤本之中,這不符合他的舉動就代表了這張紙定然有不同之處。

    “那張紙還在嗎?”

    謝氏點頭,“我本來是想扔了,可一想到底是你外祖父留下的東西,便又夾在了書中,就算是他隨手畫的,現(xiàn)在想看也看不到了�!�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所有的想念都藏在那遺物之中,便是一張紙片,也是一份思情。

    心中有感慨,更多的卻是一份理智,聽到紙還在,云卿心中松了一口氣,這張紙片,她覺得和四皇子苦苦尋找的東西,定然有著關(guān)系,“娘,這張紙可不可以拿給我?”

    提起已逝的父親,謝氏面上還有點淡淡的憂傷,然而到底年月已久,倒也不會如開始那般的傷痛,“那張紙便是你開始提到要找的東西嗎?可是真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不過一些橫七豎八的橫橫劃劃,比起墨哥兒他們在紙上涂抹的東西還不如呢�!�

    云卿目光深黑,“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娘說那紙?zhí)厥猓肽脕砜纯�,究竟有沒有什么疑點的。”

    見她雙眼里透出的光亮很堅定,謝氏雖然覺得奇怪,還是點頭道:“那好,等會我回府了之后,找出來差人給你送過來�!�

    “不�!痹魄涮鹧�,清華染玉面,鳳眸貴麗之中透出常人難以擁有的睿智,“此樣?xùn)|西太過,若是娘你差人送來,惹了其他有心人發(fā)現(xiàn),半路搶走豈不白費了�!�

    她站起來,蓮步款款地走到窗前,朝著外面的看了幾眼,但見漫天雪花連綿不斷,北風(fēng)呼呼,刮的人眼難辨前方景物,轉(zhuǎn)過頭來道:“今日雪大,再等一會,娘帶著弟弟們回去,我和御鳳檀一同送你們,然后進(jìn)一趟府,拿了東西再出來,如此不引人注目,那紙片東西不大,我放在身上,也沒有人看得到�!�

    事關(guān)重大,還是謹(jǐn)慎為上,四皇子的眼線如今還是緊盯著沈府,只不過有御鳳檀的暗探和云卿的警醒,屢次下手都失敗,接下來不知道他還會用什么手段,還是要小心為上。

    當(dāng)初在林中,他雖然在最后關(guān)頭射出一箭,可這并不能改變當(dāng)時死了二十名侍衛(wèi),和安初陽受重傷差點死掉的事實。至于在孤島上,云卿不覺得自己要對四皇子有一絲一毫的感激,當(dāng)時四皇子要殺她,是鐵一般的事實。

    給一個巴掌再賞一顆糖的把戲,對她沒有任何用。

    這次竟然又故意散播流言,想讓她被休憩,做個被人唾棄的女人,如此自私的男人,就算她知道他那一點虛情假意,他心中最愛的始終是他自己,在名利前途之前,女人只會是犧牲品。

    謝氏本還未覺得事情重大,見云卿如此慎重,倒有幾分上了心,“這事要不要跟你父親說一說,剛才娘聽你說,這件事影響不小。”

    想到沈茂,云卿垂眸想了想,“也好,你跟父親提一提,讓他多注意些,指不定人家找不到,就對著沈家下手,多多警惕些總是好的�!�

    在京城,比起揚州來要艱險百倍,謝氏心中是有數(shù)的,她又看著云卿日趨成熟,淡艷的容顏似水中花兒,霧中美月漸漸撤去了簾幕,越發(fā)顯得絕艷傾城的面容,想起京中最近流傳的流言,“外面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我看世子對你是真心好的,該解釋的時候就解釋,該軟一點兒的時候便軟一些,別要讓它們影響你們。”

    至于那發(fā)生關(guān)系的事,謝氏根本就不屑一問,她自己的女兒是什么性子,她是清楚的很的。絕不是那水性楊花,隨意與人亂來的性子。

    云卿站到她旁邊,笑道:“若是怕流言的話,如今我也不會在這里了。娘好好將弟弟們帶大,日后將我們沈家發(fā)揚光大才是,我看墨哥兒那性子,日后接爹的班是沒問題的�!�

    聽她轉(zhuǎn)移話題,謝氏曉得流言的事,云卿不想多說,而且看御鳳檀剛才的樣子,多半對于兩人是沒啥影響的,謝氏也寬了心,說到兒子,就跟天下所有母親一般,有說不完的話題,眉眼彎起來,眼角細(xì)碎的皺紋讓她更加的和藹慈祥,“可不是,當(dāng)初周歲的時候他就抓了個小算盤,現(xiàn)在你爹一抱著他,他就在那賬本上摸來摸去,賬本上的字教過他一回,下次就認(rèn)識……”

    云卿在一旁聽著謝氏,想起當(dāng)初母親是不是也曾這樣興奮開心的跟其他人提起自己幼時的事,心內(nèi)多了一層感動。

    又坐了一會,眼看天色不早了,于是云卿便吩咐了人準(zhǔn)備車馬,與御鳳檀一同送謝氏和墨哥兒,軒哥兒到家。謝氏又讓兩人在撫安伯府吃了一些東西,眼見天色已然灰黑,兩人才上了回瑾王府的馬車。

    “這么冷的天,我?guī)湍闼驮滥富貋砭涂梢粤�,你還出來跑什么�!币簧像R車,御鳳檀看著云卿抱緊手爐,不由責(zé)問道。

    云卿瞧了他一眼,她來送謝氏的時候,是沒有跟御鳳檀說到底是為了什么,眼下她懷中裝著謝氏拿出來的紙,但是不曉得要怎么跟御鳳檀說。

    她清楚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為重生的緣故,這張紙所涉及的東西,也是她前世經(jīng)歷推算出來的,若是現(xiàn)在茂然拿出來給御鳳檀看,會不會讓他覺得奇怪呢?

    雖然兩人感情十分好,可是對心愛的人說自己是上輩子的鬼魂投胎再生一世,這樣的話,也不是隨便能說出來的吧。

    就像她看過一出白蛇傳,白蛇修煉成人后為報答書生許仙前世救命之恩,嫁與他為妻子,開始兩人是夫妻和睦,恩愛似海,是鎮(zhèn)江市人人夸羨的美滿夫婦,可是當(dāng)金山寺的和尚法海知道白蛇的真相,告知于許仙,許仙卻都相信了,還在端午節(jié)給白蛇喝下帶雄黃的酒,逼得白蛇顯了原形,許仙也被活活嚇?biāo)馈?br />
    白蛇和許仙本也是恩愛夫妻,可再恩愛的夫妻,遇到鬼怪之事,也會發(fā)生變化。許仙那書生還躲在了雷峰塔,再也不肯與白蛇相見,逼得癡情的白蛇水漫金山,犯下彌天大錯。(《白蛇傳》各種版本都有流傳,許仙是好是壞,各位讀者見仁見智,作者不予評論他。此處只是表達(dá)女主的想法。)

    御鳳檀對她的情,她不懷疑,可這份感情是否能承認(rèn)鬼人之別,她不想,也不敢去試探。御鳳檀現(xiàn)在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不想去涉險。像這樣的秘密,她還是爛在心底一輩子吧。

    但是剛才她也看了那張紙,確實是毫無規(guī)律可言,但又隱隱透著一種古怪,不像是隨手亂畫的,若她一個人鉆研,也許花費時間很長,御鳳檀見多識廣,又心思頗深,說不定她能知曉。

    想到這里,云卿當(dāng)下做了一個決定,“是這樣的,娘剛才來府里,說是在清理外祖父的遺物時,發(fā)現(xiàn)一樣奇怪的東西。我素來知道外祖父為人嚴(yán)謹(jǐn),定然不會隨意處理珍貴孤本,更不會在其中夾雜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所以便跟著娘來取那東西�!闭f著,她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遞到御鳳檀的面前,“便是這個�!�

    御鳳檀看了她一眼,接過來。這是一張微微泛黃的紙,看得出是有一定年月了,質(zhì)地很好,是上等宣紙,這淡黃的色澤不是變色,而是它本來便是這種色澤,這等宣紙大都是用來做毛筆畫用,謝書盛是名儒,用這樣的紙倒是正常。

    只是……

    他的視線落在紙上的線條,就有些疑惑了,如同云卿所說,這線條毫無規(guī)律,或橫或縱,或平或起伏不定,就像是剛學(xué)拿筆的人兒在紙上胡亂涂抹一般。

    “這是在你外祖父的遺物中找到的?”如此凌亂的作品,實在是難以想象會特意保留在遺物之中。

    “嗯�!痹魄渥隈R車內(nèi),車頂?shù)牧魈K輕輕的晃動著,車內(nèi)夜明珠照亮整個廂內(nèi),她看著御鳳檀將紙張舉高,對著光線琢磨線條變化。

    狹長的眸子映在夜明珠下,光線柔和之中,瞳眸更多一層靡麗光華,修長的手指捏著紙張,御鳳檀輕蹙了修眉,慢慢的放下來,轉(zhuǎn)頭望著云卿,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像是有一種玻璃般輕透又璀璨的光芒,“這張紙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訴我嗎?”

    云卿是個行動派,很少去做無用的事,更別說會對外祖父的遺物里的一張多出來的紙張感興趣,還特意拿出來研究。

    云卿知道瞞他不過,她早就想好了對策,此時便輕聲道:“不是有什么秘密不可能告訴你,而是說出來怕你敢相信�!�

    “噢?”御鳳檀挑起長眉,聲音慵懶中加多了一層疑慮,伸臂將云卿摟在懷中,在她有點冰冷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笑道:“娘子還有什么嚇人的事情,快說給為夫聽一聽�!�

    大冷天的,窩在御鳳檀溫暖的懷抱里很舒服,云卿也不推就,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才慢慢地道:“你相信夢能預(yù)告現(xiàn)實嗎?”

    鬼神之說,御鳳檀一直都抱著旁而觀之的態(tài)度,但是看云卿面上認(rèn)真的表情,唇角一勾,“你且說說,看我信不信。”

    云卿知道他這就是愿意聽了,便接著將開始想好的說法說了出來,“我幼時曾經(jīng)做過一個夢,夢到我家在揚州,生意興隆,全家和睦,一片和樂融融的,然而有一天,突然就有人到了我家中,說是要尋找一個很的東西,那樣?xùn)|西的性決定了府中的生死,可是找啊找啊,始終都沒有找出那樣?xùn)|西來,那個人就發(fā)怒,說我家礙了他的事,下令一把火燒了全家,熊熊的烈火把整個沈府都燒了……”

    說著說著,云卿又想起前生那一幕,她匍匐在雪地里,懇求耿佑臣的救援,卻換來全府被斬的消息,剛重生的那些日夜里,她經(jīng)常夢到刑場上一片片紅色血液濺在雪地上插著的高高幡旗上,時時都會驚醒。

    御鳳檀敏感的察覺到懷中的人兒隨著敘述,身子也一點點的發(fā)硬,聲音也漸漸的發(fā)顫,那夢里面人們慘叫,驚惶的樣子,仿若就在面前一般,他抱緊了她,下巴在散發(fā)著暖香氣息的青絲上蹭了蹭,“別怕,這是夢,夢都是反的,有我在,不會讓人傷害你父母,你弟弟的,相信我�!�

    其實事情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此時的云卿早不是剛重生時的那一個,那股淡淡的檀香是她心神俱安的源泉,她靠在堅實厚實的臂膀上,瞳眸深邃,而嘴角卻揚起,“你也覺得是個夢吧,我也這么想的,可是你知道嗎?韋凝紫和謝姨媽在沒來我家之前,我就夢到她們了,結(jié)果她們就真的來了,還有陛下他們到揚州來,我也曾經(jīng)夢到過,這些都發(fā)生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上天在給我警示,沈家確實藏有某種至關(guān)的東西?”

    “聽你這么說,倒真是有預(yù)兆了……”修長手指在云卿的背上輕輕的撫摸著,御鳳檀的語氣柔和無變化,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一斂。

    他在尋找的那塊玉片,在沈家沒有找到,父王說過,那東西一定是在玉片之中,絕沒有錯,但是沈家又確實沒有。

    他曾認(rèn)為也許沒有在沈家了,轉(zhuǎn)而移向其他幾個目標(biāo),可是聽云卿這么一說,難道她曾夢到造成沈家全亡的東西,就是他要找的玉片嗎?那這張紙,是不是就是標(biāo)示玉片所藏之地?

    玉片之事,實在是太過危險,如今東西尚且未曾尋到,若是告訴卿卿,或許會給她添加不安定的因素,還是待他找到之后,再告訴她。

    一瞬間,御鳳檀做好了決定。在他心中,云卿的安全始終都是最的。

    像是感覺到御鳳檀一瞬間不穩(wěn)的氣息,云卿抬起眼來,正好對上那一雙似星海璀璨,廣袤無邊的長眸,在她沒看到的時候,御鳳檀已經(jīng)飛快的斂去那一抹詫異,留下的只有璀璨華麗,“所以,你懷疑這張紙,便是留下的線索?”

    “嗯。”云卿目光落在紙上,“這線條說亂,但是我卻覺得它是按照某種規(guī)律走的,只是我們一時沒發(fā)現(xiàn),才覺得混亂�!�

    御鳳檀也有此感,“待回去之后,我們再仔細(xì)看看�!�

    就在這時,前面?zhèn)鱽眙[聲,而馬車也停了下來,易勁蒼渾厚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來,“世子,前邊好似有人出了事。”

    御鳳檀掀開簾子一看,朝著前方望去,見一大堆人正圍著一個婦人抱著個孩子在哭,那孩子大概三歲左右,臉色發(fā)紫,像是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

    他放下簾子,吩咐道:“改道�!�

    易勁蒼剛想答是,卻聽里頭云卿清脆濃軟的聲音喚道:“等等�!�

    “怎么?”御鳳檀開口問道。

    云卿卻沒回答他,而是開口喊道:“易勁蒼,你去將那小孩手中攥著東西拿過來給我一看。”

    易勁蒼依言走了過去,那邊人員都急的如上了鍋的螞蟻,看他過去將小孩子手中的東西拿出,想要訓(xùn)斥,看只是不值錢的東西,又見他衣著氣勢不凡,眼巴巴希望他是能治好小孩的人。

    “世子妃,是兩根草�!币讋派n遞了過來,御鳳檀自己接過來,遞在云卿的面前。

    一般這樣的事,勛貴高門是不會管的,有同情心的也最多是請大夫去看看,不是心狠,有些時候不得不防著,御鳳檀便是這個心思,又怕草有不妥,干脆自己拿著。

    云卿對他一笑,仔細(xì)看了那草藥,見草徑細(xì)而直,葉子大約人的指甲大小,卻是葉緣肥厚,綠色的葉面上有著點點淺紫色的斑,好似蝴蝶的翅膀一般,每一根枝葉上,都是兩片葉子,聞起來有淡淡的香味,還有一點刺鼻的味道。

    “這是紫草。只怕那小孩子拿著玩,不小心把紫草的汁液弄進(jìn)了嘴里。他是不是呼吸困難,臉色發(fā)紫?”

    易勁蒼恭謹(jǐn)?shù)卮鸬溃骸笆堑�。”他心底不由的佩服云卿,光憑認(rèn)藥便能猜出癥狀,這樣的本事,是在朝廷登記了的坐堂大夫才能坐到的。

    那便對了,云卿看那小孩臉色越來越紫,對著易勁蒼道:“你讓他母親趕緊給他灌水,灌到肚子凸起來以后,再用筷子壓舌根催吐,如此反復(fù)三次而后,再趕緊抱去醫(yī)館讓大夫開幾副藥清毒,連喝七天后,毒性方可全解�!�

    易勁蒼轉(zhuǎn)告給了婦人,那邊母親看到華麗的馬車旁邊站著的是一個容貌美麗,穿著華貴的夫人,瞧著她面色和婉,笑容可親,一身雖然打扮的素凈,然而全身的氣質(zhì)高華,雍容大方,不似普通人。想著人家一個貴人也不必要害她的孩子,連忙喊了孩子的父親去取了水來喂,連續(xù)弄了三次之后,那小孩子吐的東西從開始的深紫色,到后來淺紫,再到清水,臉色也慢慢褪去了紫色,呼吸也平穩(wěn)了起來。

    御鳳檀望著云卿柔軟而清澈的眼神,柔聲問道,“是不是想起你弟弟了?”

    “嗯�!痹魄滠浡晳�(yīng)了,她本來是可以不管的,可是看到那小孩子手中拿著的藥草,還有那難受的模樣,總是有心于心不忍。生命的寶貴,就在于它的脆弱,和一去不復(fù)返。何況是還只剛來人間沒多久的小孩子呢。這也算是她在為弟弟們積德吧。

    “謝謝,謝謝夫人!”那兩夫妻看著兒子悠悠的轉(zhuǎn)醒,喜極而泣,對著馬車就跪拜了起來。

    看到孩子沒事了,云卿心中也放心些,提聲喊道:“不必謝了,日后多注意點,這種草的汁液可是有劇毒的,別讓小孩子碰�!�

    她說完,便準(zhǔn)備上馬車,然而眼角掠過街邊一道身影,鳳眸一深,迅速的轉(zhuǎn)過頭去。

    被雪覆蓋的街上行人寥寥無幾,樹木孤單光零的站在街道兩旁,路過的行人紛紛縮著頭,系著披風(fēng),圍巾,匆匆的趕著路,一切都很正常。

    御鳳檀伸手拉云卿,卻看她轉(zhuǎn)頭朝著右側(cè)望去,“看到什么了?”

    “剛才好像看到個熟悉的影子�!痹魄渖焓纸枇ι狭笋R車,將披風(fēng)脫下,朝著那邊又看了一眼,剛才她明明感覺到那邊有兩道強烈的視線朝著這邊射來,可當(dāng)她望過去的時候,只有一個迅速掠過的背影。

    但是……

    那背影給她的感覺有些熟悉,像是某個人,但是那個人,應(yīng)該不可能再出現(xiàn)了才對……

    ------題外話------

    你們猜,是不可能出現(xiàn)的誰出來了……

    稍晚會有第二更,求個月票,看我跌得多慘,大家給點動力哇,好讓醉醉去碼字……

    ☆、237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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