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時候說些風(fēng)涼話,實在惹人生氣,如月忍氣吞聲,愛答不理的。戚媽媽抱怨完,也想起來自己的任務(wù),將食盒遞上,“喏,這是大爺親自去外頭買的,知道姑娘沒胃口,都是她喜歡的。你也是貼身丫頭,好歹勸著些……”
話沒說完,如月越過她跨出去,福了一禮,低聲喚了一聲,“爺�!�
戚媽媽忙轉(zhuǎn)過身,有些惶恐,大爺來多久了,可聽到了什么。聽李軫叫她先回去,如蒙大赦,趕緊溜了。
李軫站在廊外,撐了一把傘,玄衣裹身,清透沉穩(wěn)。如月迎上去,李軫壓低聲音道:“怎樣?”
如月?lián)u搖頭,“不大好,不怎么吃東西,咳嗽很厲害……身上也不見好……”
說起這個,如月也有些氣上來,那日姑娘被大爺抱著送回來,就看了一眼,險些沒把她嚇?biāo)馈?br />
一副凄慘叫人糟蹋過的模樣,滿身青青紫紫的痕跡,尤其底下,紅腫還撕裂了。即使已經(jīng)上過藥,斷斷續(xù)續(xù)的鮮血慢慢往出來流,幾日不見好,瞧著就怕人。
楚楚還不叫她近身,幾次打理被子,都發(fā)現(xiàn)上頭還有血,如月也跟著干著急,“……姑娘犟的很,她那副模樣,我也不敢硬幫她上藥�!�
話里有幾分抱怨,如月悄悄抬頭看李軫,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有些失望。卻不知,李軫負(fù)在身后的手,攥的有多緊。
他的懊惱一閃而逝,嘴角繃的直直的,“送進(jìn)去,讓她吃點�!�
恰巧這時楚楚在里頭問,“如月,誰來了?”接連幾聲咳嗽。
“前頭上夜的,叫關(guān)好門戶,說是雨大,就不要出門走動了�!币幻娲饝�(yīng)著,一面提著食盒進(jìn)去了。
兩人低聲說了幾句,李軫沒聽清,好像楚楚問她哪里來的這些東西,如月扯了慌。屋里安靜了一會兒,隨即便聽楚楚道:“我不吃,拿開�!�
如月在勸,說了半晌,再沒動靜。李軫聽了一會兒,直接推開門進(jìn)屋,他有好幾日不見她了,忍不住將目光投在她身上,果然瘦的厲害,風(fēng)一吹就倒,眼睛卻是明明亮亮的,射向他時仿佛燃起兩把火。
朝她床前一坐,心都踏實了不好,李軫端起一碗湯羹,滿室飄香,遞到她嘴邊。楚楚撇開臉不理會,兩人你來我往,他進(jìn)一步她就退。
“吃。”清清冷冷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生氣了。
他生氣,她就高興,惡向膽邊生,一巴掌打在他手腕上,玉瓷的碗砸在地上,頓時碎成兩瓣,一碗香軟絲滑的湯羹也沒了。
屋里一陣安靜,如月整顆心都提起來了,楚楚卻出了口惡氣,喘氣道:“你干脆殺了我吧,這種日子我過夠了,太惡心了,跟你在一起,我都覺得自己好臟�!�
這是什么話,姑娘怎么能這樣說呢,如月嚇的抖如篩糠,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卻見大爺‘嚯’的站起身來,清瘦的背影抖的比她還厲害,勉強克制,拳頭握緊,手臂蓄力,整個人的威壓非常危險,仿佛下一刻便要發(fā)狂。
卻低笑出聲,“惡心,惡心……原來這樣。好,你說的,你說的。”
李軫走了半天,如月才反應(yīng)過來,她實在是被鎮(zhèn)住了。大爺走前她看了一眼,那副爆怒的面色,氣的眼眶都紅了,頓時又覺得姑娘太絕情。
氣走了李軫,楚楚開始吃飯,自己慢慢上藥,身子漸漸好起來。這一日早上起來,收拾好去大夫人處請安,坐了會兒隨李纖纖出來。
李纖纖看了看她的面色,癟嘴道:“就你嬌氣,下場雨也能病倒幾天,可大好了?”
楚楚微笑道:“好了好了,放心罷。”
李纖纖高興起來,拍手道:“這下好了,過幾日姨娘回來,咱們可算是團(tuán)聚了�!痹谶@府里,她也不是一個人了。
楚楚卻僵在原地,“你、你說什么?姨娘要回來?”
沒工夫理會李纖纖的意外,楚楚勉強打發(fā)走她,一路朝李軫院子趕去。這一次比上次更容易見到他,到的時候,李軫正在書房看下頭來的遞呈。
楚楚抿起唇,氣恨的瞪他,“騙子,你明明說過,不讓我姨娘回來的。”
李軫抬頭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放下折子,動作間一派在下屬前的氣勢,“你就為這個來質(zhì)問我?”
楚楚氣的眼睛紅紅的,她姨娘回來還有命在嗎?李軫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大夫人與張姨娘之間的恩怨。難道真的想逼死她?楚楚微微顫抖起來。
李軫走到楚楚跟前,低頭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她一會兒,輕輕撫她柔軟皓白的手腕,語氣一點溫度都沒有,“阿楚,張姨娘跟李纖纖如何,由你決定。你好好的,她們自然錦衣玉食,你若不想好好活,你放心,黃泉路上,你的血親一個都不會少�!�
他輕輕將她攬在懷里,細(xì)細(xì)嗅了口甘甜的香氣,仿佛最親密無間的情人,耳鬢廝磨。
林安生站在門前廊下,遙遙望過去,震驚在原地。
李軫似有所覺,笑容很輕微。
~
文后的一點碎碎念,男女主的關(guān)系。哥哥是大房正妻生的,楚妹是小妾生的,這倆同父異母,所以在我看來,本文是真兄妹,真骨科,真亂倫。(當(dāng)然,有異議的朋友,見仁見智哈。
不能接受的讀者朋友,千萬不要勉強,咱們下本再約?(畢竟我的坑蠻多……
本來想寫禁忌的刺激,突破世俗的愛情,如果改成偽兄妹,那恐怕連我自己都要棄坑,所以不好意思了。
另外,以青燈所有藏在柜子里的零食保證!這倆崽絕對HE!
今天的內(nèi)容就這。預(yù)知后事如何,聽下回分解。
~
你嫁給我吧
林安生失魂落魄的站在山石旁,腦子里各種念頭輪番閃過,混亂的比迎接最棘手的戰(zhàn)爭還要驚懼。
他想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錯了,或許他剛才眼睛花了也不準(zhǔn),可是有一種直覺,他最不希望的卻是最真實的。
這時候他忽然想起往前許多被他忽略的事情來,跟在李軫身邊多年,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一直隱約猜測小將軍有意中人。
比方說,出門在外,李軫貼身放著一方絹絲的帕子,偶爾見他拿出來凝神細(xì)看,那模樣分明是在思慕某人。將士們時常開些葷素不忌的玩笑,大膽調(diào)侃到李軫,他也不惱,竟會露出難得的微笑默認(rèn)身邊有人。
前些日子獵的母大蟲,大姑娘身為親妹妹,小將軍都舍不得給。而他送給二姑娘的手套,也被她推拒,提起李軫,她的神色那樣別扭不自然。
想的越多,渾身便越僵,林安生臉色沉郁。好容易雨過天晴,柔柔的陽光打在身上,仍是遍體生寒。
“林副將?怎么在這里?”如月剛問完話,便被林安生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吶吶不敢再言語。
林安生深吸一口氣,右手微微在袖下握成拳,低聲道:“你家姑娘呢?”
如月揣度他的臉色,斟酌道:“我家張姨娘要回來了,二姑娘有些事問大爺,正在里頭呢。”
如月也算是機靈,一個庶女平白找上嫡兄,沒有個好理由可不成,府里傳遍張姨娘要回來的事,正好給楚楚用作借口。
林安生道:“我有事報小將軍,在此等著就是,你去忙吧。”
如月只能朝他行禮告退,時間仿佛過的很慢,又似倏忽之間。林安生還沒想好怎樣和楚楚說話,便見楚楚從門里出來。
她身姿單薄,腰肢不盈一握,容色郁郁,似有什么為難不得開懷之事。林安生心下一沉,鈍鈍一痛,鏗鏘的腳步聲打斷了楚楚的思緒,眼見是林安生,慌亂一閃而逝。
林安生假裝沒瞧見,抱拳沉聲道:“二姑娘好。”
楚楚勉強鎮(zhèn)定,回了一禮,執(zhí)帕子掩了一聲咳,林安生擔(dān)憂道:“姑娘還不見好?”
他知道她生病幾日了,楚楚憐聲道:“不礙事,天兒變的快,是這樣的,過幾日自己就好了。”
剛才生了一場氣,出來吹了冷風(fēng),喉頭止不住的癢,話說完,又咳了幾聲。林安生似有所指道:“有如何不堪言的難處,也該將養(yǎng)好自己的身子�!�
又道:“姑娘有什么不好對旁人說的,林某愿效犬馬之勞,只要姑娘信任我,定不負(fù)所望。”
聽到前一句,楚楚還當(dāng)他知道了什么,心頭一緊,后頭這一句又著實叫人感動。她微側(cè)過頭,壓低聲音,似乎在勸自己,“沒事,我能有什么事,我沒事�!闭f來眼眶卻不由熱了。
林安生朝她跨出一步,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姑娘嫁給我吧�!�
楚楚震驚的抬頭,一雙水盈盈的美目對上林安生堅毅的眼神。他是認(rèn)真的,或許還沒猜透小將軍與她的關(guān)系,也尚不明白她的心意。
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慌了,他是那樣喜歡她,想得到她,不顧一切。
這話已說出來,林安生心頭便搬開了一塊大石頭般輕松,再朝她逼近一步,“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顧慮,或許很多,沒關(guān)系,有我在,我陪你一起扛,好不好?你只要說你愿意,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
楚楚心亂如麻,自從與李軫第一次發(fā)生關(guān)系,她的神經(jīng)便無時無刻不繃著。擔(dān)憂被人發(fā)現(xiàn),擔(dān)憂姨娘妹妹的安危,李軫的逼迫與索求,沒有一刻放松過。
那根弦越繃越緊,已經(jīng)有些堅持不住要垮掉,這時候忽然有人說,‘別怕,你的一切我都明白,我陪你一起承擔(dān)�!�
多么動聽的話,她真的好想撲到這個她雖然不喜歡但卻給她異常溫暖的人懷里哭一場,理智卻告訴她,不能。
楚楚低頭,任由滾燙的淚砸在地上,不敢看林安生,“沒有,你想多了�;橐龃笫拢改钢�,媒妁之言,豈有我自己做主呢,林將軍莫拿我尋開心�!�
佯裝一絲惱怒的說完,轉(zhuǎn)身便走了。林安生怔怔盯著地上一滴水漬,低聲道:“是嗎?我會讓你明白我的�!�
如月站在門前,一會兒看看屋里,一會下臺階轉(zhuǎn)兩圈又回來,有些焦急。自大爺處回來,姑娘已經(jīng)在屋里待了半下午,傻愣愣的坐在窗前,盯著窗外的石橋發(fā)怔。
她進(jìn)去了兩次,沒事也找借口引楚楚說話,偏生姑娘不理她,還將她趕出來,叫她不要吵。
如月嘆口氣,在旁邊小丫頭詢問的眼神下,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們一眼,輕聲道:“姑娘,該去前頭問安了,可要換衣裳�!�
楚楚尚還紛亂的思緒叫她一聲喊回來,她想了許久,一半是懊惱后悔,一半覺得自己做得對。一方面她與李軫來往有兩年,雖時時思索該如何擺脫他,思來想去似乎只有嫁人這一條路。
不得不說,林安生是不可多得的選擇,知根知底,秉性端正,待她又好。雖身為李軫的下屬,不得不接觸,若真嫁出去,她也能想辦法再不進(jìn)李府一步。
可再者說,林安生并不知道她與李軫已經(jīng)親密到尋常夫妻一般地步,倘若發(fā)現(xiàn),還愿意要她嗎?縱然他不介意,她忍心置他到那樣難堪的地步嗎?
楚楚不知道,她心亂如麻,她是那樣想借林安生擺脫李軫,可終究考量太多。
如月打斷了思緒,她也不再想下去,搖搖頭,起身換了衣裳。
進(jìn)大夫人房里的時候,李湉湉和李纖纖已經(jīng)到了,李夫人與女兒坐在一起,親熱的說話,李纖纖木訥的坐在一旁。
沒一會兒,李軫也來了,楚楚抬頭瞧了他一眼,低下頭。
李夫人閑話幾句,話鋒一轉(zhuǎn)提起張姨娘要回來的事,瞥了兩個庶女一眼,淡淡道:“靠后街那處梨園,原是你父親閑置的書房,張姨娘既要回來禮佛,不若就住在那里�!�
楚楚和李纖纖一聽,頓時愣了,哪里有一處李老爺?shù)臅�?后街靠近廚房,養(yǎng)些雞鴨鵝狗,拉拉撒撒全在一處,靠在那里,怎么能住人。
瞥見李夫人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楚楚明白了,這是故意給張姨娘難堪。如今她是李家最高的長輩,上無公婆,下無妯娌,丈夫已死,闔府可不她說了算。
李纖纖神色難看,楚楚微微笑道:“還要收拾房屋,那一處雜事繁多,勞累媽媽嬤嬤們也不好,不若讓姨娘與女兒同住。我那院子西廂還空著,不論如何安置皆妥當(dāng)�!�
并未理會對面沉沉看過來的目光,楚楚自若的將話說完,李夫人似笑非笑,“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跟個姨娘住,帶累了你的名聲,我還不樂意呢�!�
這話的意思,不但將張姨娘貶了一頓,也駁回了楚楚的意思。楚楚捏著帕子,在心里嘆口氣,李纖纖忍不住道:“我不怕帶累名聲,母親,叫姨娘住我院子旁邊吧,那里正空著,我使人收拾收拾,免的累到母親�!�
李夫人拉聳嘴角,摸摸李湉湉的頭發(fā),淡淡道:“你們倒孝順�!�
似是誰的意見也不準(zhǔn)備參考,便決定將張姨娘安置在后街了,李夫人不再說話,屋里氣氛凝固。楚楚與李纖纖皆不自在。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李軫道:“就芙蓉院吧,姨娘先前也住那里,想必是滿意的。”
李夫人一聽兒子開口,無可無不可。本來張姨娘在她手里再翻不出花樣兒,無非給個下馬威折騰折騰。她也不能真叫人與雞鴨同住,她的一雙兒女都沒著落,李府名聲壞不得。
這樣的結(jié)果已經(jīng)是很好了,李纖纖高興起來,楚楚不由朝李軫看了一眼,觸到他的視線,連忙轉(zhuǎn)頭。這或許就是他說的,她乖乖的,姨娘和纖纖便能好好的。
楚楚再次慶幸沒允諾林安生,空曠的落寞里終于尋求到一點安慰。
張姨娘的歸來,并未給李府帶來什么改變,不過下人茶余飯后添點談資,幾日過去,又被東家的妯娌西家的婆媳引開話頭。
于李纖纖和楚楚來講,卻是個大事,兩人親自將芙蓉園收拾干凈,添了好些東西進(jìn)去。
如月將楚楚屋里幾塊極好的絹布拿來做床幔,李纖纖仔仔細(xì)細(xì)的摸了摸,道:“不想你那里還有這好東西,我的早用完了。你哪里來的?”
楚楚看了一眼,嚇的險些結(jié)巴,她私庫里好東西多,全是李軫悄悄給她添置的。今兒一翻檢,拿了最次的出來,不想已經(jīng)是極好的東西。
就是李纖纖,也就在張姨娘最得寵的時候,用過幾年好東西,尚還記得。楚楚正懊惱怎么拿了他給的東西出來,如月解釋道:“三姑娘不是不知道我們姑娘,好東西就喜歡收著,擱久了便忘了。這還是前些年過年,老爺給的�!�
提起李老爺,那代表她最幸福的時候,最好的吃喝玩物堆著,所有人都哄著,如今卻什么都沒了。李纖纖低語,“盼望姨娘回來,咱們還能像往常一樣。”
張姨娘回府,風(fēng)波并不大,倒是另有一樁事,引起眾人側(cè)目。林夫人這幾日朝李府跑的很是勤快,還拉著知州夫人一道,眾人都說她是來求親的。
陰險
好容易回了府,眼見李夫人的日子里里外外的紅火,女兒貌美賢淑,端莊大方,將來不知要嫁到哪個大戶人家去享福。
兒子更出息,自李老爺去世不到兩年,十五歲便襲了官印,保衛(wèi)西北這一片疆土。府里下人提起,對李軫打過的勝仗,擊敗的韃子如數(shù)家珍,全然以他為傲。
張姨娘心里怪不是滋味兒,好在老家?guī)啄陫A縫里求生的日子,磨平了一點傲氣,現(xiàn)下明知不是李夫人的對手,她也不與之置氣爭奪了。
之前那是不得以,以色侍人,色衰愛馳,她只能把著李老爺與李夫人別苗頭,如今哪里還有什么依仗?
不過就想兩個女兒嫁好些,她能跟著沾些光,這也是人之常情。李湉湉人如其名,生的甜美,卻不如她肚子出來的這兩個。
李纖纖精致漂亮,濃眉大眼,活脫脫一副她年輕時候的樣子。楚楚更不消說,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仿佛墻上走出來的畫中仙,剛見到的時候,張姨娘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她生的。
隨即便是滿心的驚喜,依著楚楚這一副傾國傾城貌,何愁不能找個如意女婿。是以,聽說林夫人帶知州夫人來府里走動,張姨娘遠(yuǎn)遠(yuǎn)瞧上幾回,隨即便找到楚楚。
楚楚坐在屋里,百無聊賴的繡一方帕子,如月沏了一碗花茶送到桌上,狀似無意道:“這幾日府里倒熱鬧,見天兒有客人來,姑娘何不過去瞧瞧?”
如月不知林夫人為何而來,楚楚卻隱約猜到,怕是林安生有什么打算,明知的情況下,她怎會去見林夫人。
手上動作一頓,楚楚道:“母親交代,大姐姐陪著就是,我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李夫人頂不愛庶女在大家夫人面前露臉,一來不喜她們搶李湉湉風(fēng)頭,二來若被哪個夫人瞧上,嫁進(jìn)高門,豈不是戳她心窩子。
如月嘆口氣,隨即又道:“過幾日便是大爺生辰,說來虛歲該弱冠,是個大日子,府里正籌備呢。姑娘閑著也是閑著,不若想想送什么生辰禮,左右姑娘送什么,大爺肯定都喜歡。”
她也是好心,想著兩人這些日子鬧的這樣僵,大爺許久不見笑模樣,遇上楚楚小日子,半月也不曾往這邊來,只托柱子旁敲側(cè)擊的問,夾在中間,柱子與她都難受。
誰知,這一句倒惹了楚楚,她生氣的扭開頭,悶聲道:“我知你是他的丫頭,一心為他著想,待在我這里卻委屈了你,不然還是回去。”
如月嚇的臉色蠟黃,撲通一聲跪地上,“姑娘,奴婢既然來了這里,自然就是姑娘的丫頭,若就這樣攆出去,還不如死了干凈�!�
聽的膝蓋砸在地上,‘咚’的一聲,想起如月待她的好,楚楚有些后悔話說重了。
這時,張姨娘自門外進(jìn)來,瞧見這樣一幅場景,立住,“喲,這是怎的?”
更多內(nèi)容關(guān)注公
眾
號:草
莓
和
丸
子
將如月拉起來,笑道:“我的好姑娘,這是干什么,犯了什么嚴(yán)重的錯,值當(dāng)你這樣?”又朝楚楚道:“可見是你不知好歹,咱們現(xiàn)在寄人籬下,哪個給你一分臉都該敬重了,月姑娘同你不離不棄,打著燈籠難找的忠仆,趕緊待人好些才是�!�
噼里啪啦一串話,算是解了如月的圍,又點明感激她的追隨,若是個蠢笨的,只怕對楚楚更衷心。這一番暗暗敲打,是內(nèi)宅常用的手段,張姨娘耍這么個心機,楚楚一時無奈。
姨娘如何知曉,如月可以對她最衷心,也可以是最吃里扒外的那個。
如月抹掉眼角的淚,巴巴的望著楚楚,張姨娘又道:“我可是渴了,去將你們姑娘的好茶煮一碗我吃。”
楚楚點點頭,輕聲道:“去吧。”
“哎。”如月忙應(yīng)了,轉(zhuǎn)身出了門。張姨娘閑閑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坐到楚楚跟前去,“你這屋里擺設(shè)比你妹妹好,可見養(yǎng)在夫人身邊也有好處。當(dāng)初我雖舍不得,為了你的前程,也只能任由夫人將你抱去。”
楚楚不耐聽張姨娘的苦衷,道:“都多久的事了,姨娘還記著——這個點到我這里做什么來的?”
之前幾日,李纖纖纏著親娘,晌午一定要張姨娘陪著方午睡,她也沒這待遇,楚楚掩下落寞的眸子,輕抿了一口茶。
張姨娘打量楚楚的臉,只覺的她生的女兒,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怎么就比旁人更有韻味更好看呢,心里著實歡喜。
“我聽說知州夫人攜同林夫人時常來,家下人說起來,我倒不知這兩位是個什么身份——你跟我講講�!�
這知州是一州父母官,下轄郡縣,聽取民意,上達(dá)天聽,收租納稅,處置訴訟糾紛,管理治安。李老爺在世時,乃是西北駐地大將軍,幾代積累下來,有那意思,便是當(dāng)?shù)赝粱实垡彩沟摹?br />
此地與韃子地界交壤,雙方時有摩擦,文官比不得武將民心所向,有權(quán)柄些。是以雖是同級,知州大人倒是更遷就李軫,兼之李軫穩(wěn)重聰慧,許多事情也更愿意聽他的意思。
林家更不必說了,原本便是李家附屬,便是林安生將來出息了,了不得掙個世交的名頭。
張姨娘聽完,咂咂嘴,“這樣說來,這兩家倒都不如咱家的�!�
楚楚又拿起帕子穿了幾針,想起如月說的李軫生辰,莫名煩躁心亂,不大愿意動彈了。張姨娘興致勃勃道:“她們當(dāng)真是來府里求親的——你莫不愿意聽,姨娘是為你好,眼見要十五了,還想留到幾時?你可莫指望那位,她能盼你好?總得自己好好打算�!�
楚楚心里苦悶,也不能透露半分給張姨娘,不愛聽張姨娘說些嫁人的話。張姨娘恨鐵不成鋼,不再跟她浪費功夫。
一日,假裝在院子里散步,碰巧遇上出來的林夫人,兩人知悉對方的身份,又都有那意思,說起話來倒極有默契的親親熱熱。
林夫人是從未見兒子對哪個姑娘上心,眼瞅著年紀(jì)越拖越大,急的她上火。
那一日,林安生自外頭回來,忽然跟她說,他是真仰慕二姑娘,真心實意想娶她為妻。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明明白白表露出來的意思,當(dāng)即又去盤點家當(dāng),林夫人哪還不清楚,林安生所言非虛。
她就這一個兒子,拼了命萬事都要成全他的,當(dāng)即盤算一番,請了知州夫人做媒,便朝李家去了。試探了將近半月,李夫人今兒終于松口,這事情算是成了一半。
出來遇到楚楚親娘,幾句下來,也不是個拎不清的。雖說嫡母親娘皆在,楚楚往后夾在中間怕是難做,但只要處理得當(dāng),就不成問題。
李夫人是真高興,回到家便將這好消息透露給兒子,卻見他滿面愁容,盯著一紙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
心里頓時揣揣,林夫人道:“怎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而同時,楚楚也從柱子那里得了消息,李軫要派林安生出門迎敵,孤軍深入,只給他八百騎兵,卻或許會對上對方三千驍勇善戰(zhàn)的精兵。
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