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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明淵都選擇取走了銘光劍。

    然而，銘光劍氣對魔族來說是永久性的、無法消除的傷害，他強行使用銘光劍，

    最終難逃劍氣入體的反噬。靈氣消散后，

    他的身體再無保護，最終被銘光劍氣所害。

    他無數(shù)次地死在自己所握的劍下。

    在一次次看破了自己和明瑜的命運后，

    明淵依舊選擇執(zhí)劍殺死老魔主，成為了新一代魔主。為了掩人耳目，明淵帶著已然入魔的明瑜前往魔界，隱居于深淵中的魔宮之內(nèi)。

    他故意讓三界所有人都以為，銘光之主自此被囚禁在魔宮，

    從此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永遠無法重返人間界……

    可實際上，

    當明瑜的狀況終于穩(wěn)定后，他便悄然安排了一切。他為明瑜改名換姓，秘密送往了不宵街。

    世人皆以為銘光之主已被囚禁，

    而不宵街向來魚龍混雜，誰又會注意到何時突然多出了一名魔族？

    也只有這樣，

    明瑜才能真正避開一切危機，長久地活下去。

    然而在明淵體內(nèi)亂竄的銘光劍氣早已深入骨髓，真實的傷勢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糟糕。作為在魔界毫無根基，年紀輕輕的新任魔主，他的處境異常兇險，深淵中的無數(shù)魔族正虎視眈眈，覬覦著他的王座，隨時準備將他撕碎，取而代之。

    為了掩蓋自己無法痊愈的傷勢，也是為了守住明瑜早就不在魔宮的秘密。他做出了最極端的選擇：以最血腥的方式讓所有覬覦者有來無回。

    他一戰(zhàn)又一戰(zhàn)，將深淵化作尸山血海，讓那些前來挑戰(zhàn)他的魔族，甚至是深淵中最狂的瘋子，都打內(nèi)心里對魔宮心生畏懼，不敢再輕易踏足其范圍。

    從那一刻起，世人眼中這位來路不明新上任的魔主，就變成了最暴戾、最冷酷、最殘忍的存在，整個魔宮方圓百里空無一物，成為了深淵中寂靜而神秘的絕對禁地。

    然而在無數(shù)次慘烈的戰(zhàn)斗與消耗中，銘光劍氣已徹底沁入明淵的心肺，滲透進每一根血管，日復(fù)一日地在他的體內(nèi)凌遲剮割帶來無窮無盡的疼痛。只能依靠自己雄厚的魔氣苦苦維持一絲生機。

    可當靈氣逐漸消散，他的魔氣也開始衰弱，傷勢終于壓制不住，銘光劍氣在體內(nèi)徹底失控，成為壓垮他身體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靈氣消散之時，那個最為傳聞中最為恐怖暴戾的魔主就這么靜悄悄地死在了魔宮里。

    這一切，本該是無人知曉的秘密。

    然而，唯一遠遠窺探到這一切的，是一只偷偷潛入魔宮偷食魔氣的吞日魔鴉。

    這也是魔鴉在人間界見到和魔主散發(fā)著同樣深淵氣息的莫青后十分驚訝的原因。

    因為它當初遠遠地都能感受到魔主體內(nèi)那肆虐恐怖的銘光劍氣，不可能有人能從那種傷勢中活下來，它真心以為魔主是已經(jīng)被囚于魔宮內(nèi)的銘光之主殺死。

    這一切，或許都是原本的循環(huán)里一次次發(fā)生過的既定命運。

    一次又一次，銘光劍奪走明淵的生機，劍氣折磨著他的身體，最終在靈氣消散的時刻，讓他的命運走向最終的毀滅。

    然而，現(xiàn)在的情況，卻又已經(jīng)大不相同了。

    宮尋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銘光劍，指尖輕輕劃過劍身，感受著它獨特的溫度與氣息。

    他沉思片刻，緩緩開口：“如果沒有了銘光劍氣的傷害……”

    如果從一開始，明淵所持的并非真正的銘光劍，而是由點睛筆所制造出的偽劍，那么……以明淵的實力，大概率是可以撐過靈氣消散的時刻！

    這意味著，那個被銘光劍氣折磨至死、終結(jié)于命運循環(huán)的結(jié)局，或許已經(jīng)被徹底改寫！

    莫青與宮尋心神相通，哪怕宮尋沒有把話說完，他也已然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開口道：“我們?nèi)ツ�宮看看！”

    話音未落，他便一把抱起宮尋，背后羽翼猛然張開，純黑色的羽翼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疾影。

    下一秒，他直沖天際，破空而去，徑直朝著深淵魔宮的方向疾行而去。

    ——

    人間界。

    由于莫青主導(dǎo)的人間界與魔界和平協(xié)定的推進，原本破敗不堪的廢棄垃圾場里的魔界通道，如今已然被整修一新，附近甚至新建了一座像模像樣的海關(guān)大樓，井然有序地管理著兩界通行。

    作為協(xié)定的一部分，一部分魔族被派遣至此，常駐在通道管理處，負責(zé)監(jiān)管通道的出入人員，并對在人間界犯事的魔族進行管控。

    而潘奇樂，便是其中之一。

    自從魔界與人族談和，他便主動向特處局自爆間諜身份，辭去了過去那個需要游走在兩界之間、身份曖昧不清的干員職位，隨即回到魔族一方，被調(diào)往通道管理處，負責(zé)魔族事務(wù)。

    這一決定對他來說，或許算是遲來的解脫。在魔族與人族徹底停戰(zhàn)后，他終于得以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份，也終于卸下了那份日復(fù)一日的心理負擔(dān)。

    最重要的是，他終于不用再站在人族的對立陣營，去與宮尋學(xué)長為敵了。

    如今的他，對這份新工作相當滿意。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宮尋學(xué)長說過話了。

    新聞里不斷報道著宮尋學(xué)長的最新研究進展，據(jù)說他之前那個可以激活人類異能的藥劑目前進度可觀，如果順利的話，很快就可以投入實用，幫助人族在靈氣復(fù)蘇階段大大增強實力。

    然而，最近人族內(nèi)部似乎并不安穩(wěn)。異能者階層與普通人之間的矛盾正在逐漸加劇，甚至有些地方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分裂的跡象。

    潘奇樂并不喜歡關(guān)心人族的政治紛爭，可一想到宮尋學(xué)長正站在這場風(fēng)暴的中心，他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擔(dān)憂。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宮尋現(xiàn)在可是整個人族的精神偶像，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更不用說，還有魔主時時刻刻守護著他，想來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亂子。

    再說，前不久他還看到魔主還摟著宮尋，一起回了魔界……想到這里，潘奇樂撇了撇嘴，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他們倆現(xiàn)在是不是正膩膩歪歪地恩愛著呢？

    潘奇樂撇了撇嘴，心里止不住泛酸。他煩躁地瞥了眼手機，晃著腿，心里暗暗吐槽——奶茶怎么還沒送到？都半個小時了！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去催單時，門鈴?fù)回５仨懥似饋怼?br />
    “哎，總算來了！”

    他一邊嘟囔著，一邊快步走到門口，嘴里還不忘抱怨：“你們這次怎么送得這么慢？我都快渴死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頓，臉上的不耐瞬間僵住。

    “……潘奇樂�！�

    門口站著的，根本不是什么外賣員，而是特處局的幾位干員。

    熟悉的身影讓他腦子里瞬間“嗡”地一聲，一股本能的跑路沖動涌上心頭。

    見鬼！是老同事！

    潘奇樂臉色一變，想也不想，立刻伸手就要把門重新關(guān)上！

    可惜，任雨眼疾手快，一把撐住門板，冷笑著看著他，語氣帶著點不爽：“好你個潘奇樂，換工作不聲不響就算了，現(xiàn)在見到我們連門都不讓進，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這怎么有臉見他們�。�

    當初，他隱瞞了自己的魔族身份，還作為魔族主戰(zhàn)派的核心分子，跟郝高聯(lián)手挑起了魔族對人間界的全面進攻。

    更別提，那次戰(zhàn)役里，他差點害死了宮尋學(xué)長，也差點讓眼前這幾個辛辛苦苦守護通道的老同事們命喪當場！

    潘奇樂有些心虛地看了眼任雨，又偷偷瞄了瞄站在一旁的余澤、汪飛虎和徐文文，最后可憐巴巴地把門重新打開，讓幾人進屋：“你們來找我做什么？”

    任雨自然對潘奇樂之前干的那些蠢事發(fā)過一場大火，但是當初雙方立場不同，現(xiàn)在魔族作為人類的友邦，特處局還指望魔主能在處理郝高這件事上幫人類一把呢。

    然而，現(xiàn)在魔主狀態(tài)不明，昏迷已久的宮尋也莫名失蹤。

    算來算去，竟然潘奇樂成了他們在魔族唯一的可靠人脈。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來找他打聽魔主的最近動向，順便了解一下宮尋的情況，以便為人族未來可能的動蕩做準備。

    一旁的徐文文斟酌片刻，艱難地開口問道：“你在魔界有消息嗎？魔主現(xiàn)在和宮尋在一起嗎？他們還在魔界嗎？”

    潘奇樂心頭猛地一跳，直覺不對勁，連忙反問：“宮尋學(xué)長出什么事了嗎？……我前幾天的確見過他和魔主一起去了魔界�！�

    空氣中瞬間凝滯了一瞬。

    最糟的事情發(fā)生了，宮尋的情感狀況現(xiàn)在情況不明，而魔主又直接將他帶去魔界……如果魔主察覺到了宮尋對他重新冷淡……說不定會在偏激之下，魔主會再次將宮尋囚禁在魔宮深處，讓他徹底消失在世人眼中，再也無法踏出魔界半步！

    所有人都面色難看，他們從不懷疑魔主真的干得出小黑屋這種事。

    畢竟……這位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暴君，對銘光之主的前科可是罄竹難書！

    第78章

    魔主和宮尋學(xué)長……有蛋了？

    “我們不能再等了！”

    任雨猛地站起身，

    聲音里帶著急迫和憤怒。只要一想到宮尋此刻可能正被魔主慘無人道地關(guān)入魔宮，她就根本坐不住。

    上一世，銘光之主直到最后都沒能走出魔宮，

    而他明明拯救了全人族，

    可到頭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類愿意去魔宮救他！

    “這一世，難道宮尋還要再經(jīng)歷同樣的事情？再被人類背叛一次嗎？！”

    她的聲音微微發(fā)顫，

    情緒近乎崩潰。

    徐文文雖然同樣焦慮，

    但仍保持了一絲冷靜。他連忙拉住任雨，

    低聲勸道：“可是我們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宮尋的具體情況！郝高那邊正在觀望我們的一舉一動，借此判斷魔主的動向。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不能沖動！”

    “冷靜？！”任雨猛地回頭，

    眼神中帶著怒意，

    “上一世你們也讓銘光之主等著，等著等著，

    他就永遠被囚在魔宮里，再也沒有回來！”

    空氣瞬間凝固。

    “我們每一次都指望宮尋犧牲自己，指望他帶著魔族來拯救人類�！�

    她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余澤趕忙上前摟住了有些崩潰的任雨。

    “可每一次，

    宮尋陷入危險的時候，你們又在哪里？！你們眼中的宮尋，

    到底是什么？一個用完就扔的工具嗎？！”

    “當然不是！”潘奇樂猛地站起，臉色漲紅，手緊緊捏成拳，

    “宮尋學(xué)長當然不是工具！”

    潘奇樂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我馬上打開魔界通道，

    放你們過去�！�

    但隨后，他又頓了頓，神色微微復(fù)雜，低聲補充道：“但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們……”

    “……其實，在更早的時候，我因為一些其他心思讓魔族里可以預(yù)見未來的吉兇和多多觀測了宮尋學(xué)長和魔主的未來……“

    “你做什么？！”汪飛虎猛地瞪大了眼，臉色難看得仿佛要吃人，“你這不是詛咒他們倆嗎？！”

    吉兇貓和多多的觀測，從來都不是普通的“預(yù)言”。它們的能力，會讓命運中無數(shù)種可能性里最壞的那個成為現(xiàn)實！

    潘奇樂原本打算將這個秘密和他對宮尋的占有欲一起爛進肚子里，帶進墳?zāi)�，可現(xiàn)在宮尋的情況不明，魔主又把他帶回了魔界……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不能再隱瞞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

    他喉嚨微微發(fā)緊，頓了頓，繼續(xù)道：“當時，吉兇和多多看到的未來里……魔主最終，會將自己的心挖出來，獻給宮尋學(xué)長�！�

    整個辦公室，一瞬間陷入死寂。

    剛剛還焦急不已、情緒激動的眾人，全都怔住了。連任雨原本憤怒的神情，也徹底凝固在臉上。

    “你是說，魔主會將心……挖出來？”徐文文喃喃重復(fù)了一遍，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下一秒，他又皺起眉頭，低聲呢喃道：“可是，魔族不是沒有心……”

    “是原本屬于銘光之主的心！”任雨猛然瞪大眼睛，恍然大悟！

    銘光之主在臨死之際，將自己的心放入了魔主的體內(nèi)。而魔主，也正是從那一刻起，才真正擁有了情感。可當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對銘光之主的感情時，一切都已經(jīng)太遲了……

    任雨的指尖微微發(fā)涼，思緒快速轉(zhuǎn)動。

    如果預(yù)言真的會應(yīng)驗，那么……魔主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那顆屬于銘光之主的心，就在自己的體內(nèi)？

    現(xiàn)在宮喚醒宮尋情感的儀式因為郝高的作祟徹底失敗，如果宮尋醒來，情感再一次歸零……

    如果魔主在這種情況下得知這個真相……

    他會不會，選擇將那顆心還給宮尋？

    可那畢竟是心，即使對方是魔族，這也并不是一件可以輕易取出的東西……

    如果魔主真的將它取出，他自己又會遭受什么樣的影響？

    想到這里，任雨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xiàn)出相同的震驚與不安。

    很顯然所有人都想到了。這一切，極有可能正在發(fā)生。

    任雨不再猶豫，猛地一拍桌子，果斷道：“我們必須立刻去魔界！”

    她一把抓住潘奇樂的手腕，眼神凌厲，幾乎是命令般地說道：“現(xiàn)在就出發(fā)！帶我們?nèi)ツ�宮！”

    ——

    宮尋已經(jīng)許久沒有回來魔宮了，這里依舊神秘而寂靜，周圍的景象始終如舊，空曠、黑暗、虛無。

    “呼——”

    莫青背上的羽翼輕輕收攏，他緩緩降落在魔宮大殿中央，隨手將宮尋輕輕放下。

    宮尋環(huán)顧四周，目光掃過熟悉而沉寂的大殿，輕嘆了一口氣。

    “魔宮雖然位于深淵之內(nèi)，但也離其他地方太遠了�！彼�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眉頭微蹙，像是想起了什么，低聲嘀咕道，“……明淵不會是后來社恐的毛病更嚴重了吧？”

    莫青沒有接話。

    他自進入魔宮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發(fā)自本能的吸引力。他的魔氣，甚至開始不受控制地躁動，仿佛有某種東西正在呼喚著他，牽引著他……朝著魔宮的一個角落而去。

    宮尋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他微微一頓，與莫青對視了一眼。

    沒有言語，但兩人都默契地朝著那處角落走去。

    那是一間不起眼的屋子。

    莫青曾以魔主的身份在魔宮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對這里的一磚一瓦都無比熟悉。他可以肯定，就在前不久之前，這里只是一個平平無奇、毫無異常的空房間。

    但此刻，命運的軌跡已經(jīng)被改寫，屋內(nèi)顯然多出了什么東西。

    “吱呀——”

    木門被緩緩?fù)崎_，一股淡淡的紅色霧氣彌漫而出，空氣中泛起一絲奇異的波動。

    莫青與宮尋同時抬眸，看向屋內(nèi)。然后，他們齊齊愣住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通體漆黑的圓形物體，表面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紅色霧氣，隱隱透出微弱的血色光芒。

    那形狀……竟像是——

    一個蛋？！

    那顆蛋靜靜地懸浮在半空，幽暗的表面閃爍著微弱的紅光。莫青緩步靠近，周圍的空氣仿佛隨之顫動，而蛋體周身繚繞的紅色霧氣，在感受到他的接近后，猛地擴散開來！

    “唰——”

    濃烈的紅霧瞬間席卷，將莫青整個人包裹其中！

    與此同時，宮尋發(fā)現(xiàn)自己的游戲面板也彈出了一條通知。

    【請玩家注意！檢測到游戲系統(tǒng)能量正在流失！】

    宮尋的瞳孔微微一縮，心中猛然升起一絲不安。他下意識地看向莫青，而后者卻并未露出絲毫驚慌。

    莫青能感受到自己體內(nèi)的雄渾魔氣，正被那團紅霧一點點抽離，緩緩向上漂浮，被這顆詭異的魔蛋吸收，成為它的養(yǎng)料。

    可莫青并未抗拒，反而目光微閃，緩緩伸出手，輕輕觸碰那顆黑色的蛋殼。

    “嗡——”

    一瞬間，大量的信息涌入他的意識，與此同時，宮尋也感受到了某種奇特的沖擊，腦海里如同被灌入了一段被封存已久的記憶。

    原來，這枚魔蛋的真正身份，是尚未復(fù)蘇的明淵。

    明淵，作為深淵之中的惡魔，生來便擁有扭轉(zhuǎn)命運的能力。

    然而，這份能力并未給他帶來任何的善待，反而讓他和胞姐綺絲因為過于強大的詭異能力而在魔界中備受排斥。他們被當作異端，一同被流放至人間界。

    那本該是他們最絕望的時刻，卻分別遇到了改變他們命運的兩個人——

    明瑜，救下了明淵。

    小霽，救下了綺絲。

    魔族生來無心，但他們都有著屬于自己的執(zhí)念。

    綺絲的執(zhí)念，是復(fù)仇。

    她為了給小霽報仇，決心屠戮全人族，哪怕數(shù)千年后靈氣復(fù)蘇，她依舊是魔族主戰(zhàn)派的領(lǐng)袖，誓要讓人族血債血償。

    明淵的執(zhí)念，則是拯救。

    他為了改變明瑜的命運，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一次次在絕境中嘗試扭轉(zhuǎn)命運。

    一次次失敗，

    一次次輪回，

    一次次——被銘光劍從內(nèi)部凌遲而死。

    可每一次死去后，他又會重新開啟一輪新的嘗試。

    然而，在其中某些世界線里，明淵并未死于銘光劍的折磨，而是在靈氣消散前，主動抽離了自己全部的魔氣，將其封存在一件特殊的魔器之中。

    這枚魔器被徹底封閉、隔絕，在靈氣消散的數(shù)千年間隨波逐流，明淵期待著它能夠在未來被后世之人接收，讓后世者能為他無盡的循環(huán)增添一絲新的變數(shù)。

    然而大部分的世界線里，這枚魔器都因各種意外而被毀滅。

    真正完整保留至靈氣復(fù)蘇時代的，少之又少。而最終，唯一成功接收到明淵全部魔氣的，竟只剩下了一個人——

    正在電腦前玩游戲的宮尋。

    當靈氣復(fù)蘇，沉寂已久的魔氣終于復(fù)蘇，并順著命運的軌跡進入宮尋體內(nèi)。

    ——電腦屏幕中虛擬的游戲世界被魔氣一絲絲沾染，魔氣包裹著數(shù)據(jù)洪流，將游戲內(nèi)的技能、角色、裝備，皆化為了現(xiàn)實中的真實存在。

    莫青的“黑暗系技能”，實際上是正統(tǒng)的深淵魔氣所賦予的能力，這才擁有了無與倫比的深淵氣息。

    也正因如此，他才誤打誤撞地被所有人誤認為是千年后復(fù)蘇的魔主！

    而如今，這一條截然不同的命運線里，宮尋與莫青已經(jīng)換走了銘光劍，本該在靈氣消散時死去的明淵，竟然……活了下來。

    但他不再是完整的魔主，而是因失去魔氣，又在數(shù)千年后的靈氣復(fù)蘇下被催化化作了一枚魔蛋。

    此刻，莫青感受到那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并非錯覺。他之所以被魔蛋召喚，是因為他體內(nèi)的魔氣，正是源自于明淵！

    隨著莫青身上的魔氣一點點被紅霧抽離，宮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氣息正在逐漸衰弱。仿佛一盞長燃不滅的黑焰，正被無形的手一點點剝奪光輝，變得微弱，變得即將熄滅。

    “……”宮尋微微抿唇，心中涌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懷疑過，自己的游戲賬號到底是怎么成精的？為什么一上線就自帶了千年前深淵惡魔的氣息？他設(shè)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卻從未想到，背后竟是明淵一次又一次掙扎輪回的結(jié)果。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現(xiàn)在的莫青，乃至游戲面板的力量，理應(yīng)歸還給明淵才是。

    即使這樣做的代價很有可能是讓莫青再也無法在現(xiàn)世中登錄，但無論是宮尋還是莫青，都沒有任何猶豫地做下了這個決定。

    宮尋沉默地看著莫青，默默看著他獻出自己身上的魔氣。自從發(fā)現(xiàn)自己的游戲角色活了過來，至今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習(xí)慣了有這樣一個“另一個自己”時刻陪在身邊。如今卻要突然失去這么一個小號，那種感覺竟然有些不真實。

    他不是舍不得，可是那種陪伴的存在感，已經(jīng)成為了日常的一部分。此刻，那部分，正在漸漸離他遠去。

    莫青的氣息在逐漸衰弱，連維持身形都開始變得吃力起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頭看向?qū)m尋，語氣仍舊是熟悉的淡然隨意：“對了，銘光劍還在我的背包里。我不知道如果我一旦‘下線’，游戲背包會發(fā)生什么變化，所以這個你先收好�！�

    說完，他的胸前微微泛起一道光芒，宮尋一眼就認出那是莫青正在打開游戲背包的動作。

    不多時，莫青的手掌中多了一個淡淡發(fā)光的光團。他將光團托起，淺笑著道：“我倒是無所謂，但是我怕銘光劍的劍氣會傷到魔蛋，所以先用道具包著了。你回去自己再拿出來吧�！�

    宮尋怔了一下，伸出手接過那枚光團。光團在接觸他的剎那，瞬間化作一道溫暖的流光，直接融入進了他的體內(nèi)。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銘光劍正被穩(wěn)穩(wěn)包裹在光團中央，沒有絲毫外泄的劍氣。

    “本體你現(xiàn)在的天賦非常頂級，按照現(xiàn)在的靈氣復(fù)蘇速度，你回到江海市再吸收一陣子，估計很快就能到達100級�！�

    莫青繼續(xù)囑咐道：“再加上銘光劍的助力，本體的安危就完全不用擔(dān)心了。”

    聽著莫青陸陸續(xù)續(xù)的交代，宮尋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收緊，直到此刻，他才終于有了一絲莫青即將離開的實感。

    不對，怎么能說是“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