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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江聽夏不愿意了,“你別說那些大道理堵我的嘴,這不是一回事�!�

    “英雄怎么了,論個人條件,瞿大同都三十多的人了,人家楚丹二十歲大好年華,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他瞿大同還不是看上人家年輕漂亮,老牛吃嫩草�!�

    江聽夏抬起下巴,不服氣道:“照你說的,他以前豁出命去打仗,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就該任他挑選,他想要哪個,哪個就得感恩戴德嫁給他,給他做老婆不成�!�

    “你……”

    厲菖蒲被江聽夏這番話氣到,半天才說出話來,他一巴掌拍在沙發(fā)扶手上,“什么混賬話�!�

    江聽夏知道那話不對,雖然是在家里說的,不過此刻還是有些心虛,大眼睛咕嚕咕嚕轉(zhuǎn)了轉(zhuǎn),卻不肯在厲菖蒲面前服軟,抬著一雙眼睛跟生氣的厲菖蒲對視。

    厲菖蒲看著江聽夏被保護得極好的一張臉蛋,粉白柔嫩,一副沒吃過苦的模樣,完全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她對戰(zhàn)爭,對戰(zhàn)士沒有任何敬畏之心。

    厲菖蒲自己在心里生了一場悶氣,卻對著江聽夏半點也發(fā)不了脾氣,沒經(jīng)歷過的人,她哪里懂那些,所以,厲菖蒲心里再生氣,最后也只能呼地吐出一口濁氣,把情緒都咽進肚子里。

    只是一張臉依舊冷的要凍死人,“楚丹當(dāng)初是自愿嫁給老瞿的,沒誰綁著她嫁人,不用你在這兒替她抱屈,說誰不好誰好,配不配得上�!�

    厲菖蒲冷臉的模樣很是嚇人,像一把開刃的寒刀,江聽夏第一次見他,就被他這一張冷臉嚇得不輕,兩人戀愛后,很久不見他這樣,江聽夏都忘了他這極具震懾力的模樣,現(xiàn)在他又擺出這副表情來。

    江聽夏心顫了顫,往一邊挪了挪屁股,和厲菖蒲拉開了些距離,聲音比剛才低了一些,不過依舊爭辯道:“那你說當(dāng)初她結(jié)婚的時候哭什么�!�

    江聽夏默默吐槽,“我覺得不對勁,你還說是老傳統(tǒng)哭嫁,其實楚丹她就是不愿意,她就是傷心才哭的�!�

    厲菖蒲敏銳地察覺到江聽夏話里有不對勁的苗頭,他問,“什么意思?”

    “楚丹她跟你說,她不愿意嫁給老瞿?”

    江聽夏點點頭,把她知道的都告訴了厲菖蒲,“楚丹原本是和文工團一個叫陳進的琴師在談戀愛的,瞿大同喜歡上了楚丹,死纏爛打的,又是找到楚丹家里去,又是找人給楚丹做思想工作,楚丹在多方壓力下妥協(xié)了,瞿大同如愿以償娶到楚丹,拆散了楚丹和那個琴師。”

    厲菖蒲明白了,怪不得,剛才聽江聽夏話里話外把瞿大同批得一無是處,原來是這個原因,她是替自己的好姐妹鳴不平。

    第387章

    影響了他

    厲菖蒲想了半天,臉色很不好看,“所以是因為這個原因,楚丹不愿意和老瞿過下去了�!�

    江聽夏連忙搖頭,可不能亂說,敗壞了楚丹的名聲。

    她告訴厲菖蒲,“才不是�!�

    “楚丹雖然心里有些不愿意,可是在嫁給瞿大同以后,她跟那個琴師兩個人就斷了�!�

    那天楚丹住在家里,江聽夏安慰楚丹時,楚丹告訴了江聽夏事情的經(jīng)過,江聽夏這才知道了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那個琴師因為楚丹嫁給瞿大同的事情內(nèi)心痛苦,他告訴了楚丹他報了名要去邊境,那里是前線,隨時有可能犧牲,楚丹很擔(dān)心,本來是勸他不要去的,可是陳進他很堅持,很快就報了名,他就要離開了�!�

    江聽夏跟厲菖蒲說:“那天,就是我們看到瞿大同和楚丹吵架的那天,是陳進要離開的日子,楚丹去送陳進,可是被瞿大同看見了,他發(fā)了火,一把把楚丹拉走,帶她回家,兩人在路上就吵了起來�!�

    厲菖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老瞿他怎么也不問問清楚,要是楚丹有對象,他還硬娶,這像什么話。

    只是厲菖蒲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臉上表情已經(jīng)變了。

    他問了瞿大同,瞿大同說結(jié)婚之前他并不知道楚丹談了戀愛的事情,不過在他和楚丹結(jié)婚以后,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有一次,他看見楚丹和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含情脈脈的眼神,他就知道了,那是楚丹的老情人。

    瞿大同多了個心眼,一直盯著楚丹,結(jié)果那天真讓他堵到了兩人抱在一塊。

    厲菖蒲諷刺地開口,“楚丹她跟你說,她就只是送那個男人那么簡單?”

    江聽夏不知道他這么說是什么意思,一臉茫然。

    看江聽夏什么都不知道,厲菖蒲說道:“老瞿跟我說,那天他看見楚丹和你們團里那個琴師,兩個人說著話,說著說著手就揉到了一起,臉也貼在了一起,這就是楚丹告訴你的,只是送別�!�

    他哈了一聲,“怪不得。”

    “怪不得老瞿那么生氣,她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讓老瞿看見了�!�

    江聽夏皺了皺眉,“你說話別那么難聽,楚丹送陳進離開,那是公共場合,那么多人都在,他們兩個能干什么�!�

    “最多不過是臨別前抱一下而已,你們說得那么嚴重�!�

    厲菖蒲抓住了江聽夏話里的疏忽,語氣生硬,“抱一下,而已�!�

    要說為了楚丹和瞿大同的事情這么生氣,厲菖蒲也不至于,只是他老覺得這話從江聽夏嘴里說出來特別危險,什么叫抱一下而已,男女之間,交往要有分寸。

    “一個女人,只有她的男人才能抱她,”厲菖蒲看著江聽夏,“比如我們之間,只有我才能抱你,你只能允許我抱你�!�

    他問,“是不是?”

    厲菖蒲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完全把江聽夏籠罩,江聽夏覺得她甚至有些難以呼吸,她往后退了退,“你扯到哪里去了,我們不是在說楚丹和瞿大同的事情嘛。”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厲菖蒲不爽地轉(zhuǎn)過臉去,“反正這事楚丹不占理�!�

    “她既然和老瞿結(jié)了婚,不管以前怎么樣,她該跟那人斷了關(guān)系�!�

    “婚前有什么都好說�!�

    厲菖蒲看著江聽夏,眼底神色嚴厲又認真,“結(jié)了婚就安安心心過日子,收起肚子里那點花花心思。”

    江聽夏皺著眉頭,“你跟我說這話干什么。”

    厲菖蒲說這話不點名道姓,不知道為什么,江聽夏老感覺他是在威脅自己,弄得好像是她出軌被抓住,被厲菖蒲教訓(xùn)一樣。

    說完這話,江聽夏一扭頭就走了,厲菖蒲那張冷臉太有震懾力,江聽夏有些緊張,她害怕被他教訓(xùn)。

    看著離開的江聽夏,厲菖蒲也不追,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那天謝友恒的事情影響了他,他明明知道江聽夏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謝友恒的心思,可是在遇到瞿大同和楚丹之間因為第三者插足而搖搖欲墜的婚姻,再看江聽夏那一副完全站在楚丹那邊的態(tài)度,他還是緊張到渾身都豎起了刺。

    第388章

    懷孕了

    江聽夏還是去找了楚丹,不過不是勸她回家去的,只是碰巧文工團有事,她找楚丹有事,順便看望她。

    楚丹家在市里一個胡同里,她的父母都是廠里的工人,和兩個哥哥一起住,好幾家子住在一塊,人多東西多,顯得很是擁擠,不過楚丹的父母還是熱情地把江聽夏迎進了屋。

    楚丹的父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自家閨女前幾天突然跑回娘家,什么也不說,成天把自己關(guān)屋子里,不用說,肯定是跟姑爺吵架了,不過,這嫁了人哪能這么任性,這會讓姑爺心里有意見,覺得他們家的姑娘沒有家教,可是楚丹是他們的小女兒,從小被父母和幾個哥哥姐姐寵壞了,脾氣也壞得很,誰說要去找姑爺問問他是怎么回事,楚丹她都大發(fā)脾氣,弄得誰也不敢去找瞿大同。

    這就讓她在娘家住了大半個禮拜了。

    一家人正糾結(jié)著該不該找瞿大同去,江聽夏就來了。

    聽江聽夏說她是楚丹文工團里的同事,還是楚丹的鄰居,楚丹父母看江聽夏跟看見救星一樣,帶著她到了楚丹的屋門前。

    “你去勸勸楚丹,我們家里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也不見人,還是你們小姐妹好說話�!�

    說著楚丹媽媽就沖著屋門喊了一聲,“丹丹,你團里的同事來找你了�!�

    江聽夏走進屋子,楚丹躺在床上,蓋著一條毯子,她指指床邊的凳子,“聽夏,你來了�!�

    “坐吧�!�

    楚丹問,“是不是團里有事,我這幾天難受,顧不上團里,也歇了幾天了,該回去上班了�!�

    江聽夏看楚丹面色青白,嚇了一跳,這才幾天,這人怎么就憔悴成這樣了。

    她關(guān)心道:“楚丹,你怎么樣了?怎么看你面色不大好,你生病了?”

    楚丹嘴唇動了動,面色痛苦,“聽夏,我,我懷孕了�!�

    江聽夏聽見這話啊了一聲,再看楚丹突然毫無預(yù)兆地哭了,心里轟隆一聲。

    怪了,懷孕了她怎么哭成這樣。

    想到那天厲菖蒲告訴她,瞿大同說楚丹和陳進不清不楚,難道這孩子……

    江聽夏捂住了嘴巴,“楚丹,這個孩子是瞿大哥的?”

    楚丹狐疑地看了一眼江聽夏,忽地笑了,“是不是瞿大同胡說什么了?”

    “他說,我跟陳進不要臉是不是?”

    因為肚子里的這個孩子突然到來,楚丹意識到一點,那就是她要對自己的命運完完全全地妥協(xié)了,想到那個滿嘴大蒜臭的男人,楚丹忽然情緒崩潰。

    “倒不如是陳進的,我還想給他一次,好歹那是我真真正正喜歡的人,好過陪一個流氓睡覺,可是,我敞開了衣懷,他不敢,他怕瞿大同,不敢睡他的老婆,他怕那個野蠻人一槍斃了他,我抱他,他嘴唇都在哆嗦�!�

    楚丹面上的表情崩潰又絕望,“我和他能做什么,我愛上了一個膽小如鼠的男人�!�

    “那天我去送陳進,只是像臨別的兩個人那樣擁抱而已,瞿大同他大發(fā)雷霆,他罵我不要臉,我要是真的不要臉也就隨他罵了,可我做什么了�!�

    “我沒有對不起他,是他對不起我,還讓我懷了孩子,我現(xiàn)在還能怎么辦,如果這孩子不是他的,我也就不用這么難受了�!�

    江聽夏去安撫情緒激動的楚丹,“楚丹,不要說這些氣話�!�

    “這些話,你應(yīng)該跟瞿大哥說,讓他知道你跟陳進沒有任何關(guān)系,至少不該讓他這樣誤會你。”

    楚丹心思完全不在瞿大同那邊,她突然號啕大哭,“聽夏,你知道嗎,我有一種直覺,我覺得陳進他回不來了,他要死在那么遠的前線了�!�

    ……

    江聽夏去了一趟楚丹娘家,回來后,把楚丹懷孕的事情告訴了瞿大同,當(dāng)天,瞿大同就去把楚丹接了回來。

    黝黑結(jié)實的男人笑得牙不見眼,也不再在楚丹和陳進的事情上糾纏,樂呵呵看著楚丹的肚子,無比期盼自己未出生的兒子。

    瞿大同一時得意,轉(zhuǎn)頭就沖厲菖蒲得瑟起來,“厲石頭,看咱這速度,結(jié)婚你結(jié)我前頭,那咋了�!�

    瞿大同沖厲菖蒲炫耀,“生兒子我在你前頭。”

    江聽夏一聽這話就知道壞事了,當(dāng)初章鳴和安茜有了孩子,厲菖蒲就眼紅得跟什么似的,現(xiàn)在這個瞿大同還舞到他臉上去了,再加上,瞿大同和厲菖蒲這倆人,湊一塊就愛較勁,什么事情都要拿出來比較,誰也不服誰。

    江聽夏就擔(dān)心,萬一厲菖蒲那股勁上來了,纏著她也要生孩子可怎么辦。

    在生孩子這件事上,江聽夏拒絕了太多次,厲菖蒲呢,又有著關(guān)于生孩子的美好愿景,鄉(xiāng)下人的老思想,恨不得生十個八個的,生他一屋子,看厲菖蒲急吼吼想要孩子的樣子,江聽夏雖然一直拒絕著怎么也不松口,但是也能理解他年紀到了,希望有個孩子的想法,所以對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江聽夏瞪了瞿大同一眼,這會兒他幾句話給厲菖蒲惹毛了,待會兒回家去,她不定得怎么費勁才能把人哄好呢。

    凈給她找麻煩。

    厲菖蒲呵呵尬笑了兩聲,對著得意洋洋,開心的跟個傻子似的瞿大同說道:“你可真能得瑟�!�

    這話多少有些咬著后槽牙說的了。

    在要不要生孩子這件事情上,厲菖蒲還真有些頭疼。

    眼看時間慢慢過去了,江聽夏半點松口的意思都沒有,厲菖蒲看著戰(zhàn)友家的姑娘小子那是真眼饞,因為他思想傳統(tǒng),老覺得家庭就是父母和孩子組成的,沒孩子,他和江聽夏兩人之間好像差點什么,不夠穩(wěn)固,不夠圓滿。

    就這么多的,他和江聽夏之間一直沒孩子,成了厲菖蒲的一塊心病,瞿大同可好,專挑人痛處下手。

    等江聽夏和厲菖蒲回到家,江聽夏看了一眼厲菖蒲,厲菖蒲依舊是那副沒表情的模樣,和平時一模一樣,不過江聽夏心里發(fā)虛,就在心里猜測他面色不好,是不是因為孩子的事情在生悶氣。

    江聽夏是知道厲菖蒲喜歡孩子,想要孩子的,當(dāng)初他答應(yīng)了兩人暫時不要孩子,也是在她的哀求下勉強同意的。

    不過,他再不高興,江聽夏也不能答應(yīng)他,因為她還不想要孩子,所以總是回避這個問題。

    現(xiàn)在江聽夏看氣氛不好,選擇轉(zhuǎn)移話題,她伸手挽上了厲菖蒲的胳膊,搖了搖,甜甜地說道:“厲哥,你晚上想吃什么?”

    厲菖蒲正在想事,突然被江聽夏搖了搖胳膊,回過神來,猝不及防被江聽夏的笑容晃了一下。

    他挑挑眉,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江聽夏突然這么的小意溫柔是為了什么。

    江聽夏自顧自想了想,“你不是說想吃醬肉包子了嗎,今天我下廚,”江聽夏看向厲菖蒲,話里話外都是討好,“再加一個你愛吃的燉肘子�!�

    “好不好?”

    厲菖蒲看著江聽夏,瞇了瞇眼睛,“怎么今天對我這么好�!�

    “我什么時候說想吃你做的醬肉包子來著,”厲菖蒲想了想,“上個月跟你說的吧,你今天想起來了�!�

    上個月那會兒兩人鬧別扭,厲菖蒲本來是在江聽夏面前那么一說,希望她多跟自己接觸接觸,只是她那個時候根本不搭理自己。

    江聽夏帶著嗔怪,柔聲撒嬌道:“前一段時間我不是工作忙嗎�!�

    她一張笑臉明眸善睞,“以后只要你想吃我經(jīng)常做給你吃。”

    “你說的�!�

    江聽夏這么一說,勾起了肚子里的饞蟲,厲菖蒲也笑起來,“行,今天你主廚,我?guī)湍愦蛳率��!?br />
    厲菖蒲看江聽夏如釋重負地笑了,心里知道她還是沒改變想法,愿意給他生孩子也不知道到何年何月了。

    這會兒誰都不提這事,只是換了個晚飯的話題,氣氛很好,厲菖蒲也就把這話在心里繼續(xù)憋著,兩人手牽手進了廚房。

    第389章

    回娘家咋不跟我說一聲

    瞿大同把楚丹接回來后整天樂呵呵的,嘴里念叨著自己有后了,楚丹也一切如常,本以為兩人也就這么過下去了,可是,才幾天,兩人又不對勁了。

    這天,楚丹在團里排練的教室里練舞,原本是來接楚丹下班的瞿大同,卻開門沖了進來,要拉著楚丹回家。

    楚丹不愿意,躲了兩下,一邊站著的江聽夏開口阻攔道:“瞿大哥,楚丹懷孕著呢,你不能這么拉扯她�!�

    瞿大同聽江聽夏這么說,覺得自己有些用力了,縮回了手,不過態(tài)度還是十分強硬,“楚丹,你懷著孩子呢,怎么還在這兒蹦蹦跳跳的�!�

    “多危險�!�

    瞿大同本來是來接楚丹下班的,卻在教室前門的玻璃里看見楚丹跳舞,好家伙,在地上滾了幾圈不說,起身就是幾個大跳,她一個孕婦,肚子里還有孩子,這不是胡鬧嘛。

    瞿大同立刻就急了,推門就進了屋子。

    聽到瞿大同這么說,楚丹抽出一條毛巾擦汗,“我心里有數(shù),你不用管�!�

    瞿大同哎了一聲,臉色都不對了,“你心里有啥數(shù),這么胡鬧,孩子出點啥差錯咋辦�!�

    瞿大同說著就把楚丹的大衣拿起來往她身上披,“走,跟我回家�!�

    楚丹一臉不耐煩甩掉瞿大同,“你啰嗦什么�!�

    “這舞我天天跳,能有什么問題�!�

    瞿大同惱火道:“你以前能跳,現(xiàn)在就不能跳�!�

    楚丹也不甘示弱,“這是我的工作�!�

    瞿大同一揮手,“反正就是不行,我不能讓你這么蹦蹦跳跳的,正好,你請假,生孩子之前在家養(yǎng)著,就先別來文工團上班了�!�

    一聽這話,楚丹氣得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我不�!�

    瞿大同不管那些,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問了句,“你們錢團長呢,我跟他說一聲,今天你就能回家去�!�

    說著瞿大同就要轉(zhuǎn)身去找錢團長,楚丹攔不住他,急了。

    本就氣得不行,看瞿大同喊錢團長,楚丹又著急了,抬手就朝自己肚子打去。

    她打得又兇又快,半點不做假,每一巴掌都是實打?qū)嵚湓谧约憾亲由稀?br />
    瞿大同趕緊退回來,跑到楚丹身邊,抓住了楚丹打自己肚子的手,生氣地吼道:“你干什么!”

    楚丹掙扎著,“我不要這孩子,把它打了干凈�!�

    “你敢!”

    因為著急,瞿大同的臉黑紅黑紅的,“不許打,我兒子有什么差錯,我饒不了你。”

    看楚丹哭了,瞿大同面上表情又軟了幾分,剛想開口說幾句軟話,又看見了一邊站著的江聽夏,有些話當(dāng)著外人不好意思開口。

    瞿大同看著一邊的江聽夏,“小江,你先出去,我跟楚丹說幾句話�!�

    江聽夏有些擔(dān)心,“那……那你跟楚丹好好說�!�

    “不許動手了。”

    瞿大同心里一陣冤枉,他什么時候跟楚丹動手了,哪個老娘們挨得住他一巴掌。

    “我什么時候……”瞿大同解釋不清楚,想到上次氣急了,給了楚丹兩巴掌,這就是板上釘釘了,他就這么成了跟媳婦動手的爛男人,誰還聽他解釋,“算了算了,你放心,我肯定好好跟楚丹說�!�

    “動她一個手指頭我不是人。”

    江聽夏就出了門,畢竟是楚丹他們兩口子的事,有時候,她碰見了能說幾句話,可是一個外人摻和太多了終究是不好。

    不知道瞿大同跟楚丹怎么說的,楚丹穿上外套跟瞿大同回去了,下午也沒來上班。

    江聽夏以為她聽了瞿大同的話,回家養(yǎng)胎去了,結(jié)果,晚上下班的時候就見剛回家的瞿大同急匆匆跑出了大門,就要打開車門上車。

    看見江聽夏,我瞿大同停下腳步,問了句,“弟妹,下午那會兒你見楚丹了沒?她是不是又去文工團了?”

    “沒啊,我一下午也沒見楚丹,”江聽夏回答完了,又反問道:“楚丹不是跟你回家了。”

    接江聽夏下班,所以同行的厲菖蒲就問了句,“老瞿,怎么了?看你慌成這樣?”

    瞿大同拉開車門,確實是很著急的模樣,“楚丹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剛才回家,她不在家里,附近找了一圈,也沒找見她,不知道去哪兒了。”

    瞿大同顧不得仔細解釋,“不跟你們說了,我趕緊去我老丈人家里一趟,看楚丹是不是回娘家了。”

    厲菖蒲他們也不耽誤了,往一邊站了站,給瞿大同的車挪位置。

    只是瞿大同剛上車,轟隆一聲,車子還沒啟動,幾人就見楚丹回來了。

    不過楚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江聽夏上次去過楚丹家里,認得陪在楚丹身邊的人,分別是楚丹的父母和楚丹的大哥。

    江聽夏猜測,看來楚丹剛才就是回娘家去了,要不這會兒不能是這么多娘家人陪著楚丹回來。

    瞿大同從車上下來,恭恭敬敬跟岳父岳母和大舅哥問了好,又趕緊站在楚丹身邊,“你回娘家咋不跟我說一聲�!�

    楚丹踩著腳下的樹葉,“想回去就回去了,我還得跟你打個報告。”

    楚丹媽媽見女兒對女婿這副愛搭不理,說話嗆人的態(tài)度,偷偷擰了一把楚丹的胳膊,“你怎么這么跟姑爺說話�!�

    瞿大同呵呵笑著,“沒事,我習(xí)慣了,她就這樣�!�

    他又對著楚丹說:“我是說,你想回娘家了,跟我說一聲,我送你�!�

    瞿大同看著岳父岳母,從他當(dāng)初上門提親的時候,老兩口立馬拍板把女兒嫁給他,瞿大同就知道楚丹的父母對他很是滿意,是站他這邊的。

    “你現(xiàn)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凡事得小心不是�!�

    瞿大同開玩笑道:“不能摔著我兒子不是�!�

    第390章

    跟他過日子屈得慌

    雖然說是瞿大同的岳父岳母和大舅哥,可楚丹的娘家人在瞿大同面前可擺不起一點譜來,這女婿好哇,官做得大,就是楚丹的父母活這大半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大的官。

    誰知他們老楚家祖墳上冒青煙了,得了一個這么體面的女婿。

    瞿大同接親那天,他們家出盡了風(fēng)頭。

    院子外停的那是吉普小汽車,一幫子接親的穿的都是軍裝,楚家人得意洋洋,他們的姑爺那可是個團長,連半輩子的老街坊都對他們態(tài)度不一樣了,楚丹的父母老了老了,身子骨都舒展開來,頭都抬起來了。

    誰不羨慕他們有福氣。

    所以這會兒瞿大同開玩笑,楚丹父母大哥都跟著瞿大同哈哈笑了起來,楚丹懷了孩子,那可是件大喜事。

    只是楚丹站在那兒,聽見眾人的笑聲,不爽道:“孩子在肚子里還沒生下來,你就一口一個兒子,要是閨女呢�!�

    楚丹爸爸不大高興,“胡說�!�

    他們看瞿大同就是喜歡兒子,不知道為啥閨女就是要說這些話惹人不痛快。

    楚丹媽媽扶著楚丹,看著楚丹的肚子說道:“是兒子,我生了你大哥二哥和你大姐二姐,還有你,我還不知道�!�

    “是著呢,”楚丹爸爸也說:“我也記著,你媽懷你大哥二哥的時候就是這樣,成天拉著臉不高興,懷你和你幾個姐姐,脾氣就沒這么臭�!�

    “肯定是兒子�!�

    他們越說,楚丹臉色越難看,剛才回家就被她父母和幾個哥哥姐姐一起教訓(xùn)了一通,又強制把她送回來,家里人都說,叫她已經(jīng)結(jié)了婚,不要老往娘家跑。

    瞿大同看了一眼楚丹,見她拉著個臉,于是說道:“閨女也行,我不嫌,我閨女,肯定不一般�!�

    瞿大同這么說,楚丹娘家人越發(fā)覺得瞿大同人好,楚丹娘拍拍不省事的女兒,“看人家大同,都這么說了你還不高興�!�

    楚丹媽媽笑著打趣女兒,“你別一天天拉著個臉,小心生個孩子跟你一樣脾氣不好�!�

    “你看我,懷你的時候愛生氣,生出來你這么個臭脾氣的女兒,有的遭罪�!�

    楚丹跺跺腳,“媽!”

    楚丹爸爸拉著臉,還在教訓(xùn)女兒,“多大的人了,不懂事,說這些不中聽的話,這是你們頭一個孩子,多重要,我跟你媽都說是兒子了,你非在那兒閨女閨女的,我跟你媽能騙你�!�

    楚丹大哥也說道:“就是啊,小妹,爸媽肯定比你懂,你就聽他們的,安心生孩子就是�!�

    “你急什么,”楚丹媽媽摟著女兒護著,又看著瞿大同說:“姑爺都說了,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好�!�

    瞿大同在岳父岳母長輩的面前肯定是尊敬的,甚至那股粗魯氣都消了很多,他笑著附和,“是�!�

    楚丹媽媽又跟楚丹爸爸說:“他們還年輕,指定不能就生一個,就算頭一個是閨女,下一胎再生個兒子,兒女雙全,湊個好字,那不是也挺好的�!�

    楚丹媽媽埋怨楚丹爸爸,“就這老頭子在這兒瞎著急�!�

    這話一出,瞿大同想著自己能有一天兒女雙全,那得多美,他不由得笑了,氣氛好起來,楚丹父母和大哥也跟著笑了。

    一家人和和氣氣,熱熱鬧鬧的,只有楚丹站在人堆里,眼神有些迷茫。

    后來,楚丹還是不去文工團了,在家里養(yǎng)胎,偶爾會去隔壁找江聽夏聊天,她裁著小孩子穿的衣服,那布料極其柔和,楚丹專門請教了江聽夏和安茜,還托了人才買到這種適合小孩子的料子。

    楚丹看著手里快成型的小衣服,眼里流露出無限慈愛,不過也藏著無奈地憂愁,她嘆了一口氣,江聽夏問她怎么了。

    楚丹苦笑著,“要是我家老瞿能跟你家厲團長一樣,能看點兒,文明點兒,別整天屎尿屁的,跟他過日子我都不能這么屈得慌�!�

    楚丹話里帶著嫌棄,可這話里隱隱流露出的意思,未嘗不是她已經(jīng)接受了和瞿大同的婚姻。

    是為了什么呢?

    江聽夏沒問楚丹,看著楚丹眼里明晃晃的母愛,她就知道了。

    是因為她肚子里那個沒出生的小生命。

    ……

    屋門緊閉,年輕男人的聲音淡淡,帶著些神秘,他對先走進來的華玉蘭說道:“你去床上躺好�!�

    說完后,他轉(zhuǎn)身拉上了門栓。

    華玉蘭躺在床上,鄭植心有擔(dān)心,一臉緊張。

    他從窗戶看去,看見院子的大門也緊緊閉著,他這才放了心,從自己隨身帶著的包袱里拿出一身黃袍穿上。

    鄭植又拿出一堆道具來,口中念念有詞,他拿著鈴鐺晃動,走到躺在床上的華玉蘭身邊,對著華玉蘭從頭到腳晃了一圈,嘴里嘰里咕嚕念了一大堆。

    過了十幾分鐘,他又掏出黃紙來,寫寫畫畫,當(dāng)著華玉蘭的面燒了,火舌要燒著他手的時候,鄭植重重一丟,把符紙扔進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里。

    華玉蘭已經(jīng)熟悉了這套流程,從床上起身,把桌子上那碗融了符紙的藥汁拿起來,一仰頭都送進了口中。

    鄭植在一邊看著,臉上表情十分嫌棄,五官都皺巴起來。

    那碗藥是華玉蘭婆婆熬的,說是在老家求的秘方,能讓兒媳婦生兒子。

    鄭植一臉不屑,那東西他一聞,就知道就是騙人的玩意,更不要說能讓女人懷孕了,純屬扯淡。

    而且,這配藥的人估計是為了唬人,專往里面加那些又臭又腥的草根和藥材,這碗藥湯他聞一口都想吐,而華玉蘭卻就這么在他眼前,生生喝了將近快一個月。

    不,都不止是一個月,鄭植聽說,這藥華玉蘭婆婆早給她喝上了,在華玉蘭進門半年后,她肚子里沒懷上,她婆婆就張羅著給她弄這苦汁子喝了,這么一看,華玉蘭喝這玩意,少說也有兩三年了,鄭植不得不佩服華玉蘭的忍耐力。

    同時,鄭植也有些可惜和不忍,這苦藥折磨人,關(guān)鍵是根本沒用,又是何必呢。

    鄭植心里糾結(jié)著該不該告訴華玉蘭婆婆,這藥根本就沒用,叫她別再強迫兒媳婦喝了。

    做了法,喝了藥,鄭植和華玉蘭從屋子里走出來,華玉蘭的婆婆馮大媽聽見動靜,焦急地從主屋里跑出來。

    她一臉期待,“大師,我兒媳婦懷上沒?”

    鄭植只閉著眼誰也不看,一臉深沉,“這種事情不能急,一急就壞�!�

    鄭植站在那兒,到底年紀小,才二十出頭的年紀,面龐青澀,糊弄不住場面,馮大媽面上露出幾分懷疑。

    “我請你來可快一個月了,我兒媳婦這肚子怎么還沒有動靜�!�

    她問:“大師,你不會是騙人的吧。”

    鄭植心里咯噔一下。

    第391章

    是不是在糊弄她

    鄭植做這種事也是沒法子。

    現(xiàn)在封建迷信抓得嚴,要是他裝神弄鬼被人抓住,肯定得蹲大牢。

    其實鄭植家里原本是做鄉(xiāng)醫(yī)的,祖?zhèn)鞯氖炙�,原本生活還勉強過得去,結(jié)果到他這一代,家里沒落了。

    鄭植娘去得早,后來在鄭植長到十二歲的時候,天有不測風(fēng)云,他爹大晚上給人看病,走山路從山上摔了下去,人也沒了,就剩鄭植的奶奶辛辛苦苦拉扯鄭植長大。

    鄭植奶奶老年喪子,大受打擊,身體本來就不好,拉扯小孫子也把身體給掏空了,病得很厲害,而現(xiàn)在附近的村民也不找鄭植他們家看病了,一是覺得他一個小娃娃靠不住,二是縣里醫(yī)院離得近,啥事去縣里就解決了。

    不過本來鄭植還能靠著給人開點頭疼腦熱的藥補貼家用,誰知道前段時間村里搞批斗,村里人左找右找,把這屎盆子扣在了無父無母,在村里沒有根基的鄭植頭上,鄭植也沒法給人看病了,還被村子里的人排擠,被安排去了看守牛棚。

    總得活下去,鄭植只好偷偷去城里晃蕩,想搞點來錢快的事情,他家太窮了,別說給他奶奶看病了,就是吃飯也成問題。

    還真給他在黑市誤打誤撞碰上了幾個有需求的顧客,鄭植憑著家里書箱里的幾本相書,胡扯了一通,賺到了錢,后來他就成了這一片的‘大師’,偷偷摸摸做起了給人批命驅(qū)邪的活計。

    后來有個老人找上了他,說是自己兒媳婦進門多年,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希望他去給瞧瞧。

    這人又是就是華玉蘭的婆婆馮大媽,鄭植看馮大媽肯出錢,二話不說跟著馮大媽走了,誰知好家伙,馮大媽帶他去的地方是軍區(qū)大院。

    他走的是邪路子,哪敢自己跑來這地方作死。

    馮大媽也知道現(xiàn)在不讓搞封建迷信,于是好生勸了鄭植一番,說是就對外人說鄭植是她遠房侄子,只要小心一點,這樣,他來家里給華玉蘭看,也不會被人懷疑。

    口袋空空,想著賺錢和賺點糧票的鄭植就這么同意了,給華玉蘭驅(qū)了大半個月的邪。

    不過華玉蘭一直沒有懷孕,馮大媽心里也開始懷疑,鄭植是不是在糊弄她,不然怎么這么久以來,兒媳婦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心里有了意見,馮大媽拉著臉就問鄭植,是不是在騙人。

    怕被拆穿,鄭植穩(wěn)了穩(wěn)慌亂的心神,一臉極其生氣的模樣,也不回答馮大媽的話,反而鄭重其事朝四周拜拜,嘴里嘰里咕嚕地背了一大串小時候他爹教他背的家里祖?zhèn)鞯乃幏健?br />
    看鄭植這個樣子,馮大媽忽然慌了神,她又聽不懂鄭植在念叨什么,隱隱覺得大有來頭。

    鄭植前后左右都十分虔誠地拜完以后,生氣地對著馮大媽說道:“你亂說話是要得罪天上的神仙的�!�

    “我知道為啥老天不肯賜你一個孫子了,心誠則靈,你心里就不誠�!�

    鄭植就要進屋去拿自己的包袱,“你沒有慧根,我給你看不了。”

    “另請高明吧�!�

    馮大媽嚇壞了,真以為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害怕抱不了大孫子,她啪啪在自己嘴上打了兩巴掌,“我說錯話了,看我這張破嘴�!�

    馮大媽戰(zhàn)戰(zhàn)兢兢也朝四周拜了拜,“神仙莫怪,神仙莫怪�!�

    拜完以后,馮大媽又去拉背上包袱要離開的鄭植,“大師,你別走�!�

    “那你說我兒媳婦咋才能給我生個大孫子。”

    眼看馮大媽起了疑心,鄭植原本是應(yīng)該趁機溜了的,可是偏偏他奶奶最近病得很厲害,醫(yī)院那邊還催著交錢,沒辦法,鄭植還得糊弄馮大媽幾天。

    等馮大媽哀求了一會兒,連連認錯后,鄭植沉著臉,“好吧,看在你有幾分機緣的份上,我就再幫你一次�!�

    鄭植走到華玉蘭身邊,裝模作樣看了一圈,這段時間他跟華玉蘭多有相處,早就借機把過華玉蘭的脈,她完全是可以有孕的,那么他們夫妻之間一直沒有孩子,問題只能是出在了馮大媽的兒子,華玉蘭的男人身上。

    鄭植沉吟了半晌,隨后說道:“你兒媳婦我給她拔過針,驅(qū)過邪,她肯定沒有問題。”

    “一直沒有孩子,那問題就出在男人身上了,”鄭植看著馮大媽,“這樣,你叫你兒子來,我給他仔細看看�!�

    鄭植本想著看看那男人是不是有些隱病,他說不準可以給他治好。

    馮大媽睜著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你說我兒子有問題�!�

    因為對自己醫(yī)術(shù)的自信,鄭植一時有些放松,“是啊�!�

    他一攤手,忍不住指責(zé)馮大媽道:“所以你叫你兒媳婦成天喝那些苦汁子,好好地折磨她干什么,你叫你兒子來,說不定問題就解決了……”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馮大媽突然潑婦罵街一樣,“我呸�!�

    “你說誰有問題!我看你才有問題!”

    “我兒子好好的,你咒他�!�

    馮大媽對于寶貝兒子被人污蔑這事那是半點忍不了的,當(dāng)即把這事全推到了兒媳婦身上,“就是這個女人有問題,她就是個下不了蛋的母雞,誰家娶這樣的媳婦誰家倒了大霉,你看她那樣,天生苦命相,她能有孩子!”

    馮大媽一拍大腿,為自己兒子抱屈起來,“連累我兒子,一把年紀連個后都沒有,你看隔壁那個瞿團長,結(jié)婚才幾天,媳婦肚子就大了,”馮大媽又指著華玉蘭罵,“你就是個不爭氣的�!�

    馮大媽盯著華玉蘭的肚子,惡狠狠地說道:“她那肚子是一塊鹽堿地,撒再好的種子,也長不出來糧食�!�

    鄭植見馮大媽罵得也太難聽了,華玉蘭則站在一邊眼睛黯淡無光,一副毫無生機的模樣,似乎連爭執(zhí)的力氣都沒有了。

    到底是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面對這種恃強凌弱的事情,還是有熱血在的,他站出來為華玉蘭說話,“你怎么說話的�!�

    第392章

    反正說了也不管用

    這段時間,鄭植已經(jīng)把這一家子的性子摸清了。

    這馮大媽是個惡婆婆,往死地磋磨她兒媳婦。

    這還是鄭植人在場看到的,當(dāng)著他的面馮大媽罵起人來,那嘴都跟沁了毒一樣,葷素不忌,要是沒有外人在,還不知道對她兒媳婦什么樣呢。

    馮大媽的兒子,華玉蘭的男人向前進,是個沉默寡言的‘啞巴’和‘瞎子’,嘴巴不愛說話,眼睛也看不見,自己老娘都這么過分了,他頂多就兩句話。

    一句是,“娘,你別說了�!�

    一句是,“玉蘭,我娘她年紀大了,說的話別往心里去�!�

    還有一個時不時回家來的小姑子,向小云,姑娘和她娘是一心的,往往是三句話就要擠兌華玉蘭一次。

    華玉蘭呢,大部分時間是沉默的,不說話的,只有向前進回來,她才稍微放松些,能跟向前進多說幾句話。

    鄭植是跟華玉蘭打交道最多的,她明明是個那么好的人,會給他倒熱水喝,聽見他肚子咕嚕嚕響,知道他挨著餓,會背著她那個吝嗇又嘴毒的婆婆偷偷給他一塊窩頭,有時還會給他一碗菜飯。

    后來鄭植才知道,那是她把自己那一份省下來給他吃的,他問華玉蘭為什么給自己吃的,糧食是多珍貴的東西。

    華玉蘭只說,看他太瘦了,是個可憐的孩子,她還說,她在老家的時候,有個哥哥,在跟他一樣的年紀里,也是這樣瘦得皮包骨。

    華玉蘭是這世上少有的會對他好的人,這些年,除了自己的奶奶,再沒人對鄭植釋放過這樣的善意。

    鄭植就想為華玉蘭說幾句話。

    “你這老婆子,生孩子是兩口子的事,你不知道么,你老怪你兒媳婦是沒有用的,你要是真心想抱孫子,就把你兒子領(lǐng)來,我看看是不是他有問題不就得了�!�

    誰成想,鄭植這么一說,原本還算得上虔誠的馮大媽突然變了臉,“你還敢說。”

    這話不合她的意,馮大媽當(dāng)時就惱了。

    “你就是騙人的,”馮大媽隨手拿起屋邊的笤帚攆人,“你給我滾!在這兒胡說八道,我告訴你,我兒子身體好得很,一點問題都沒有,要是我給他再張羅一個新媳婦,肯定能三年抱倆�!�

    鄭植躲著馮大媽的掃帚,“我好好跟你說,你生什么氣�!�

    馮大媽急了,要是傳出去他兒子身體有問題,生不了兒子,他一個大男人,臉該往哪兒擱。

    馮大媽一把揪住鄭植,想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胡說八道的小子。

    鄭植一時不防,被馮大媽拉住。

    馮大媽一使勁,把鄭植背著的包袱一把扯了下來,隨之里面的針灸包,書,中藥嘩啦啦撒了一地。

    馮大媽沖鄭植吼,讓他滾出她家。

    不然她就讓她兒子把他這個搞封建迷信的道士抓起來。

    ……

    鄭植抱著被扯得亂七八糟的包袱在路上走著,心里慌得直打鼓,兩條腿就越走越快。

    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鄭植卻熱出了一腦門的汗,混著雨水流到臉上,糊住了視線。

    他生怕馮大媽真找她兒子來抓他,畢竟他兒子可是部隊上的人。

    同時鄭植的心里也有些難過,他是家里困難等米下鍋才做這生意的,賺不到錢就要挨餓,這個月奶奶的看病錢也不知道該從哪里出了。

    華玉蘭手里拿著鄭植落下的東西追趕了幾步,喊了幾聲鄭植的名字,誰知鄭植以為是真有人來抓他了,不但不停,還越走越快,最后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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