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待花草都挑揀好,桃漾讓香苑里的婢女都給抱回存玉堂。
她和陳月漪依舊如之前一般,坐在那棵海棠花樹下的石桌前,用了些茶水,說著話,不多時,桃漾抬眸往香苑外望過去,只覺眼前空蕩,似是比之之前少了些什么。
她一時說不上哪里不對,陳月漪見她眉眼微凝,與她解釋道:“從前那兒有棵古榕樹,跟張大傘一樣,只可惜,有日夜里起了風(fēng),將它連根拔起,如今那里顯得空蕩蕩的�!�
古榕樹……
桃漾眸光還望著那處,一切的開始,是不是都因那夜他看到了她和桓恒在古榕樹下——
在這里待了有小半個時辰后,陳月漪與桃漾道:“你之前教我做過蓮子糕,夏日暑熱,我今兒一早剛好做了些,去端來給你嘗嘗味道�!弊蕴已x開鹿鳴山,陳月漪就住在香苑里,她起身,往灶廚走去。
桃漾望著她的身影走遠(yuǎn),把面前杯盞里的茶水飲盡,清澈眸光望著眼前的花草,不由得出神。正是西山遍紅,晚霞漫天的時辰,夏風(fēng)已不再如午時那般悶燥,拂在面上溫涼舒適。
不知過了多久,清風(fēng)拂動如墨青絲,骨節(jié)分明的指節(jié)插在發(fā)間,在她發(fā)后輕撫,桃漾回過神來,下意識側(cè)首抬眸,還未看清面前人的面容,已被撲面而來的檀香氣息籠罩,溫?zé)岬臍庀⑽窃谒缴稀?br />
第34章
還沒要夠
桃漾下意識推了他一下,
便不再動,仰著下頜承受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謝懷硯不過是打算淺嘗輒止,可甜香入息,
肌膚酥軟,
他嘗不夠,干脆把桃漾攔腰托起坐在石桌前,讓她坐在他懷中,桃漾在他肩上推了推,被他吻的嗓音濕糯:“放我下來——”
謝懷硯看著她,
眉心微抬:“怕什么?”
桃漾往適才陳月漪離開的方向望過去一眼。
謝懷硯了然,聲線微�。骸八诼锅Q山中侍奉,
早晚都會知曉�!碧已裆琅f堅定,對謝懷硯搖了搖頭:“我與她曾是閨中密友,
不想被她看到�!�
謝懷硯薄唇勾笑,
將桃漾的心思看的明白:“你想讓我還了她的自由身,
離開謝氏?”謝懷硯頓了頓,指腹摩在桃漾唇角:“早在你回陽夏時,我便給過她選擇,她不愿離開�!�
桃漾聞言垂眸,
不再言說。
只從謝懷硯腿上跳下來,離得他遠(yuǎn)上一些。
謝懷硯也未再把她給捉回來,不多時,陳月漪手中端了玉盤朝這邊走過來,看到謝懷硯也在時,
腳下步子頓住,
只站的很遠(yuǎn)行了禮,將玉盤擱在石桌上,
就施禮退下了。
桃漾看著玉盤里牡丹花狀的蓮子糕,是當(dāng)初她頭一回教陳月漪做蓮子糕時雕出的形狀,拿起一小塊放在唇邊嘗了嘗。
謝懷硯只在一側(cè)看著她用點心。
夜幕臨下,鹿鳴山中時有公子與好友結(jié)伴在此閑走,山中熱鬧,唯有謝懷硯的別苑四周寂靜如虛空,謝氏府中人知他喜清靜,他的別苑四周慣是不敢前去的,有好友在此閑走,也都會囑咐上一句。
溫泉池內(nèi),水聲淙淙,帶著滿片的燭火碎光游走。
謝懷硯身上只著月白中衣,被泉水打濕,濕噠噠的貼在身上,他身量高大,不止可見寬大緊實的胸膛,隔著泉水也依稀可見水波晃動中勁瘦流暢的腰線。
他攬過桃漾,拖住圓.臀將她抱在懷中,暗眸如晦,垂下凝她,微微俯身,修長下頜靠在桃漾肩側(cè),輕嗅氣息,聲線暗啞:“本以為是香粉勾.人,原來是桃漾妹妹身上的香——”
桃漾肩窩傳來溫?zé)幔W的很。
她抬手推了推他。
夜風(fēng)輕拂,燭火搖曳。
謝懷硯抬起頭來,似是憐惜:“你不熏香就過來,我不舍妹妹生痛,總要費些心思�!彼鬼驴催^去,邊俯身去嘗軟玉,邊低聲:“抱住我的頭——”桃漾秀眉凝住,下意識闔上了眼眸。
她對謝懷硯的話只當(dāng)沒聽見。
謝懷硯修長指節(jié)掐了一下的同時,齒間用力,桃漾只得抱住他的后.頸,纖白指節(jié)按在他發(fā)間。
桃漾搬去存玉堂的行李是拂柳和白蘆收整的,她問過她們,箱籠里根本沒有香,她便只以為,待她來鹿鳴山見謝懷硯時,謝懷硯為了身體暢快自是會給她用,可他卻說,鹿鳴山中沒有——
桃漾盡力去配合他,讓自己心無雜念。
月光漸漸清晰,灑落于面,桃漾蜷縮著身子側(cè)躺在溫泉池中的竹椅上,身上搭了件中衣以作遮擋,空谷有要事要稟,謝懷硯出了溫泉池,待他再進(jìn)來時,桃漾已從竹椅上下來,正在溫泉池中清洗。
謝懷硯墨發(fā)披散于肩,在點點燭光下,面龐俊美,如月下仙人,他神色滿足,眸光清潤,站在岸上看著桃漾,待桃漾清洗好回身時,他才神色散漫的開口:“今夜別回去了�!�
桃漾抬眸去看他:“不行,我只讓人跟祖母說,在鹿鳴山少待片刻,”桃漾看了眼溫泉池后的沙漏,低聲:“已經(jīng)晚了好些時候,該回去了�!彼Р酵咎葸呑撸戎咎萆狭税�。
剛走至謝懷硯身前,就被他攔腰抱起在懷中,吻住她的唇,嗓音低�。骸拔医o了桃漾妹妹自由,幾日不得見一回,還沒要夠。”今夜沒有熏香,謝懷硯得了好處,心情愉悅,總是不能夠。
桃漾:“祖母若問起該怎么辦?”
“我來處理�!�
桃漾只得不再說,被謝懷硯抱著回了臥房。
忙至夜深,月影西斜,窗外的鳥雀都已沒了啼鳴,桃漾額間綴滿薄汗,躺在枕上疲倦的闔上了眼眸。
謝懷硯見她呼吸勻稱,已然是沾枕就睡了,不舍擾了她清夢,命人送了溫水進(jìn)來。
打濕絹帕,幫桃漾清理四周。
濃.白之物順勢而出……
謝懷硯再命人換了水,清理干凈,取來清涼膏欲為桃漾涂抹,指腹沾染藥膏后才注意到,雖然紅成一片,卻不似之前腫了起來,他沾了藥膏的指節(jié)微動,再拿絹帕擦去。
他眸光意味不明,望著紅瓣。
忽而溫.熱指腹觸上,感受溫.軟,片刻,指腹收回,觸在鼻間,輕嗅氣息——
——
次日一早,桃漾起身下榻時,有婢女依舊是端了碗湯藥給她遞過來,黑乎乎的藥汁,透著一股苦氣,桃漾垂眸看上一眼,自婢女手中接過時眉頭不覺間皺了皺。
婢女察言觀色,開口道:“姑娘若是嫌苦,奴婢去給姑娘取碟甜糖來�!碧已褟�(qiáng)忍著苦澀一口給喝下,將湯碗遞給婢女:“下回罷�!�
婢女將手中湯碗擱在八仙桌上,對桃漾應(yīng)了聲‘是’,隨后在妝奩前幫桃漾梳發(fā),再說道:“下回的湯藥應(yīng)是就不苦了,醫(yī)師說這補(bǔ)身子的湯藥共分三副,姑娘已用完了第一副,之后的兩副是溫補(bǔ)。”
桃漾神思不寧,隨口應(yīng)了婢女一聲。
片刻后,她烏眸一亮,側(cè)首去問:“你說什么?”
她話語顯得急切,婢女一時被驚的不知所以,只以為說錯了話,吞吞吐吐道:“奴婢說,下回的——”桃漾打斷她,再問:“你端來的,一直是補(bǔ)身子的湯藥?”她看向八仙桌上那只被她用了干凈的青玉碗。
婢女垂首回:“是,公子吩咐,特意給姑娘用來補(bǔ)身子的湯藥�!碧已嫔畷r黯淡,咬緊了下唇,纖白指節(jié)不自覺的落在了小腹處,她一直以為每次與謝懷硯同房后,婢女端來的,是避子湯。
可若不是避子湯,為何只同房后才讓人端來?
她再次看向這婢女,婢女悄悄看她一眼,見她指節(jié)落在腹部,回道:“這是陰陽相合后特給女子用來補(bǔ)氣血的。”許久,桃漾對她淡淡應(yīng)了聲,問她:“你家公子呢?”
婢女回:“公子一早就出了鹿鳴山�!�
桃漾沒再言語,待梳洗過后,簡單用了點吃食,就再抱了盆嬌艷欲滴的鳶尾花往存玉堂回。
走在僻靜的小道上,她心神不寧,思忖著上回來癸水是什么日子。早些年時,她也常記這些,只是后來,有杏枝每月里提醒著她,漸漸的她也就不再記著,如今雖想不起具體是什么時候。
卻是也有近月余未來過癸水了。
想到這里,桃漾秀眉緊凝,差點沒一頭撞在一棵榕樹上,回過神來后,她掐了掐掌心,快步往存玉堂里走。
——
桃漾回到存玉堂時,存玉堂里多了一頭象。
正值晨起各房都來存玉堂請安的時辰,存玉堂里極為熱鬧,不止晚輩們圍在這頭象四周笑語聲不斷,就連謝老夫人也正被崔嬤嬤扶著摸撫象鼻子呢。
這頭象不似之前謝老夫人壽辰時謝蘊送給老夫人的那頭,身量還不高,白白順順的白發(fā),一眼瞧上去就知是幼象,桃漾走上前去,只比桃漾高出半個頭來,謝老夫人瞧見桃漾回來,招呼她近前,笑道:“可跟先生學(xué)會了如何飼養(yǎng)象么?”
桃漾側(cè)首看了眼身側(cè)溫順的小象,對謝老夫人頷首:“學(xué)了一些�!敝x老夫人笑嘆:“你二哥哥慣會給你安排活計,一會兒是讓你幫他照料山中花草,一會兒又是讓你幫他飼養(yǎng)這頭小象�!�
“不過是讓你去鹿鳴山挑揀些花草,卻又被他給逮了去,說讓你日后每日晚間都要去鹿鳴山,幫他飼養(yǎng)這頭小象,你可愿意么?”桃漾只知昨夜她未歸,謝懷硯是讓人教她飼養(yǎng)象,卻不曾聽他說日后每日晚間都要去……
她微微怔了神,謝老夫人問她:“漾丫頭這是不愿去么?”桃漾扶住謝老夫人的手腕,莞爾道:“我才剛回來,未能陪在祖母身邊幾日,不舍得祖母�!敝x老夫人摸著象鼻子,心情愉悅:“只夜間去鹿鳴山,白日里還在我跟前待著。”
桃漾溫和應(yīng)了聲。
待存玉堂里和小象玩鬧的晚輩們都散去,謝老夫人回了堂內(nèi)坐下,一同陪著的還有府中幾房的夫人以及晚輩中的幾個孫媳兒,桃漾站在謝老夫人身后,默默的給老夫人捏著肩。
謝老夫人今兒極為高興,臉上的笑都未停下來過,坐下后,就朝坐在右側(cè)的一位孫媳兒伸出手來,示意她到跟前來坐,眸光往她腹部看了眼,叮囑道:“如今有了身孕,定得把身子給養(yǎng)好了。”
今兒一早謝四夫人帶著孫媳盧氏前來給謝老夫人請安時,桌前添了清茶,謝四夫人只道盧氏如今用不了茶水,將她已有兩月身孕的事與謝老夫人言說,謝老夫人聞言心情大好,當(dāng)即命人去庫房挑選了好些補(bǔ)品給盧氏送去院中。
此時,謝老夫人與盧氏叮囑著,隨后不由笑嘆:“四房添了喜事,我身邊的兩個丫頭過上半月也要出嫁,可謂是三喜臨門。”老夫人話落,各房夫人也跟著說起來,懼是些討謝老夫人歡心的話。
謝老夫人身邊除了桃漾,還有三個來自分支的姑娘一直陪著。
她口中所言的兩個丫頭是謝清和謝滿。
謝清的親事是在去歲就已定下的,大婚之日定在八月初二日。謝滿的親事則是謝老夫人壽辰那幾日剛為她相看的,也與謝清同一天出嫁,若按正常的三書六禮三媒六聘來走,這門親事怎么也該到了明年。
只是,謝滿要嫁去的人家,家中祖父害了病,想以喜事來沖喜,好讓祖父歡心,家中長輩與謝老夫人商議一番,本就是高嫁,謝老夫人也就應(yīng)了下來,定在和謝清同一天出嫁。
一番熱鬧言語后,謝老夫人抬眸看向身側(cè)的謝夫人,語氣稍顯嚴(yán)厲,問她:“懷硯的親事你也上上心,”她頓了頓:“前些日子豫州的名門士族都來了淮陽,就沒有一個合他眼的?”
當(dāng)初,謝老夫人與謝懷硯提起讓他盡快把親事定下時,謝懷硯對她應(yīng)了下來。謝老夫人只以為此次士族貴女皆來淮陽,親事總能定下的,可到最后,依舊是未能如愿。
謝夫人神色溫和回:“母親放心,我正為他瞧著呢�!�
謝老夫人輕‘嗯’了聲:“他是長房嫡子,也到了成家的年紀(jì),遲遲不定下親事終歸是不妥,如今墨園里也清靜了,他的親事年前必須得定下來�!蓖跚迦裟菚r在謝懷硯的墨園氣惱而回,雖說再未去過墨園,這件事卻在暗里傳到了老夫人的耳中。
雖說謝老夫人覺得王清若太過傲氣,也嬌氣,可既要定親,墨園里的姬妾也該散了。
謝老夫人語氣不容置疑的發(fā)了話,她身側(cè)的盧氏盧雙萱握住她的手,笑盈盈道:“祖母,如今我有了身孕,正想寫封書信讓我母親來淮陽一趟,不如讓她帶上我七妹妹一起,正好也能有個伴�!�
盧雙萱出身范陽盧氏,她的七妹妹是豫州出了名的才女,盧雙萱此言謝老夫人自是明了何意,對她笑道:“我記得上回見那丫頭還是五年前,不覺間都長大了,正好讓她也來,我見見她。”
正說著,盧雙萱忽覺胃里不適,掩唇干嘔了下,婢女急忙上前來遞上痰盂,待盧雙萱用了水漱口,身上舒服了些,謝四夫人就說起些女子有孕期間的反應(yīng),桃漾一直站在謝老夫人身后捏著肩。
面色越發(fā)泛白。
還是謝老夫人看了謝四夫人一眼,輕咳了聲,示意她閉嘴,隨后看向謝韻和桃漾,道:“你們兩個先回罷�!碧已椭x韻施禮退下,桃漾只聽身后謝老夫人對謝四夫人訓(xùn)道:“你這張嘴!屋里還有未出閣的姑娘呢�!�
——
桃漾回到她居住的廂房里,拂柳和白蘆正在衣柜前收整衣物,瞧見她進(jìn)來,拂柳上前給她添了杯茶:“姑娘臉色不太好,可是中了暑氣么?”桃漾用了一口,對她搖頭:“沒,只是在屋里待的久了,有些悶�!�
拂柳再問:“奴婢和白蘆正為姑娘收整衣物呢,姑娘可要來瞧瞧么?”拂柳說的欣喜,桃漾回身看了眼,檀木柜里掛著的衣物皆是上好的蘇繡錦緞,亦是當(dāng)下最時興的。
她當(dāng)初來淮陽沒有什么物件,這幾日身上穿的也都是桓馥自陽夏給她送來的衣服,至于那日她來存玉堂給謝老夫人請安時帶著的箱籠,都是秋霜在墨園里準(zhǔn)備的,她一直未看過里面都有什么。
“不瞧了,”桃漾再用了口茶水:“我回榻上躺會兒,你們收整好,就各自去歇著罷�!闭f完,她就繞過山水屏風(fēng)往里間臥榻去。
拂柳只當(dāng)是昨日夜里她累著了,應(yīng)了聲不再言語。
桃漾上了榻后落下簾帳,待拂柳白蘆出了屋門,自腰間的荷包里取出她在鹿鳴山香苑里取來的幾株花草。
香苑里花草種類繁多,有不少花草都可入藥,她取來的月見草可用來避子。
而五行草,則可以用來滑胎。
桃漾不確定自己是否有了身孕,只是癸水到了日子,適才在存玉堂里謝四夫人說的幾種反應(yīng),她還占了一半。她心中更為不安,攥著荷包的指尖都要掐進(jìn)皮肉里。
第35章
你不會有孕
桃漾思忖良久,
垂眸看著手中的月見草和五行草,若未有身孕,自是再好不過的,
用了這五行草也無甚影響,
若有了身孕,應(yīng)是剛懷上不久,這幾株草藥足夠了——
她不再猶豫是否再等上幾日,看癸水會不會來。
將月見草和五行草都塞入口中,嚼碎咽下。
苦澀又清新的氣息充滿整個口腔,
直到全部順著咽喉而下,桃漾躺在枕上,
等待著身體的反應(yīng)。
半個時辰過去,桃漾心神忐忑的望著帳頂,
身體未有不適,
身下也未有濕黏,
她心中緩緩松了口氣,心神松下,在枕上躺了這么久,倒真的有了些困意,
闔上眼眸睡了下去。
待至午時中,到了用午膳的時辰,平日里桃漾都是要陪著謝老夫人一道用膳的,拂柳見她遲遲不起身,就進(jìn)了臥房來喚她:“姑娘——”
“姑娘——”
拂柳連喚了兩聲,
才聽到床帳內(nèi)桃漾應(yīng)了她一聲,
拂柳聞言就要上前來掛起床帳,只聽桃漾啞糯的嗓音道:“先別過來�!�
拂柳急忙止了步子。
床帳內(nèi),
桃漾撐肘坐起身后,再檢查了一遍衣服被褥,確定未有任何痕跡后,徹底松下心神,自己撩開床帳下了榻,問拂柳:“什么時辰了?”
拂柳回:“午時四刻了,奴婢見其他幾位姑娘已去了老夫人那里。”桃漾應(yīng)了聲,梳洗過后,也去了老夫人的屋里用膳。
——
晚間,桃漾來到鹿鳴山時,謝嫣也在。
謝嫣白日里在存玉堂見到那只小象,極為喜歡,用過晚膳后,在院中閑待無事,就來了這里。桃漾和謝嫣在香苑里陪著小象玩了好些時候,天色已晚,謝嫣就回了府中。
桃漾住在碧月閣水榭內(nèi)的廂房,沐浴過后就上了榻,躺在枕上,烏眸黑亮,盯著帳頂瞧。
謝懷硯來到這里時,臥榻一側(cè)點著一豆?fàn)T火,他抬手挑開輕紗羅帳,入目嬌靨清麗,冰肌玉骨。
桃漾聞聲從枕上坐起身,烏眸明澈看向他,待謝懷硯在榻邊坐下,將手中一直攥著的香囊遞給他:“昨日便繡好了,懷硯哥哥瞧瞧是否合心意�!�
謝懷硯垂眸看向桃漾手中的香囊,是那日在游廊下她畫下的仙鶴圖樣,在蜀錦上被她繡的惟妙惟肖,冷白指節(jié)抬起接過,在鼻間輕嗅,里面除了清神去暑的龍腦、甘松外,還添了蓮子香。
謝懷硯薄唇勾笑:“桃漾妹妹有心了�!�
桃漾對他輕應(yīng)了聲,再拿過他手中的香囊,嗓音溫軟:“我?guī)蛻殉幐绺缦瞪稀!彼⑽A身,披散于肩的青絲順勢而下,如瀑布般滑至肩側(cè),垂眸認(rèn)真的在他腰間系著香囊。
謝懷硯修長指節(jié)抬起,觸在美人骨,將一瀉而下的青絲攔擋住。
待桃漾系好了香囊,他指節(jié)挑動,將青絲撫至她耳后,桃漾抬眸看他,溫和說著:“懷硯哥哥衣袖間的仙鶴不好臨摹,這香囊可要好生收著,別被什么惡人設(shè)計了去讓兇狗給咬的稀碎�!�
臥房內(nèi)寂靜,燭火昏黃。
謝懷硯眸色幽深,與桃漾相對,他聞言眉心微抬,口中低聲重復(fù)了那句:“惡人——”謝懷硯低笑一聲,將桃漾按在枕上,吻.咬她的唇,他今夜在瓊?cè)A園待客,少飲了些酒,淡淡的酒香氣探入桃漾口中。
桃漾輕輕推他,謝懷硯離了她的唇,知她不喜酒氣,聲線暗�。骸般逶∵^了。”他身上著的本就不是待客的衣服,發(fā)間還隱有水汽,桃漾知他沐浴過了,還是再推了他。
謝懷硯線條分明的頸間喉結(jié)滾動,眸光深邃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