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邊楚抓著藤蔓,那綠色的藤蔓已經(jīng)快要將邊楚全身裹住了。
這株藤蔓能夠讓人產(chǎn)生幻覺,裴寄酒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她從小學(xué)習(xí)辨別各類有毒的動植物,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東西,也學(xué)了一套清心定神的心法,所以這藤蔓對她并不會產(chǎn)生效果。
邊楚修為深不可測,大概已經(jīng)過了大乘期,不過連這么高的修為都會被這藤蔓困擾,裴寄酒有點好奇,她仔細觀察邊楚,想知道邊楚到底是會被藤蔓覆蓋,還是在被藤蔓完全覆蓋之前成功醒來,不過在藤蔓快要延伸到邊楚臉的時候,裴寄酒直接將刀投擲了出去,刀身插透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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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器穿透空氣,產(chǎn)生了一種細小的聲音,打破了原有的平靜。
幻覺消失了,沒有什么小師妹,也沒有花。
邊楚回頭,裴寄酒揚著頭,嘲笑她,“你竟然會被幻覺所困�!�
邊楚的手臂上還纏繞著藤蔓,不在意裴寄酒的嘲笑,問道:“你要這相思藤嗎?”
她知道這是相思藤,為何還會中計,裴寄酒來不及多想,相思藤是制作丹藥的絕頂材料,“要�!�
邊楚反客為主,用手扯住相思藤,直接往外扯,看起來并沒有廢多大的勁,直接將那藤蔓扯了出來,然后捏成了一團團在手心。
相思藤已經(jīng)長成了個龐然大物,但是沒想到現(xiàn)在卻成為一團被人握在手心里。
邊楚一手握著,一手去將裴寄酒的刀從椅子上□□,然后直接將刀插進裴寄酒的刀鞘中。裴寄酒拿出武器袋,邊楚將那藤蔓丟了進去,只見靈光一閃,一切又恢復(fù)了平靜。
兩個人并沒有交流,仿佛所有動作都是水到渠成。
裴寄酒的武器袋是小刀形狀的,看起來特別精致。
裴寄酒將武器袋收起來,讓邊楚跟著她走,裴寄酒怎么可能讓嚴百藥那么容易跑掉,他們在打活死人的時候,裴寄酒就給嚴百藥下了追蹤粉。
裴寄酒用靈氣幻化成了一只蝴蝶,那蝴蝶循著追蹤粉的味道往前飛,裴寄酒和邊楚跟在后面,走到了一處坍塌的石堆附近,這里大概原來有什么山丘,但現(xiàn)在滿地都是石頭,根本找不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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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盤旋了幾圈,似乎是已經(jīng)到了目的地,蝴蝶消失了。
邊楚和裴寄酒不約而同看向地上那未干的血跡,兩人對視一眼。
裴寄酒想要說話,但是邊楚直接走了上去。
那血跡未干的地方也有碎石,邊楚直接一揮,將那碎石揮走,地上的原貌才出現(xiàn),血被畫成了一個奇怪的符號,以此為中心,堆滿了石頭,并沒有什么特別。
她們兩個一站在此地,就聽到了動靜,有很多人朝著她們而來。
腳步聲近了,更近了。
邊楚和裴寄酒看清楚是活死人,那活死人呈現(xiàn)包圍趨勢,涌了過來。
這個陣是用來招這些活死人的。
裴寄酒拔刀就砍,沒有絲毫猶豫,神情冷淡,對嚴百藥生出了殺意,但面上卻不顯,殺意越是重,越是要沉住氣。
邊楚卻沒有動,耳邊傳來細微的響聲,有人在解鎖羅剎境的大門,在撥動機關(guān),血已經(jīng)潤濕了大門。
邊楚拔刀,下一秒抓住了裴寄酒的胳膊,不過一招就將那圍攏過來的活死人全部砍殺,然后拉住裴寄酒就往前飛。
快開了,門快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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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百藥將顫抖的手放在了門最中心的位置,只聽到一聲悅耳的咔擦聲,有什么東西嚴絲合縫地合上了,然后大門打開了,門里有什么東西在召喚。
蘇翩翩挽住嚴百藥的胳膊,兩人一起踏了進去,他們一進去,那門飛快地合攏。
誰知下一秒,兩個身影就從門外飛了進來。
在她們進來的一瞬間,門就被關(guān)上了。
門一關(guān)上,那門就失去了蹤跡,消失在虛空中。
嚴百藥和蘇翩翩一臉敵意地望向來人,來人正是那對陌生的女子。
門內(nèi)和門外是兩個世界,門里綠草滿地,花木盛開,繽紛燦爛,有一汪小小的靈泉,那泉水凜冽,還有一間宅子,那宅子前的桃樹上結(jié)滿了桃子。
比起什么羅剎境,這里更像是什么世外桃源。
嚴百藥一臉戒備,那蘇翩翩站在嚴百藥旁邊。
像是裴寄酒和邊楚是什么壞人一樣。
邊楚松開手,裴寄酒想起剛剛邊楚那一刀,她真的很厲害,心里倒是對這桃源沒什么太大的感觸。
這里像是誰開辟出來的一個小小天地,不過說實話,那桃子幾千年長在這里,到底是依靠什么長的,依靠外面那層幻境嗎,不知道能不能制成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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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寄酒煉藥沒有什么天分,全靠材料用得好,渾沌門沒有,就上昆侖去求,她的母親很是縱容她這一點,無所謂浪不浪費材料。
雖然天分一般,但是現(xiàn)在也能煉到中級丹藥了。
邊楚沒管嚴百藥和蘇翩翩怎么想,讓裴寄酒跟著她一起走進了宅院。蘇翩翩剛想開口,就被嚴百藥拉住了,嚴百藥搖搖頭。
這兩個女人不是打不過他,而是不殺他,就是這一點讓嚴百藥格外憤恨。
他還沒被人這樣漠視和輕視過,嚴百藥心生殺意。
裴寄酒回頭打量了嚴百藥一眼,再靠近邊楚身邊,輕聲說道:“那男的想殺了我們。師父,動不動手?”
聲音雖小,但是畢竟地方不大,嚴百藥和蘇翩翩聽得一清二楚。
嚴百藥僵住了,他對上那個美貌女子倒是還有勝算,但是對上那個一臉蒼白的女人倒是沒多少勝算,甚至應(yīng)該說沒多少勝算都是假的,他甚至有點恐懼面對這個蒼白女人。
邊楚輕輕敲了一下裴寄酒的頭,“不殺�!�
裴寄酒當(dāng)然知道邊楚不想殺那對男女,不然早就動手了,她這樣問只是嚇嚇?biāo)麄兌�。裴寄酒轉(zhuǎn)頭又看了嚴百藥一眼,倒是帶著笑。
但是心中殺意更熾烈。
師父9
裴寄酒好一會都沒能說出話來。
宅子很大,是比普通要大一點寬一點的江南庭院的樣式,看起來富麗堂皇,取名羅剎境,倒不如叫什么大宅。
那宅子有一個院子里就那樣露天擺放著武器,一個骨笛就隨手擱在武器架上,邊楚看著那個骨笛,伸手拿過了它。
骨笛小巧精致,外觀晶瑩剔透。
邊楚忍不住看向裴寄酒,她想要開口問,問裴寄酒的骨笛是從哪里得到的,但是那是書中的裴寄酒,不是現(xiàn)在的裴寄酒。
裴寄酒奇怪地看過來。
邊楚移過視線,骨笛觸骨生涼,裴寄酒看她神色有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邊楚牢牢握住了手中的骨笛,不過一瞬間,然后她松開了手,將骨笛重新置在了那武器架子上。
不再對骨笛有任何動作。
看也沒有看一眼。
裴寄酒瞟了一眼骨笛,算是有點喜歡。
邊楚道:“喜歡就拿著,我不喜歡�!�
邊楚講得坦蕩,好像里面的東西是她家的一樣,自己講完就笑起來,裴寄酒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邊楚示意她喜歡什么拿什么,讓她不要光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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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寄酒走過那個骨笛,輕聲道:“師父,我有我的刀了�!�
宅子仿佛被時光凝固住,不管是扔在院子里的武器架,還是堆滿書籍的藏書閣,又或者是丹藥室,都還是如同往昔一般,像是在等待主人回來。
裴寄酒挑了一點煉丹的書籍,那丹藥室里的丹藥也拿了幾顆。
邊楚什么都不需要,所以什么都不拿。
最后她們停在了修煉室。
修煉室里靈氣充沛,是個專門開辟出來的空間,極其適合修煉。
邊楚就讓裴寄酒打坐練功,而自己獨自在外守候。嚴百藥和蘇翩翩進來的時候,邊楚感覺到了那兩人的氣息,但什么都沒有做。
羅剎境有個守護者,嚴百藥會收服這個守護者,從而羅剎境就成為了嚴百藥的一個掛件,嚴百藥從此以后遇到危險可以隨時躲進羅剎境,算得上是嚴百藥一個金手指。
那守護者是在藏書閣出現(xiàn)的。
邊楚試過想讓守護者出現(xiàn),也看著裴寄酒走過那守護者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不過什么都沒有。
空間震動了一下。
像是平靜的河面被投入了一塊小小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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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楚仍舊歪著身體靠在修煉室外走廊的一根紅色柱子,此刻坐起了身子,手指無意識地拂過刀。
不出意料,應(yīng)該是羅剎境的守護者出現(xiàn)了。
修煉室里裴寄酒的氣息仍舊很平穩(wěn),邊楚便重新靠在了柱子上,有陌生的氣息在靠近。邊楚側(cè)過頭,看到嚴百藥和蘇翩翩站在不遠處,似乎是想要進入修煉室。
嚴百藥很是客氣:“道友。”
邊楚閉上了眼睛,不理會。
嚴百藥也不意外,態(tài)度依然很客氣。
邊楚知道嚴百藥此人睚眥必報,就算此刻客氣,心里肯定是想著莫欺少年窮這種男頻名言。
嚴百藥身上交織著一種魔的味道。
又或者說是半神的力量。
誰能將這幻境維持千年不變,靈氣又是從何而來,源源不斷的修真者想要進入羅剎境,自然是有想要得到的東西。
無數(shù)個欲望交織在一起,幻境危險萬分,羅剎境卻如桃花源一般。
想要打造和維持一個桃花源是需要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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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欲望和利用修真者的力量,在某種意義上和魔沒有區(qū)別。
邊楚微微一笑,裴寄酒突破了,她站起身,裴寄酒剛好打開了修煉室的大門。其實裴寄酒還可以繼續(xù)修煉,增加修為的同時再鞏固靈力。
不過裴寄酒懶得在里面修煉,那里面不知道是在散發(fā)著什么味道,那味道像是花香,又像是不是,裴寄酒不喜歡那味道,索性突破了就出來。
邊楚看到裴寄酒出來,對嚴百藥說道:“還請道友送我們出去�!�
邊楚說得輕松自在,嚴百藥一愣,邊楚卻根本沒有看他。
嚴百藥剛剛收服了一個殘破的魂體,那個魂體告訴他他是羅剎境的守護者,可以讓羅剎境成為他可以隨身攜帶的一個方外之地。
不過,嚴百藥笑道:“道友,恐怕我沒有辦法隨意送您進出�!�
嚴百藥不會暴露出自己能夠控制住羅剎境的事實,他以為這個女子還會說點什么,但沒想到她什么都沒說。
她只是讓她身旁的年輕女子小心一點,然后拔刀就砍,異常霸道,那刀劈著虛空,就看到羅剎境的建筑物開始搖擺動蕩,地面裂開,露出黑色的縫隙,從那縫隙中吹來極冷的寒風(fēng)。
一擊,然后再是一擊,這一擊地動山搖,有的院落開始倒塌,樹木從中折斷開始往越來越大的黑色縫隙中下落。
下一擊立刻又要到來。
“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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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百藥立刻說道:“道友,我有辦法送你們出去�!�
邊楚拿著刀停下了動作,嚴百藥以為還要說點什么才能勸動這個令人恐懼的女人離開。
誰知邊楚笑道:“嚴道友,我教你一個訣竅,那就是真誠�!�
邊楚一本正經(jīng)說道,裴寄酒忍不住笑起來。
嚴百藥極力想要維持平靜,但是緊握的拳頭意味著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羅剎境內(nèi)什么都有,丹藥、武器以及心法,但是她們兩個幾乎沒怎么碰,只拿了幾顆不算名貴的丹藥,還有兩本再基礎(chǔ)不過的煉丹要訣。
嚴百藥說要送她們出去,立刻讓那羅剎境的守護者送她們出去。
在嚴百藥用心神交流的時候,邊楚歪了一下頭,笑了一下,道:“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彼牭玫�,那羅剎境的守護者建議嚴百藥將她們兩個困死在幻境。
邊楚的笑容和平靜,甚至帶著一種無所謂的淡然,但是嚴百藥清楚地意識到她聽到了。
不能和這個女人做敵人。
嚴百藥沒有做任何手腳的將她們送了出去,那羅剎境是一直在移動的,所以裴寄酒和邊楚一出來,一時間還不知道身處何方。
只見那天極藍,水極綠,她們兩個在廣闊的天地間顯得極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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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里黃沙漫天,靈氣微薄,不算是修煉的好地方。
邊楚帶著裴寄酒往前走,越走靈氣越微薄,越走卻越熟悉。
這里是青水。
邊楚來過,一人的時候獨自來過,只是她每次走到預(yù)示著青水的位置就不再往前走了。
邊楚和裴寄酒留在了青水,邊楚不愿走了,裴寄酒無所謂在哪里,哪里都是修煉和練刀。邊楚隨便找了個地方縮成一團打瞌睡,她找的地方有顆歪歪扭扭的樹,樹上的葉子也不茂密,陽光一照,邊楚就當(dāng)曬太陽。
裴寄酒練刀,青水人少地廣,特別適合練刀。
裴寄酒第一次覺得攫取靈氣是一件相當(dāng)難的事,這個地方靈氣非常稀薄,稀薄到注意力必須得萬分專注,才能感知到靈氣的走勢,尤其是練刀的時候,刀隨著靈氣的運行而揮動才能產(chǎn)生力量,如果稍不注意,毫無靈氣的話刀鋒就會顯得遲鈍。
最開始裴寄酒練刀的時候?qū)`氣還會相形見絀,不知道該顧哪一頭,偶爾會將靈氣浪費掉,但到了后來已經(jīng)能得心應(yīng)手地將那稀薄的靈氣運用得淋漓盡致。
邊楚仍舊縮成一團睡覺,裴寄酒多了一點余力,便裝作無意砍掉了邊楚旁邊的那顆樹。
裴寄酒早就想砍了,那樹下簡直是邊楚的天然睡床。樹一砍就看到邊楚睜開了眼睛,茫然地望過來。
不知為何,裴寄酒覺得很快活,看到邊楚做出這樣的神情出來,不自覺就帶上了笑。
“師父,你太會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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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寄酒發(fā)現(xiàn)邊楚已經(jīng)很久沒有喝酒了,不喝酒就會懶懶散散嗎?
裴寄酒拿著刀蹲在邊楚面前。
邊楚抬起頭看向她。
她們的視線對上了,邊楚的面上還帶著殘留的茫然之色,她似乎一時之間分辨不出對面的人是誰。
但很快,邊楚就清醒了過來。
她喊道:“徒弟�!�
邊楚很少喊她的名字,裴寄酒忽然意識到這一點。
邊楚問道:“刀練得怎么樣?”邊楚往后挪了挪,裴寄酒挨得她太近,她一時之間竟然有種錯覺。
裴寄酒卻伸出手來拽住了邊楚,不讓邊楚后退,后面是巖石,“師父,我父母稱呼我為寄酒,你也可以稱呼我叫寄酒�!�
邊楚就道:“寄酒�!�
裴寄酒笑容更溫和了一點,問道:“師父,你為何要選我做徒弟?”
裴寄酒好奇邊楚會怎么回答,她也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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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邊楚只是垂下眼眸,輕輕用指尖點了點地面,地面的黃沙沾在她的衣服上,邊楚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讓裴寄酒繼續(xù)練刀。
裴寄酒看著邊楚,像是心血來潮一樣,“師父,你的師弟是帝君張保,帝君張保可以從卦象上卜得人的一聲,想必師父對占卜肯定也是特別有見地,師父能為我算上一卦嗎?”
而邊楚只做了一件事,將自己身上的酒葫蘆取下來,遞給裴寄酒,“送給你,你去練刀,不需多說�!�
特別像是在哄孩子一樣。
但很不幸,裴寄酒的確很吃這一套。
邊楚身上沒有自己不要的東西,所以邊楚送出來的每一樣?xùn)|西都是她自己需要的。裴寄酒拿著酒葫蘆,那葫蘆里還能晃蕩著響,里面的酒邊楚沒有喝完。
裴寄酒拿著葫蘆就準(zhǔn)備喝一口酒,就被邊楚奪了去,咕嚕咕嚕喝完葫蘆中的酒。
邊楚道:“我只是送酒葫蘆,不是送酒�!�
裴寄酒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邊楚看她這樣就笑瞇瞇盯著她。
裴寄酒好一會都沒能說出話來。
師父10
兔子不知道,仍舊呆呆的。
酒葫蘆里被喝盡了最后一滴酒,只剩下了個空空的葫蘆,裴寄酒再次搖了搖酒葫蘆,邊楚收了笑,敲了敲酒葫蘆。
聲音不脆,悶悶的。
這個葫蘆陪了邊楚許久,只要一想到什么不開心的事情,邊楚就喝酒,喝得全身毛孔都像是要發(fā)酵了一樣。
她又不會醉,喝多少也不會醉,所以甚至無所謂喝什么,大概是人人都說借酒消愁,她愁也消不了,喝點酒算是在名義上消一消。
不過現(xiàn)在,干脆將酒葫蘆也送出去,輕輕松松什么都不留。
裴寄酒又搖晃了一下空的酒葫蘆,邊楚靠著那被砍了一半的樹上,樹干細瘦,邊楚也是極瘦弱,所以總體上那樹也不會怎么受罪。
接下來的日子里,裴寄酒仍舊練刀,邊楚仍是那樣懶懶散散半睡半醒,偶爾抬起頭來,裴寄酒正練得入神,但是依舊可以感知到外來人的力量。
天地變換,日月更替,不知何年何月。
從春到動,那被砍了一半的樹重新慢慢生長了出來,長得極慢,但是尤為堅定,慢慢地一點點往上生長,不受天氣和風(fēng)雨的阻攔。
雨雪天氣的時候,裴寄酒的刀會變得寒冷,邊楚像是成為了一顆石頭,這顆石頭不吃也不動,只是眼睛睜開的時候預(yù)示著這是一個人。
裴寄酒停下來,望過去,邊楚此刻大概是迷糊的,閉著眼睛,那雨打在她的臉上和衣服上,頭發(fā)已經(jīng)濕透了,但她坐在那里,雨水毫不猶豫地拍打她的全身。
裴寄酒大步走過去,看了看四周,并無避雨的地方。
裴寄酒蹲下來,喊了一聲,“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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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楚睜開眼睛,雨沖刷著睫毛,邊楚的眼睫毛都是濕的,濕漉漉的又沉甸甸的。
裴寄酒看著她眼角上的一點水珠,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擦掉,但是手只伸了一半,邊楚就奇怪地看向她。
裴寄酒收回手,“師父,你找個地方去避雨吧�!�
天地之間,雨像是被從天上傾倒下來,雨絲密密,大雨讓世界昏暗一片,潮濕又寒冷。
邊楚的聲音很小,“沒關(guān)系�!�
既然邊楚說沒關(guān)系,那她不該往下問了,每個人都要對自己負責(zé),裴寄酒站起身,手上握著自己的刀。
但是邊楚蒼白瘦削的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極瘦弱,甚至有種被風(fēng)一吹就要熄滅的脆弱,裴寄酒心里知道邊楚修為比她要高得多,只是邊楚的樣子實在是看不出什么強大的樣子。
疲憊又瘦弱,仿佛一陣風(fēng)吹過來就能吹滅她的這盞生命之火。
裴寄酒低下頭,邊楚仍舊動也不動坐著。
雨水從她的頭發(fā)上滴下來,似乎和瓢潑大雨已經(jīng)融為一體了。
裴寄酒忽然看到了邊楚的手,那手指在昏暗的雨中顯得尤為白,白到了刺目的地步。邊楚就在此刻抬起頭,捉住了裴寄酒的視線。
她輕輕一笑:
“求道修仙,長路艱難,寄酒,只是下一場雨你就不要求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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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楚聲音很輕,說得也很平靜。
現(xiàn)在倒像是個合格的師父樣子,如果不這么狼狽的話就更好了。
裴寄酒沉默了片刻,繼續(xù)練刀。
邊楚望著雨中的裴寄酒,手指觸碰到衣袖,那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邊楚望著天,天仍是灰蒙蒙的,細密的雨絲往下落,打在臉上。
裴寄酒的刀已經(jīng)練得卓有成效,就算渾沌門的刀法不過尋常,但是千遍萬遍的練,將刀法反反復(fù)復(fù)地練得滾瓜爛熟,總會有突破的那一天。
邊楚劍練得太多,練到后來已經(jīng)不太會挑用什么武器,武器固然有錦上添花的作用,但是最主要的是用武器的人。
裴寄酒現(xiàn)在還是在依靠那把刀,刀法練得越多,那么越是需要那把刀,但是到后來,沒有刀也可以,用什么都無所謂。
下雪的時候,雪太大,差點將邊楚埋在雪里。裴寄酒的刀震碎了雪花,雪還未落在她身上就融化了。
但是邊楚任憑雪花堆滿身。
裴寄酒雖然在練刀,練得卻是心不在焉,總是分神去看邊楚,邊楚的眼睛閉著,大概是在睡覺。
裴寄酒不懂邊楚為何要睡覺,她練刀不分晝夜,邊楚卻總是懶懶散散睡覺。
裴寄酒收了刀,用兩只手捧了一捧雪,悄悄走到邊楚后面,想著將雪從邊楚頭頂丟下去,站在那里,又有點猶豫,邊楚連脖頸都很細,像是輕輕一折就會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