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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茶不思飯不想?蘇韞思忖幾秒,溫溫吞吞回他:“是有點(diǎn)�!�

    不知道結(jié)論是怎么來的,多半是阿貝麼胡謅,蘇韞吃得挺多,吃得也香,連帶著亭池里的幾條魚也跟著享福,個個肥嘟嘟地喜人得不行,不過順著話說準(zhǔn)沒錯。

    “嗯?”陸熠低頭上下看她比起初見時還豐盈圓潤幾分的臉,抿抿唇,眼神明晃著無話可說,最后無奈,“我這衣不缺食不缺,少不了你幾頓飯,要什么直接跟陳醉說,走出去不知道還以為是我養(yǎng)不起一個女人,叫人詬病�!�

    “想你。”話接著上一句,蘇韞怯怯望著他,“真的。”

    空氣靜默一瞬,擱置腿上的手動了動,陸熠輕笑:“這樣啊�!�

    蘇韞卡殼,支吾低頭,一副心虛樣:“對�!�

    腦袋一熱,大手輕揉撫摸她發(fā)頂,發(fā)絲隨著動作慢慢散落兩邊,遮了半扇臉頰,蘇韞愕然抬眸,撞進(jìn)他深不見底的黑眸,她讀不懂里面究竟裝了幾分真情假意,也許這一刻是假的,反正他們本來也只是各圖所利罷了。

    陸熠笑時很好看,眉眼一挑,不自覺袒露深情,此刻定定看她幾秒,空氣交織出曖昧氛圍,如同抽空了兩人之間稀薄的氧氣,蘇韞頓感燥熱。

    那張俊臉近了,灼熱氣息噴在臉上癢癢地,蘇韞呼吸恍若停滯,睫毛不自覺垂下。

    然觸感并沒有落下,氣息也遠(yuǎn)了,冷得發(fā)寒,蘇韞這才睜眼,男人正看好戲地瞧她反應(yīng)。

    原來是在逗樂子,蘇韞越發(fā)覺得他無聊惡劣,真挺禽獸,而她居然還真就閉眼了。

    蘇韞暗暗磨了磨后槽牙,盯他好半晌,“陸軍長日理萬機(jī)就為了來調(diào)戲我解悶嗎?”她看著陸熠肩膀延伸脖頸處包扎的傷口,突然關(guān)心,“還疼嗎。”

    “是挺疼的。”陸熠起身,歪歪腦袋,居高臨下覷她,“我一直都想不通,你說,我怎么就那么巧出了事?”

    蘇韞心下一驚:“這事情確實(shí)應(yīng)該要好好查查,會不會是內(nèi)部有人泄露了消息�!�

    陸熠淡淡哦一聲,“確實(shí)該好好查查,說不定消息是從身邊走出去的,你說,這種人,我要抓到了該怎么處理?”

    怎么處理?這話拋給她如同燙手山芋,眼見陸熠慢慢走到窗戶邊撩動窗簾,光透入射在她臉上,刺得睜不開眼,蘇韞下意識擋住眼睛,陸熠先她一步用身體堵住光線,背身,蘇韞看不太清晰他面色,模模糊糊像見他笑了,聲音清冷:“這樣狼心狗肺的人,我是不是該把她的皮扒下來,挖開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字句認(rèn)真不像開玩笑,蘇韞倒抽一口氣,只覺得渾身起了寒毛,縱然再能言巧變,這一刻,蘇韞也說不出半句話,撕下虛皮后的陸熠是禽獸,是撒旦,他話里的試探無非是在確認(rèn)什么,確認(rèn)什么呢?是她心虛,等著露破綻嗎?

    如果有明白準(zhǔn)確的證據(jù),陸熠絕對會將她扒皮抽筋,可是沒有,蘇韞信不過賀聿生的為人,也不得不在此刻賭一把他做事是否周全,如果陸熠知道始末現(xiàn)在就不該只是質(zhì)問她,想到這,蘇韞大起膽子下床走到他身側(cè):“那應(yīng)該好好排查一下了,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是個禍害�!�

    手不老實(shí)攀上他脖頸,顧不得陸熠傷好沒好,蘇韞只想就此揭過,纖細(xì)白皙的手指撫上他臉頰,陸熠眼神微變,側(cè)過頭吻上湊近的手心。

    他笑:“確實(shí)是個禍害�!�

    下一瞬,腰被攬上,蘇韞就著他動作推倒床塌間。

    共死(H)

    共死(H)

    被子壓在身下軟得一塌糊涂,然壓在身上的人燙得發(fā)硬,蘇韞雙手抵在他胸膛分開距離,“傷口怎么辦。”

    明知故問,陸熠壓下來咬在她耳垂的軟肉,“你說怎么辦?”

    “那你輕點(diǎn)�!�

    一雙含情水汪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得人心癢,陸熠抓住胸前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我說了可不算”他下巴點(diǎn)點(diǎn)抵在她腰間,已經(jīng)高聳發(fā)硬的褲間,“得它說了算�!�

    蘇韞面色紅潤,避開他玩味的視線,也不再推開,雙手貼上他腰腹間感受那滾燙緊繃的肌肉,慢慢往下,撫上皮帶扣,咔噠一聲,皮帶在她指尖輕而易舉解開,比上一次熟練得多。

    忽然一個翻身,蘇韞驚呼,兩人瞬間顛倒了位置,蘇韞雙腿夾著趴在他身上,險些摁上他傷口,收了收手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子。

    動作扯得太大,陸熠本就松垮披著的外套掉落,露出半解扣子的胸膛,他扶住蘇韞的腰迫使著人兒半跪湊近,蘇韞被操縱著隔著衣服布料上下磨動,褲間已經(jīng)解開,一層布料壓根擋不住什么東西,碩大滾燙的性器不停磨蹭著穴口的縫隙,又癢又難捱,她一時受不住,腰塌了塌,雙手撐在他腦袋兩側(cè)。

    陸熠側(cè)頭輕咬近在咫尺的白皙手腕,笑問她:“怎么不繼續(xù)了�!�

    就這點(diǎn)兒體力,正餐還沒上,開開胃累成這樣,他用力拍蘇韞屁股,啪地一聲將人拍回神,蘇韞癟癟嘴,“我休息一下�!�

    “行�!标戩诜浅:闷獾亟o了半分鐘時間,半分鐘一到,頂了頂人示意繼續(xù)。

    蘇韞慢吞吞拖延時間,男人卻不滿足,一只手鉗制她大腿掰扯得更開,細(xì)縫因?yàn)檫@一動作微微破開個小口,讓頂著的性器順理成章卡入半分,隔著薄薄的布料,性器也輕松模仿抽插的動作頂弄。

    雖沒進(jìn)去,蘇韞卻覺得有些發(fā)漲,撤出后竟有一絲空虛,她咬著唇不讓自己發(fā)出聲,身下人似乎更愉悅了,格外享受她隱忍的倔強(qiáng)倨傲。

    隨著一聲嘶啦,身子一涼,蘇韞身上的裙子已經(jīng)被扯下隨意丟在床塌邊,陸熠力氣大得嚇人,解她內(nèi)衣扣時又格外耐心溫柔,指尖一挑,胸前飽滿跳出來。

    風(fēng)順著窗戶灌入,光線落在她曼妙身軀顯得更白潔,陸熠瞇了瞇眼從上到下細(xì)瞧,不可否認(rèn),這具身體讓人上癮,他也中了毒,蠱人的毒。

    蘇韞慢慢趴下,發(fā)絲垂落他臉上,撲鼻的體香嗅入鼻尖,陸熠下身更發(fā)硬,掐住她下頜情不自禁吻上,這個吻不算溫柔,甚至迫不及待地分外粗暴,唇齒相碰,陸熠輕松撬開她牙關(guān),舌頭強(qiáng)勢探入陌生領(lǐng)地,如同攻掠道道城池將她所有據(jù)為己有,蘇韞被迫張著嘴,津液不受控制從嘴角溢出,陸熠不停,撕咬著唇角,一場縱歡的吻險些讓人窒息。

    等到重新呼吸上空氣,身子早已經(jīng)癱軟得不像話。

    不覺間,最后一層布料被挑開,有什么東西插入,填滿小穴,蘇韞哼了一聲,滿面潮紅,男人手指分開那兩道肉唇往細(xì)縫磨了磨,蘇韞身子一抖,敏感得不行,穴口瞬間流出汩汩熱液澆濕他掌心。

    輕捻上肉珠,根據(jù)她顫抖的律動,陸熠慢慢加重力道,把人折騰得雙眼無神,原本就打開的細(xì)縫又流出更多潤和的清濁,下身泥濘一片。

    蘇韞咬唇間,后腰的堅硬已經(jīng)頂住她下身,“等….等�!�

    “啊———”

    沒等說完,杵在細(xì)縫的性器用力一頂,半截卡住,即便經(jīng)過擴(kuò)張潤滑,蘇韞也還是吃不下如此碩大的東西,性器沖破層層肉褶最終卡住停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她難受陸熠也沒好到哪去,巨大的包裹感險些攪得他受不住,輕嘶一聲,又往前頂了頂,不頂還好,一頂,蘇韞更緊張,穴口猛地縮緊把他差點(diǎn)兒夾得繳械投降。

    “欸�!彼呐奶K韞屁股,女人迷迷糊糊睜眼看,此刻陸熠半解開的襯衫一路破到腰腹,露出精壯流暢的肌肉,狼狽之中又添了一絲誘惑,他墊了個枕頭,動作間,性器并沒有撤出,反而深陷幾分,漲得蘇韞咬牙。

    陸熠調(diào)整好,坐靠床邊,雙手交疊看她動作。

    “疼嗎。”他忽然問。

    “疼。”蘇韞實(shí)在吃不下,半趴在他胸口喘息。

    “抬頭。”

    “怎么———”蘇韞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只窺見一抹得逞的殘影,身體被一股巨大力氣拖拽,整個從上往下坐身。

    噗嗤一聲,強(qiáng)行破開的感覺痛感和爽感同時到達(dá)極致巔峰,蘇韞頭皮發(fā)麻,只覺得好疼好漲,身子想被碾開,而陸熠也忍不住皺眉頭,他是爽的,如同觸電一般的爽感從下身傳到脊骨,溫?zé)岬难ū诰o致包裹著龜頭,連跳動的青筋都能感受到刮擦,兩具身體貼合得恰到好處。

    蘇韞的腰被提起,配合著下身頂弄的動作抽插,胸前的白嫩由著動作亂晃,她往下瞥了眼,頂?shù)锰�,小腹竟隨他動作鼓出個輪廓,她吃驚地合不攏嘴,陸熠顯然早注意到,為了讓她瞧清楚,還特地更賣力頂撞。

    她簡直要被頂穿,又怕又慌,忍不住抽泣。

    在床上的陸熠全無往日柔情,連一分一毫也不演了,如同野獸闖入失樂園,肆無忌憚釋放野性欲望,她想喊疼,陸熠堵住了她嘴巴,可是好疼,好漲,蘇韞喊不出聲只能哼唧也全數(shù)發(fā)泄在他身上,兩人的痛感相通了。

    啪啪地撞擊聲,白嫩的臀瓣被撞得紅腫,蜜汁從穴口流出滴答滴答淌在他恥骨處,每撞擊一次,黏膩地拉絲,陸熠一只手撫摸她胸前亂晃的雙乳,迷離望入眼底。

    蘇韞像只瀕臨渴死的魚,被他一次次送上高潮又一次次拽入深淵,反反復(fù)復(fù)刺激卻無法反抗,滾燙的性器埋在她最深處抽插不知多少次,終于射了出來,兩人同時顫抖。

    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蘇韞趴在他身上,也不管什么傷不傷,大口大口呼吸著,她身上都是黏膩但也實(shí)在沒力氣去洗掉。男人胸前的心跳聲如同鼓鳴,蘇韞換了個姿勢,剛要起身將身體里的東西抽出,手腕一緊,蘇韞下意識看他。

    她被重新摁回,剛做完,性器毫無阻礙地順暢捅下,饒是已經(jīng)做完一次,蘇韞依舊受不了,埋在她身體里的東西似乎比剛才更大了,她驚慌失措看向還不滿足的男人,“我…..累了。”

    陸熠舔舔唇角,伸手撩開她被汗粘濕的發(fā)絲,“再來一次�!�

    話是命令,不由得她拒絕,蘇韞被翻了個身摁在床頭,饜足一次,這會兒陸熠還算溫柔耐心,揉了揉她臀瓣安撫,在她跪下的雙膝間又墊了個枕頭才扶正人,狠狠撞入。

    啪啪的恥骨撞擊聲蓋過女人小聲的嗚咽求饒,中途,陸熠接了個電話,性器并沒有撤出去,蘇韞腦袋埋在枕頭里輕聲抽泣,電話那頭不知聊到什么,就見陸熠笑了:“行動指揮權(quán)不在我手里,那我可管不著,有事,你找新指揮官去�!�

    啪地一聲,電話掛斷,蘇韞知道完了,喘息到此結(jié)束,迎接她的會是更猛烈的進(jìn)攻。

    然出乎意料的是,陸熠動作停了,覆上她后背,蘇韞下巴被溫柔抬起,聽到的話輕飄飄分不清意味。

    “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嗎?”

    “不知道�!碧K韞裝傻,不明白他在問什么,“是誰?”

    話鋒一轉(zhuǎn),陸熠聲音沙啞好聽:“怎么辦,你上了一條非常不穩(wěn)定的船,現(xiàn)在所有人都想看著這艘船沉下去,可是你在船上,船沉了,你也會淹死�!�

    吻細(xì)密落在她眼角,男人也不著急等她回答,慢慢磨著,埋在穴內(nèi)的性器又開始蠢蠢欲動。

    終于,他聽到了答案。qu}n﹞10⑶㈦⑨⒍⑧2.

    1看后章

    “那就一起死吧�!彼χf,“反正也活不了,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陸熠驀地一滯,很快斂起情緒,玩味“哦”一聲,指尖從她脊背勾勒幾圈,激得人顫抖,“那沒辦法了,只好,一起死了�!�

    蘇韞看不懂,也不想看懂,沒給更多的反應(yīng)機(jī)會,抽插的動作更重,將她撞得腦袋發(fā)暈全無任何思考能力,兩邊的肉瓣被瞥到一側(cè),崩得發(fā)白,淅淅瀝瀝的清濁隨著動作抽出,滴答從大腿根涌出淌下,隨著動作加劇,身體再次被送上高潮。

    大汩熱液噴出,澆濕了男人小腹處,性器交合的地方泥濘一片,最后抽送沖刺數(shù)百下,龜頭擠入最深處,將白濁射入,兩人都抖了下身,蘇韞雙眼閃過一道白光,高潮過后的空虛被徹底填滿。

    射完,陸熠抽出張紙擦擦她額頭的汗,黝黑眸中晦暗難辨,盯著累得閉眼喘息的蘇韞好一會兒,才慢慢撤出。

    吃藥

    吃藥

    下午的光線不錯,透過窗簾灑在臉上晃得刺眼,蘇韞瞇眼緩了緩,艱難從床上爬起。

    身側(cè)被窩空涼,陸熠一早就起來了,蘇韞睡得沉,還得得益于昨天晚上翻來覆去地折騰,半宿的功夫,陸熠體力像用不完。

    洗漱完,蘇韞溫慢走下樓梯,轉(zhuǎn)角玄關(guān)處卻撞見個熟人。

    冤家路窄這句話真是應(yīng)承了。

    尤金立身走廊,轉(zhuǎn)頭也看見她,約莫是想起先前被罰的事情,反應(yīng)比蘇韞大得多,迅速立正打招呼。

    規(guī)規(guī)矩矩一句“蘇小姐”把蘇韞嚇得不輕,她哪受得起,別再想一出是一出整她就已經(jīng)拜天拜地。

    “嗯,你來找陸長官?”蘇韞禮貌一笑。

    “不是,這幾天陳醉不在,我接班�!庇冉鹪捓镌捦舛寄サ裟菍影翚猓f完還沖她一笑,怪瘆人的。

    掛鐘上指針停在12點(diǎn),古鐘敲響,提醒該吃飯了,這會兒阿貝麼也剛忙完,樓下客廳飯菜香了滿室,尤金鼻子靈,嗅兩口不老實(shí)搓手:“飯好了?”

    天知道他趕過來的時候多狼狽,巴克這好死鬼也不知道打點(diǎn)打點(diǎn),搞得他空肚子就來,不過算算時間,這會巴克也只比他晚半小時,估計快到了。

    蘇韞沒回答他,尤金自問自答:“那什么,二哥還沒吃飯,你勸勸吧。”

    究竟是誰餓了,蘇韞不拆穿,笑看他一眼走到書房門邊,敲門聲響起。

    低沉的聲音傳來:“知道了。”

    哦,原來里面人聽得一清二楚,怪不得尤金恭恭敬敬地跟她說話,蘇韞挑眉,故意刁難一句:“少校要是有空,可否幫我一個忙?”

    尤金莫名感到后背一涼,狐疑問她:“什么?”

    “幫我上后院看看———”到這里,蘇韞不說了,急得尤金連追問是什么。

    后院啊,后院能有什么?蘇韞笑而不語默默看他,視線往下眺,停在一樓滿桌菜肴上。

    “你要給我開小灶?”尤金不信,聲音壓低幾分,“不需要�!�

    還挺聰明,蘇韞輕哦一聲,“那算了�!�

    門忽然打開,隔絕兩人空間,陸熠看著一臉笑意的女人,“在笑什么?”

    尤金立馬偏頭表示跟自己沒關(guān)系。

    “沒什么,該吃飯了。”蘇韞自然挽過陸熠手臂往樓下走。

    筷子剛立起,門外傳來報告聲,還真是熱鬧,這兩兄弟什么都趕上了。蘇韞淡淡轉(zhuǎn)頭,巴克風(fēng)塵仆仆從門口跨入,“老大,少將”遲鈍幾秒,“蘇小姐。”

    “巴克少校吃飯了嗎?”蘇韞挪開一張凳子,儼然一副女主人像。

    對比坐在桌上不吭聲的尤金,巴克大咧咧一笑,得到陸熠允許后阿貝麼添了副碗筷落座,尤金特地挪了位置就是不說話,搞得巴克云里霧里,小聲問他怎么了,這副樣子實(shí)在不像尤金的秉性。

    尤金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這還要得益于“后院”,尤金還真就借口去了一趟,正正撞上阿貝麼,什么叫心理壓制,尤金恐怕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居然會對一個鍋鏟產(chǎn)生那么大的意識陰影,阿貝麼也看見他,手里鍋鏟抄起就從廚房走,嚇得尤金拔腿就跑,回來以后臉色黑得跟豬肝似的。

    吃飯中途,阿貝麼走到她身側(cè)端來一碗湯,熱騰騰地正冒熱氣,巴克被香得不行,但湯就那一碗,只分給了蘇韞,其他人都沒有。

    陸熠倒是不在意,巴克反應(yīng)很大,砸砸嘴,習(xí)慣性打了個報告:“我也想要一碗�!�

    不怪巴克,軍營里的飯菜太難吃,偶爾尤金會帶他出去開小灶,軍紀(jì)森嚴(yán),一周也就幾次,所以這會兒說什么都想吃,不行到廚房偷偷順點(diǎn)總不至于挨罰。

    可惜得到的回應(yīng)是不行,阿貝麼說這是給女人喝的。

    女人喝的?巴克咽下嘴里的飯,愣愣問:“湯還分女人男人�。俊�

    “去去�!庇冉鸾K于忍不住推這蠢貨,“你問那么多干什么,就你嘴巴饞�!�

    “不是啊老大,我真的好奇�!卑涂撕軣o辜。

    蘇韞輕笑一聲:“平常我都在吃藥,身體不好所以阿貝麼每天都會熬點(diǎn)補(bǔ)湯,沒關(guān)系,要是你想喝可以舀一碗嘗嘗味道�!�

    “吃藥?”陸熠無聲撂下筷子,慢條斯理抽紙擦手,看她,仿佛在問活蹦亂跳的也沒生病,吃什么藥。

    “就是……”蘇韞欲言又止,低頭有些不好意思。

    巴克還在眼巴巴等她回答,被尤金桌下一角踹回神,嘴里的飯差點(diǎn)兒噎住。

    怪不得尤金不說話呢,原來是……..巴克也沉默了,埋頭用心扒飯。

    用完餐,屋外又進(jìn)來幾個人,這回倒不是穿軍裝的,西裝革履夾著公文包很是低調(diào),進(jìn)了會議廳整整兩小時還不見出來,蘇韞在客廳沙發(fā)上邊摘葡萄邊瞥向會議廳方向。

    陸熠也還真是公務(wù)繁忙,停了職也不消停。

    懶懶伸個腰,里面人已經(jīng)散會走出來,蘇韞也不避著,反正這些人來得多總會習(xí)慣。尤金巴克走出來送客,客廳再次安靜。

    門再次打開,蘇韞聽見聲音卻沒回頭,依舊自顧自做自己的事。

    “這是什么?”陸熠走到她身側(cè),拿過蘇韞剛倒出的藥瓶。

    “藥。”蘇韞仰頭將藥和溫水吞下回答他,“長期打避孕針副作用太多,我的身體會受不了,這種每天吃一次的長效避孕對身體傷害相對會少很多,雖然是少,但總歸是藥,阿貝麼現(xiàn)在每天幫我熬補(bǔ)湯均衡�!�

    蘇韞有些委屈,卻又不敢責(zé)怪他每次都只顧自己爽。

    男人沉默一下。確實(shí),他沒想過這個問題,但蘇韞身體不好這點(diǎn)他是知道的。

    墊子塌陷一角,陸熠坐在她身側(cè),拿著藥瓶子看了看,全英文的標(biāo)注,邊看邊問她:“吃了這藥有什么副作用?”

    看清利害作用后,他沉默了。

    挺有趣的問題,他那么聰明居然會不清楚一瓶小小的藥能給女人帶來多大傷害,也是,陸熠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怎么會管一個情人的死活,蘇韞自嘲:“陸長官在關(guān)心我嗎�!�

    陸熠只當(dāng)她是藥吃多了磨出來的脾性,沒計較,將藥放回原位:“既然傷身體,以后就別吃了。”

    “怎么了?”

    “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标戩陔y得溫柔對她說話。

    蘇韞搖搖頭,“不吃藥總會有意外的,你還在攀升期,多的是眼睛盯著,要是出一個什么私生子的丑聞對你的仕途影響很大�!�

    她意指他清高廉潔的牌匾。

    聽完,陸熠瞥她一眼,覺得好笑:“你還挺關(guān)心我的前程?那你怎么沒想過當(dāng)初葬禮上那一跪會給我招來多少風(fēng)言風(fēng)語,現(xiàn)在這么說,會不會太晚了�!�

    面對他的調(diào)侃,蘇韞抿唇,還挺委屈:“那是走頭無路之舉,更何況———”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陸熠的孩子是私生子?”陸熠打斷她的話,視線落在平坦的小腹上,蘇韞愕然一瞬,耳畔傳來清晰的聲音:“真有了,我也不是不負(fù)責(zé)任的人�!�

    蘇韞抬頭看著他,眸色微動:“什么…..”

    話點(diǎn)到為止,陸熠笑笑:“真有了再說�!�

    他說的字句誠心,卻讓蘇韞不敢相信,她不信,是不敢,也是不能,他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艘船總有一天是要翻的。

    讓贏

    讓贏

    養(yǎng)傷的幾天,陸熠過得挺舒坦,沒了軍隊(duì)雜事,每天在院中曬曬太陽喂喂魚,庭院還多添置了幾個新家具,花花草草地布施滿地,頗有種退休后的休閑日子。

    蘇韞照常陪他在院中下棋,池風(fēng)刮了幾陣,裹緊身上披肩后,她落下一子白棋。

    縱觀棋盤排列,黑子搏殺圍堵,跟逗她玩兒似的,步步牽引入局又將她堵死,不完全扼殺,就這么留一絲活口放養(yǎng)著,蘇韞實(shí)在累了,她真的下不贏也逃不開,于是耍脾氣將白子一推:“我不玩了。”

    “怎么還輸不起?”陸熠挑挑眉,笑她一副玩不起就鬧脾氣的秉性。

    “反正我不玩了�!�

    陸熠無奈,卻也依著她:“行,那就不玩了�!�

    “不要,還是再來一局�!碧K韞不甘心,黛眉微蹙,重新洗局:“你要?dú)⒕蜌⒑昧耍灰闹业乃悸�,下來下去都是你在圍著我逗�!?br />
    男人輕“哦”一聲,“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又一局開場,蘇韞先手,這次順暢得出奇,她甚至懷疑陸熠是不是在謙讓,可是找來找去也沒找到破綻,比起贏棋更難的是如何讓對方神不知鬼不覺地入套,蘇韞又一次入了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手里白棋所剩無幾,入目滿盤圍殺。

    “不玩了。”蘇韞耍小性子,偏過頭不服氣。

    “怎么又生氣呢?”黑棋并沒有落下,陸熠讓棋一步,“這不是還沒有輸嗎?”

    “可是我已經(jīng)連下了一早上了,每次我都輸,你去找比你厲害的人吧。”她越說越委屈,索性轉(zhuǎn)過腦袋不看他。

    “好了�!标戩谄鹕砗逅痪�,走到身后彎腰,手把手教她如何破自己的局,“你的棋看似被圍殲,但是有個地方?jīng)]注意”他點(diǎn)點(diǎn)棋盤位,讓她找自己的破綻,“這里下一步斷棋,黑子撲棋,白棋只會隨前位提,你的棋位就成了“刀把五”結(jié)局只會是黑棋被殺�!比咕盼槎t(yī)六菱二八三持續(xù)更心

    “不過,你要是想贏,還有很多種方法,得看我肯不肯教�!�

    一提點(diǎn),蘇韞恍然大悟,但這贏得也太沒面子。

    他壓下的動作湊得極近,聲音繞在耳畔又蘇又癢,蘇韞下意識想掙脫,手卻被捉得更緊。

    “我知道了…..”蘇韞小聲說。

    “蘇韞,你真不走心�!币暰側(cè)過,陸熠摩挲幾下她手背,笑得曖昧:“比我還要不解風(fēng)情。”

    確實(shí)不解風(fēng)情,大約是陸熠平常太過正經(jīng),蘇韞被他不經(jīng)意那么一撩,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后知后覺才意識到什么,但陸熠已經(jīng)起身坐回位置上,留下她回味那句話的余韻。

    “陳參謀好像很久沒見了。”蘇韞突然提起來。

    陸熠手一頓,“你對他很感興趣嗎?”

    “沒有,只是這么一問。”

    按理說陳醉隸屬副官,又是貼身,這會兒情況下?lián)Q崗那就是有重要的事了,至于是什么重要的事———

    蘇韞走神片刻,被男人無聲盯著好半晌。

    “這樣�!彼砸恍�。

    “茶涼了,重新沏一壺吧�!�

    阿貝麼得了話立馬上來替換茶水,熱騰騰的霧氣繚繞周身,朦朧隔斷視線,蘇韞真切看清他在笑,陸熠總是這樣一副秉性,高興是笑,發(fā)威也是笑,情緒混淆,讓人根本猜不透喜怒,但此刻,她覺得他一定是不高興了。

    涼季的風(fēng)吹得心寒,蘇韞一拖再拖的名單匣還沒交付,眼下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陸熠竟也沒再提過,他不提,蘇韞也就權(quán)當(dāng)不知道。

    不過僥幸是一時的,蘇韞還是聽見接下來的話。

    “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彼嫠箶�(shù)。

    “我知道。”蘇韞低頭,“你再等等我�!�

    “我真好奇,是什么密碼能破譯那么久?”陸熠仔細(xì)打量她每一個表情。

    再等幾天,幾天就行,蘇韞面上鎮(zhèn)定自若,心下卻慌了神,面對盤問能拖則拖,抬頭她笑:“很快了�!�

    含糊其辭的回答,蘇韞沒把握陸熠會信,其實(shí)密碼她并不確定,就算確定也得說不確定,這可是她唯一的保命符,多的是人想要這東西,一旦公布也就證明她徹底失去作用,所以怎么可能輕易送出去?

    “行,那我等著�!标戩谡f。

    居然就這么蒙混過關(guān),蘇韞有些驚訝。

    然平和的氣氛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不到半小時的時間,有人唐突闖上門。

    ————

    塵土滾滾喧囂,關(guān)卡外停了兩三輛白牌稽查軍車,從曼谷到美塞拿著通行證一路亮綠燈,無人敢攔,現(xiàn)在卻被迫停在關(guān)卡外。

    這里調(diào)遣的兵不隸屬總部管轄,只聽命陸熠,所以此刻庭院內(nèi)外,圍滿一圈士兵拔槍對立。

    “不好意思,沒有得到命令,你們不得通行�!本l(wèi)舉槍對準(zhǔn)下車的普諾。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車牌號和我這張臉。”普諾厲聲。

    警衛(wèi)依舊是面無表情,絲毫不退讓,“抱歉,我們只聽命邊境區(qū)陸軍長的命令�!�

    “現(xiàn)在立馬就去通報!”身側(cè)的副官不耐煩推他一把。

    “你!”警衛(wèi)被推倒在地上,槍口不穩(wěn),朝天放了一槍。

    這時,有人聞聲從庭院內(nèi)走出來:“喲,這不是普諾參謀長,好久不見啊,怎么一來就欺負(fù)人。”

    普諾皺眉看清來人,是尤金,不在軍營居然跑這來了,對于尤金這種無拘束的官二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普諾給了幾分薄面,“尤金少校,今天不用訓(xùn)練了?”

    尤金身后跟著巴克,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來。

    “我來看看二哥�!庇冉鹱笥铱此砗�,語氣夸張,“這么大的陣仗,要做什么?”

    普諾有些尷尬,知道這兩兄弟跟陸熠關(guān)系好,不過他是奉著命令來的,這會不能多耽擱,利落專斷回他:“奉總部的命令,來請陸少將走一趟。”

    “走一趟?”尤金走到路中央,回頭看看,指著身后對峙的槍口:“我還以為要打仗呢,去哪這是,我也恰好無聊,能不能帶我走一趟�!�

    “尤金少校,不要胡鬧�!笨v然知道尤金混不吝的秉性,此刻普諾也不能由著他犯渾,下一瞬,從口袋里翻出總司令親手簽下的口諭令,舉在他面前:“這是命令。”

    尤金掏掏耳朵,“巴克,我不認(rèn)識字,你去看看。”

    巴克湊上前看清,“老大真是命令�!�

    “命令?我們只聽遣野戰(zhàn)軍軍長的命令�!庇冉鹈嫔兞俗�,還是笑,扯過剛才被推搡的警衛(wèi)到跟前,“剛剛是誰弄你的�!�

    “尤金!你要干什么?”普諾臉色大變。

    “不干什么,別的不說,帶人走歸帶人走,欺負(fù)人就是你們的不對了,都是兄弟部隊(duì)還分什么高低貴賤?就說我們這拼死拼活守在邊境線,到頭來兄弟們被這么欺負(fù)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我們找哪說理去?就算告到總司令拿去也是這么個理,一碼歸一碼地,我該討個公道�!�

    尤金攬過警衛(wèi)肩膀,指了指面前幾位副官:“是哪位,看清楚�!�

    警衛(wèi)目光停在普諾左側(cè)的副官身上,尤金瞇了瞇眼,喲呵,是英育拉手底下的人,居然也跑過來看熱鬧。

    “你今天敢放一槍,可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尤金少校,別意氣用事�!�

    普諾伸手?jǐn)r他卻沒攔住,反手被推得一個踉蹌,尤金笑瞇瞇地走到那位副官身前,少年身上一副縱橫沙場的肅氣,竟無形壓出一股迫力。

    他居高臨下望著,替他整理好衣襟,“我不會開槍,但職務(wù)不分高低貴賤,該罰還得罰,今天我就代替英育拉上將教訓(xùn)教訓(xùn),什么叫尊重兄弟部隊(duì)�!�

    說罷,伸手問巴克接皮帶。

    “罰我?你還不夠格!”副官沖動上前,被普諾一下?lián)踝扇恕?br />
    “那我夠不夠格?”

    混亂中,一聲冷冽淡漠的聲音打破嘈雜,眾人紛紛看過去。

    教訓(xùn)

    教訓(xùn)

    “陸少將!”

    警衛(wèi)立馬放下槍,撤開一條道。

    尤金松開手,規(guī)規(guī)矩矩把位置騰出來,喊聲“二哥”

    原本氣焰高漲的氣氛霎時肅然緊繃,面對當(dāng)場最高行政長官,誰也不敢先開這個口,普諾先上前一步敬禮:“陸少將。”

    “好大的官威,這是要做什么?”陸熠環(huán)視一周,視線停在普諾身側(cè)的副官上。

    一句話誰也不敢接。

    “有誤會,都是誤會!”普諾眼皮直跳,連忙解釋說:“都是一場誤會,我和———”

    “欸欸欸,普諾參謀長,您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庇冉鸫虿�,站在陸熠身邊大聲告狀:“這么多雙眼睛盯著,你說什么誤會?按規(guī)矩辦事的道理你我身為軍人難道不清楚?不讓我們請示上級開關(guān)卡的功夫就動槍還欺負(fù)人,欺負(fù)咱官銜低是吧?”

    “不是,我們絕對沒有這意思�!逼罩Z被他一句黑白混淆的栽贓噎得慌亂,急忙解釋:“是這樣,我們是帶著請示命令來的,按照規(guī)矩,命令為天職,見總指揮的手諭如同見最高行政的蓋章,是這幾位小兄弟沒看清攔了路,說開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話越描越黑,陸熠并不領(lǐng)情,意味深長一句“啊”走到那位副官面前,目光卻緊盯普諾:“你的意思是我沒有教好部下,沒規(guī)矩了�!�

    “不是,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普諾語氣急促,走到陸熠身側(cè),緊張到差點(diǎn)兒忘了此行的目的。

    在總司令部開密會時因?yàn)殛戩诘乃阶猿霰�,薩普瓦氣得拍幾次桌子問是不是要造反,經(jīng)商討幾次會議決策后,特命他親自來一趟請人,無非就是給足陸熠面子,軍車都是總部直轄出行,為的就是鎮(zhèn)壓他這股氣焰,薩普瓦是早有所料這種境況,所以吩咐要是陸熠抗命,直接緝拿。

    要知道,在被剝奪行動總指揮權(quán)后未經(jīng)審批的調(diào)動軍隊(duì),是越級違抗軍令,憲兵法可以直接扒掉他的軍裝,而薩普瓦至今仍舊給他保全面子。

    “沒有這個意思,那是什么意思?”陸熠毫不給面子,伸手,尤金遞上卸下來的軍皮帶,嚇得那位副官大驚失色。

    “陸少將!”他出言警告,一聲少將想告示他自己不隸屬他管轄。

    啪地一聲,皮帶在空氣中試力,陸熠抬眼面無表情看他,洪亮一聲,“立正”

    身為最高軍銜長官,一聲令下,在場所有人不得不抬腿站軍姿。

    下一瞬,皮帶猛地抽在男人身上。

    次次貫穿皮肉的響聲讓普諾忍不住皺眉,十幾下,男人軍裝被打得滲血,最后撐不住后退,卻沒人敢扶。

    “我替總參謀長教訓(xùn)教訓(xùn)什么叫規(guī)矩,什么叫以下犯上�!贝蛲�,陸熠將皮帶扔在地上,往他軍襯上擦干凈塵埃,指著他胸前的章號,“這個教訓(xùn),記住了�!�

    “是!”副官咬牙低頭。

    一番下來,普諾嚇出一身冷汗,都說他陸熠是出了名地護(hù)犢子,沒曾想手底下人也是如出一轍,個個頂橫,這些話明里教訓(xùn)別人,實(shí)則是不是在點(diǎn)他,難說。頂著太陽,普諾本能擦汗,戰(zhàn)兢出聲:“陸少將,訓(xùn)完了人,咱們該切入正題了,我這次來是頒布命令,還勞煩少將配合走一趟,別為難我。”

    話又恢復(fù)恭維了,陸熠分出個眼神看他:“急什么,等我先吃個飯再走,不過分吧?”

    這種情況下了還能安安心心吃下飯?普諾不得不佩服他心態(tài),這究竟是拖延時間還是真不在意?恐怕只有陸熠自己知道。當(dāng)然,為了完好無損、和和氣氣將人帶回去,普諾電話請示,得到允許的命令,這才答應(yīng)下來。

    不經(jīng)意抬頭,與門框后的女人對上視線,普諾變了變神色,挪開目光。

    蘇韞眼見發(fā)生的一幕,不是打在她身上卻也肉疼,她還是第一次見陸熠張狂的秉性,原以為陸熠會是個小心駛得萬年船沉穩(wěn)內(nèi)斂的作風(fēng),誰知官威起來了也是個殺伐果斷的主,到底她還是對他不夠了解,也是,她忽略了要是真低調(diào),當(dāng)初佛統(tǒng)塔殺人的就不該是他了。

    想到這,心中一陣惡寒。

    反應(yīng)過來時,門口一行人已經(jīng)打算往屋內(nèi)走,蘇韞無聲無息避開。

    ————

    飯桌上,蘇韞迫著壓力坐下,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蠟。該雯,檔取自:5吧伶六四一

    門外,是一排排的衛(wèi)兵,普諾和那位副官站在幾人身后守著,她第一次見這嚇人架勢,跟扣押犯人似的,關(guān)鍵陸熠竟也能坐懷不亂,還有心思調(diào)侃問普諾,兩人是不是認(rèn)識。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視線停在蘇韞身上,筷子吧嗒一聲滑在餐盤中,蘇韞臉色微變,很快收斂。

    “抱歉少將�!逼罩Z先一步辯駁,“我只是覺得眼熟�!�

    拖木汶的福,幾乎每個人都是這樣說,所以蘇韞也接話,“大概,是宴會上碰過面,我不記得了。”

    陸熠面色無常,替她夾了一筷子菜,“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們認(rèn)識呢�!�

    “您真會說笑�!碧K韞說。

    餐盤倒影中,兩雙眼睛盯著她,蘇韞不動聲色挪過,忽然開玩笑問起:“今天好熱鬧,是有什么事嗎?”

    目前為止,這些人并沒有袒露意思,就連陸熠也是閉口不言,仿佛只是多了幾個駐崗,可這么大的動靜免不了叫人起疑心,所以蘇韞問出來也不奇怪,問完了,所有人默契沉默。

    唯有陸熠好整以暇看她一眼,像聽了什么好笑的事,輕笑一聲,伸手幫她舀一碗湯吹了吹端在面前說:“你猜�!�

    “他們…..他們要做什么?”

    蘇韞遲遲沒有接過,轉(zhuǎn)而望向身后的尤金和巴克,兩人抿唇皺眉的樣子心事重重,對上她視線,也是默契避開。

    這邊陸熠將湯擺在她面前,“就是你看到的情況,怎么,怕了嗎?”

    話在點(diǎn)先前兩人之間的“權(quán)色交易”蘇韞噎住,搖搖頭,“你還會回來的吧,我相信你會的�!�

    “那可不好說,沒準(zhǔn)明天就槍斃了�!标戩谡f得坦蕩,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事,引得普諾都佩服搖頭。

    尤金忍不住開口:“二哥!”

    “行了�!标戩谥浦顾隹诘脑�,望向面前沉默的女人,試圖找到一絲別的破綻情緒,可惜沒有,也不知是不是演得太好,他竟覺出一絲哀傷,哀傷什么呢?虎落平陽還是眼看他宴高樓又塌滅廢墟的悲傷,陸熠嗤了聲,卻聽見她說。

    “那我們就一起死�!碧K韞的聲音微弱柔情,落在眾人耳朵里卻又鏗鏘有力,她起身走到陸熠身邊傾身蹲下,一張溫潤的小臉仰著望他,接下來的字句都堅定,“你死了,我絕不獨(dú)活�!�

    覆在他手背的溫潤輕柔又曖昧,裹出細(xì)密的柔情。

    明明是知曉她善變的虛情假意,這一刻,陸熠卻沒松開手。

    擁抱

    擁抱

    頭頂視線燙得灼人。

    “是真還是假?要是真的,我這命令下來可就收不回了�!蹦腥寺曇舨蛔杂X柔下。

    “真的。”蘇韞說得心虛。

    普諾看看腕表,不得不出聲打斷:“少將,距離請示的時間還有3個小時,減去路程沒剩多少時間了,我們該出發(fā)了�!�

    蘇韞松了一口氣,索性有人打斷話柄,雖說她也不是發(fā)不起毒誓,但沒必要折損自己,不值得。

    普諾說完了客客氣氣彎腰請他,還特地抬手喊停要上前的尤金和巴克:“兩位少校就無需隨從了吧?”

    尤金信不過這幾人,畢竟路遠(yuǎn)偏僻地,要是在半途出了什么“意外”算誰的?這群人本就是做局下套,中途不整些事情就有鬼了,所以他斷然不會答應(yīng)普諾的要求,將手一推:“總司令也沒說不讓跟車護(hù)送吧?況且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陸少將還是我們這些人的長官,作為邊境軍區(qū)的老部下,我們護(hù)送到總軍區(qū)算盡一盡情誼�!�

    普諾面上為難,最后只能答應(yīng)下來,但點(diǎn)名只能一人隨同。

    軍車停在關(guān)卡外,一行人浩蕩送至門口,車門大開著,陸熠卻不急于進(jìn)去,而是回頭望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蘇韞,隔得不算遠(yuǎn),他清晰瞧見她臉上的表情,黛眉不如初見那般柔情,添了幾分憔悴,他知道,是這幾天沒睡好。

    所有人都清楚,他此刻站在這里,跨上了車,也許輝煌的一生就該落幕了。

    迎著所有人的目光,蘇韞推開層層人群走到他面前,替他整理好那身剛換洗的軍裝,她忽然想到換衣服時,陸熠同她開的一番玩笑,他說,這可能是最后一次,脫了,也許就再也穿不上。

    蘇韞不知該如何回答,沉默片刻又聽見他調(diào)侃:“要是我回不來,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跟我一起死?”

    這是繼飯桌過后的第二次問,屋外是焦急等待的眾人,屋內(nèi)卻靜得可怕,陸熠抬她下巴,蜻蜓點(diǎn)水落下一吻,然后笑了,“你要是肯跟我說真話,我對你不會差的�!�

    蘇韞怔怔,踮起腳尖同他交纏在一起,唇齒間碰撞,含糊回答:“真的�!�

    以往,她盼他兵敗山倒,盼他宴高樓落馬,如今一語成讖,過往的權(quán)與威都將不作數(shù),陸熠身上卻見不到那股頹然,一如既往地傲然挺立,大約是君子死杰,蘇韞不知道他算不算得磊落,蘇韞想,他或許并不是個好人,又或許他權(quán)勢得來的手段并不光明,可有一瞬間,蘇韞竟替他悲憫。

    一如在屋內(nèi)靠近的氣氛,蘇韞略過所有人走向他,陸熠有個癖好,新衣服不喜歡他人觸碰也不希望弄臟,這是蘇韞偶然發(fā)現(xiàn)的,方才的汽車塵囂掀起陣陣的沙土落在肩頭,他卻沒有心思在意,始終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所以蘇韞代替他整理,好歹是情人一場,即便是走,也該是堂正干凈地走。

    她貼近,一頭扎進(jìn)陸熠的懷抱,卻什么也沒說。

    男人的手動了動,也環(huán)上她肩膀。

    很沉,壓得蘇韞喘不過氣,她聽見陸熠低沉好聽的聲音:“蘇韞,如果再給你一次機(jī)會,還會選擇押我嗎?”

    “會�!碧K韞堅定地說。

    “那你最好是壓我贏�!标戩跍厝嵛橇宋撬l(fā)頂,隨后松手,頭也不回上了軍車。

    車輪滾動,塵土飛揚(yáng)。

    望著早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軍車,蘇韞愣愣站在原地好半晌,比陽光更燥人的是她此刻的心境,車輪帶走紛擾,沒人聽見蘇韞無聲的一句。

    “都是身不由己�!�

    巴克輕拍了拍她肩膀,“人已經(jīng)走了,我們進(jìn)去吧�!�

    “好�!�

    ——————

    曼谷軍區(qū)總部

    單獨(dú)隔開的一間屋子什么也沒有,這是專門留給陸熠的,不是審訊室,而是專門留置觀察的鎖“官”屋,軟包的地板與墻面找不出一絲尖銳,為防止一些官員畏罪自殺特地設(shè)計。

    進(jìn)了房間,陸熠不像其他官員一般鬼哭狼嚎,亦或是反省自身,相反地,格外平靜。

    送車途中,普諾客客氣氣,到了曼谷后尤金也是一路跟隨著進(jìn)入,直到進(jìn)了這間鎖官屋后才被勒令退回,陸熠并未向他吩咐什么,只說讓他安心回去呆著,如此冷靜的情緒,不免讓普諾驚嘆。

    如今陸熠犯的罪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明明是停職期間人卻跑到緬甸去輔戰(zhàn),還調(diào)動部下參謀長公然挑釁權(quán)威,出兵大其力,導(dǎo)致大其力爆發(fā)不間斷的戰(zhàn)事,小了說是抗令不尊,大了說就是挑逗戰(zhàn)爭罪,其實(shí)說到底都是有人想借勢把他摁死,否則不會演這么一出戲碼,而陸熠留下的這幾天是為了勘查罪證,一旦坐實(shí)他私自出兵大其力的事,必然要上軍事法庭,剝奪這身軍裝。

    普諾在跟著他進(jìn)門時,念舊情勸了幾句,陸熠也是客氣,笑笑說行。

    關(guān)徹底關(guān)上,也隔絕所有音訊,陸熠靠著軟包的墻壁閉眼冥想,一舉一動皆投影到另一顯示屏上,薩普瓦身側(cè)坐著英育拉及索隆、頌信幾位泰軍中最高的行政軍官,于三日后的第一場軍法審判做準(zhǔn)備,期間特此召開過幾場議會,而消息是斷然不可立馬公布出來的,陸熠身為泰軍梯隊(duì)排前的角色,手攥著第三軍區(qū)、邊境軍區(qū)的兵權(quán),沒有抓住料理后位的關(guān)鍵性證據(jù),是無法平息那群老部下,到時軍心出亂,政黨必然會跳出來再以此為引生事端。

    所以沒人敢在這事情上掉以輕心,也包括薩普瓦。

    眼看快兩個小時過去,陸熠依舊是坐禪不動,索隆看困了,消息一等再等沒回來,這幾日都不算太平,他是既忙前鎮(zhèn)壓又顧后收拾,曼谷的反對派躍躍欲試,防爆治安幾次都沒能鎮(zhèn)壓,最近幾天猖獗更甚,壓得泰方不得不發(fā)布新聞公告安撫民心。

    索隆看著,就聽英育拉給建議:“依我看,扒權(quán)下軍令還需要等什么時機(jī),證據(jù)都擺在那,陳醉人這會估計還在緬甸沒回來吧?”

    “人都還沒輯押到,哪能算什么證據(jù)�!彼髀≌f,“等個三天的也不急。”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陸熠確確實(shí)實(shí)干了這件事,還是你能打包票說沒有?”頌信看著他,“索隆,都到這一步了,你該不會是想包庇吧?”

    “害!我包庇什么呀,我自己都忙得頭昏暗地�!彼髀「纱嚅]嘴。

    “索隆說的不錯,這事情急不得,三天后的軍事法庭再定奪。”薩普瓦終于出聲。

    眾人徹底熄聲,誰也想不透,薩普瓦究竟如何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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