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謝懷硯看了眼桃漾,對著屏風(fēng)外道:“說。”
空淵的聲音再次自屋外傳來:“竹陵郡桓四郎君翻了院墻在屋外,被豪奴攔下,已在此間屋舍外待了一個時辰有余,該如何處置?”
空淵話畢,謝懷硯很明顯的看到桃漾本是已軟了的身子聽到這些話后瞬時繃直,甚至隱隱打著顫,謝懷硯在榻邊坐下,冷白指節(jié)撫至桃漾耳邊:“桃漾妹妹喊了這么久,當(dāng)真是沒白喊�!�
“他在屋外聽了半宿,如今,就算我成全你們,他也不會再娶桃漾妹妹,”謝懷硯微涼指腹落在桃漾腰間,輕輕給她按揉,俯身貼在桃漾耳邊,嗓音低�。骸叭蘸螅已妹脤λ懒诵�,別再想著他,也別想著讓他來帶你走。”
“乖乖把自己交給我——”
桃漾背對著他,單薄肩背顫動,咬緊了牙,埋在枕上哭的泣不成聲。
謝懷硯按住香肩,讓桃漾偏過身來,他見不得她如此楚楚可憐的落淚,冷了神色,桃漾攥緊被褥,收了眼淚,嗓音沙�。骸拔乙咽枪拥娜�,別再為難他�!�
她嗓音輕軟,卻隱帶倔強。
謝懷硯呵笑:“我是不愿為難他,可他對妹妹一片癡心,不肯離去——”他頓了頓:“如此麻煩,總得處置了他�!碧已┲钡纳碜游㈩�,她知道竹陵桓氏的人為何會遇山匪劫路。
知道王九爺為何墜崖——
謝二公子聲名在外,朗月清風(fēng)的謙謙君子,卻最是睚眥必報,但凡得罪了他的人,都不會有好的下場。
桃漾咬唇,低聲:“你讓我見他一面,我讓他走。”謝懷硯聞言挑眉:“過了這么一夜,桃漾妹妹竟還愿再見他?”他撫在桃漾肩骨:“還是別了,免得妹妹見了他再被他傷了心�!�
他扯起被褥,給桃漾蓋在身上,隨后起身,大步走出屋門。
——
桃漾第二日醒來,還未睜開眼,就似有若無的聞到了花香。
拂柳和白蘆昨夜一直在屋外候著,她們侍奉桃漾這些日子,瞧不出她有什么喜好,只聽秋霜說她之前曾在鹿鳴山中為公子照料過花草,想來是極喜歡花兒的,兩個人一早就在院中折了幾支花插在榻邊的玉瓶中。
想著,桃漾睡醒聞到這花香,應(yīng)是會多些歡愉的。
桃漾酸澀的掀開眼皮,撐著手肘起身時,隔著輕紗羅帳看了眼玉瓶里還顫著晨露的百合花,凝視片刻,拂柳見她醒來,急忙停下手中活計,將床帳掛起,溫聲道:“姑娘醒了�!�
桃漾對她淡淡頷首,邊下榻邊道:“備水梳洗罷。”
往日里桃漾睡醒后總是神色懶懶的,喜歡在榻上躺上一刻鐘再起身,今兒直接下了榻,拂柳神色不解,對她應(yīng)聲,問:“時候還早,姑娘若是覺得疲倦可再躺會兒�!�
桃漾身上只一件單薄中衣。
白皙頸間點點紅痕,美人骨袒露于外,頸窩隱隱可見一朵印上的紅花。
拂柳問過后,桃漾只輕聲道:“不躺了�!毕词^后,她坐在妝奩前,拂柳為她梳妝,待面上淺施粉黛后,拂柳垂眸往她身上看去一眼,再低聲問:“奴婢用脂粉幫姑娘遮蓋一下罷?”
桃漾聞言神色依舊清淡,對著銅鏡道:“這院中不過你我?guī)兹耍挥��!狈髁勓圆辉僬f,只在她身邊默默侍奉。
用過早膳后,桃漾依舊是坐在院中游廊下吹風(fēng),讓拂柳和白蘆與她再說些有趣事,午后,她起了做女紅的心思,讓拂柳取來針線錦布,左右瞧來瞧去,這些布料卻沒有一塊是喜歡的。
拂柳問:“姑娘想要什么樣的,奴婢可再去庫房里找�!碧已虼较肓讼耄骸敖质猩嫌屑掖哄\成衣鋪,你可知曉?”拂柳點頭,桃漾繼續(xù)道:“就要他家的蜀錦,買上時下最新的幾塊,拿回來我瞧瞧。”
拂柳聞言,一時為難。
白蘆在一側(cè)也生猶豫,隨后道:“奴婢去與秋霜姐姐說,讓她命人去街上給姑娘買來�!碧已鷮Π滋J搖了搖頭,神色溫潤,語氣卻不容置疑:“做香囊用的布料還是身邊人挑選為好,他人買來的,怕是不合心意�!�
白蘆只好應(yīng)是,去見了秋霜。
“姑娘既是要做女紅,你去街市上買來就是了�!鼻锼c白蘆直言,隨后引著白蘆出了墨園。
小半個時辰后,白蘆懷中抱了只檀木箱自街市上回來,桃漾讓拂柳取來了案幾,就擱下抄手游廊下,將白蘆買回來的布料一塊一塊的挑揀,桃漾瞧的仔細(xì),一邊挑選著一邊問白蘆:“街市上熱鬧么?”
白蘆在一側(cè)回:“今兒天涼爽,挺熱鬧的,尤其是茶樓酒館�!碧已c白蘆說的這家成衣鋪就在淮陽最熱鬧的位置,左右兩側(cè)是茶樓,對面便是酒樓,人來人往,最是熱鬧。
桃漾應(yīng)了聲,再道:“出去一趟,可有耳聞什么新鮮事?”白蘆想了想:“新鮮事倒是沒有,奴婢只聽人說下月中秋,謝氏請了高僧說法,要在淮陽待上一月呢�!卑滋J仔細(xì)的跟桃漾說著這件事。
桃漾聽完,如往日一樣再問她:“沒別的事了么?”白蘆搖頭回:“沒了�!碧已垌瓜�,凝重神色略有舒緩,最后選了一塊墨綠色的布料:“就這個罷�!彼暨x好了布料,倒是也不急著做女紅了,翻看起書卷來。
申時末,謝懷硯自刺史府回到墨園,往書房走去的時候,側(cè)首往月洞門這邊看過來,神色稍頓,轉(zhuǎn)步往這邊走,彼時,桃漾正看書看的出神,直到聽見拂柳白蘆給他行禮才抬起眼眸來。
謝懷硯長身玉立,站在她面前,今兒桃漾身上穿的是一件青蓮色繡連枝百褶裙,散漫的依靠在廊柱上,衣襟不高,不止瑩白脖頸外露,美人骨也袒露在外,上面紅痕如冬日雪天紅梅,綴了一地。
她揚著下頜,讓這一切更為清晰,眸光清亮看著謝懷硯,神色間未有避諱,清澈懵懂,似是不知自己肌膚上有這些曖昧的痕跡。
謝懷硯與她眸光相對,看到這些痕跡時,昨夜里的一幕幕浮現(xiàn)腦中。
他喉結(jié)微滾,問她:“補身子的湯藥都用了么?”語氣里帶了幾許憐惜。
桃漾輕點了點頭:“用了�!彼f完,擱下手中書卷,抬手給他添了杯茶:“夏日悶燥,公子用口茶水罷。”謝懷硯還有公務(wù)要處理,不過是過來看上她一眼,他神色平和:“不了。”
這時,秋霜手中端一檀木托盤走過來,上面擱了只瑞獸香爐,已經(jīng)點燃,上前行過禮后,擱在了桃漾身側(cè)的小木幾上,謝懷硯垂眸看上一眼,抬步欲離開,寬大袍袖卻被一股微小的力量扯住。
謝懷硯回身,入目是一只纖白素手。
眸光順著瑩白指節(jié),到纖細(xì)腕骨,再到一張姣好清麗的嬌靨。
第33章
溫?zé)岬拇轿巧蟻?br />
謝懷硯眉心微動,
黑眸看著桃漾。
桃漾抿唇,拇指和食指的粉紅指尖輕捏著他的衣袖,似有若無的扯了扯:“我讓白蘆去街市上買了布料,
想給懷硯哥哥做只醒神清熱的香囊,
只是一直沒想好上面該繡什么圖樣,”她指尖微動,帶動著上好的綢緞,再扯了扯他的衣袖,看著上面的金銀繡線繡成的仙鶴,
眸光清澈問他:“繡只仙鶴,懷硯哥哥覺得行么?”
默上片刻,
謝懷硯對她頷首:“仙鶴乃祥瑞之兆,桃漾妹妹有心了�!�
桃漾神色溫和,
再道:“我記性不好,
只看這么一眼有些記不住,
懷硯哥哥可以讓我瞧著把這圖樣先畫出來么?”
桃漾身側(cè)的小幾上就是做女紅用的一應(yīng)工具,畫筆紙張也有。
謝懷硯撩袍落座,冷白手腕隨意搭在木幾上,衣袖上栩栩如生的仙鶴鋪展而開。
桃漾在他身側(cè)鋪紙?zhí)峁P,
神色認(rèn)真,一點一點將仙鶴的形勾勒而出,為求形似,手中動作不快。
仙鶴尾部隱隱藏在袖側(cè)內(nèi)里,桃漾抬手,
微涼指腹觸在他腕骨,
往一側(cè)推了推,低聲道:“瞧不清�!�
謝懷硯垂眸看她筆下所畫,
手腕抬起,在桃漾腰間一提讓她坐在他懷中,骨節(jié)分明的手將纖纖弱骨握在手中,指節(jié)用力,操縱著桃漾手中的紫毫筆。
“書畫可有先生教么?”
他嗓音淡淡的問。
桃漾松了指節(jié)間的力,將執(zhí)筆的權(quán)利交給他,輕聲道:“父親為謝斂請書畫先生來府中時,學(xué)過一些�!碧已鬼聪蜃约阂呀�(jīng)畫了一半的仙鶴,再道:“懷硯哥哥若不滿意,可鋪新的紙張重新來畫。”
謝懷硯回:“是需再精進,不過,也可�!�
桃漾坐在他長腿上不再吭聲,看著他執(zhí)筆作畫,不過片刻,仙鶴的輪廓線條就已勾勒而出,謝懷硯將紫毫筆擱回筆架時,桃漾側(cè)身來看他:“懷硯哥哥若是有了空閑,能教我作畫么?”
吐氣如蘭,眸色認(rèn)真,謝懷硯神色溫潤,與她道:“桃漾妹妹聰慧,這樣的學(xué)生我自是愿意教�!�
仙鶴圖樣勾勒好,西山晚霞已盛,透過夏日枝葉投進游廊,秋霜擱在一側(cè)小幾上的香已燃了大半,謝懷硯垂眸掃過一眼,抱起桃漾回了臥房。
桃漾腕骨被他按在枕上,謝懷硯俯身貼近,含住朱唇,明晃晃的紅痕就在眼前,他自知昨日做的太過,溫柔吮.吸,勾動著軟玉生香的身體。
今夜不同往日,不過片刻的侍弄,謝懷硯就感受到了桃漾的變化。
身軟如水,氣息微喘。
桃漾將手腕攬在他肩上時,很快也反應(yīng)過來,她推了謝懷硯一下,呼吸微喘,問他:“香爐里點的是什么香?”適才在游廊下她就想問秋霜的,那香的味道有些奇怪——
謝懷硯眸色暗沉,啞聲在她耳邊:“能讓桃漾妹妹不痛,同時快活的東西——”
他眉心微抬:“既然桃漾妹妹有心結(jié),用些助興之物也是好的,免得妹妹受罪�!碧已犓f這些,面靨生燙,紅的滴血,垂眸不再看他。
這香本是只給桃漾一人用的,而謝懷硯也聞了這許久,眸色暗沉如海,似是要將眼前人生吞活剝,他微涼指腹按在桃漾飽滿唇珠,迫使她唇瓣微張,貝齒啟開,露出香舌,被他一卷含進口中,深吻下去。
他指腹攏玉,按.捏輕摩不停,弄的桃漾眸光瀲滟,身上綿軟如水,提不起一點氣力,香紗羅帳,徐徐而下,窗外月色澄亮,碎光相照,身影相疊,風(fēng)吹紗動——
月影西斜,雀鳥啼鳴。
桃漾額間香汗淋淋,面色潮紅,蜷縮在床榻里側(cè),她累極了,呼吸喘急,帶動腹.部起伏。
屋內(nèi)擱置了兩盆冰,依舊悶的人喘不過氣來,謝懷硯肌肉線條分明的脊背染上薄汗,俯身將桃漾攔腰抱起,往凈室走去。
桃漾身上無力,懶懶伏在浴池邊,謝懷硯今夜嘗到了快活滋味,眸光幽深,在她身側(cè)修長指節(jié)繞著她的一縷濕發(fā)玩弄。
青絲濕軟,貼在脊背,溫?zé)嶂父鬼樓嘟z而下,冰肌玉骨,觸之生溫,怎能不再生旖旎心思。
他得了滿足,食髓知味,大掌拖在桃漾腰肢將人攬在懷中,高大身量俯下貼在桃漾耳邊。
咬了咬她的耳,聲線低沉:“我?guī)湍恪!彼父鬼樠拢|之溫?zé)釙r,桃漾身子繃直,……,桃漾再忍不了,抬手推他,啞聲:“可以了——”
她背站在謝懷硯身前,肩背貼在他寬大胸膛,掙脫不開。
謝懷硯起了玩味心思,待溫?zé)犴樦父贡M數(shù)—出后,他不滿足只貼在表面,修長指節(jié)順滑而入,桃漾身上一顫,低頭咬在他掐在她腰間的手腕上。
謝懷硯吃了痛,手上的力道更重。
桃漾本是繃直的身子,不一會兒就軟下來,全靠他的手腕支撐,直到整個人癱軟在他懷中。
她微微喘息,被謝懷硯提起壓在浴池邊,聲線暗�。骸霸賮怼�
桃漾回身,氣惱:“謝懷硯——”謝懷硯將她按在浴池上,眸色暗沉:“趴好�!�
桃漾秀眉凝住,啞聲道:“我累了——”她見身側(cè)就是扶梯,握住扶手就要出浴池,被謝懷硯抬手一攬給拉回來,拖住腰.肢,再逃不出。
窗外月影西斜,已是后半夜的時辰,桃漾被謝懷硯抱回榻上,意識模糊的蜷成一團,闔上眼眸。
謝懷硯得了饜足,手腕也被桃漾咬的紅腫一片,他神色清淡,不甚在意,于昏黃燭火下看著桃漾,溫?zé)嶂父箵嵩谒缴希瑧z惜道:“既受不住,下回自己乖乖熏好香,等我來。”
桃漾聽到了他的話。
沒有回應(yīng)。
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
門閥士族百余年占據(jù)權(quán)勢,壟斷朝中重要官職,互為姻親,手握財富田產(chǎn),養(yǎng)尊處優(yōu),窮奢極欲,床幃之中的助興之物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與坊間所用情藥不同,這些熏香以及藥丸,皆由藥師酌量配制,所用藥材價值千金。
謝懷硯讓桃漾自己把香熏上等他來,一整日過去,桃漾似是把這事給忘了一般,提都沒跟拂柳提,還是用晚膳的時候,秋霜在身側(cè)與她道:“姑娘一會兒可要沐浴么?不如把香點上擱在凈室里�!�
桃漾只垂眸用著粥,不回秋霜的話。
過上片刻,秋霜再低聲道:“姑娘這時不點上這香,晚些時候公子來了,還是要點的,到時候——”秋霜遲疑,沒將話說完,只再道:“奴婢說這些也是為了姑娘好,床幃中點香是再平常不過之事,姑娘別羞�!�
桃漾依舊未理會,直到面前的半碗粥用完,才對秋霜道:“點上罷�!碧已チ藘羰毅逶�,出來時這香已燃盡,她上榻倚在迎枕上翻看著書卷,直到有了困意鉆進被褥準(zhǔn)備睡下時,謝懷硯才來了這里。
榻邊小幾上只點了一豆?fàn)T火,將謝懷硯俊美的面龐染上幾許黃暈,他指腹微涼,落在桃漾額間,嗓音溫潤:“困了?”桃漾睡意朦朧的看著他,低聲回:“嗯,懷硯哥哥去哪兒了?”
謝懷硯身上有清淡的酒香氣,與桃漾道:“見了幾位好友。”他說完起身,徑直去了凈室,桃漾沒再繼續(xù)躺著,坐起身倚在迎枕上繼續(xù)翻看書卷。
一炷香后,輕紗羅帳散下,帳內(nèi)身影相疊,桃漾沐浴時熏染的香藥性極淡,不行房事對人無礙,只行.歡時才如情引一樣勾動著身體的四肢五骸。
稍稍撫弄,已是身軟如水,滑膩生香。
窗外月影西斜,碎光輕折。
桃漾趴在他寬肩上,面靨緋紅,呼吸連連,啞聲與謝懷硯道:“懷硯哥哥——”她吐息如蘭,貼在他耳邊:“別讓我再待在這里——”
“院中孤寂,煩悶的很——”
她聲音顫顫,時而中斷。
謝懷硯垂眸,眸光暗沉落在她纖白脊背,掐住她的腰,啞聲問:“桃漾妹妹想去哪兒?”
桃漾低聲回他:“我想回存玉堂�!彼h(huán)在謝懷硯后頸:“父親將我留在懷硯哥哥身邊,日后我便只有懷硯哥哥了�!�
謝懷硯將她放到枕上,更為縱意搗.弄。
歡.愉正盡,桃漾纖白指節(jié)扣住錦褥,薄汗淋淋蜷縮成一團。
謝懷硯在身后攬住她,在她粉紅耳垂輕添,嗓音沙啞:“日后,桃漾妹妹留在祖母身邊侍奉,也幫我去鹿鳴山照料一下花草�!碧已砩蠠釤岬�,汗液黏.膩,貼在他懷中,輕輕點頭。
——
翌日,前去存玉堂給謝老夫人請安的人都散去時,謝懷硯忙完公務(wù)來到這里請安,與謝老夫人言語幾句后,存玉堂外有隨從遞來一封書信,說是陽夏謝氏那邊送來的,與書信一起的,還有兩只箱籠。
謝老夫人打開書信,垂眸看了眼,隨后神色不解看向謝懷硯,問他:“陽夏謝桓氏來信說,漾丫頭跟著你回了淮陽?”謝懷硯神色平和,對謝老夫人頷首:“孫兒此來,正是與祖母說這件事。”
“桃漾妹妹身子弱,身上起了冰麻,我留她在城外別苑修養(yǎng)幾日,如今身子已好,心中掛念祖母,明日便回淮陽�!敝x老夫人聽此言,再看了眼桓馥寫來的書信,點頭道:“她母親給她送了些她的物件,搬去她住的廂房罷。”
隨后,她抬眸再看向謝懷硯,問他:“你何時去了陽夏?”
謝懷硯回:“早些日子外出,正好途徑陽夏,謝瀾邀了孫兒小坐�!敝x老夫人聞言,沒再繼續(xù)問,只與謝懷硯說起些別的事來。
待到第二日,桃漾來了謝老夫人這里請安,謝老夫人心中對桃漾喜歡,讓她坐在身側(cè),慈和道:“不過是離了淮陽月余,怎么整個人都清瘦了一圈呢?”桃漾神色清和,對老夫人莞爾道:“每到夏日里總是這樣的。”
謝老夫人抬眸看了眼屋外的日頭,嘆道:“正熱的天,用點開胃的點心�!碧已阒x老夫人在堂內(nèi)待了小半個時辰,謝老夫人要午憩時,桃漾也回了她居住的廂房,小憩了會兒。
待醒過來后,她隨口喚:“杏枝——”話語出口,才覺出不對,再喚了拂柳過來,她如今住在存玉堂,謝懷硯讓拂柳和白蘆還都跟在她身邊侍奉,桃漾對此也無可否,待拂柳走近,她道:“把那兩只箱籠都打開。”
桃漾起身下榻,站在兩只敞開的箱籠前,垂眸看上許久。
她瞧的出來,這兩只箱籠都是母親親自為她收攏的,這些年在陽夏,除了母親,沒有人對她的喜好了解的這般清楚,就連她常掛在床邊的那只小布偶都被放在了箱籠里。
桃漾蹲下身來,箱籠里她平日喜好的衣裳物件沾染的蓮子香撲面而來,她對拂柳白蘆吩咐:“把這些衣服都收了罷�!毖b衣服的箱籠被搬走,只留下另一只擱置小物件的箱籠。
桃漾一眼就瞧見了箱籠右側(cè)角落里的那兩只小檀木盒。
一只,是桓恒送給她的機關(guān)木盒,她至今都未能破解開,不知桓恒在這機關(guān)木盒中給她準(zhǔn)備了怎樣的禮物。
另一只,是陽夏雨夜那日,她擱了血紅瑪瑙的檀木盒。
桃漾將這兩只檀木盒收在袖中,起身再回了榻上,對拂柳白蘆道:“你們在外面收整,我還有些困,再歇會兒�!狈髁滋J應(yīng)是,桃漾落了床帳,倚在迎枕上,神思怔仲,眸光一寸不錯的看著眼前的血紅瑪瑙。
墨園里那夜后,桃漾心里明白,她與桓恒再無可能,徹底的結(jié)束了。
桓恒是因她而來淮陽,她如今只想確定謝懷硯是否為難了他,桓恒不是一般士族子弟,他是竹陵桓氏的嫡出子嗣,若他那夜自此不見,白蘆去了街市上最熱鬧的地方,不可能沒有只言片語。
如此,桓恒應(yīng)是平安無事的。
這便夠了。
她不想欠下桓恒太多。
——
桃漾在存玉堂一連待了三日,除了陪在謝老夫人身邊,也和謝嫣她們在府中閑玩。
這日午后,她陪著謝老夫人在玉蘭園中閑走一圈后,與謝老夫人道:“祖母,我瞧院中游廊下的花草都有些蔫蔫的,已兩日未綻放了,不如我去鹿鳴山給您挑上一些搬過來?”
謝老夫人聞言‘哎呀’了聲:“瞧我這記性,昨兒在游廊經(jīng)過,本想著說上一聲的,正巧碰上了嫣丫頭,轉(zhuǎn)頭就給忘了,”她看向桃漾,囑咐道:“你去鹿鳴山挑揀些來,那些花草貴重,你只說是我要的,你二哥哥定讓你隨便搬�!�
桃漾對謝老夫人莞爾:“我這就去鹿鳴山給祖母挑揀些來�!�
申時正,桃漾來到鹿鳴山時,謝懷硯并不在,是陳月漪帶桃漾來的香苑,她見到桃漾后,面含欣喜,溫聲道:“空谷與我吩咐了,你來鹿鳴山給老夫人挑選花草,讓我陪著你一起�!�
桃漾面色溫和,對陳月漪點了點頭。
陳月漪見她神色與往日里不太一樣,瞧著桃漾道:“我本還以為你離開了淮陽,日后再嫁去竹陵,你我再不會見面了呢。”陳月漪依舊很歡喜:“香苑里的花草如今是我在打理,桃漾,日后你要與我一起么?”
桃漾只淡淡回陳月漪:“我如今在謝老夫人身邊侍奉,怕是沒有時間來照料花草,”她頓了頓,補上一句:“不過,我會常來鹿鳴山的�!标愒落袈劥�,笑道:“這便好,這樣就能常見你了�!�
桃漾和陳月漪一起在香苑挑選上十盆木芍藥與十盆君子蘭,最后,桃漾見鳶尾花開的正盛,花苞極繁多,就再抱了兩盆鳶尾花回去擱在謝老夫人堂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