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什么啊，故事都沒講完，那個人呢？”

    “怎么解決的？樓主能說一下嘛？我最近牙齒里也有人說話了�！�

    “樓上是真的還是釣魚啊？有點嚇人�！�

    “雖然不知道樓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祝你以后平安吧。”這是整個帖子里最溫馨的一句話了。

    可惜并沒有等來回復，這個樓主再也沒出現(xiàn)過，帖子很快就沉了。

    人們馬上就去關注別人的問題，但是提起來的時候也會覺得奇怪，對，曾經(jīng)有個人說自己牙齒里住了個人，老跟他說自己牙疼。

    后來呢？

    后來我也不知道了，可能瞎編的編不下去了吧。

    他說自己痊愈了。

    這是帖子的最后一條網(wǎng)友回復。

    牙醫(yī)最后也沒解釋自己怎么解決的問題。

    難道牙醫(yī)本人也是一個住在牙齒里的人？

    牙醫(yī)館的地址是個貧民窟，距離祝寧之前的蜂巢也很近，走路只要十五分鐘。

    祝寧記得之前自己需要一個可以引開永生藥業(yè)殺手的污染區(qū)域，普羅米修斯給她推送的是另外一個地址，不是這個地址。

    普羅米修斯大概覺得這個地方不適合用來引開人，或者他要保證祝寧進去后第一個接觸線索。

    里面肯定有東西。

    整個帖子透露出的信息量非常低，而且有些神神叨叨無厘頭，但看完帖子之后讓人感覺有些不適。

    明明宋知章還在給林曉風講睡前故事，溫和的聲音透著墻壁傳來，而且這里是祝寧潛意識里認為非常安全的地方，但她感覺到后脊背發(fā)冷。

    看完之后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背后濕漉漉地爬。

    都不用去現(xiàn)場，精神污染已經(jīng)透著屏幕傳遞過來了。

    很強烈的污染氣息。

    �！���

    系統(tǒng)提示：

    又來了，這個任務里藏著祝寧死亡的真相。

    但祝寧的死亡跟牙科有什么關系？

    她臨死之前去過這家牙醫(yī)館？

    還有解開牙醫(yī)的心結是什么意思？怎么解開污染物的心結，祝寧是要兼職污染世界的心理醫(yī)生嗎？

    祝寧點擊了是。

    第72章

    牙雨

    祝寧這次的防護服跟之前的不太一樣，

    同樣都是純黑，但是上面有一些纖細的金屬線條，很接近獵魔人的工作服。

    靈敏度和硬度都有了提升，

    會更不容易破損。

    普羅米修斯給她進行了設備升級？

    她騎摩托車去貧民窟，

    智能車載導航系統(tǒng)接入了自己的副腦，

    花了十七分鐘就能到達目的地。

    這里距離蜂巢只有四公里，明明就生活在附近，祝寧好像一直都沒探索過103區(qū)的貧民窟，貧民窟的世界應該自成一種生態(tài)。

    這個小區(qū)叫“蟻穴”，整體建筑比蜂巢大十倍，

    但里面沒什么人，

    小區(qū)里只有零零星星亮起的幾盞燈。

    遠處焚燒爐燃燒的火焰根本照不到這兒，

    蟻穴像是被遺忘的死亡之地。

    里面散發(fā)著一股陰沉沉的腐朽氣息。

    小區(qū)大門虛掩著，保安亭空的，

    里面落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這個小區(qū)應該算是被人遺棄了。

    祝寧停下車，

    她剛給劉年年發(fā)了個消息，讓她一個小時后到達蟻穴的牙醫(yī)館，

    劉年年沒回復。

    祝寧覺得很正常，她們倆很久沒聯(lián)絡過了，大小姐的日常應該比自己想象的要忙碌很多。

    如果今天劉年年來不了，祝寧只能在墳貼論壇上召集一支隊伍來，就像山貓每次進入污染區(qū)域會給自己叫一支專業(yè)的清理者隊伍善后。

    祝寧進入污染區(qū)域的速度趕不上自己團隊擴招的速度，林曉風明顯還不能出任務，

    她團隊里能用的人太少了。

    進入污染區(qū)域后會跟外界失去聯(lián)系，以前祝寧都是估計個大概時間，這次她有了自己的人工智能管家。

    摩托車就停在門外，

    她設定了幾個指令，給了車載系統(tǒng)最大的自由度，豪車是人工智能，可以根據(jù)現(xiàn)有情況進行利弊分析。

    做好一切之后，祝寧走進了蟻穴。

    剛走了大概一百米，頭盔內(nèi)部自動播報了污染濃度。

    祝寧皺了皺眉，眼前沒有灰色的線條，還沒進入污染區(qū)域，這里的污染濃度達到了d級污染區(qū)域的標準？

    祝寧這次已經(jīng)上完了獵魔人的課程，而且真的跟獵魔人出過任務，她不僅已經(jīng)完全可以自己讀取數(shù)據(jù)，也能明白每一次頭盔內(nèi)部播報到底意味著什么。

    必須有核心污染源才能夠形成污染區(qū)域，如果只是污染，最多只能被叫上一聲污染地。

    所以這個小區(qū)已經(jīng)完全被污染了，內(nèi)部還有個污染源，只邁入小區(qū)大門就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污染濃度。

    但讓祝寧很意外的是，蟻穴沒有被封鎖，連個警示牌都沒有。

    人類可以自由在這兒進出，甚至還有人在居住，這么多年沒人管他們？

    員工守則里有一條，如果在外看到污染地要及時上報技術部門。

    祝寧想了想，打開技術部門的內(nèi)部網(wǎng)站，輸入這條地址，蟻穴已經(jīng)被登記在冊了，但是優(yōu)先級不斷被向后排。

    祝寧：“……”

    因為不是鬧市區(qū)，而且住在里面的都是殘次品，所以沒有優(yōu)先級，只能慢慢排隊，上面顯示這里已經(jīng)被登記在冊五年了。

    排隊遙遙無期，什么更緊急的事兒都可以橫插一腳。

    從利益至上的角度上來說，祝寧可以理解清潔中心的做法，凈化這里沒有什么好處，殘次品本來就是要死的。就算這個污染區(qū)域不斷擴大，被污染的也只有蜂巢和其他貧民窟。

    但她自己挺不舒服的，可能因為自己就是殘次品。

    蟻穴內(nèi)的建筑群更復雜一點，蜂巢其實只有三棟樓，每棟樓做得很大，三十六層，一層就有六十九戶人家，祝寧以前總想失火了怎么逃生。

    但蟻穴的設置很奇怪，每棟樓都是細細長長的，最高樓有五十層，但一層只有一戶人家，樓跟樓之間又搭建了一條長長的空中通道，像是橋梁一樣鏈接了所有樓群。

    遠遠看去，這些樓與樓像一個豎立的棋盤�？罩凶呃染褪蔷�條，那些房間就像是線條的交叉點。

    每個居民住在里面就像是棋子落在點上。

    最后他們形成了一塊3d立體棋盤。

    理論上來說，你只要隨便進入一個房間，就可以從這頭爬到另外一頭，內(nèi)部所有通道都打開的前提下都是共通的。

    這個建筑物太奇怪了。

    祝寧根本沒見過這種設計，建造的時候好像根本沒考慮到人類住在里面會不會舒適，每一個小房間都很像一個小小的監(jiān)牢。

    如果進入之后迷路了，估計這輩子都走不出來。

    這家牙醫(yī)館開在居民樓里，祝寧以前見過類似的，她之前在培訓基地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隊員，她家就是在小城市開這種牙醫(yī)館的。

    收入據(jù)說非�？捎^，因為有句話叫做看一個人有沒有錢，只要看他的牙齒就行。

    牙齒很多時候都跟錢劃等號。

    很多牙科大夫會選擇自己出去單開一個門診。有的開在居民樓，有的開在辦公大樓一樓。

    在廢土時代，這種牙醫(yī)館肯定很古老了。

    墳貼顯示牙醫(yī)館的地址是35號樓35層，換算成坐標的話，就是（35，35）

    距離祝寧最近的是23號樓，但她沒弄明白這些樓的排列順序，有點暈。

    祝寧不是路癡，事實上她記憶力很好，這方面完全沒問題，但她進來之后有點暈乎乎的，走了十分鐘愣是沒找到。

    太奇怪了。

    從走進來的那一刻就很奇怪，跟個奇門遁甲一樣，這地兒是不是防止外人進來，也要防止里面的人出去？

    29、30、31……

    祝寧邊走邊在心中大致勾勒地圖，樓號正在逐步增長，她走的方向肯定是對的。

    33、34、36……

    等等，祝寧停下來，35號呢？

    她又嘗試著后退，她是倒著走的，如果在森林里迷路，人會找不到方向，因為你看每棵樹都好像一樣。

    這時候不要隨便轉身或者換方向，你一定要找準自己的“前方”在哪兒。

    祝寧進來之后沒掉頭過，她只認準了前面的路在走，所以她感覺自己走過了也不回頭走，而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后退。

    小區(qū)里只有幾盞燈還亮著，樓道門口有一盞微弱的光。

    她后退了大概十米，看到了34號樓。

    怎么回事兒？

    35號樓不存在？

    只有34和36，中間的樓去哪兒了？

    祝寧又這樣反復嘗試了兩次，第三次她確定了，35號樓不存在。

    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這東西消失了或者是隱藏了。

    第二種，34或者36其中有一棟樓是35號樓，只不過沒標注，就像有些樓層沒有13樓，14樓就是事實上的13樓。

    擺在她面前的問題是尋找污染區(qū)域的入口。

    污染區(qū)域打開后，有時候很難找到進去的路，當時她跟李念川遇到魚人，李念川說找到污染區(qū)域的通道其實不容易，他們被困在里面了。

    污染濃度越高的區(qū)域，進去的路就越難找。

    之前幾次，魚人是誤入，火鍋店是宋知章指路，777號實驗體本身就在居民區(qū)，她用萬能／鑰匙打開的。海洋館祝寧到場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打開污染區(qū)域通道，她根本沒參與那個環(huán)節(jié)。

    這次她需要自己來尋找。

    祝寧沉思片刻，選擇走進34樓，因為所有樓層之間相連，不論是哪種可能你都需要自己走進去才能找到。

    咿呀一聲——

    她推開了陳舊的大門，里面的構造是個標準的正方形，空間狹窄，有點擁擠，一層一戶人家，一個方正的電梯井，一個方正的安全通道。

    進入之后見到的第一個人家是34—1—01戶，里面不知道有沒有人，詭異的是，這個樓的電梯是在運行的，按下按鈕，電梯門朝兩側打開。

    里面露出了一個空間，2x2x2的立方體電梯間，多一厘米都沒有。

    當物品長得過分精準的時候，其實會讓人類感覺到恐懼，因為自然界中找不到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所有東西都是不規(guī)整的。

    人類發(fā)明了各種刻度尺，制定了各種規(guī)則，有了各種符合規(guī)則產(chǎn)生的物品。

    電梯標標準準，連一厘米細微的誤差都沒有。面對一個這么規(guī)整的電梯間，完全不想走進去，那簡直像外星文明搭建的一個游戲數(shù)據(jù)塊兒。

    異化和物化的感覺到達了極致。

    叮的一聲，電梯門合上了。

    祝寧沒搭乘電梯，選擇走樓梯，她完全不想把自己困在狹小的電梯里。

    樓與樓之間的空中通道從二樓才開始出現(xiàn)，祝寧走到二樓非常順利，其實她也不知道算不算順利，樓道墻上寫著羅馬數(shù)字二。

    從她進入這個區(qū)域開始就明白了，標注的數(shù)字不一定是真實的，你的感受也不一定是真的。

    越接近污染區(qū)域這種感受會越強烈，現(xiàn)在頭盔上顯示的污染濃度已經(jīng)達到了96。

    二樓的構造比一樓多了一點東西，二樓的人家是34—2—01，也有個電梯，有個安全通道。

    但是樓梯出來之后，左右出現(xiàn)了兩扇門。

    兩扇門打開都是一條長長的漆黑的走廊，向兩個方向延續(xù)，走廊上沒有聲控燈，兩條狹窄的走廊像怪物的咽喉一樣，根本看不到盡頭。

    祝寧想了想，沒有在二樓停留，她打算繼續(xù)前進。

    如果這個奇怪的蟻穴真的是棋盤結構，她找不到35號樓，但是能找到35層，只要她在35層一定能找到牙醫(yī)館。

    就像是尋找一個坐標，橫坐標和縱坐標總要找到一個。

    徒步爬35層樓對她來說不算痛苦，走了大概十五分鐘就到了。

    33、34、35……

    這次是35樓。

    看來消失的只有35號樓，但35層沒有消失。

    35層左右同樣有兩扇大門，兩扇門兩條走廊兩種可能，她可能會走到33號樓或者35號樓。

    需要做個選擇，如果這里走錯了，想要糾正過來應該很麻煩，她會越走越遠，說不定會在蟻穴迷失。

    觀察。

    兩條走廊肉眼看來一模一樣，頭盔顯示的污染濃度一模一樣，從外表看找不到區(qū)別。

    聽聲音有點不同，仔細聽左邊有風聲，而右邊沒有。

    找到了兩邊的區(qū)別，但不足以支撐她做出判斷，誰知道有風的是污染區(qū)域還是無風的是。

    祝寧的手覆蓋在墻上，她的金屬操控可以“診斷”金屬，瞬間勾連起金屬的結構，蟻穴也使用了和蜂巢相類似的污染金屬。

    在這里她可以使用這個天賦，問題是兩邊的金屬結構也長得一模一樣，她的天賦沒用處。

    三分鐘過去了。

    什么都沒發(fā)生，這層樓應該沒住人，因為她聽不到任何聲音。

    既然這里沒動靜，那只能祝寧自己弄出來點動靜了。

    祝寧掏出槍，朝著左側有風聲的那邊開了一槍。

    砰的一聲！

    子彈穿過黑暗的走廊，但遲遲沒有傳來打中什么東西的聲音，這條走廊這么長？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