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嘻嘻嘻嘻嘻嘻……”</p>
“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大笑話，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到底誰包圍誰？”</p>
密密麻麻的鬼圍了一圈，濃重的陰氣熏得想吐，空氣都變臭了。</p>
姜濤咬住舌頭，強(qiáng)忍嘔吐的沖動(dòng)，“無常大人，他們有點(diǎn)臭，嘔！嘔！”</p>
又菜又愛玩。</p>
江榆推開他，“你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一邊待著去。”</p>
姜濤找了個(gè)角落蹲下，忍不住干嘔。</p>
江榆掃了眼一群亂七八糟的鬼，直視那個(gè)光頭，“你叫什么名字？”</p>
“嘻嘻嘻�！惫忸^鬼仰頭大笑，“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p>
“張海��！”</p>
江榆接著問：“死了多少年？”</p>
光頭鬼非常驕傲，“我可是十五年的老鬼�！�</p>
“聽說你是無常，無常是什么東西？”</p>
“嘻嘻，你是無常，那我就是閻羅王，老子讓你三招……嗯？！”</p>
光頭突然控制不了身體，雙手跟中邪似的，狠狠拍打自己的臉。</p>
一掌扇過去，腦袋旋轉(zhuǎn)180度。</p>
他從嘴里擠出幾個(gè)字，“怎么回事？”</p>
江榆勾唇，笑靨如花。</p>
“酆都律令第三十二條，阻礙無常工作者，掌嘴二十�！�</p>
“張海，繼續(xù)�！�</p>
她語氣溫柔，卻讓光頭鬼不寒而栗。</p>
他的手越發(fā)用力，一掌一掌打自己。</p>
打完左臉，打右臉。</p>
其他鬼看到老大被欺負(fù)，紛紛后退。</p>
姜濤高喊：“無常大人，他們想跑！”</p>
江榆還未開口，光頭鬼怒吼。</p>
“不準(zhǔn)跑，給我上！”</p>
“是名字，不要告訴她名字……”</p>
他死了十五年，雖然沒見過無常，但見過無常的傳說。</p>
薄上有名字，不死也得死。</p>
眾鬼聽到老大的提醒，瞬間有了自信。</p>
“老大，我們來救你�！�</p>
一堆鬼飄向那邊，姜濤莫名緊張，“無常大人加油，無常大人最強(qiáng)！”</p>
江榆沒心情管這些小鬼，胸前的白玉閃爍微光，又要干活了。</p>
她嘆了口氣，“全部抱頭蹲下。”</p>
“你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光頭鬼嘴巴都打爛了，還有精力說話。</p>
他回頭一看，手下們按照那位無常的話，乖乖蹲下。</p>
光頭鬼瞪大眼睛，“怎么會(huì)這樣，你明明不知道名字�！�</p>
江榆攤手，“死了十五年還這么天真。”</p>
無常有令，不得違逆。</p>
知道名字更好控制，不知道也行，對付這些小鬼足夠了。</p>
江榆道：“名字？騙你的。”</p>
“還剩十巴掌�！�</p>
“張海，繼續(xù)�！�</p>
當(dāng)鬼十五年，光頭鬼第一次體驗(yàn)到了鬼間險(xiǎn)惡。</p>
他眼中的光，散了。</p>
江榆拿出破舊本子，一個(gè)個(gè)點(diǎn)名，“趙六，王麻子，路仁甲，丙奇丁……”</p>
“你們陽壽已盡，該上路了�！�</p>
陰森的鬼門立在面前，眾鬼瑟瑟發(fā)抖，變成死時(shí)的模樣。</p>
有的斷手，有的斷腳，有的沒頭，死狀百相。</p>
江榆禮貌地指引，“跳進(jìn)去就好了�！�</p>
“不走，我不走��！”</p>
“我們一直住在這里，憑什么趕我們走，你是壞蛋，你是魔鬼�！�</p>
“老大，救我們！”</p>
光頭鬼裝作沒聽見，他的巴掌還沒扇完。</p>
一群蠢貨。</p>
“你不要過來，不要�。 �</p>
江榆掐住一只鬼的脖子，笑容逐漸燦爛，“生死有命，輪回有序，由不得你們放肆！”</p>
她一腳將手上的鬼踹進(jìn)門，轉(zhuǎn)身看向剩下的鬼。</p>
“自己走，還是我送你們走？”</p>
“我們自己走�！�</p>
眾鬼使出全力沖進(jìn)鬼門，生怕走慢了，被一腳踢飛。</p>
亂糟糟的鬼走了，現(xiàn)場干凈了許多。</p>
剩下的兩鬼，一個(gè)傷心，一個(gè)開心。</p>
光頭鬼給自己最后一掌。</p>
咔嚓一聲，腦袋滾落。</p>
光頭鬼只剩光頭。</p>
姜濤笑彎了腰，“哈哈，活該。”</p>
江榆站在那顆圓腦袋前面，“服了嗎？”</p>
光頭鬼乖巧點(diǎn)頭，“一百分服�！�</p>
江榆問：“你有沒有見過上任無常？”</p>
光頭鬼連忙否認(rèn)，“沒有，否則我不會(huì)這么囂張�！�</p>
這句是真話，江榆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p>
上任無常至少失蹤了十五年，為什么判官前幾天才叫她來？京城陰差又在哪？</p>
京城的水不是一般深。</p>
不想了，先干活。</p>
江榆翻到第四頁，這頁只有張海一個(gè)名字。</p>
每位無常上任都會(huì)領(lǐng)到兩件套，無常令和生死簿。</p>
這個(gè)不是真正的生死簿，而是判官用法術(shù)幻化成的小本子，記錄了死人和鬼的名字。</p>
京城生死簿，無常一半，陰差一半。</p>
一本傳十代，人沒了本還在。</p>
姜濤看見張海兩字，幸災(zāi)樂禍道：“無常大人，張海單獨(dú)一頁，他一定做了很多壞事，罪大惡極�！�</p>
“你放屁！”</p>
光頭鬼嚇的瘋狂自爆，“我就是長的兇了點(diǎn)，嚇過一個(gè)老頭，扒過一個(gè)小孩的褲子，偷過老奶奶的錢……”</p>
姜濤：“偷老奶奶的錢，太可惡了！”</p>
“都閉嘴�！�</p>
江榆翻到第三頁，姜濤兩字赫然在上面。</p>
姜濤笑不出來了。</p>
光頭鬼哈哈大笑。</p>
江榆面無表情道：“生死無常，人死成鬼�！�</p>
“鬼分為六個(gè)等級，游魂、白鬼、怨鬼、惡鬼、厲鬼、鬼王，名字分別在第一、二、三、四、五、六頁�！�</p>
“游魂和白鬼較多，越往后越少�！�</p>
她看向姜濤，“你是怨鬼，他是惡鬼。”</p>
姜濤又笑了，“你比我惡，你先完！”</p>
“你給我閉嘴�！苯艿忉專安皇前凑兆鲪簞澐�，是危險(xiǎn)程度�！�</p>
“有些人剛死便成了厲鬼，有些人死了五年還是菜鳥�！�</p>
姜濤：“……”</p>
江榆想起在蒼州的日子，不禁感慨，“怨鬼含怨而終，惡鬼含悔而終�！�</p>
姜濤和光頭鬼沒聽懂，夸就對了。</p>
“無常大人說的好，無常大人說的妙。”</p>
江榆話鋒一轉(zhuǎn)，“你們的遺愿是什么？”</p>
姜濤和光頭鬼同時(shí)搖頭。</p>
“不可能�！苯芘牧伺墓忸^，“你先來，想清楚再說�！�</p>
人死變成鬼，鬼投胎成人，這是自然規(guī)律。</p>
但有些鬼死時(shí)產(chǎn)生強(qiáng)烈的愿，在人間游蕩，不肯下去。</p>
光頭鬼顫巍巍道：“我生前在地下打黑拳，打敗了所有弱雞對手，曾經(jīng)有一個(gè)小小的愿望，找到一位強(qiáng)大的人，暢快地……”</p>
江榆催促，“繼續(xù)�！�</p>
光頭鬼后悔極了，想再死一次。</p>
“……打一架�！�</p>
江榆捏了捏手腕，“來！我跟你打，了卻你的遺愿�！�</p>
“我沒有遺愿�！惫忸^鬼急忙喊道，差點(diǎn)就要單方面挨打。</p>
“服了，真服了。”</p>
江榆看了看第四頁。</p>
張海兩字漸漸消失，說明遺愿已了，他心甘情愿上路。</p>
為什么問遺愿？</p>
當(dāng)然是工作內(nèi)容，她從不偷懶。</p>
江榆開口，“你可以上路。”</p>
這句話太好聽，光頭鬼一蹦一蹦，用牙齒咬住他的腳，拖著身體蹦進(jìn)鬼門。</p>
江榆翻到第三頁，剩下一個(gè)名字。</p>
姜濤兩字沒有絲毫消散的痕跡，反而越來越鮮紅。</p>
這家伙看著窩囊，實(shí)際一身反骨。</p>
江榆問：“你為何不想上路？”</p>
“想清楚再說，說謊的孩子要挨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