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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不讓他們視頻,而是讓他們聊幾句天。
陸離在電話那頭問:“帥帥,你聲音怎么那么�。俊�
“嗯……發(fā)燒了。”
“那得好好養(yǎng)身體。對了,聽說你傷了人,是用啤酒瓶砸的?”
林馳帥虛弱地睜開一只眼,看了看李查德。
李查德穿得西裝革履,倒看不出受傷的樣子。
“我喝醉了,我也不太清楚……”
兩人又聊了幾句,方才掛斷電話。
林馳帥喘了幾口氣,才歇夠了開口:“你……受傷?”
李查德嘿嘿一笑:“還好�!�
想了想又補充,“主要那酒,好。太可惜了,心痛!”
林馳帥說:“我看看……”
李查德說:“餐廳都打掃過了,那酒也收拾好了,沒法看了�!�
林馳帥呼哧呼哧地粗重喘息,半晌說:“不是……是你的傷�!�
李查德哦了聲,緩緩擼起袖子:“哎,你看�!�
林馳帥艱難地半抬起頭,然后瞇起眼睛。
只見對方白花花的手肘上,貼著兩塊創(chuàng)口貼。
林馳帥只覺眼前一黑,后腦勺重重砸在了枕頭上:“去……去你媽的�!�
“哎,你不要說臟話嘛。這件事其實是個誤會,我也是個受害者,我還被老板批評了�!�
林馳帥只覺得自己要死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自己要是真的病得快死了,爸爸會出現(xiàn)嗎?
要是爸爸真的肯出現(xiàn)……哪怕是自己死了,也會他媽的含笑九泉的……
就怕黃泉路上,買一送一,兩命同歸西,便宜姓陸的死老王八。
林馳帥迷糊想著,那手機又響了。
李查德看一眼手機屏幕,就把來電給切了。
林馳帥問:“你干嘛?”
李查德說:“哦,不是陸少爺?shù)摹!?br />
林馳帥問:“誰?”
李查德?lián)u頭:“老板說我不能亂說話�!�
林馳帥抓住李查德的衣領(lǐng),艱難地掙起來:“你知道……我跟陸離什么關(guān)系嗎?”
李查德睜著眼睛:“兄弟?”
林馳帥翻了翻白眼。
李查德又問:“情敵?”
林馳帥力盡,又緩緩地滑落下去。
李查德嘆息一聲:“我知道……是情人嘛……陸少爺說情話還是很露骨很有情調(diào)的。我雖然只聽清一兩句,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你再作……我叫他收拾你。”
李查德咳了聲:“我的工資是老板發(fā)的�!�
林馳帥啞聲道:“一年只一瓶拉菲,他好意思……我給你十瓶�!�
李查德眼睛一亮:“真的�!�
林馳帥昏昏沉沉地點頭。
李查德說:“有兩個人打得很頻繁。一人來電署名是猴子,另外一人是喜當哥�!�
林馳帥有些激動:“給我回撥猴子……哦不,喜當哥!”
猴子太蠢,只怕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只能寄希望給宋瑾瑜了。
雖然宋瑾瑜畢竟是外人,自己跟他也說不上多熟……而且他別有所圖。但他好歹也有些智商……
他覺得……跟陸離說,已經(jīng)不靠譜了。
他得自己給自己找個后路。
李查德卻已然將手機收了起來:“我已經(jīng)把來電話的人告訴你了。記得十瓶拉菲�!�
作者有話要說:秒盜神馬讓擼主很傷心,能不能給我留個三章不要秒盜?
☆、死局
林馳帥忽然將手搭在對方手腕上。
他因高燒而導致皮膚十分燙,烙在李查德手腕上激得他不禁一抖。
林馳帥對著他嘞嘴一笑:“陸欽要是知道你接受我的賄賂……會怎么樣?”
李查德霍然站起:“什么怎樣樣?我可什么都沒干?!”
林馳帥嗤笑:“你容許我打電話給候俊�!�
“候俊是誰?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馳帥將手搭在自己額頭上:“嘴巴在我這里,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關(guān)鍵看陸欽信不信�!�
李查德忽然哀聲說:“哥,你饒我一條命吧……”
林馳帥睜開看看著他,眼神意外地很亮:“如果你幫我,我能保證你沒事……反之,你會死的很慘。我是說真的。”
李查德遲疑許久,直到腦門沁出一層汗,才顫巍巍地問:“真的?”
林馳帥伸手:“把手機給我�!�
李查德沒辦法,只得將手機遞給他:“拉菲……別忘了�!�
林馳帥將手軟綿綿地覆在手機上,然后深吸一口氣――
陸欽活在夢里――正兀自瘋癲得厲害,而他要將他的美夢戳破。
林馳帥在幾天后,終于退了燒,緩過一口氣來。
陸欽大概也知道了之前的襲擊著實是一個笑話,竟也不限制林馳帥的自由了。
林馳帥走到了甲板上。
陽光很好,甲板上有船員正在操控著工具進行深海打撈。
在甲板的盡頭處,放著一張老爺椅。陸欽正躺在上面,一邊曬著太陽,一邊監(jiān)視著打撈的進程。
老爺椅晃悠悠的,陸欽半瞇著眼睛,鬢角斑駁,而輪廓深刻。
他是個長得很有氣度的老頭子,雖是年紀大了,還是很好看的。
可惜……心里卻太狹隘了。
林馳帥心里默默吐槽著,走近他,然后蹲下。
耳邊是風聲,海浪聲,船員們嘰里咕嚕的交流聲。
陸欽睜開眼,輕聲問:“來曬太陽?”
林馳帥說:“來看看你�!�
陸欽笑一笑:“上次委屈你了。”
林馳帥很無所謂:“沒關(guān)系,反正已經(jīng)委屈慣了�!�
陸欽皺眉,說:“你應該多休息一下。”
林馳帥站起,雙手插著口袋,看著不遠處的船員,和遠處海面上其他幾只搜救船,忽然問道:“有進展嗎?”
陸欽沉默不語。
“那我躲起來就是不見你的爸爸,哦,當然是你堅持那么認為的,有什么動靜嗎?”
陸欽緊抿著唇,臉色隱約之間已變得鐵青。
林馳帥正想繼續(xù)刺激他,船甲那邊有人遠遠地跑來。
原來是李查德。
李查德大口喘著氣,躬□低聲對陸欽說道:“希臘那邊有消息�!�
陸欽立刻站起,臉上放出異樣的光,像是極其期待,又像是莫名恐懼:“什么?”
李查德靠近說:“說是新打撈出來的一批飛機殘骸里頭,發(fā)現(xiàn)了幾只保存尚好的行李箱�!�
陸欽一愣:“真的?”
“據(jù)說是什么合金打造的密碼箱,所以沒被完全摧毀�!崩畈榈骂D了頓,“聽說是林老先生的遺物�!�
陸欽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李查德臉上:“狗屁!”
李查德被打得昏頭轉(zhuǎn)向,幾乎啃了個狗□。
陸欽用手指點了點他,語氣十分凌厲:“再說這種狗屁話,別怪我把你扔進海里!”
李查德捂著臉,一個勁地點頭:“是是是……”
陸欽站起,向停機坪快速走去。
李查德捂著臉連忙跟上。
林馳帥亦緊跟在他身后:“我也去�!�
陸欽轉(zhuǎn)過頭看他,眼中帶著凌厲。
林馳帥攤手道:“我也想看看爸爸留下的東西……放心,我不跑。況且我能跑到哪里去,對不?”
陸欽點頭。
三人一齊上了飛機。
林馳帥瞟了眼李查德,遞了瓶冰凍的礦泉水,示意他敷臉。
李查德十分感動地接過。
林馳帥看著他,目光卻直接越過他,透過窗戶,看向蔚藍的天空:“我小時候,常被我爸揍,王媽就拿著冰凍過的礦泉水瓶給我敷,效果挺不錯。”
陸欽終于微微露出點笑意,是那種從眼底泛起來的漣漪:“那是因為你太皮了�!�
林馳帥自我評價道:“那是因為我不皮,我爸就直接忽略我……在他眼里,陸離好像才是他親兒子似的。”
陸欽笑意逝去,又重新顯出層層的陰霾:“說胡話。你爸爸自然是最疼愛你的�!�
林馳帥側(cè)過身去,將視線直直地盯住陸欽的,露齒一笑,十分皮笑肉不笑:“最疼我……最愛你�!�
陸欽手一顫,眼中是震驚悲慟,啟唇想說話,抖著唇半天,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李查德在一旁垂著頭,用臉使勁貼著礦泉水瓶,一臉我什么也沒聽到的表情。
直升飛機盤旋許久后,降落在一艘巨大的艦艇上。
陸欽迫不及待地走下來,后面兩人亦緊跟著。
有金發(fā)碧眼的洋人迎上來,李查德上前跟對方交談著。
然后那洋人帶著他們往倉庫里走著。
李查德回過頭解釋:“希臘人把東西放在倉庫了�!�
幾人被帶著走進電梯里。
那船內(nèi)部十分巨大,九曲十八彎。三天坐著電梯直接落在最底一層,然后電梯門緩緩打開。
再走幾步便是倉庫了。
倉庫兩邊是荷槍實彈的警衛(wèi),筆直地站立在一旁。
那個希臘人在門旁的感應磁口一刷工作卡,倉庫的門緩緩打開。
一股腥濃的海水味撲鼻而來。
幾個工作人員正圍在一堆金屬殘骸邊上,做著研究檢查。
那洋人示意跟他們繼續(xù)走,又刷開一道門,幾人才見到了那只保存不易的箱子。
洋人指著其中一只箱子的一角,低聲說了幾句洋語。
李查德殷勤地翻譯:“他說這箱子底部,刻著林老先生的名字�!�
陸欽聞言,微微俯□,低頭看去――的確,一個模糊不清的“林”字,鐫刻在上面。
陸欽低聲問:“能帶走嗎?”
李查德翻譯過去,問那洋人,然后對著林馳帥說道:“洋人說,必須要遇害人的直系親屬簽字,才能將遺――”他說到這里,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呸,看我這張臭嘴,老板你不扇我自己也得扇!只有林先生簽字了,才能將東西領(lǐng)走�!�
陸欽嗯了一聲,對著林馳帥說道:“簽字�!�
林馳帥卻走到了另外一個隔離柜前。
他瞇著眼透過透明的玻璃,看著里面的東西。
李查德隨著洋人嘰里咕嚕的聲音解釋說:“這是其他的行李箱,已經(jīng)被毀壞得差不多了……這次撈到的是飛機的儲存?zhèn)}。東西大部分已經(jīng)亂灑在海底,只是這片海域并不深,海底地勢也比較平緩,所以都撈起來還算方便�!�
林馳帥嗯一聲:“簽字吧�!�
在林馳帥做了登記后,幾人才將箱子領(lǐng)走。
其實這是一件十分清楚的事情了。
既然一個人的行李出現(xiàn)在了這架飛機上,那么這個人,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陸欽一路上顯得十分躁動,他不斷將視線落在那口箱子上,手心里全是冷涼的汗水。
陸欽掏出張巾帕,擦了擦手心,緩緩開口:“帥帥,你說……他特意造這么個結(jié)實的鐵盒子,在里面究竟裝了什么?”
林馳帥笑著說:“最重要的東西唄。”
陸欽亦笑,眼中郁郁一片陰沉:“是產(chǎn)權(quán)書之類嗎?……倒裝了一整個箱子�!�
林馳帥嘖一聲:“你打開不就知道了�!�
陸欽卻不再說話,也沒有任何要打開的想法,只又問道:“你說,他明明人沒有上飛機,卻把箱子送到了飛機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馳帥笑得愈冷:“說明之前他沒上飛機之類的,都是你在意淫�!�
陸欽把臉一沉,怒喝:“放屁!”
說著霍然站起,但他身材高大,頭狠狠頂?shù)搅孙w機艙頂上,發(fā)出一聲撞擊聲,直升飛機幾乎也跟著抖了一抖。
李查德激動地上前勸架,拉住陸欽:“老板你沒事吧?老板您先坐下,咱有事慢慢說�!�
陸欽一把將他甩落:“滾!”
李查德委屈地縮在一旁,然后瞅瞅林馳帥。
林馳帥冷笑著吧,倒也沒開口繼續(xù)挑釁。
陸欽重又落在座位上,像是抽干了力氣似的。
幾人都安靜下來,唯有螺旋漿發(fā)出巨大的轟鳴聲。
他們又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搜救船上。
李查德抱著箱子跟著陸欽走了,林馳帥則回到了自己房間。
到了半夜,林馳帥還未入睡,在床上睜著眼睛,呆呆地凝視著漆黑一團的空氣。
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林馳帥怔愣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緩緩起身開門。
門外站的是李查德。
他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吁吁地對林馳帥說:“林先生……你,你要不去看看我們老板吧�!�
林馳帥詭異一笑:“他……開箱了?”
李查德抹去一腦門的汗:“你去看看吧!你……你勸勸他。他這模樣,我擔心……擔心我收不到年底獎金�!�
林馳帥摸一摸他的腦袋,嘴角噙著笑:“怕什么……陸離會發(fā)給你的�!�
他說著,就往前走去。
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李查德沒跟上來,回過頭問:“你倒是帶路啊。”
李查德胡亂應著,趕忙帶路。
陸欽的房間位于船艙頂層,是最豪華的房間。
李查德握緊門把手,小心翼翼地打開條縫隙,有低笑聲傳了出來。
李查德低聲說:“林先生,請進�!�
林馳帥微側(cè)過身,走了進去。
李查德迫不及待地重新將門合上。
地上鋪滿了酒瓶子,陸欽也醉倒在地上,卻猶自笑著。
林馳帥走到他面前,低下頭看著他:“千杯不醉的陸總,你好呢。”
陸欽微微睜開眼,眼里終于是不是那片凌厲的陰霾色了,蒙蒙一片看著林馳帥,忽然間哀哀喚道:“安歌……”
然后掙扎著起來,抱住林馳帥的腳,聲音變得喜悅起來:“安歌!”
林馳帥低著頭,十分享受這種俯視他的感覺。享受了一陣,然后一腳狠狠踹在了他身上:“滾你媽的球!”
陸欽醉得厲害,順著他的力道軟綿綿地被踹倒在了地上,然后又軟綿綿地爬起來:“安歌……”
林馳帥目光逡巡了一圈,終于發(fā)現(xiàn)了放在桌上的箱子。
箱子雖是闔著的,但一眼看出,已經(jīng)被人打開過了。
密碼上的數(shù)字定格為1222。
林馳帥毫不驚訝。
那是陸欽的生日。
他走過去,拎起箱子,然后拋在了地上。
里頭的東西瞬間撒了出來,雪片似的落了一地。
其中一張飄飄搖搖地恰好落在林馳帥腳下。
兩個風華正茂的少年人,并肩站在校園前,笑得正自燦爛。
雖是黑白照,卻絲毫掩不住里頭的歡喜之意。
實在是……好照片。
林馳帥走在這紛亂如雪的照片中,像是看見了父親過去的四十多年的人生,人生中的自我倒是沒多少,多的是眼前躺在地上的男人。
他又重新走到了男人面前,俯□,笑著問:“看到了?”
男人爛醉如泥,呵呵笑著。
林馳帥蹲下身,亦笑,情不自禁的,難以抑制的:“高興嗎?”
☆、夢境
男人伸手,一把攥住林馳帥的褲腳,然后抱住他的腳,攀著向上爬:“安歌……”
林馳帥被惡心地直皺眉,正想抬腳踹過去,對方已然哽咽起來:“安歌,你別再嚇我了……我錯了�!�
林馳帥止住腳,饒有趣味:“你也知道自己錯了�。俊�
陸欽昏昏沉沉地攀在林馳帥身上,伸出手,捧住林馳帥的臉,呵出滿嘴酒氣:“我不該逼著你娶妻……更不該許可你生子。如果你是我一個人的,就不會出現(xiàn)現(xiàn)在這個局面�!�
林馳帥臉色大變,一腳踹在他身上:“去你媽的!冥頑不靈的老混蛋!”
陸欽踉蹌退了兩步,勉強站穩(wěn)。
林馳帥逼近兩步,一拳砸在對方臉上。
陸欽被揍得側(cè)過頭去,許久才抬起頭,眼中現(xiàn)出點陰冷的清明。
林馳帥以為自己一拳將他揍得清醒了,不免有些慫,往后退了兩步。
陸欽兇狠地撲將過來,一把便將林馳帥牢牢桎梏在了懷里。
林馳帥拼命掙扎,廝打間餓狼般一口咬在對方脖子上。
他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以至于有血腥氣淡淡彌漫在了口中。
陸欽卻一動不動,也不反抗。
林馳帥咬了一會兒,覺得無趣,終于松了口,抬頭間卻與對方的目光對上。
陸欽的目光既癡又狠,好像是陷入魔障的瘋狂的信徒:“你以為你逃得掉嗎?……你哪怕去了陰間,我也會追過去�!�
林馳帥知道他醉得狠了。
他忽然間也魔障似的,就想說出那幾句話,那些他父親不曾說過的話。
哪怕陸欽清醒后,什么都不記得了,他還是想說。
于是他勾起嘴角,萬分惡意十分痛快:“我不愛你了。”
陸欽一愣,眼中的癡狠顏色也褪了下去。
林馳帥繼續(xù)說道:“我林安歌,不愛你了。你只愛你自己,所以也不用做出這種虛偽的模樣。你騙不了人,更騙不過鬼。”
陸欽忽然流下淚來,劃過不再年輕的面容:“可我……愛你�!�
林馳帥湊過頭去,在他耳邊低聲說:“你這可憐鬼,你去騙你自己吧�!�
陸欽一遍又一遍癡癡地說:“安歌……安歌,安歌……”
林馳帥側(cè)轉(zhuǎn)過身,繞過他向門口走去。
身后那個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的男人,依舊一遍又一遍招魂似的喚著:“安歌……安歌�!�
安歌,林安歌。
以后是再也沒有這個人了。
林馳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巧,來了個電話。
男人溫潤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怎么樣,我做的還挺好的吧�!�
林馳帥說:“不錯�!�
聲音淡淡,聽不出贊賞的意思。
男人笑了一聲:“那你處理完,來我這邊散散心,如何?”
林馳帥冷漠地拒絕:“沒心情�!�
男人揶揄道:“好歹我也幫了忙,這么快就如此絕情,真是傷人心�!�
林馳帥沉默著。
男人嘆道:“算了……不想來就不來。只是想不到我宋瑾瑜,也有這么一天。”
林馳帥依舊沉默。
男人問:“你怎么不說話?”
林馳帥從胸膛深處憋出一聲哽咽,啞著聲音有些難以抑制的顫抖:“我爸爸……爸爸死了。”
宋瑾瑜說:“帥帥……你別自己嚇自己。你父親的遺物還是我放進去的,不是么?”
林馳帥眼淚鼻涕一齊噴了出來:“我看見了自己的手表……當初是特制出來的,噱頭是抗爆,防水耐高溫……在一堆亂七八糟的廢墟里頭,它竟然還是金光閃閃……”
宋瑾瑜一時不知該如何勸慰他,只能喃喃地說:“帥帥……”
“那個手表被我放在了自己行李箱里,但我沒有登機,把行李箱扔給爸爸了……爸爸他登機了。他果然登機了……他竟然還是登機了�!绷竹Y帥顛來倒去語無倫次地說著。
宋瑾瑜截斷他混亂反復的話:“林馳帥,節(jié)哀順變。你現(xiàn)在首要做的,就是回a城,繼承你爸爸的遺產(chǎn),把公司控在你手里�,F(xiàn)在拖一天就是一天的危險�!�
林馳帥捏著手機,癱坐在地上,聲音軟弱,低低說:“我不學無術(shù)……就怕爸爸的基業(yè)敗在我手里�!�
“帥帥,公司管理,都是慢慢學的,沒有人會立刻上手�!彼舞ふf說,頓了一下,聲音又帶上了那種試探般的勾引,“任何方面的事,你來問我,我知無不答……任何方面的事,你來求我,我盡己所能�!�
林馳帥已然躺在了地上,有氣無力地問:“那你想要什么報酬?”
宋瑾瑜沉聲說:“若無以為報,以身相許亦可。”
林馳帥笑了一聲:“不正經(jīng)�!�
“我能保證,我會比陸離對你更好。”
林馳帥閉起眼,臉色青白疲憊:“嘴巴上倒是說得更好聽�!�
宋瑾瑜低聲說:“至少我不會打你公司的主意。”
“股權(quán)融資,我也是同意的。我的也是他的,他不需要打什么主意。”
宋瑾瑜還想說些什么,林馳帥直接打斷了他:“好了……我想不想聽,再見�!�
他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林馳帥躺在地上,覺有難以言喻地困乏,索性就閉起眼睛,打算睡一覺再說。
夢境沉重而紛亂,破碎成亂七八糟的一片。
他想掙脫出來,卻被拉著愈陷愈深。
他又重新回到了那個軍大院里。
窗臺上不知什么時候落了一只雛雀,跌跌撞撞地走在上頭。
他本在院子里一個人玩泥巴,看到雛雀十分眼紅,但人又太小,于是搬了把凳子,站了上去,趴在了窗口。
剛露了雙眼睛,卻透過窗玻璃看到房間里爭吵的兩人。
也不知在吵些什么,十分激烈的樣子。
那個男人將父親推在墻上,然后惡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看得目瞪口呆。
窗臺上的雛雀依舊在一蹦一蹦,也沒怕人,反而歪著頭好奇地看著他。
轉(zhuǎn)而又夢見母親病倒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向門口,然而盼著的人卻遲遲未至。
他坐在地上,玩著玩具汽車,自得其樂得幾乎沒心沒肺。
母親垂死的哭泣,雪白的病房,黑白的葬禮。
然后他可著勁地呼朋喚友,欺負陸離。
他對自己的父親既怕又敬。
他父親對自己不茍言笑,卻愿意對陸離寵愛有加。
他沒有了媽媽,爸爸也被這對父子奪去得七七八八。
他愈加咬著牙拼命欺負陸離……直到自己再也欺負不動,反而每次被他陰得半死。
他想,他恨這對父子。
卻又莫名地……愛上了陸離。
真他媽的悲劇。
眼淚就稀里嘩啦地沁了出來。
林馳帥邊做著夢,邊哭得十分動情。
然后他一口氣沒喘上來,驚醒了。
一睜眼就看到李查德蹲在自己旁邊,一張大臉盤十分悲傷同情地看著自己。
林馳帥被嚇得倒吸一口氣,掛著滿臉淚水,十分驚詫地問:“你干什么?!”
李查德托起手中的手提:“那個……陸少爺想和你視頻……”
林馳帥擦了擦臉,冷冷吐出一句:“沒心情。”
李查德一愣,正欲收回手提。
林馳帥盤腿坐在地上,又冷冷地說:“愣什么,把電腦打開啊�!�
李查德哦一聲,將電腦擺放在了床上,正對林馳帥的臉。
林馳帥就著電腦屏幕上的反光,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臉,然后擼順頭發(fā)。
屏幕那頭陸離的臉出現(xiàn),他溫柔地對林馳帥笑了下:“帥帥……”
李查德很識趣地退下關(guān)門。
林馳帥嗯一聲。
陸離關(guān)切地問:“帥帥……你的眼睛怎么這么紅?你別太傷心,任何事情都會過去的�!�
林馳帥再嗯一聲:“我沒事,我想得開。老頭子早點死,也是早點解脫。”
陸離默然,然后又一笑:“帥帥,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很想你�!�
林馳帥漠然地說:“我也很想你,但要看你家老頭什么時候愿意放行。”他說著,頓了頓,又接著道,“我爸爸確定是罹難了。我也想趕快回來,處理后事。”
陸離說:“這里一切都ok,你不用太著急�!�
林馳帥問:“公司怎么樣?”
陸離垂落下目光,復又抬起來,溫和地注視著林馳帥,幾近情深款款:“幾個元老想瞎折騰,被我抓住了把柄,送了一個去了監(jiān)獄,剩下幾個都老實得很。”
林馳帥一挑眉:“哦?”
陸離又說道:“他的股份,我暫時接手了。等你回來,我們再好好處理這件事情�!�
林馳帥面無表情:“嗯,你做事總是很漂亮。那是董事是朱老嗎?”
陸離微笑著說:“帥帥,你真聰明,一下就猜到了�!�
林馳帥說:“嗯,不難猜,他手腳不干凈很久了�!�
他說著,又說:“我挺困的,我先睡一覺……以后再聊吧�!�
陸離那屏幕里邊的臉依舊俊美而溫柔:“那你好好休息。”
林馳帥伸手扣住電腦屏幕,然后重重蓋下來。
他猜朱老,不是因為他手腳不干凈……而是因為他股權(quán)最多,權(quán)力也最大。
他雖手腳不干凈,對看不起自己,對爸爸卻是敬服的。
不然爸爸去希臘前,不會把公司交給他。
林馳帥垂下頭,忽然想起了爸爸曾經(jīng)說過的那句話:他將公司交給了可靠的人,除非他死,不然公司就會正常運作。叫他不要擔心這邊的事情,跟著他乖乖去希臘。
朱老在父親眼中,竟還算是可靠的人。
林馳帥百無聊賴地笑了笑,又想起了朱老手握的股份。
他雖是馳宇接班人,所謂的副董……然而爸爸的股份還未轉(zhuǎn)到自己手上,自己控股不到10。
爸爸一死……馳宇果然分崩離析。
但縱使它不再姓林,也絕不該姓陸!
林馳帥將手落在了手提上,然后抓起狠狠砸在了地上。
電腦發(fā)出一聲砰然巨響,摔成了兩塊。
☆、謊言
林馳帥大吼一聲,踹門而出。
李查德在旁邊被嚇得一跳,瞪大眼,一臉純潔無辜地看著他。
林馳帥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溫聲說:“一切塵埃落定……我也得回去了。還有,不要用這種惡心的表情看著我�!�
李查德有些受傷,重新瞇起眼睛:“這得通過老板的同意�!�
林馳帥不悅:“真麻煩……我跟他說去�!�
他邊說邊大步流星地離開。
李查德偷偷地往房間里瞟一眼,十分痛心的說:“我的電腦!得找老板報銷……”
那時天剛剛擦亮。
橘色的晨光染了東方的天,一染了海水。
有海鳥在橘色的天際飛翔,留下一抹殘影。
陸欽躺在船頭的度假椅上,閉著眼睛吹著海風。
林馳帥走過去,口氣嘲諷:“陸總,好悠閑。”
陸欽卻出乎意料地溫和:“晚上喝醉了……沒嚇著你吧�!�
林馳帥見躺椅旁的小桌上頭擺放著一個漂亮甜點,拈過一個,塞在嘴里:“毛毛雨,嚇不倒我�!�
陸欽一笑,伸手示意他過來。
林馳帥皺眉躊躇一下,慢吞吞地挪過去。
陸欽拉住他的手,輕嘆:“好孩子……”
林馳帥對他這種九十度的大轉(zhuǎn)變十分不適應,謙虛道:“還好吧�!�
陸欽瞇了瞇眼。
曦光漸漸盛了起來,柔和的橘色變成艷麗的火紅,燙得滿天滿地的海水,燃起了火。
陸欽半側(cè)臉映在晨光中,半側(cè)臉籠在陰影下,神情卻是寧靜。
他這副模樣,雖是四十好幾了,看起來卻十分溫和好看,與以往氣勢凌人的樣子,幾乎是判若兩人。
“我自年輕時……便做了許多錯事,一步一步直至如今。我以前以為這便是成功圓滿的人生了,現(xiàn)在才知道我早就忘了奮斗的初衷,錯得離譜�!�
林馳帥垂下頭,不大適應這樣的陸欽,不由有些局促:“哦�!�
陸欽繼續(xù)說著:“我出生并不好……你爸爸是少爺公子,我便一心想要追上他。想著同樣地位條件,才好跟他并肩而立。”
林馳帥撇了撇嘴,半天終于評判道:“真渣�!�
陸欽笑道:“沒關(guān)系……我親自去向他道歉。”
林馳帥說:“頭七都已經(jīng)過了……你當他聽得到啊�!�
陸欽眼中溫情脈脈,他從躺椅上起身,負著手看著朝陽,贊嘆道:“真美�!�
林馳帥亦隨著他看去。
半天瑟瑟,海鷗展著雪白的翅膀飛行著,乘著滿翅霞光。
海水像半透的紅寶石,輕緩蕩漾。
朝陽已經(jīng)緩緩從海面上升起了,那種光彩,耀得林馳帥睜不開眼睛。
男人半白的鬢角,也被染成了紅色。
“陸離這孩子,比我明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倆作伴,我還是放心的�!蹦腥瞬⒉换仡^,對著漫天晨光說著,衣角被海風刮得呼呼作響,“有什么誤會,當面說開就好,不要憋在心里,猜來猜去,徒造隔閡。”
林馳帥默然。
陸欽又繼續(xù)道:“小離吶,占有欲太強,不免患得患失,你多體諒包容他些�!�
林馳帥低聲嘟囔:“憑什么是我包容他,不是他體諒我……”
陸欽側(cè)過頭溫和地說:“眼前你在我身邊,我便只能囑托你�!彼謱α竹Y帥輕輕一招手,“過來�!�
林馳帥走過去,跟他并肩立在船頭。
“爸爸在房間里給你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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