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各懷心思
半夏眼見陳佑安的臉緩緩湊上來。
冰涼如水的眸子上是長長的睫毛,根根看得分明。
“王爺……有人……”
半夏低聲提醒,試著推開陳佑安,又擔心激怒面前這位陰晴不定的主。
不過這張臉,倒是長在半夏的審美點上,半夏不由多看幾眼。
落在旁人眼里,半夏的手放在王爺?shù)男靥派�,加上這眼神。
別有一番春色。
陳佑安揮一下手,一旁的秦嬤嬤招呼所有人退到屋外。
攙扶陳佑安進來的仆從琴白、棋白把門關上,屋內只剩兩人的呼吸。
大紅的喜燭,爆燭花的聲音格外響亮。
這聲音提醒半夏,掙脫曖昧的姿勢,麻利地跪在地上。
陳佑安見狀欠身做正,撩一下衣擺,手里把玩著腰間的玉佩,眼底盡是玩味。
“王爺,奴婢除了會包扎傷口,還懂藥理,也會診脈,我還會算賬,還會……”
半夏拼命地想老板對打工人的需求,卻沒意識到。
這些技能不是小丫鬟能學到的。
“會得真多!”
陳佑安的眸子縮了一下,捏緊玉佩。
王爺?shù)穆曇艉茌p,可入了半夏的耳,像晴天炸雷。
半夏止言,琢磨著接下來的話該如何說。
她仰起頭,迎向那雙讓她不敢直視的眼,抬起手發(fā)誓。
“王爺,從今往后,半夏便是王爺?shù)娜�,供王爺差遣。只是……�?br />
陳佑安在半夏那雙丹鳳眼里探尋著,半夏生出些許勇氣繼續(xù)道。
“我的意思是,為王爺分憂,成為做事的人,而不是床笫嬌娘�!�
“哦”,陳佑安停住把玩玉佩,“床笫嬌娘?”
陳佑安站起來伸開雙臂,“寬衣�!�
這是以退為進嗎?陳佑安覺得還需要再試試。
只要把這個女人留在身邊,總會露出馬腳。
畢竟女子做間客,最便捷之路就是用美人計。
半夏不知道陳佑安的心思,只當是老板的考察。
她站起來,雙手環(huán)住陳佑安的腰,解開腰帶,解開衣衫扣子。
半夏頭一次解男子衣袍,讓她心下難免慌亂。
寬衣動作也顯笨拙,她感覺到王爺?shù)牟荒蜔?br />
陳佑安開始還抱著戲弄的心思,低頭睨著半夏。
看著半夏慌亂,他很受用。
等到半夏脫掉他的外袍,那指尖似有若無的觸碰。
陳佑安的身體莫名地發(fā)燙。
他趕緊上手,胡亂把其余衣衫脫掉,躺在床上不看半夏。
這么多年不讓人入臥室服侍,如今不習慣被人伺候。
陳佑安找到自己煩躁的合理性,平復心情。
陳佑安閉眼假寐,心思一刻都沒停下來。
按間客的標準和套路,這位的確不夠主動。
可他一想到,那晚半夏拔箭的沉著,篤定半夏是經(jīng)過這方面訓練的女子。
或許這是一個特別的間客,因為他本就是特別的王爺。
陳佑安一想到自己的特別,生出傲嬌的歡喜。
對,就算太子再派幾個美人間客,又能奈我何。
半夏看到陳佑安躺下安寢,心內狂喜,長舒一口氣。
果然把王爺當老板,有效。
“過來�!�
半夏剛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便聽到陳佑安的聲音。
這,怎么沒完了?
半夏知道已無退路,那便閉著眼睛朝前走吧。
路都是走出來的,何況這張臉,這身材夠養(yǎng)眼,誰怕誰�。�
半夏給自己壯膽,床倒是很大。
陳佑安翻身睡到里面,半夏蹭到床邊,挨著床邊和衣而睡。
兩人中間還能睡一個人。
陳佑安調動五官觀察半夏的下一步舉動。
可不一會兒就聽見半夏睡意沉沉的呼吸聲。
他翻身坐起來,俯下身體逼近半夏,想確認半夏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半夏這一天的體力和腦力都消耗到了極致,躺下就抵擋不住困意。
剛要入夢就感覺到危險。
睜開眼睛,一張冰塊臉,半夏一激靈,周公嚇跑了。
“你,你……做什么?”
半夏問完,臉騰一下紅了,這個姿勢問這個話實在是多余。
陳佑安看到半夏臉紅,心里生出促狹意。
“躺在一張床上,你說做什么?”
半夏不敢再看陳佑安的臉,干脆閉上眼睛。
雙手抓緊身下的床褥,雙眉微蹙,薄唇抿緊緊的。
半夏學中醫(yī),對男女之事自然知曉。
上大學到研究生,周圍的人也見多了。
只是,她覺得應該發(fā)乎情,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被逼無奈。
陳佑安看著半夏,嘴角不經(jīng)意間上揚,捏了一下半夏的腰,便自顧自睡下了。
“��!”
半夏不防備被捏了柔軟的地方,直接脫口而出。
這一聲讓門外伺候的眾人,足以浮想聯(lián)翩多日。
半夏等了良久沒有動靜,瞇著眼觀察,才發(fā)現(xiàn)陳佑安已經(jīng)翻身睡去。
她終于放心,打了一個哈欠,翻身睡去。
陳佑安還是睡不著,身邊躺一個人,他不習慣。
他微閉著眼睛,想著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
陳佑安不相信是巧合。
那晚,他在太傅家飲宴,趁機想潛入密室,不承想被機關所傷。
緊接著,便遇到半夏,這女子包扎處理傷口的手法,太過嫻熟。
他以為是太子派來的間客,沒想到是蘇尚書家的內宅丫鬟。
陳佑安是穆清帝的庶長子,母妃出身寒微,是跟隨父皇長大的貼身婢女,做了通房。
皇后還沒嫁給父皇的時候,他就出生了,父皇登基,他便是大皇子安親王。
皇后的兒子,當今的太子排行老三,二皇子也是皇后所出,只是在襁褓中便夭折。
是以,太子出生更顯貴重。
陳佑安從記事便知,不能比太子能干。
如今的他,是京城最浪蕩的王爺,整日混跡于風月場所。
可皇后和太子還是步步緊逼。
這一次,娶天煞孤星命的蘇婉若,也是皇后暗中推波助瀾。
他便順勢加一把火,給自己沖喜,倒是打消了皇后和太子的猜忌。
當初把半夏送回去,也是為了試探其身份,沒想到她真被打得很慘。
陳佑安要四個通房丫鬟也是有意為之,就當還這小丫頭的救命之恩吧。
他發(fā)覺身邊的小人似乎動了動,轉頭看半夏蜷縮在一起。
屋內雖暖畢竟是寒冬。
陳佑安遲疑片刻,把一床錦被扯開蓋在半夏身上。
冬夜漫長,陳佑安到五更天才睡著。
清晨,秦嬤嬤帶人在門外請安伺候洗漱,兩人驚坐起,四目相對。
陳佑安封王開府后,第一次睡過了頭。
門外琴白也連聲喊王爺,看樣子隨時要闖進來。
陳佑安應了一聲,不讓人進來。
半夏發(fā)現(xiàn)身上多了一床被子,趕緊起身,攏攏頭上的碎發(fā)。
陳佑安穿著里衣看著半夏,隨手拿出一方白帕子遞到半夏面前。
半夏迷惑地看著陳佑安。
陳佑安確定半夏不知道干什么,便抓住半夏的手,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一把匕首。
半夏的手下意識掙扎往回縮,想張嘴呼救。
“別出聲�!笔制鸬堵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