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賀崢暫且把更多的問號壓了下來,因為家里多個了人不得不考慮起新的生活方式,看林向北瘦成那樣,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肉養(yǎng)回來,省得一天到晚的硌他,但在此之前先得去趟醫(yī)院做個全身檢查,特別是腹部的那一團(tuán)傷,必然是極重的可能傷及五臟的一擊。
還有林向北的左手,捏一下就吱吱叫,怕是有炎癥之類——這么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讓人操不完的心。
賀崢的購物車?yán)锒嗔艘凰畠旱腻佂肫芭瑁绘I清空次日達(dá)。
他不常開灶,沒有過多的花樣,廚藝算不上精湛。
張筱敏和男朋友是美食家,對食材頗有研究,蔡博明夸她是米其林大師級別,賀崢也嘗過她的手藝,依稀在她口中聽說過某款教導(dǎo)人學(xué)做家常菜的軟件。
直到賀崢準(zhǔn)備外出才站在張筱敏的工位前,問她軟件的名稱。
“你要自己下廚?”張筱敏很樂于分享,隨即告訴他,“你搜一人食就行了,都很簡單的,做一遍就會了。”
賀崢想了想問:“那兩人份的呢?”
完全是沒有必要的一句,卻坦然地說出來了,隱帶一點炫耀的通知般。
張筱敏訝然地誒了聲,賀崢卻像是趕時間不便多說,看著表道:“我還有點事,之后再跟你請教�!�
他一走,八卦在就近的工位小范圍地傳開。
“賀崢是不是戀愛了,前幾天我就總看他魂不守舍的,家里有人了?”
蔡博明拉著椅子擠過來,喂喂兩聲,“筱敏,剛我和周卓跟他吃飯,賀崢眼睛都快長手機上去了,我猜他等女朋友信息呢�!�
“真的假的?”
“賀崢在追人啊......”
嘰嘰咕咕,唧唧喳喳,枯燥乏味的工作時間因為討論共同認(rèn)識對象的閑話而變得逗樂起來:人活著就靠這點樂趣了。
當(dāng)事人賀崢對此渾然不知,見到了大飛哥,費了點功夫銷毀林向北的債務(wù)。
油光滿面的大飛拿竹簽剔著牙,讓馬仔將林向北簽過名摁過紅拇指印的借款合同交給他,“你是他什么人啊,這么大手筆?”
賀崢仔細(xì)地翻閱著合同,沒答他的話,“就這些,沒別的了?”
“我們這邊也是有規(guī)矩的,給錢就走人,不搞那些虛的�!焙苡新殬I(yè)操守的大飛將腳架在桌上,呸地吐出牙縫里的肉沫,“不過我要提醒你,啊,你姓、姓賀是吧?”
賀崢確認(rèn)無誤將合同收好,看著大飛。
“賀大律師,你想替林向北出頭可以,但小心怎么得罪人的都不知道�!贝箫w嘖嘖兩聲,非常厭惡的,“這年頭真稀奇,男人全他媽的走后門去了......”
賀崢蹙了眉,沒再同他多言,拿著東西出了樓房,思及他所謂的提醒,唇角往下沉了幾分,加快腳步離開此地。
嘀——
屋子里靜悄悄的,林向北沒出來迎接他。
都下午四點多了,還在睡?
賀崢將公文包擱置在玄關(guān),想了想又把合同取出來,踱步去主臥。
床上被子沒疊,林向北不知所蹤。
賀崢快步走到另一側(cè),見到依舊躺在地板上的行李包才止步,又當(dāng)即給林向北打電話,撥了十幾秒才通。
林向北起床后吃了面包就出門送外賣去了,他欠賀崢那么多錢,雖然臨近過年找不到新工作,但總不能空手套白狼,能還一點是一點吧。
“喂,賀崢,怎么了嗎?”
林向北那邊聲音特別嘈雜,應(yīng)當(dāng)是在街上,還有呼呼的風(fēng)聲灌進(jìn)賀崢的耳朵里。
他把手機拉遠(yuǎn)了點,嗓音沉沉的,“你去哪兒了?”
是諸如長輩在訓(xùn)斥不歸家的小孩的口吻。
林向北剎了車,以便聽清賀崢的話,“我在跑外賣啊�!�
連身體都沒養(yǎng)好就到處亂跑,自討苦吃!
賀崢咬了咬牙,“回來�!�
“就快到高峰期了,這時間的單多,我八點再回去,你不用等我吃飯�!绷窒虮币婚T心思想著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送餐,大聲道,“先不和你說,我快超時了,拜拜�!�
他啪嗒一下掛了通話,擰著油門就跑,因為這單距離長,能比普通的單多賺五塊錢,再加上聽了賀崢的聲音,渾身攢勁特別的有動力,感覺能多跑幾百公里。
林向北這一出門將近九點回到。
剛開門,冷不防見著交疊著腿坐在沙發(fā)的賀崢,似乎是特地在等著他,但看過來的眼神有點說不出的幽怨。
林向北的工作頭盔拿在手上,剛進(jìn)大門時保安還以為他是送外賣的,將他給攔了下來,幸而賀崢事先將門禁卡給了他,保安狐疑地檢查了好幾遍他才得以進(jìn)內(nèi)。
林向北倒不生氣,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的嘛,盡職點總是好的。
他換好鞋,剛把外套脫下來,聽見賀崢叫他,“你過來。”
敏銳地嗅到空氣里一點緊張的氣氛,放松的神經(jīng)微微一提,走過去,礙著身上塵土重,離了一臂有多的距離在賀崢右側(cè)坐下。
桌上擺著幾份文件,林向北一眼就瞄到了那個紅得刺眼的拇指印,是他的借款合同。
賀崢將疊著的左腿放下來,略一抬下頜,“看看�!�
林向北手心握了握,拿起來,很輕的兩張紙,卻是這些時日壓垮他的大山。
“其中一份已經(jīng)銷毀了,這份你自己做決定處置。”賀崢望向他,意外地道,“我的建議是留著�!�
他的喉嚨變得干燥,咕嚕一下咽了咽口水才可以講話,“為什么?”
“提醒你以后別再犯,我看最好是裱起來掛在床頭,你每天睡覺之前過去讀兩遍,背下來,好好治一治你什么都敢簽的毛病�!辟R崢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這份東西但凡讀過幾年書都能看懂,翻倍的利息,不知道該是說你膽子大還是無知者無畏�!�
林向北劈頭蓋腦被挖苦了一番,神情變得困窘,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要跟賀崢解釋他那時當(dāng)真是山窮水盡才迫不得已走了這條路像是狡辯,但道謝是必不可少的,他真誠地看著賀崢說:“我知道我不比你聰明,但謝謝你。”
賀崢冷峭地笑一聲,“你答謝的方法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林向北懵懵的,為他沒來由的發(fā)難。
手里的合同被換成他跟賀崢的協(xié)議,修長的手指指著其中一條,“念�!�
林向北照做,“與賀崢同居期間,一切事務(wù)以賀崢為先�!�
他疑惑地抬了下眼睛,賀崢說:“昨天晚上還說要都聽我的,我讓你回來,你從左耳朵聽到右耳朵去了?”
林向北感到無法理解的,“我也要工作呀,我總不能從早到晚待在這吧?”
“為什么不可以?”
林向北更不理解了,“我不工作,怎么還你錢?”
賀崢早有了盤算,“學(xué)門手藝傍身再談還錢的事,再有幾天就過年了,你先在家里待著,我給你報個烘焙班,年后你就去上課吧。”
林向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字,“烘焙?”頓了頓,“是甜品店的那種烘焙嗎?”
賀崢用“不然呢”的表情望著他。
林向北完全無法摸清賀崢的腦回路,低頭指了指自己,“你覺得我去揉小蛋糕合適嗎?別開玩笑了。”
合不合適的不重要,賀崢最終只有控制林向北全部動態(tài)這一個目的,他多加了個選擇,“或者你想學(xué)調(diào)咖啡也可以。”
林向北把協(xié)議放回去,急道:“我根本就沒接觸過這些�!�
“那就從頭開始學(xué),總能學(xué)會�!�
林向北舌頭都要打結(jié)了,“這不是學(xué)不學(xué)的問題,我能自己找工作.....”
靠賀崢養(yǎng)著,那算怎么回事?從債主升級到包養(yǎng)的程度,有手有腳能干活的林向北不想這樣。
他沒經(jīng)歷過高考,此情此景倒像是被長輩逼著選不喜歡的專業(yè)的學(xué)生,而怕他再行差踏錯的賀崢搖身一變成了奉行專制主義的大家長,搞起了一言堂。
眼見林向北還要反駁,賀崢道:“如果你答應(yīng)我的事只是為了糊弄我,那么從一開始就沒有必要把話說得那么好聽�!�
林向北瞥見桌面的白紙黑字,頓時噤聲,他現(xiàn)在可沒有和賀崢叫板的資格。
他們昨晚還相安無事地同床共枕,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打破這平和的表象,一時都有點惘然若失的樣子,像薄薄的紙,從不同的角度摸過去有不同的感受,表面光滑平坦無傷害性,鋒利的側(cè)沿卻會不經(jīng)意給脆弱的皮膚劃拉上細(xì)小的口子,不大疼,但會見血。
兩個太要強的人擰在一塊兒,少不了磕碰。
不過賀崢仍很堅持,“說一套做一套在我這里行不通,但愿你有點契約精神,嚴(yán)格遵守我們協(xié)議上的規(guī)定�!�
他沒有給林向北商討的余地,起身進(jìn)了書房。
賀崢過分的獨裁讓林向北心里堵著一團(tuán)氣,垂著腦袋用力地呼吸幾次也沒能吐出來,他的拇指和食指因為焦慮不自覺地來回摩挲著,摸到微鼓的褲兜,想了想繞到衛(wèi)生間里去,反手將門給掩上了。
回家的賀律belike:給還在睡覺的老婆一個驚喜,這不得把他迷死,等等,我那么大一個老婆去哪兒了,呼,沒跑,自己嚇自己。
第35章
書房只開著一盞澄明的臺燈,白色的波紋邊玻璃罩子含羞帶怯地垂著臉,在堆滿書籍文件的桌面投射出梯形的柔和光暈。
賀崢的臉被白熾的清輝照得寒白,半低著的幾乎眨也不眨的黑睫在眼下形成一小團(tuán)錯落的陰影,被迷霧包裹似的看不清的神氣。
他動彈了下,將手中的筆蓋擰出來又旋上,反復(fù)兩三次這樣毫無意義的動作,感覺到無趣,將自動筆放回原位。
把林向北帶回家全然是一種不曾經(jīng)過思考的決定,沒想到這樣快就發(fā)生了齟齬。
林向北的不服管教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像能回彈的橡皮泥,如果賀崢的態(tài)度不夠強硬,一個不留神就會打回原型。
早在十年前賀崢就已經(jīng)有過錯誤的實踐,林向北慣不得,一慣就驕矜。
他幾乎扭曲地希望林向北退化成大腦發(fā)育未完成的嬰兒,再由他一手捏造成新的人格,然而這樣的無稽之談只能是賀崢的單方面的狂想。
突然地,遐想的賀崢從清新的空氣里捕捉到一絲絲迷亂的氣息,他抬眼往側(cè)對著書房關(guān)閉的洗手間望去,驟然拉開椅子快步前行,沒有敲門,擰開了把手。
大量煙草的味道瞬間沖向他的面門。
林向北坐在馬桶蓋上吞云吐霧,指縫里夾著半截燃燒的煙,不到十分鐘,腳底下已經(jīng)堆積了兩三個煙屁股。
他被猝然出現(xiàn)的賀崢嚇了個激靈,別過臉去咳嗽,張開的嘴有白霧一陣陣地往外噴。
賀崢臉色陰沉,根本沒法控制聲量,“誰準(zhǔn)你在這里抽煙的?”
林向北咳了好幾聲才勉強止住,無措地夾著煙,他的嗓音被煙草刮得沙啞,“抱歉,我以為開排氣扇就沒事了,熏到你嗎?”
他伸手在空氣里揮動幾下企圖趕走煙味,又趕緊道:“我去走廊抽。”
林向北起身想繞出去,擦過賀崢的肩膀,被一把抓住手臂扯了回來,一個旋身,背靠著半掩著的門,往后踉蹌兩步,門砰的關(guān)上。
賀崢對煙草已經(jīng)到了一種深惡痛絕的地步,就像極端的素食主義者還沒有聞到肉的腥味單單是聽見吃肉這兩個字就已經(jīng)皺起了眉頭。
密閉的衛(wèi)生間充斥著廉價尼古丁的氣味,從賀崢的鼻腔鉆進(jìn)去,給肺腑造成難以忽略的不適,他神色陰沉地盯著林向北不離手的煙卷,大力地拍了下林向北的手背。
林向北手一抖,煙灰絮絮地落在地上,但他顧不及吃痛,第一反應(yīng)是擔(dān)心賀崢有沒有被煙頭燙到,又不想賀崢吸他的二手煙,連忙將手抬遠(yuǎn),掙了下說:“把門打開吧�!�
賀崢直接扣住他的右手,迅速抽走已經(jīng)快見底的煙,轉(zhuǎn)身摁滅在方形的洗手池里,繼而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沖走煙灰,再將煙頭恨恨地扔進(jìn)垃圾桶里。
林向北看著他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動作,訕訕地彎腰把地上的煙蒂也撿起來,剛起身,被推進(jìn)了隔斷的一字型淋浴房里。
賀崢抓過花灑,毫無預(yù)兆地對準(zhǔn)林向北。
冷水兜頭澆了林向北一身。
林向北頭發(fā)濕了,衣服也濕了,條件反射地拿手去擋,因為冷,嗓音變形,“你干什么?”
賀崢緘默著,無法撼動的山嶺似的站在推拉的玻璃門前,封住林向北唯一的去路。
林向北躲到哪兒,水流就沖到哪兒,像一只可憐兮兮的無處可躲的落水狗。
水溫過了最初的勁漸漸暖和起來,冷得發(fā)抖的林向北停止了逃避的動作,他從頭到腳都濕漉漉的,背脊貼著冰冷的瓷磚,半耷拉著肩膀,睜開被澆得發(fā)紅的眼睛氣惱而委屈地用目光詢問賀崢的意圖。
兩個身高了得的男人擠在衛(wèi)生間里,頓時讓本就有限的空間更加的逼仄,動與不動,四面八方都是對方的身影。
林向北的嘴唇抿緊了,用手掌抹去臉上的水珠,五指將不斷滴著水的濕發(fā)往后抓,完全將五官露了出來,他別過臉,是一個有點倔的表情。
賀崢將花灑關(guān)了放回去,朝林向北靠近,附著在林向北身上的潮氣也傳染給他。
林向北不肯看他,他就掰住林向北的下頜,讓林向北的臉直面著他,不得不跟他對視。
離得很近,他依稀能嗅到幾縷淡淡的令人煩躁的煙味,橫冷的眉濃濃地聚攏,開口道:“煙就那么好抽嗎?”
差點被這東西連累一輩子,居然還敢上癮。
之前幾次見面他管不著,但現(xiàn)在賀崢有絕對的身份制止。
回過味的林向北氣道:“你不想我抽煙你直接說,拿水滋我算什么回事?”
“別人是吃一塹長一智,你是吃一塹吃一塹,跟你說你能記到心里去嗎?”賀崢對他有不信任,“就該好好地罰你才能長記性�!�
林向北的眼睫毛凝結(jié)成一小簇一小簇的,鼻翼小幅度地吸了吸,聽賀崢接著道:“以后不準(zhǔn)再抽煙,我可不想抱著個臭烘烘的煙斗睡覺�!�
林向北覺得賀崢對他的要求變得好高,有好多不準(zhǔn),但到底是他有過在先,悶悶地嗯了聲,“我盡量�!�
“別盡量,你得做到。”賀崢帶一點緬懷的,“戒得了一次,就能戒得了第二次�!�
林向北心里輕輕地跳了一下,喉嚨變得癢癢的,想隨便嚼點什么東西。
賀崢還會再給他買好多好多糖嗎?甜的酸的。
林向北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變得期待,落在賀崢眼里有一種邀請的意思。
他的衣服吸飽了水,黏在身上又冷又沉,肢體打著顫,很不好受。
既然已經(jīng)解決了他的錯誤,那么該結(jié)束這個懲罰了吧,林向北說:“很冷,我要洗澡�!�
賀崢巍然不動,深邃的眼瞳看著他。
林向北手指冰寒,感應(yīng)到賀崢跟他截然相反的體溫,胸膛微微起伏著,聲音沙沙地重復(fù)了一遍,“很冷......”
鬼使神差地湊上去,親了賀崢柔軟溫?zé)岬拇郊橙∨�,分開一點,賀崢追上來親吻他。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fù)ё×速R崢的腰,比起接吻,擁抱更能傳遞溫暖。
兩只手抓住他衛(wèi)衣的下擺,往上推,讓柔韌而富有彈性的身體從冰冷里掙脫出來。
花灑重新啟動,霧氣朦朧里,彼此的神情變得迷亂,在這件事上,身體的渴求與反應(yīng)沒法說謊。
似乎已經(jīng)等這一刻等了許久,因而動作是無法自控的激烈甚至粗暴。
致使疼痛,疼痛讓彼此的存在更清晰,不再只是回憶里的幻象。
林向北撐著洗手臺,從霧蒙蒙的鏡子里看到一個倒影覆著另一個倒影。
十個手指頭用力得發(fā)白。
賀崢設(shè)法讓林向北蜷曲的身體舒展開來,因為沒有退路,林向北只能更加的歸順,如同被馴服的野貓,說不出的反常的溫馴,再也不敢野了。
他的心震得厲害,蓋過所有的聲響,有種熬夜過度瀕臨猝死的恐慌,然而他知道是太亢奮的緣故,叫他沒辦法左右他的心跳。
賀崢輕輕攥住他的頭發(fā),他腦袋被迫往后仰,枕在賀崢的肩頭上,接吻間隙他聽見耳側(cè)沙沙的嗓音,“你跟他有過嗎?”
在這種時候提起第三者有不可言說的沒道德感,可水流淋不熄隱藏的妒火,自虐一般地要得到既定的答案。
思緒如飛花般凌亂的林向北知道賀崢在問什么,他雖然跟江杰是假的,但他也談過,盡管那是很久之前且失敗的事情。
他想到賀崢“各取所需”的豪言,跟過多少人,有過多少床伴,甚至?xí)粫䦷e人回家——就像帶走他一樣,心臟被揉來揉去的酸,沒法不在意。
林向北較勁一般的,悶悶地回:“有。”
賀崢停了一下,愈發(fā)激烈的,“是你還是他?”
“都有......”
林向北短促地叫了一聲,撲到洗手臺上,腦袋垂著差點撞上去,賀崢眼疾手快地用掌心擋了下,將人撈回來,翻過身,摸他濡濕的發(fā)紅的眼角,說:“后天去醫(yī)院體檢吧�!�
林向北懵了幾秒,皺眉,“你怕我有��?”
賀崢遮住他的眼睛,指腹往下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更難聽卻實事求是地道,“你那個男朋友喜歡亂搞,你又在酒吧那種地方,我怎么知道你跟什么樣的人接觸過�!�
林向北像透不過氣的不得不微張著嘴才能呼吸,他親住來到他唇瓣的手指,凄迷地笑了笑,“做都做了......”
他反擊道:“那你跟炮友就不怕嗎?”
不再保守的賀崢笑話他,“你不知道有測紙?”
林向北被這句話打倒,無聲告饒,有種恍惚的神態(tài)。
賀崢被他迷惑了似的,半拖半抱把他抓到主臥,殺氣騰騰地壓上去,以絕對的駭人的鎮(zhèn)壓,不讓他打滾,不讓他翻身,不讓他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