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繼續(xù)追擊
“達干這個蠢貨!他把我們都連累了!”
看到幾部族人的火把如同剛剛?cè)计鹁捅淮箫L撲滅的火苗一樣成片片的熄滅,頭曼臉上的肌肉瞬間開始跳動。
聽動靜,秦人至多也就二百,遠沒骨利說得數(shù)百之數(shù)。
但秦人兇狠的戰(zhàn)力卻如骨利說得一樣,甚至比骨利所說的更高。
圍過去的五部族人有多有少,可合計起來也有一萬左右,其中先迎擊上去的達干部就五千。
按常理即便秦人再能打,可兵力就在那擺著。
先是骨利領著族中勇士沒能將其打掉,下套讓這五部萬人過去后還是如此。
這就有些太嚇人了。
難道這二百的秦軍都是鐵做得或是有不死之身?
心中驚駭了片刻,眼見著五部人馬有一大半已經(jīng)被秦軍打得開始潰逃。
再在這里待下去,他們也要受到波及。
而且達干那邊看樣子好像是回不來了,木昆與突悍估計也夠嗆。
雖說用打掉秦營來增大威望的目的沒達到,可卻有了吞并幾部的好機會。
一來一回之下,算不上吃虧。
這讓頭曼沒有任何遲疑,決定立刻撤走。
先是甩鍋了一句,隨后頭曼對著身旁的其余部族族長假惺惺地大喝道:“那幾部已經(jīng)發(fā)生了潰��!
我們不但沒法迎上去,再不撤走更是會被沖亂了陣勢。
如果再有秦人從營里出來,誰都走不了!
敗得再是窩囊,再是不甘,也要趕緊撤離。
你們快去南邊帶著族人趕緊先走,我?guī)е迦肆粝孪鹊謸跻魂嚕 ?br />
其余部族的族長對戰(zhàn)況看得也極為真切,被秦軍戰(zhàn)力嚇得同樣不輕。
尤其是林胡與婁煩的兩大部的幾個族長,感覺眼下的秦軍好似比先前驅(qū)趕他們的秦軍還要厲害不知道多少倍,臉色早就變得一片慘白。
聽到頭曼的說辭,這些族長無比感激的道了聲謝,沒有任何遲疑拔馬就走。
望了望那些匆忙消失于黑暗中的族長背影,頭曼目光陰鶩地輕哼一聲。
隨即為了吞并幾部更為穩(wěn),撥馬帶著族人邊向北邊疾馳尋找截殺萬一逃脫出來的木昆與突悍幾人的合適地方,邊讓心腹去給西邊的骨利傳令邊撤邊收攏向他那邊潰逃的幾部族人。
夜色雖然能掩蓋住胡人的身形,但卻沒法掩蓋住聲音的傳播。
潰逃幾部胡人的鬼哭狼嚎也沒能壓住頭曼與其他各部撤離時驟然響起的沉重馬蹄聲。
一眾沖陣的秦軍先是一驚,隨后就是一喜。
點著火把圍上來的胡人至少有萬人。
來回沖殺之下,已經(jīng)發(fā)生潰敗。
有這些胡人潰兵在前,遠處黑暗中有再多的胡人也會被裹挾著潰逃。
他們追殺起來會更爽利、更酣暢,立下的軍功也將會更多。
不過他們沖殺的時間已經(jīng)不短,再怎么讓戰(zhàn)馬加速,也明顯沒有剛出營時快。
這讓王昂與一眾騎士都有些焦急起來,并且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黃品。
而對于再次投來的目光,黃品根本就沒有察覺。
從營內(nèi)沖出來時,方向是迎著風。
死傷胡人散發(fā)的血腥氣,黃品幾乎沒有聞到。
而且那時候到處都是黑漆漆地,也看不到起傷胡人的慘狀。
但是沖潰左邊的胡人后,方向就變成了自西向東。
濃重到讓人作嘔的血腥氣直往鼻子里鉆。
并且發(fā)生潰敗后,胡人紛紛將火把扔到了地上,有不少都沒有熄滅。
被刺飛與刮到的胡人,或是跌落在地上露出花花綠綠的內(nèi)臟,或是被馬蹄踩成了肉餅。
這種無比凄慘的慘狀,黃品是第一次看到。
嗅覺與感官上的雙重刺激,讓黃品再沒了之前的輕松。
臉色不但變得煞白,胃里也跟翻江倒海一樣總想往外噴涌點什么。
最主要的是,手腳都變得有些發(fā)軟無力。
在沖潰正中的胡人后,黃品就將精力全都用在對抗種種不適。
即便是看到了投來的目光,黃品也根本顧不上什么。
“停!半數(shù)警戒,半數(shù)休整。”
看著黃品始終沒有給回應,王昂有些擔憂的稍微靠過去一些。
借著地上未熄的火把火光,隱約看到黃品的臉色好像有些發(fā)白。
王昂的心瞬秒就提到的嗓子眼。
兩人雖然只接觸了短短的半天時間,但王昂已經(jīng)把黃品當做了最可靠的袍澤。
而且在王昂看來,再多的軍功也比不上黃品的才智。
黃品真若是受了傷,還繼續(xù)這么奔襲下去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在王昂揮手大喝停下后面,看到黃品的反應慢了許多,差點撞到前邊的騎士才停下更是急得不行。
“你可是有哪里受傷?”快速下馬走到黃品身旁,王昂詢問了一句后,立刻揮手喊了一人過來一同將黃品扶了下來,“到底是怎么了!”
“哇…嘔…”
王昂的話說得又快又急,黃品是一個字都沒聽懂,對于突然停下更是有些發(fā)懵。
很想竭力壓住那種不適感寫字問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但被扶著下馬后,反而感覺在馬上的那種忽高忽低的暈乎感更加強烈了。
再忍不住胃中的翻涌,匆忙割掉綁在小腿上的皮燈籠,跪在地上干嘔了起來。
雖然黃品已經(jīng)將近快十二小時沒吃過東西也沒喝過水什么都吐不出來,但這種干嘔也非常要命。
就像是要把腸胃都要嘔出來一樣,并且臉上鼻涕與眼淚都跟著流了出來。
黃品的這癥狀讓王昂與圍過來的一些騎士看得有些面面相覷。
輕輕拍拍黃品的后背,王昂狠心讓兩個騎士將黃品架起。
飛快地前后仔細檢查一下沒見有受傷之處,王昂臉色變得有些錯愕。
而看到王昂的舉動,黃品明白為何會突然停下。
吐了吐口水,掙脫開兩名騎兵,黃品蹲下哆哆嗦嗦的在地上寫道:“首上陣,首殺人。”
寫完,黃品先抬手指了指自己,隨后擺了幾下手示意不用管自己。
隨后又環(huán)指一圈騎兵,最后指向遠處潰逃的胡人,示意他們繼續(xù)去追派。
王昂看懂了黃品的意思,但卻并沒有急著寫字回答。
而是臉色來回變換著再次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陣黃品。
臉色又白,又連連干嘔之下,確實像是第一次上陣殺敵的。
可以黃品之前的表現(xiàn),他很難相信這樣的人是第一次上陣。
不過想到黃品沒必要騙他,而且這時候也已經(jīng)停了下來,王昂咧嘴對黃品笑了笑,在地上寫道:“馬竭,毋殺,汝大敬�!�
借著皮燈籠暗淡的光芒看清地上的字,黃品有些急了。
能不能在大秦混得好,可全靠這次獲得軍功。
而且這樣嚇人的事,拼命一次就夠了,不趁著這個機會多撈點太不劃算。
深呼吸了兩下,黃品先在地上寫了‘胡馬,同為馬’幾個字。
隨后咬牙提起力氣向遠處走過去,撿起地上一根未熄滅的火把四處照了照。
影影綽綽看見不遠處有一匹失去主人的胡人戰(zhàn)馬,黃品齜牙咧嘴的快速走了過去。
將之前纏在腰上的繩子解下來快速制作了一個繩套馬鐙。
翻身上馬回到王昂旁,黃品對著西北方向擺了擺手。
指向東南方向揚了揚頭,示意可著那邊的胡人先打,彎腰伸手接過一名騎兵替他拿著的長劍便咬牙磕馬追了下去。
而受到黃品啟發(fā)的王昂與一眾騎士則是看著黃品的背影既敬佩又懊惱地用力拍了一下頭盔。
隨后立刻解下戰(zhàn)馬上的繩子,四處去尋找胡人遺落的戰(zhàn)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