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陳挽掠過他們,直接上了閣樓,敲門。
“誰?”宋清妙警惕道。
“我�!�
“寶寶?”
“……嗯。”
門開了,十幾個敞開的珠寶盒映入眼簾,任外頭如何滿城風雨兵荒馬亂,天塌了宋清妙也還在數珠寶。
柳木盒子,大的小的,桌子地上,擺得滿滿當當。
“……”陳挽不算太意外,去幫她開了窗,散去煙味,問,“你在收拾東西?之后……有什么打算?”
無論歷經多少事,宋清妙身上永遠有一種沒心沒肺的天真,她將頭發(fā)掛在耳后,仍是很美:“叫了車,先搬到香江那邊,過段時間約了人出去玩一陣子。”
香江那套房子是陳挽給她購置的,她一直沒有去住過。
宋清妙一件件疊著她的香衣華服裝,忙得不亦樂乎,一會兒說澳洲現在好天氣,一會兒說意國正是時裝季。
“……”
“好,”來之前陳挽心里想了很多話,但最后也只是說,“注意安全,錢不夠的話跟我說�!�
“你不是叫人看著我嗎?”
陳挽抿了抿唇:“你怪我嗎?”
宋清妙嗔道:“我哪兒敢怪你,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著你呀�!�
陳挽心里嘆了聲氣,去幫她疊衣服,說:“那就不用管我,現在你自由了,過好你的生活就行了。”
宋清妙看起來不太在意,胡亂應了就又去數一次她要帶走的鉆石,只是在陳挽準備走的時候,喊住他:“寶寶�!�
陳挽身形一頓,心里很微妙地跳著。
宋清妙低頭點了支細煙,咬在唇邊,風情萬種,瞥了眼窗外:“你不是說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奇洛李維斯回信
第71節(jié)
紫荊木下,趙聲閣等人的身影高大挺拔,沒看手機,就這么站著,神情耐心平靜。
宋清妙眼底淡漠:“他們都是一樣的,沒一個可靠�!�
陳挽久違地感受到一點關心,看著她,緩緩搖頭,告訴宋清妙:“不,他不一樣,而且――”
“我會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陳挽想了想,又說:“希望你也是。”
宋清妙哼了一聲,看起來也沒有太聽進去的樣子。
那次之后,宋清妙出游,陳挽忙工作,他們就沒有再見過面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個失眠的夜晚,陳挽卻反復想起她的臉。
嬌嗔的,流淚的,顧盼生輝的,楚楚可憐的,十六年前的,前不久的……
“我還在唐樓沒被接回去的時候,有一次被人打得很厲害,生了一場大病,很久沒有好起來。”
趙聲閣“嗯”了一聲,安靜地聽著。
“她那時候應該是剛進陳宅不久,也沒有什么錢,偷了件首飾,當掉,帶我去看醫(yī)生,給我買了一袋糖,我后來才知道,她回去之后也被打了�!�
“陳秉信打了一次,管賬的大房也打了一次。”
“我知道的那天很傷心很憤怒地哭了,恨自己沒有用,但是不敢讓她發(fā)現�!�
“還有一年生日,其實我都不知道那天是我生日,從小就不知道�!�
“她突然來看我,那時候她好像已經幫陳秉信做了挺多事的,在陳宅也站住了半個腳跟,給我?guī)Я说案猓有一個積木飛機模型,陪我拼了一會兒,摸著我的頭說很快就可以帶我走了,去住大房子�!�
“我沒有跟她說,其實我不想住大房子,我只是想跟在她身邊�!�
“她每次來看我都帶著不同的傷,我就想,如果我在就好了,誰也欺負不了她。”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有好幾次動了殺陳秉信的念頭,這個我連卓智軒也沒有說過,”但趙聲閣現在是他最信賴的人,可以說,“不過他應該是后知后覺感覺到了,所以后來給我找了monica。”
“還有我申上了你的學校那個暑假,她去賭錢,陳秉信把我們關在地下室,我不知道她去賭錢是不是有想把我送出國的原因,我不敢問,我怕她說有,又怕她說沒有�!�
“陳家看起來錦衣玉食,但如果沒錢,其實日子很難過下去,打點傭人要錢,不能得罪管家,不能得罪廚娘,每房太太都出手大方,你要是不給小費紅包,吃的用的穿的就都是壞的�!�
“記仇的還會背地里動手腳,幾房太太派系明顯,下面的人也跟著明爭暗斗,其實陳寶盈后面還有個寶字輩的小妹,就是因為發(fā)燒了傭人故意拖著不叫醫(yī)生來看沒的�!�
陳挽情緒忽然有些激動,趙聲閣只是這樣抱著他,沒有勸也沒有哄,把他的手也放在手心里握著,安靜聽他說話,陳挽就平靜下來一些。
“交際也要花錢,平日吃穿用度大房要記賬,她把我從小欖山贖回來之后,身上就真的沒什么錢了�!�
“那么愛美的一個人,在我剛從小欖山出來那一年里,幾乎都沒什么首飾戴�!�
“大概是素怕了,后面她就有了收藏寶石的習慣,可能珠寶首飾能給她一些安全感。”
“我畢業(yè)之后她一直想要我爭奪榮信的股權,我也能理解,她所有的股份都用來贖我了,本來就是我欠她的。”
“她也曾經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媽媽,小時候,我真的……很喜歡她,只是――”
現實很殘酷,天性中的那一點愛敵不過夫權父綱的壓迫和命運弄人,人在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不能再要求她去愛別人。
所以即便陳挽被傷過再多次,但想起宋清妙也始終帶著不可割舍的柔軟。
那是他來到人世間得到第一份溫柔。
沒有人天生會愛人,如果會,也一定是因為被愛過。
即便不多。
作者有話說:
看到過《奇洛李維斯回信》的另一層寓意是指原本遠在天邊求而不得的東西,天道酬勤,功不唐捐,最終得到回應。
可以是愛情、親情、仰慕之情,也可以是學業(yè)、事業(yè)、理想等終有回音
第71章
聲名鵲起
趙聲閣聽他沒什么條理、叨叨絮絮地說著,也不打斷,寬大的手在冬夜里提供源源不斷的溫暖,平靜地說:“沒關系,我?guī)湍憧粗�,不會再出事�!?br />
本來趙聲閣都不打算再讓陳挽多見宋清妙了,但看著他濕潤的眼睛,就也還是說:“等你想見她了,我就帶你去。”
趙聲閣和陳挽不同,如果是他,就絕不會再在放棄過他的人身上再存放一絲期待。
所以他和父母,和趙茂崢再也沒有任何糾葛和羈絆。
但是陳挽本性柔軟,值得呵護,不應對他太過殘忍。
陳挽轉回頭看他,黑色的眼睛那么明亮。
遠處的建筑和燈光已經添上了新年的紅色元素,趙聲閣就又說:“你想的話,新年就可以�!�
陳挽覺得他把自己當小孩子哄了,悶聲笑開。
“不用,”他說,“這種事,順其自然,不用強求。”
趙聲閣的懷抱和氣息都很溫暖,他揪住對方的袖子,心里嘆了聲氣,問:“趙聲閣,其實你沒有不喜歡狗對不對?”
“嗯?”
“我看見了,那天�!�
在宋清妙的房間里,透過窗戶。
趙聲閣靠著勞斯萊斯等他,一只小狗從路邊歪歪扭扭走過來,它不算很干凈,但趙聲閣任由它在腳邊打轉了很久也沒有驅趕,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任何不耐。
和那次他們在維港遇見德牧的時候很不一樣。
“嗯,”趙聲閣如實說,“不討厭�!�
趙聲閣從來沒有跟沈宗年或是譚又明他們提過波珠的事,但對陳挽可以說。
“小時候撿到過一只有點像的,不過被人處理了�!�
陳挽沉默了一會兒,即便趙聲閣這樣輕描淡寫,他也想得到前因后果,心里不由得難過起來。
陳挽看著他提議:“那我們再養(yǎng)一只怎么樣,小一點的,跟那天路邊的那只一樣,頭圓圓的,這種我不怕。”
“有空我們可以帶它去維港散步,或者周末去爬太平山,你游泳我就帶著它一起看,幫你計時�!�
趙聲閣看了他一會兒,說:“不用了。”
“我已經有一只了�!�
陳挽怔了一下,回過神來,點點頭:“好的,可以,我愿意�!�
輪到趙聲閣怔了一下,而后有些沒辦法地笑了。
十二月正式結束,新的一年,海市老牌權威財經報道新年首刊封面頭條金字閃閃――【寶莉灣碼頭燈火璨似明珠,趙生攜密友海外路演招眼紅�!�
路演首站是在曼城,徐之盈和方諫到機場跟趙聲閣陳挽會合,一起乘坐趙聲閣的龐巴迪飛越大洋彼岸。
新的一年,方諫還是老樣子,沉迷學術不修邊幅,陳挽聽說趙聲閣特意讓秘書帶他去量身定做了這一整個月路演的行頭,方博士無意聽到花費零頭,痛心疾首,大呼腐敗,這些錢若是花在科研上該是何等美事。
徐之盈近來憑借寶莉灣項目風生水起,在家族爭權中獨占鰲頭,將兩位兄長趕下堂后,越顯意氣風發(fā)。
大家在貴賓室候機,趙聲閣突然偏頭低聲問陳挽:“你怎么知道我回國會從b3口出來。”
陳挽一怔,反應過來,無奈笑道:“智軒到底是把我賣得有多徹底?”
趙聲閣挑眉:“看來你們牢固的友誼也不過如此。”卓智軒那張嘴,甚至連威逼利誘都不用。
“……”陳挽意會出點別的意味來,心里好笑,索性直接說,“不只這一次,媒體報道你在意國遇襲那一次,我差點就直接飛了�!�
趙聲閣沒有說話,但表情寫著“請繼續(xù)”。
放之前陳挽還會有點不好意思,好像什么嚇人的癡漢跟蹤狂,但是現在,如果趙聲閣喜歡聽,那他就大大方方告訴他:“你也知道,海媒狗仔有多不靠譜,標題夸張,模糊真相,惡意扭曲,嘩眾取寵。”
陳挽滿臉無奈:“一會兒說你身受重傷需要截肢,一會兒又說你是左胸中彈性命堪憂�!�
只是手臂擦傷的趙聲閣:“……”
“而且應該是明隆很快就把新聞壓下去了,后來這幫狗仔就直接閉嘴了,對此事只字不提,我實在寢食難安,”陳挽想起那時候的煎熬,眉心還是皺了起來,“要不是在我去辦簽的時候卓智軒說你很安全,我真的要飛過去了�!�
趙聲閣壓下嘴角微不可察的一點弧度,表情淡淡的,說:“這些媒體確實不太靠譜�!�
“兩位,”坐在對面的徐之盈聽不下去,突然提起墨鏡,插在發(fā)頂,饒有意味地看著趙聲閣和陳挽,“海媒別的事報得靠不靠譜不好說,但我看報你們的事還是有幾分到位的。”
徐之盈本來跟趙聲閣也就是個普通合伙人的關系,趙聲閣寡言,他們平時除了公事也不怎么聊天,不過每次有陳挽在的地方,氣氛都很好,趙聲閣也會變得不那么嚴肅,她說話就隨意多了。
“什么【太子爺情陷淺灣,密會友人三天兩夜�!俊ⅰ沮w生太子東做慈善,體諒狗仔贈水數瓶�!��!�
“連我媽都問是不是真的,她的麻將搭子知道我們一塊做這個寶莉灣,我不做這個人脈都沒有太太愿意跟她打牌啦,說她藏私不地道�!�
趙聲閣和陳挽:“……”
方諫看不慣這幾個人關鍵時刻還在閑聊八卦,就拿著測繪圖過來,老師揪學生仔似的說:“哎你們幾個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關于污染指標的問題我要再給你們說一下,到時候那些環(huán)保衛(wèi)士肯定抓住這個不放……”
“……”
臨近登機,趙聲閣告訴陳挽:“畢業(yè)那次出去,我是從前面那個登機口出發(fā)的�!�
三十七號,國際航班登機口
陳挽看著他,頭皮有點發(fā)麻,喃喃:“知道智軒賣我,但沒想到賣得這么干凈�!�
趙聲閣看著他的表情,終于滿意了。
在飛機沖上云霄的空鳴聲中,閉著眼養(yǎng)精蓄銳的陳挽聽見趙聲閣握住了他的手,低聲說:“以后我給你送飛�!�
陳挽彎了嘴角,在九萬里的高空上,反握住他的手。
趙聲閣經歷過很多場路演,這是有陳挽的第一場。
他照舊居于幕后,目送陳挽走到聚光燈和鏡頭前,陳挽一回頭,就能看到他沉著的目光。
首場路演說順利也順利,說曲折也曲折。
先是商海中巾幗不讓須眉的徐之盈女士怒懟了一個問她能成為寶莉灣這樣巨頭項目公關負責人是否因為和趙生關系匪淺的加國記者,又含毫不留情諷刺了一個問她未來婚嫁工作生活如何平衡這類無聊問題的大胡子。
陳挽莞爾,心中為她鼓掌。
然后是方諫為質疑他們科研水準未達到國際標準的美記上了半個小時的洋流學高階課,從洋流測控技術講到深海作業(yè)自動化……
“……”
不依不饒的記者碰上方諫,就是秀才遇上兵,所有的含沙射影和胡攪蠻纏都被方博士高深艱澀的物理課堵住了。
奇洛李維斯回信
第72節(jié)
于是記者又把突破口轉向徐之盈。
陳挽不意外外媒的咄咄逼人和故意刁難,未來的對抗很大程度就是資源戰(zhàn),寶莉灣項目不僅在國內是頭部手筆,即便在世界范圍內也是一個令人矚目、甚至是警惕的浩大工程。
同時,由于明隆同內地聯手,嚴重打壓了外資的生存空間,股市浮動,牽連外匯。
輪到他的演講時間,另一位外媒記者延續(xù)上一個記者的敏感問題,請他就明隆的技術專利和其他某國的一項獨家技術進行一下優(yōu)勢比較,并且提問這個項目對海洋生態(tài)和鄰國環(huán)境有什么影響。
場面一時幾分微妙。
特助彎腰詢問趙聲閣:“需要跟上面打點一下嗎?”
趙聲閣看著陳挽,說:“沒事�!�
聚燈光下,陳挽從容接過話筒:“這位記者朋友,我們國內的深海勘測技術是最先攻克高位、低位、動力定位主流浮托難題的,無論是模塊化建造技術還是海底作業(yè)都已經全面進入“超深水時代”�!�
“全天候、全海域浮托施工能力、作業(yè)難度、技術復雜性等更是連續(xù)十年居國際排行榜首,并且已經投入使用,近年來,和多個海洋開發(fā)保護成員國進行了深度合作,取得卓越成效,這是各國有目共睹的成績,不容抹殺,也請不要張冠李戴�!�
他說話的語氣不重,但異常篤定。
隔著長槍大炮的閃光燈和膚色各異的人群,陳挽的視線和趙聲閣的目光相遇。
十二年前,他站在臺下仰望趙聲閣,認真聽他的每一次比賽和演講。
十二年后,異國他鄉(xiāng),趙聲閣在臺下看著他,目光沉著專注。
他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動,在一刻,一切都無可言表。
聚燈光為陳挽鑲上一層金色的光圈,他代表趙聲閣告訴世界:“而寶莉灣項目,不僅是推動、深掘海洋科學技術發(fā)展的契機,更是保護海洋生態(tài)屏障的助力,以及亞太經濟交流合作的橋梁。”
“我們始終遵循共同協作,合作共贏的原則,致力于海洋資源的科學利用和保護,這是寶莉灣項目義不容辭的社會責任,也是我們科創(chuàng)團隊矢志不渝的目標�!�
話音落下,國內記者帶頭鼓起掌來。
至此,陳挽一戰(zhàn)成名。
萬千掌聲中,陳挽只能看到趙聲閣那雙沉靜的眼睛。
鏡頭、閃光燈、長槍短炮,他們在人群和掌聲中對視,沒有說什么話,但也已經什么都說完了。
為期一個月的路演,陳挽在大洋西岸聲名鵲起,這張江南水墨畫般的東方面孔迅速成為國際財經媒體鏡頭的寵兒。
每一場,趙聲閣都坐在臺下為他鼓掌。
少年時代沒有得到過的鮮花和掌聲,都由趙聲閣為他補齊。
最后一場路演結束,方諫被獻上一束紅掌,寓意學術長紅,徐之盈收到一束惠蘭大麗花,象征事業(yè)紅火。
陳挽抱著屬于自己的芍藥和繡球,看看其他人的花,彎了彎眉眼,問趙聲閣:“我這束是你挑的?”
“嗯。”
陳挽看著他,很縱容一笑,“你學我?”
趙聲閣:“我以為你喜歡。”
陳挽沒回答,看了他片刻,突然走近一步,抵著他,低聲說:“既然這樣,趙聲閣,我就再告訴你一個連卓智軒都不知道的秘密。”
趙聲閣挑了挑眉。
“高二那場游泳比賽,你突破了記錄,我送過你一束花�!�
“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祝賀。”
“白芍藥寓意真誠,粉繡球代表美滿�!�
“是希望你以后做什么事都能成功、圓滿�!�
趙聲閣沉靜地看著他,不知在想什么。
陳挽又有些好笑道:“不過當時剛好有人向你告白,你以為是對方送的,就把我的花給人家了�!�
“……”趙聲閣看著他的笑容,去牽他的手,說,“對不起�!�
“不需要,”陳挽舉了舉手上的鮮花,說:“我已經收到了�!�
趙聲閣牽緊他的手,放在口袋里。
從金融街走出來,曼城下在大雪。
陳挽和很多南方人一樣,喜歡雪,但港島不雪,四季長夏。
趙聲閣就沒有讓司機把車開過來,公寓不算太遠,他把陳挽用圍巾裹緊了,撐開一把深色大傘,一起走過林肯公園。
“這是你第一樁跨國收購案新聞發(fā)布會的地方�!�
陳挽指著不遠處一棟大廈說。
趙聲閣勒了下他的圍巾,低頭看他,沒有說話。
“那里,”走到一個會堂,陳挽說,“你在這里被偷拍過。”
“是嗎�!�
“是啊,”陳挽很肯定,“你應該是去參加那一年的環(huán)太平洋經濟合作論壇。”
沒發(fā)生意國槍襲案之前,趙聲閣的行程蹤跡還沒有那么神秘。
陳挽想知道的事情,也總能弄到門路。
“那你呢?”趙聲閣淡聲問。
“什么?”
“那時候,你在干什么?”
“我當時在……”陳挽回憶,“跟卓智軒旁敲側擊你的消息�!�
“每天關注財經雜志和新聞�!�
“然后,構思準備創(chuàng)立科想�!�
為融資日夜奔波、應酬宿醉這些陳挽都沒說,但趙聲閣也能猜到。
那些趙聲閣錯過了的時刻,就是永遠地錯過了。
他停下腳步,把陳挽拉近,傘放低,蓋住兩個人,低頭吻他。
有雪落到傘上,傘下萬籟俱靜,趙聲閣把他抱進自己的長大衣里,吻得很深,深得讓陳挽覺得趙聲閣已經愛了他很多很多年。
回到公寓,陳挽把花插好,趙聲閣走到他面前,遞給他一份東西,說:“看看?”
不過他先聲明了:“不是用來祝賀路演的成功。”
是本來就打算要送的,只是之前忙得腳不著地,現在忙完了。
陳挽展開,怔住。
“你知道?”
趙聲閣挑了挑眉。
“你在秦兆霆的射擊俱樂部外面幫他整理瓶子,我看見了�!�
再后來,陳挽開始資助那個男孩。
所以,趙聲閣成立了一個基金會。
陳挽拿著文件材料看了一會兒,不知道趙聲閣是從何時開始籌備這件事。
為遏制利用基金會洗錢的現象,海市金融新規(guī)出臺后,成立基金會已經很麻煩了,光有錢是不行的。
陳挽心里微微一動,說:“你當時在哪里�。课以趺礇]看見你呢?”
趙聲閣點點頭:“可能是和秦兆霆聊得太認真了,正常�!�
“……”陳挽哭笑不得,無奈一笑,“趙聲閣,那天可是你朝我開了一槍�!�
“……”
第72章
曼城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