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行了,沒什么事不打擾你們倆了�!闭勳o初往屋子里看了看,很快便轉身離開。
才出了院子,還沒走回自己的房間,手機消息就進來了,
是談裕。
“這么晚,麻煩姐了�!�
“沒事,不麻煩,快早點休息吧�!�
她剛準備睡下,就收到了談裕發(fā)過來的消息,說叫她送東西過來。
送東西過來倒沒什么,還非要以她的名義,談靜初不太明白,但還是照做。
羅意璇拿著談靜初送過來的東西,很快去了浴室,沒多會兒里面就傳來了嘩嘩的流水聲。
談靜初送過來的洗漱和護膚用品很齊全,睡衣也是還帶著標簽全新的。
只是......是一件吊帶睡裙。
柔粉色,裙擺很短,將將遮住屁股,下面是一雙白且筆直的雙腿。
沒辦法在里面穿著胸衣,隔著不厚的布料,可以隱約看見身體的輪廓和模模糊糊的凸起。
雙臂,鎖骨都露在外面,對著鏡子,可以看見肩膀上下午被砸傷的痕跡。
已經腫了起來,變成了紅紫色,稍微動一下胳膊都疼得厲害。
羅意璇咬咬牙,拿著一邊掛著毛巾,浸了下熱水敷了一下。
因為是右肩膀受傷,根本舉不起來,只能靠著左手使用吹風機,吹了好半天才勉強把頭發(fā)吹了個半干。
折騰了好久,才出來。
臥室已經關了主燈,只留下了床頭的兩盞。
談裕處理完了最后一點事,放下手機,抬眼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羅意璇,手上動作一滯,緊隨而來的是直沖頭頂的熱血。
麗茲酒店那天,他沒去仔細看就別開眼。
而現在,此時此刻,她穿著薄薄的吊帶,玲瓏窈窕,肌膚像是落雪一般細膩白凈。胸前朦朧的起伏,小巧的凸起,這樣欲遮還羞的站在他眼前。
視覺感官的刺激一下拉高,遠遠比之前更惹人。
發(fā)梢還在滴著水,暖昧的燈光落在地板上,安靜得讓人心慌。
羅意璇放輕腳步,走到了談裕的床邊,猶豫了一下,最終掀開了被子的一角,背對著談裕,坐在了床上,還不敢躺下。
談裕的余光追隨著她,她轉身坐下的那一瞬,他瞥見了她肩膀以及后背上的傷。
又紅又紫,看著就很嚴重。
談裕的房間做了全套的地暖,空調還開著,即使是穿著小吊帶,也并不冷。
羅意璇坐著,動作停滯了半天,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準備鉆進被子躺下。
談裕突然伸手拽了下她受傷那側的胳膊。
疼痛從肩膀傳來,羅意璇毫無防備,被他這樣拉了一下,盡管談裕也沒用多大力氣,她還是疼得忍不住叫出聲。
神經一下子被刺激到,她緊緊地皺眉,順著談裕的力氣側過身,抬起頭,看向他。
“今天下午去哪了?”
談裕手上的力氣加重,捏住她的胳膊,叫她不得不完全轉過身。
命名昨晚參加晚宴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工作呀。”
羅意璇不敢使勁,因為越是和談裕別著勁兒,越是疼得厲害。
談裕目光從她紅腫的肩膀移開,落在她略有些委屈的臉上。
大概是過了幾秒,緩緩地松開了她的手腕。
“客廳的柜子下面,自己去拿過來�!�
“拿什么?”
羅意璇皺皺眉,她都這樣了,談裕還使喚她拿東西。
但又不能從,她起身,走到客廳的柜子前,打開了柜門。
里面是醫(yī)藥箱。
羅意璇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談裕叫她拿的是醫(yī)藥箱。
提著藥箱,又重新回到了臥室。
她光著腳,站在床邊,進退兩難。
“給......給你�!�
“給我?”談裕抬頭,斜睨了她一眼,見她不吭聲,又開口,“過來。”
提著藥箱,羅意璇走到了談裕眼前。
“打開。”
“紅花油,找出來�!�
談裕說一步,羅意璇做一步。
因為傷在肩膀連著整個后背的地方,她只能看見一點點,涂藥不方便得很。
紅花油攤在手心,總是不能精準地按在受傷的地方,折騰了半天,藥油流得到處都是。
談裕就坐在床邊,看著她,藥油也落了幾滴在他睡衣上。
羅意璇察覺到,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下意識看向他。
紅花油的氣味很沖,彌漫在空氣中,格外明顯。
談裕并沒生氣,只是沉默了幾秒后,很淡地開了口。
“坐下�!�
“嗯?”
羅意璇剛剛就是坐著的,只不過是坐在床邊。
談裕側過身,目光落在地上。
她大概會意,咬了咬牙,從床上起來,然后坐在了他腳邊。
地上鋪著很厚很柔軟的地毯,并不冷,也不硬。
她背對著他,微微低著頭,彎著背。
脖頸處有溫熱的觸感,她感受到他伸手撥弄開了她的頭發(fā),脖子的位置一涼。
紅腫的位置很大一片,應該是被砸了,或者撞了。
談裕盯著那片紅紫,眸底黯淡了幾分。
這么嚴重,從回老宅到現在,她竟然一聲不吭。
還真是夠能忍的。
談裕將紅花油倒在手心,然后仔細搓熱,蓋在了她紅腫圓潤的肩膀上。
因為不悅,心里有怨氣,手上也用了些力道,完全沒憐惜。
身下的人輕哼了一聲,放在吊帶裙邊的手攥了起來。
談裕察覺到,但依然沒留情。
還知道疼。
紅花油就是要稍微用力一些,揉開了傷處才行。
疼痛感,燒灼感,混在一起從肩膀蔓延至整個手臂、后背。
羅意璇疼得下意識想要躲開,卻背談裕攔著,躲不掉。她只能默默承受,皺緊了眉,攥著裙角,眼眶跟著熱了起來。
她嚴重懷疑,談裕是在報復她。
這藥不如不上!
就這樣,煎熬地過了七八分鐘。
肩膀整個都變得因為疼痛滾燙得如同著火一般,羅意璇的額頭也出了一層汗。
談裕收手的那一刻,她也跟著泄了氣,雙手撐著地毯,長長地舒了口氣。
抽了一張濕巾紙,談裕擦干了手。
身下的人正準備起來,顫顫巍巍地撐著地面。
他俯身,阻止了她的動作,順勢輕撫上了她的臉頰,將她扭過來,讓她朝著自己,微微仰起頭。
11.俯視
羅意璇任由他擺弄,但還是嚇了一跳。
坐在他身邊,半轉過身子,手上的那只胳膊自然地搭載了他的膝蓋上。
下巴被他的手拖住,不能亂動,只能直視著他。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還是沒來由的緊張。
一天之內,她被這樣強制著親密靠近兩次。
大概是因為剛才太疼了,那雙嫵媚的雙眼上蒙了一層淡淡的淚水,看起來楚楚可憐。漂亮的小臉也出了些汗。
他俯身看著她,目光凝重又意味深長。
她看不透。
談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莫名其妙,就想要看著她疼起來,想讓她狠狠記住。
以后好叫她難受了也得知道說出來,而不是這樣一言不發(fā)。
那雙眼睛,和八年前,在學校里見到時,并無半分差別。
是那種圓潤又溫柔的杏眼,眼尾微微挑起,睫毛很長,仰起頭時有自然地弧度。
只是比起從前的恣意明媚,現在的這雙眼里,多了些冗雜和晦暗不明。
這八年,他總是會想起那天下午,想起她站在水池邊,想起整個校園燦爛溫柔的晚櫻,大片大片的,惹人心醉又艷麗的粉。
春光明媚,風也細膩。
他無數次地想,要是時間就定格在那一刻,該有多好。
這樣他就不會見到后面她和談敬斌在一起的模樣,也不會感受到她厭惡鄙夷的目光。
可盡管被她看不起過,盡管她也就單單只是給他過那么一點點微末的關心,他還是不可自拔。
他很難分清楚,他對她這些情感到底都包含著什么。
只要細究著想下去,就會伴隨著過去大量痛苦煎熬的回憶席卷而來。
呼吸都快要不能繼續(xù)下去。
羅意璇的鼻翼微微起伏著,看著談裕愈漸冷下來的神色,隱隱約約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想做什么,她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只能順從。
他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微微蹙著眉,什么也不說。
可越是不說,就越是讓人心慌。
就像是風雨前的寧靜。
她也望著他,好久好久。
終究沒忍住,輕輕眨了下眼。
剛剛還框在眼里的淚水伴隨著眼皮的開合抖落出來,一顆很小的,但卻熱熱的淚珠掉在了他的手上。
談裕的心一滯,出神了幾秒。
原本即將要翻涌而出的那些糟糕的情緒,被這一滴淚陡然打斷。
最終他放開了手。
羅意璇被松開,摸著地毯,好久才起身。
熄了燈,偌大的床上,他們各自占據一角。
羅意璇的肩膀傷了,也不能平躺著睡,只能側臥。
感冒還沒好,她緊緊地裹著被子。
沒有睡意,滿腦子都是剛才他幫著她抹藥,然后捧著她的臉,長久凝視的畫面。
談裕的手指生得很好看,掌心也總是溫溫熱熱的。
好像是錯覺,剛剛被他揉搓的位置,還有著滾熱的觸感。
只要一閉上眼,就是他靠近的臉,和那雙漆黑的眸子。
她實在是看不透,看不透談裕的所思所想。
他對她,向來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她突然覺得很悲哀,自己已經淪落到這種,任人擺弄,連緣由都要不能問一句的地步了。
對于談裕來說,她是什么呢?
未婚妻?以后的談太太?
大概都不是。
枕著胳膊,羅意璇又一次閉上眼,無聲地嘆了口氣。
背后,有輕微的響動。
羅意璇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了腰上有很輕的觸感,以及頸間熱熱的呼吸。
黑暗里,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
她的背僵直,完全不敢動。
談裕的手搭在她腰間,從后面抱住她,將頭埋在了她的頸彎里,過程中還碰到了傷處,引得她不自覺哼了與一下,聽在談裕的耳朵里尤為撩撥。
同睡在一張床,誰也很難保證不發(fā)生點什么。
羅意璇雖然早就沒了所謂,但真的要干什么的時候,她才發(fā)覺自己并未做好準備。
緊張得心快要跳出喉嚨。
談裕能明顯感覺到懷里的人在輕顫,又故意挨著她敏感的地方蹭了兩下。
頭發(fā)這會兒已經干了,但還是可以感受到隱隱的潮氣。
他貼著她的皮膚,一瞬間,心也亂了。
沐浴露淡淡的香氣,此刻像是催情香。
談裕沉重地呼吸了兩下,懷里的人也跟著抖得更厲害了。
明明只是貼著她,抱著她,其余什么都沒做。
不止羅意璇,談裕也一樣緊張得不像樣。
只是,他向來裝得很好。
就像外界所有人都覺得他是風流場的�?�,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勾勾手指圖個新鮮,隨便玩玩,卻只有他和那些當事人知道,不過都是逢場作戲,是他隱忍上位這些年,留下習慣和偽裝。
現在,也不想改,繼續(xù)裝下去也無妨。
在外面,挽手,摟腰怎么都無所謂。
一旦沒了觀眾,他就會冷漠到極點,反感所有人碰他。
不止身體,包括他的衣服,日用品。
以前有個姑娘,私自熨了他的襯衫。
那件襯衫,當天就被談裕交代于媽扔掉了。
他禁欲得好像不像個正常人,除了面對她的時候。
哪怕她只是給他系扣子,只是給她涂藥,只是望著她漂亮的眼睛,他都好像個控制不住自己的毛頭小子一樣。
鬼知道那天,在麗茲酒店,看著他一絲.不掛站在自己面前時,他是怎么忍過去的。
呼吸漸漸平緩下來,想象中的一切都沒有到來。
止步于此,談裕只是這樣環(huán)抱著她,把頭埋在她頸窩,便不再動了。
羅意璇的手無處安放,輕輕地折騰,想要挪開,被談裕捉住,緊緊地握著。
他的手掌很大,很暖,包裹著她冰涼的小手。
其實,很舒服。
“我感冒還沒好�!绷_意璇用沉重的鼻音提醒著談裕,容易被傳染。
“睡覺�!闭勗4鸱撬鶈�,不為所動。
這一晚,他就這樣摟著她。
他們,相擁而眠。
豎日,再醒過來的時候,房間里只剩下羅意璇一個人。
她艱難地爬起來,揉了揉眼睛。
一想起昨晚的事,心里便有種異樣的情緒涌動。
訂婚的消息一公布,靈越就收到了云想的第一筆投資。有關于這一點,談裕很守信用。
既然如此,她也會履行好自己的義務。
她理解的是,談裕畢竟是個男人,總歸是有需求的。
但為什么后面他停了下來,什么也沒做,她便不得而知了。
肩膀和背上的疼痛還在,但是昨天用紅花油揉了那么久,里面的瘀血紅腫都被揉開了,當時雖然疼得難以忍受,這會兒倒是好多了。
羅意璇下了床,趕緊洗漱,準備出發(fā)去活動現場。
活動是在下午三點多,原以為今天在現場還會看見柳樂晴,沒想直到活動快開場,竟然沒見到她人影。
“今天柳樂晴沒來?”
“是啊,我也以為他今天肯定會過來。”周藝想起昨天的場景,轉頭問了句,“昨天上藥了沒?嚴不嚴重?”
“沒事,已經上藥了。”羅意璇也沒再追問,又撿起手上的活兒,忙了起來。
談裕一大早就離開了老宅,出臥室的時候,羅意璇還睡著。
他朝著床上看了一眼,跨出房門,交代了下面的人送新的藥之后就去了公司。
進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丁芃文。
“去查一下,昨天萬華書坊的活動現場,到底怎么回事?”
沒過多久,丁芃文就回了消息,把昨天現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談裕。
“知道了�!背林樎犕�,談裕也沒說什么,掛掉了電話。
大概是中午的時候,他打了個電話,然后一整個下午都在處理工作。
直到天色暗下來,才起身。
沒叫司機,談裕自己開車,直奔目的地。
Moon酒吧,最大的包廂。
談裕推門進去的時候,沙發(fā)上已經坐了不少人,都是京城上下他們這一輩的。
“呦,來了!”喻衍洲端著酒杯,瞧見談裕進來,趕緊招呼,“今天怎么想著攢局,以往我們喝酒,你不是不都不來的嘛?咱們三少,現在可是有婚約的人�!�
“說得好像你沒有一樣�!闭勗R膊唤忉�,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那倒也是�!�
喻衍洲去年就和文紫嘉定了婚約,就等著她從法國畢業(yè)學成歸來,兩家就要準備結婚的事。
話又說回來,以前的喻衍洲是個不讓明家小公子的風流浪子,對家里安排的相親是能應付就應付,而文紫嘉又是出了名被寵壞的嬌氣小姐,是他最討厭的姑娘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