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8章

    聞時離得近,聽到了大半,轉(zhuǎn)頭瞥了老毛一眼。

    謝問直起身,看到聞時的目光,低聲說:“老毛膽子大,我讓他看著點�!�

    聞時“哦”了一聲。

    哦完又忽然納悶,自己為什么會管老毛?而謝問居然還好脾氣地給他解釋了一番。

    他輕蹙了一下眉,神情變得有些古怪。

    還是夏樵問了一句:“哥,日記本找到啦?”

    “嗯。”聞時晃了晃本子,“但被裁過,內(nèi)容不全�!�

    “裁過?那剩下的呢?”夏樵拿過去翻了起來,大東和孫思奇也湊了過去。

    “可能藏在其他房間,還得找�!甭剷r說。

    “那我們來得豈不是很及時?”大東驕傲于自己英明的決定,一邊用蠟燭燈照著日記內(nèi)容,一邊說:“過會兒每個房間都搜一搜�!�

    那日記內(nèi)容實在讓人心驚,他們看了幾行,很快沒了聲音,臉色被蠟燭燈映得一片煞白。

    耗子就站在他們后面,勾著脖子往前探。走廊的鏡子映著他的臉,明明挑不出問題,又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聞時便默不作聲地盯著他。

    沒過幾秒,老毛跟謝問說完話,又回到了人群里,多注意一下就能發(fā)現(xiàn),他站在耗子斜前側(cè),一旦有什么問題,腳步一挪,就能把其他人跟耗子隔開。

    這個站位細想起來有幾分意味深長。好像他已經(jīng)默認了這個耗子有點問題。

    ……或者說,不是他默認,而是他的老板默認。

    聞時把這些都看在眼里,忽然覺得謝問實在有些特別。

    他明明是個被除名的人,沒進過幾回籠,那滿身業(yè)障也擺明了他解不了籠。但他在籠里卻顯得比任何人都淡定,也清醒。

    如果不是業(yè)障纏身,他能做的,可能遠在多數(shù)人之上。聞時心想。

    夏樵他們終于看完了幾頁日記,面色驚恐,半天沒說出話來。

    周煦默默抬頭,不小心看到鏡子里眾人慘白的臉,突然驚叫一聲,一把薅住夏樵的胳膊,結(jié)果把夏樵給嚇跪了,

    孫思奇緊隨其后,也是“噗通”一聲。

    大東也軟了一下,但撐住了。

    “大仙你干嘛啊?!”孫思奇捋著心口,魂都沒了。

    “沒�!敝莒阌昧φA苏Q�,默默挪了幾步:“看錯了,被鏡子嚇了一跳�!�

    這其實是一種心理作用,一旦感覺自己人里有一個不對勁,看誰都覺得好像是假的。他們現(xiàn)在就處于這種一驚一乍的狀態(tài)里。

    “別亂叫喚�!贝髺|強裝鎮(zhèn)定,分析道:“這是沈家小少爺?shù)娜沼�?看日記里的意思,�?yīng)該是他把他姐姐害了�!�

    他說著也皺了眉,感覺這小少爺年紀不大,卻實在有些變態(tài)。

    “剩下的日記說不定也有重要東西,再找找吧。”大東說著把日記卷了,塞進自己口袋里,然后招呼眾人往下一個房間走。

    轉(zhuǎn)過拐角的時候,夏樵多了一分心。

    他抓著蠟燭燈,往走廊里照了一下,瞇起眼睛伸手數(shù)著。

    “你在數(shù)什么?”周煦納悶道。

    “倒在地上的門�!毕拈哉f。

    “你這都能看清?”周煦也跟著瞇起眼,隱約瞄見了地上門板的輪廓,“怪不得你一路過來嘟嘟囔囔的�!�

    大東還沒反應(yīng)過來,問他:“你數(shù)這個干嗎?”

    夏樵數(shù)完這一條長廊,咽了口唾沫,默默朝聞時和謝問身后縮了縮。

    “縮什么?”聞時問。

    “我要是沒數(shù)錯的話,倒下來的門跟之前是一樣的。”夏樵說。

    “什么意思?”大東還在納悶。

    倒是周煦先反應(yīng)過來,他雖然叛逆又中二,但腦子卻很靈:“哦�。�!你是說走廊里面被打開的門,跟咱們之前一樣?”

    夏樵點頭:“對!”

    孫思奇順著這話琢磨了一下,忽然頭皮一麻:“那個拿著對講機的耗、耗子哥不是說他剛把門打開,要來找我么?如果被打開的門一扇都沒有多……”

    那么,那個耗子開的是哪扇門?

    大東叫了一聲“臥槽”,終于明白過來。

    “那這就很明顯了!那個耗子有問題,咱們這個確實是真的�!贝髺|打完激靈,立馬摟上了身邊那個方臉大漢說:“兄弟!差點冤枉你了�!�

    “哎呦我操,剛剛我是真的看誰都起疑�!贝髺|勾著耗子的脖子,長長出了一口氣,又有種劫后余生的亢奮感,“你可千萬別記仇怪我,要怪就怪那個鬧鬼的小——”

    “姑娘”兩個字還沒出口,大東就聽見身后有人忽然說了一句:“哎,這邊花格里有副眼鏡,你們誰又忘了拿?”

    那聲音一聽就是謝問,語氣不慌不忙,自然極了。

    所有人第一反應(yīng)都是朝他看過去,唯有大東摟著的耗子,下意識往顴骨那邊摸了一下。

    大東他們余光瞥見了那個動作,大腦有一瞬間的遲鈍。

    下一秒,他們忽然意識到,那是一個習(xí)慣性地推眼鏡的動作……

    而耗子,根本不戴眼鏡。

    大東瞳孔驟縮,勾著耗子的手像被燙了一般,猛地縮回來。

    在其他人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的時候,一只瘦白的手干脆利落地拍上了“耗子”的肩,長長的食指曲著一勾,憑空做了個挑蓋頭的動作。

    接著,聞時的嗓音在“耗子”背后響起,叫了他一聲:“沈曼怡�!�

    “耗子”扭過頭看著他。

    兩個蠟燭燈跳了一下,熄滅了。整條走廊驟然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里。

    小姑娘咯咯的笑聲響了起來,就在眾人之間,“耗子”站著的地方。只是很快,那聲音便遠了,伴著吧嗒吧嗒的皮鞋聲,不知跑去了哪里。

    等到蠟燭燈重新再亮起來的時候,7個人跪了5個。

    大東扶著墻,虛弱地問:“你倆怎么反應(yīng)那么快?不會之前就看出來了吧?”

    謝問依然不慌不忙,很謙虛:“有一點吧�!�

    滾你媽的!

    看出來就是看出來,還分一點兩點?

    大東捂著心口:“你他媽看出來了為什么不早說?!”

    他又轉(zhuǎn)頭沖聞時叫:“拍一下就結(jié)束的事,你他媽為什么不早拍?!”

    聞時譏嘲道:“本來想留一會兒,看能不能提供點線索。誰想到你居然能摟上去?”

    大東看著自己的手,就地涼了。

    聞時伸手把他口袋里的日記本拿出來。

    “你干嘛?”大東護了一下。

    他翻到最后一頁,把日記內(nèi)容重看了一遍,不冷不熱地說:“趕緊吧,不然她還來找你玩�!�

    大東心說我日。

    聞時一語成讖。

    沒過多久,沈曼怡就又來了,但不是找大東的,是來找他的……

    彼時他正拿著一盞蠟燭燈,仔細照著那條走廊的地毯。結(jié)果一抬頭,看到了兩個謝問。一個剛從沈家少爺房間里出來,也拿著一盞蠟燭燈。而另一個……就站在他身后。

    聞時:“……”

    他感覺沈家這個小姑娘在搞事情。

    第35章

    認人

    拿著蠟燭燈的那位在房間門口停住腳步,

    他先看了聞時一眼,又越過聞時看向另一個自己,很輕地挑了一下眉。

    這個神情確實很謝問,

    看得聞時都愣了一下。他將這個謝問上下打量一番,

    沒說什么,而是轉(zhuǎn)頭看向背后。

    ……

    背后的那位直接笑了。

    其他人拐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謝問面對面,

    中間還杵著個聞時的場景。

    他們當場一個急剎車,縮在了拐角處。

    老毛滿頭問號,心說這都敢復(fù)制???他還沒張口,夏樵就是一句“媽耶”,

    周煦緊隨其后,

    叫了一聲“操”!大東……

    大東心態(tài)已經(jīng)崩了。

    他剛剛才扶著墻送走一個假耗子,

    這就來了一個假謝問。怎么搞?

    無法啟齒的是,

    兩個謝問站在面前,明明什么也沒做,他居然下意識想往后撤幾步。

    一時間,

    他不知道該承認自己是怕鬼,還是怕人。

    “老毛,你家老板你去認。”周煦伸著手指把老毛頂出去。

    結(jié)果老毛腆著肚子又退回來,

    說:“用不著我�!�

    周煦:“為什么???”

    他們正疑惑,就見聞時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人,又重新把目光投向拿著蠟燭燈的那位,不咸不淡地問道:“你真是謝問?”

    拿著蠟燭燈的點了一下頭:“我是,

    所以我很好奇——你呢?”他的目光落在聞時身后。

    聞時沒回頭,

    聽見背后的人笑了一聲,說:“那我就是假的吧。”

    拿蠟燭的:“……”

    墻后的幾人都傻了。

    大東脫口而出:“這他媽也行?”

    這他媽真的行。

    沒過幾秒,

    走廊里就響起了沈曼怡跑遠的皮鞋聲,聞時拍著肩膀毫不客氣地把她送走了。這次小姑娘沒笑,可能是氣的。

    光源恢復(fù)的時候,眾人感覺走廊比之前亮了一點。

    大東眼尖,看見聞時手里多了一盞蠟燭燈,問道:“這燈哪來的?”

    聞時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智障:“沈曼怡手里拿的�!�

    大東難以置信:“你連這種東西都要?”。

    聞時更不能理解:“能用為什么不要?”

    大東瘋了,謝問卻笑了。

    鑒于這種天差地別的反應(yīng),聞時把搶來的蠟燭燈扔給了后者。

    謝問抬手接住燈,看見聞時偏了偏頭說:“過來翻地毯�!�

    謝問怔了一下。

    聞時做事喜歡自己悶頭干,很少主動拉上別人。一來怕有麻煩牽連無辜,二來不想費口舌解釋某件事應(yīng)該怎么做。最理想的狀態(tài)就是能解決的他都一并解決,其他人旁邊呆著就行。

    這點謝問比誰都清楚。這是他從小就有的毛病,頑疾,對誰都一樣,只有一個人曾經(jīng)是例外。

    聞時朝前走了兩步,轉(zhuǎn)頭卻見謝問沒有動,而是捏轉(zhuǎn)著那盞蠟燭燈,不知在想些什么。

    過了幾秒,他終于注意到聞時的目光,彎了一下眼睛走過來。

    “發(fā)的哪門子呆。”聞時咕噥了一句,眸光掃過走廊的地毯,默數(shù)著塊數(shù)。

    剛從來處數(shù)到腳下,就聽見謝問說:“沒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一些……”

    他似乎沒有找到合適的詞,頓了一會兒才道:“往事�!�

    聞時正彎腰掀開最近處的方形地毯一角,聽到這話抬了一下眼,等著下文。結(jié)果謝問并沒有要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而是握著蠟燭燈掃過地毯接線和邊緣,問:“你剛剛看到哪一塊了?”

    他話題轉(zhuǎn)得太快,聞時怔了一下才指著其中一塊地毯說:“這邊。”

    謝問點了點頭彎下腰,以那塊地毯為起始,掃看起來。

    那本殘缺的日記提到了幾個人,姓李的那位應(yīng)該是沈家的教書先生,蔡媽媽是奶媽,齊叔是管家。

    日記里說,李先生聞到了怪味,所以那位小少爺摔了一個香水瓶,來掩蓋那股味道。

    既然是為了掩蓋,香水瓶必然會摔在離怪味很近的地方。日記里又說,蔡媽媽換了地毯,那么,那塊地方應(yīng)該有更換過地毯的痕跡。所以只要找到那塊換過的地毯,就離沈曼怡很近了。

    謝問什么都明白,聞時本來要解釋的話便省了。

    他應(yīng)該回到走廊左側(cè),繼續(xù)看地毯另一側(cè)的邊緣線。但謝問卻忽然抬了一下眼,含著笑意低聲問他:“你要給我當監(jiān)工么?”

    聞時垂眸看著他,有一瞬間真的沒有動。

    他就這么在謝問身邊站了一會兒,直到聽見后面大東的說話聲,才捏著手指關(guān)節(jié)轉(zhuǎn)到走廊左側(cè),沉聲回道:“搜你的吧,我看這邊�!�

    “你們找日記扒什么地毯?要是藏在地毯下面,肯定會凸起一點,踩過去就知道了。”大東以為他們正在到處找日記剩下的部分,沒好氣地嘟噥了一句,但他也沒攔著,而是跟在后面翻起了走廊的鏡面裝飾柜。

    那是一個個鑲在墻上的玻璃格子,擺放著一些藝術(shù)裝飾品。比如木質(zhì)微雕、小型盆景、杯盤瓷器。

    夏樵是個做什么事都挺認真的人,搜找的時候尤其。

    他一邊念經(jīng)似的自我洗腦“我不害怕,我就看看,我在玩密室”,一邊把每個玻璃格門都拉開,伸頭進去細看,邊邊角角一概沒放過,鼻尖都快貼到鏡面的墻壁了。

    照他們那種搜法,沒準也有收獲。所以聞時只是看了一眼,沒說什么。

    走廊里一時間只有沙沙移動的腳步聲,和玻璃格子打開又合上的輕輕磕撞聲,和夏樵嗡嗡的念經(jīng)聲,聽久了便有種機械的節(jié)奏。

    聞時在這種沉悶的節(jié)奏里一塊一塊篩著地毯。

    不知看到第幾塊的時候,夏樵忽然輕叫了一聲:“這里有東西�!�

    “什么東西?”眾人紛紛朝他聚過去。

    聞時也直起身,走到夏樵身邊。

    那個玻璃格里放著一個方形畫框,框里裝裱著一塊漂亮的織毯。這畫框卡得很緊,拿出來都難。夏樵居然從它背后摳出了一張被人塞在這里的照片。

    這是一張黑白合照,受過潮,被人撕過又拼上了。四分五裂的痕跡交錯蔓延,左上角還缺了一大塊,以至于邊上的幾個人都沒有臉,像是脖子以上被人齊齊切斷了。

    即便是完整的那幾個,也磨損得厲害,只剩一個大白臉盤,鼻子嘴唇都看不大清,眼睛也只剩下黑點。

    聞時把照片翻到背面,裂縫被涂了漿糊的紙封貼著,縱橫交錯。在那之間,隱約可以看到一行批注,字被紙擋了,不全,但可以拼湊出原句——

    與蔡媽媽、齊叔、曼殊、曼珊、李先生、曼怡、峻哥在家門前的合影,等爸爸媽媽回來可以再照一張。

    這句應(yīng)該也出自那個小少爺之手,單看批注一筆一劃,平和認真,但跟撕扯的痕跡放在一起,就有種詭異的分裂感。再想想這位小少爺用同樣認真的筆觸寫的日記,令人不適的感覺就更強烈了。

    “好變態(tài)啊�!睂O思奇沒忍住說了一句。

    “先收著,沒準有用�!敝x問淡淡的嗓音從后面?zhèn)鱽�。他不愛跟人擠,向來不遠不近地站在人群外,但他個子高,該看的都能看到。

    夏樵點點頭,把照片揣進了口袋里,剛?cè)茫吐犚娏藥茁晲灴取?br />
    眾人反應(yīng)了兩秒,動作同時凝固了,因為悶咳聲跟剛剛的說話聲并不在同一個位置。

    聞時擰著眉轉(zhuǎn)回頭,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兩個謝問。

    “……”

    沈曼怡小姐可能跟某人杠上了。

    有了上次兩句話直接被拆穿的教訓(xùn),這次的沈曼怡學(xué)得更像了,不論是說話語氣、神態(tài)還是動作,幾乎滴水不漏。

    夏樵他們背抵著鏡面墻,看看左又看看右,下不了定論也不敢動。就連老毛都有一絲絲遲疑。

    大東本來還想推老毛出去認人,一看老毛的神情,當場便生出了一絲絕望。結(jié)果他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還有一個人沒有往后縮——正是沈家那個大徒弟。

    “干嘛?你能認�。俊闭f實話,大東十分懷疑,畢竟總跟著謝問的人都沒有完全的把握,“我記得日記里說過,認錯了要永遠陪那個什么沈曼怡玩的,有可能就一輩子困在這個籠里了�!�

    一輩子困在籠里對任何一個判官來說都是一件可怕的事。大東覺得這個提醒相當有分量了,誰知沈家大徒弟只是“哦”了一聲。

    倒是夏樵被唬住了,擔(dān)心地叫了一聲“哥”。

    結(jié)果他哥頭也不回地扔了一句:“沒事,能認。”

    夏樵看了看老毛,懵了:“怎么認?”

    他哥冷靜地說:“我嘗一下�!�

    夏樵:“???”

    夏樵:“……”

    噢對,他差點忘了,他哥靠吃謝問為生呢。

    夏樵一臉木然地想。

    “他什么一下???”大東和周煦他們在后面對臉懵逼,聞時已經(jīng)凝神閉上了眼,兩個謝問在他眼中都只剩靈相。

    也不怪老毛遲疑。面前這兩個人一樣闔著眼眸,一樣業(yè)障沖天、滿身黑霧,甚至半邊臉上流動的梵文和手上纏繞的東西,都如出一轍。

    就連他這個能直接看靈相的人都愣了一下,更何況老毛呢。

    但聞時很清楚,一切虛假的存在,永遠只能做到形似。

    所以他垂著的手指動了一下,兩邊騰然四散的黑霧便像卷龍入水一般朝他涌來。

    順著指尖納入身體的瞬間,一切就很明白了。一邊是熟悉的氣息,另一邊空有虛像。

    左邊這個才是謝問。

    可能是一實一虛的對比太過明顯,也可能因為左邊是心臟的位置。聞時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那些東西順著手指涌進軀殼,再一點點填滿空處。

    這個過程被拉慢拉長,聞時垂在身側(cè)的手指蜷了一下。

    他下意識想打斷這個過程,但出于本能又有些遲疑。就在他準備收手指出真假的時候,闔著眸的謝問忽然睜開了眼。

    靈相狀態(tài)下的他比平日更加蒼白病態(tài),注視著誰的時候,讓人想后退,卻又挪不開步。

    他彎了一下眼睛,在聞時撤手出聲前,伸出食指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很奇怪,看到那個動作的瞬間,聞時忽然腦中閃過一個模糊的聲音,低聲道:“聽話,等會兒再說�!�

    第36章

    真容

    聞時怔了一會兒,

    倏然睜開眼。

    “你……”他定定地看著面前的人。

    謝問:“怎么了?”

    因為總會咳嗽,他的嗓音透著微微的沙啞。

    聞時抿了唇,片刻之后搖了一下頭:“沒什么,

    聽錯了�!�

    他差點以為那句話是謝問說的,

    但現(xiàn)在想來,謝問只是用食指抵了一下唇,根本沒開口。那句模糊的話,

    只是他忽然閃過的回憶而已。

    況且“聽話”這樣的詞太過親昵,從謝問口中說出來實在是……

    聞時收回視線,垂著的手動了一下。那些不斷涌入體內(nèi)的黑氣就此截斷,但并沒有立刻散開,

    而是繞在他手指間。

    他睜著眼,

    所以看不見什么,

    只有觸感。他能感覺到謝問身上的黑霧絲絲縷縷地纏著他的手指,

    褪散的時候又會掃過指縫。

    正因為看不見,這種觸感就變得很微妙。

    夏樵正屏息等著他哥的結(jié)論呢,卻見他哥站了一會兒,

    垂著的手指忽然蜷了一下。他像是剛回神,轉(zhuǎn)身的時候,拇指摁著食指和中指關(guān)節(jié),

    咔咔作響。

    他皮膚白,揉摁過的指關(guān)節(jié)泛著紅,在白棉線的對比下格外明顯。

    夏樵知道他哥時常有些小動作,一般是走神之后又忽然回神的時候會做,

    無意識的。

    就是不知道他哥想到了什么。

    “怎么樣哥,

    認出來了沒?”夏樵問道。

    聞時“嗯”了一聲:“認出來了�!�

    眾人松了一口氣,大東連忙說:“那還等什么,

    哪個是假的?我來送她一程再——”

    他擼起了袖子,打算當一回勇士,去掀沈曼怡的蓋頭把她送走。結(jié)果話還沒說完,兩個謝問同時把目光轉(zhuǎn)過來,靜靜地看著他。

    大東咕咚咽了一下唾沫,把袖子又放回去了。

    聞時是真的不怕,后背沖著那兩位也完全不怵。他朝夏樵這群人走過來,大東不死心地壓低聲音對他說:“趕緊的,把沈曼怡送走再說�!�

    結(jié)果聞時來了一句:“不急�!�

    大東都呆了:“不——”

    不急???

    不你媽啊。

    大東差點罵出來。

    聞時卻又開口了:“先放著吧。”

    “什么玩意兒你就先放著了?”大東難以置信,“你放個不是人的在隊里干嘛?你瘋了,還是你覺得我瘋了???”

    聞時眼都不抬撅了他一句:“我沒瘋,你我不知道。”

    大東被凍了一下,忽然若有所思,斜睨著他說:“你是不是壓根沒認出真假?”

    聞時終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大東感覺自己猜對了:“要是沒認出來麻煩你直說,別在這裝逼好么?”

    聞時有點無語。

    背后有個沈曼怡看著,他本來不想說得太明白,奈何這個大東腦子有點問題,他只能稍微直白點:“送走了等會兒再來,你跟她玩?”

    大東:“……不。”

    聞時自己送了兩次,算是摸清楚了。這位沈曼怡小姐有股百折不撓的精神,你送幾回,她就來幾回。

    最麻煩的是,她還知道進步,一次比一次裝得像。等下一次再來,誰知道會變成什么樣?

    剛剛謝問噤聲的手勢和那句一閃而過的話提醒了聞時。趁著這次好分辨,他完全可以不送沈曼怡走,把她扣下來。

    周煦這小子聰明,是第一個想明白的。

    這個二百五用一種“你喪盡天良”的口氣對聞時說道:“她才11歲。”

    聞時覺得他有病。

    夏樵、老毛和孫思奇都跟著回過味來。

    孫思奇不懂什么籠不籠的,只把這里的東西都當鬼。他好好一個大活人,完全不能理解把鬼扣下來是個什么令人迷惑的操作。

    老毛揣著袖籠沒說話,這事對他而言見怪不怪了,一看就知道是誰家的作風(fēng)。

    唯有夏樵心好,沖著大東一頓擠眉弄眼,終于把大東弄明白了。

    看到大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聞時沖他伸出手,言簡意賅:“線給我。”

    “什么線?”大東愣了。

    聞時朝他手指上纏繞的白棉線一瞥。

    大東立馬把手縮到背后,警惕地問:“你要干嘛?”

    他這反應(yīng)把聞時弄得愣了一下,才想起一個規(guī)矩——傀師的線,別人碰不得。

    其實傀線沒有固定的說法,有人用棉,有人用絲,常常是就地取材,沒什么講究。它放在那里,就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物件,誰都能用。可一旦繞到傀師的手指上,就變得特殊起來。

    傀師以靈控線,在那期間,線和傀師本人是相通的,別人動線,傀師也會有觸感。越厲害的傀師,這種相通感越深,也越敏感。

    最厲害的,線就好比身體的一部分,甚至靈相的一部分。

    不過傀線也不是別人隨隨便便就能碰的。一般人還沒碰到,就先受傷了。旁人想要動傀線,要么純粹靠壓制,要么是傀師自愿。

    像聞時這種級別的,正常情況下沒人碰得了他的線。所以要不是大東,他真的忘記這一點了。

    “那你自己去�!甭剷r改了口,他對大東的線沒興趣,無意壓制也無意冒犯,能不碰他也不想碰。

    “去干嘛?”大東看著指的方向,兩個謝問站在那里,一左一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中間插了一面鏡子。

    “一人一個,免得你們分不清�!甭剷r繞著自己手里的白棉線,意思就很明白了——他跟大東都有傀線,一人挑一個謝問系上,可以做個區(qū)分,免得大家一轉(zhuǎn)眼就弄混,還得不斷地重新認人。

    聞時是不介意多吃幾頓,但也得考慮一下謝問愿不愿意。

    況且,萬一沈曼怡想走呢?傀線拴著也能防止她亂跑嚇唬人。

    聞時想得很周全,但大東有點崩潰。他心說我不止得留一個不是人的小姑娘在隊里,我他媽還得牽著她???

    我瘋啦???

    聞時在謝問和沈曼怡扮的“謝問”身上掃了個來回,遲疑片刻,還是指著真謝問對大東說:“你扣他吧,我扣右邊那個�!�

    相比而言,還是沈曼怡危險一點。聞時想了想大東那個膽子,選擇把小姑娘留在自己手里。

    結(jié)果大東會錯了意。

    他以為聞時會把真的占了,假的指給他。于是他一彈而起,說了聲“我自己挑”,然后操著自己的傀線,栓到了右邊那位的手腕上,成功牽走了沈曼怡。

    聞時被這二百五的眼光折服,無話可說。

    他轉(zhuǎn)開眼,跟謝問的視線撞上了。對方剛從大東和沈曼怡那里收回視線,可能覺得有點意思,看向聞時的時候,眼里便帶了笑。

    他直起身朝聞時走過來,主動抬了手說:“要捆么?”

    有一瞬間,他微彎的食指朝聞時的傀線伸過來,似乎要自己把線系在手腕上。直到旁邊的大東投來懷疑的一瞥,他才忽然想起什么般,在觸碰到傀線的前一秒,收回手指。

    “差點忘了。”謝問眼眸微垂看著那根線,片刻后才抬眼對聞時說,“我學(xué)藝不精,用得少,不太記得那么多講究。你自己來吧�!�

    聞時“嗯”了一聲。

    他無名指動了一下,雪白的傀線抖落下去,很快纏到了謝問的手腕上,繞了幾圈。

    “我能收緊一點么?”大東忽然出聲,他非常難受地攥了一下拳又松開,活動著自己的右手,“平時捆著什么東西都是往死里用勁,勒斷了算完。這么溫和的捆法我還是第一回

    ,又不是來逛街的,好他媽難受。”

    他抓了周煦手里的蠟燭燈,照著自己的手臂,說:“看見沒,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很敏感的。”

    這話在懂行的人聽來,就好比吹牛說“我很厲害的”。還沒出聲呢,對他知根知底的周煦先偏開了臉,聽不下去了。

    謝問不太在意地說:“松點緊點沒關(guān)系。”

    他這話其實是說給聞時聽的,結(jié)果沈曼怡小姐正在專心搞模仿秀,聽到他這么說,也跟著哂笑一聲說:“小事,你隨意�!�

    大東一聽這話,連動了三下無名指,這根手指主力道,三下下來,鐵門都能生拽開。

    傀線猛地一收,沈曼怡差點原地被送走。

    走廊里驀地響起了一聲小姑娘的啜泣,聽起來既像貼在耳邊,又像浮在虛空中,三盞蠟燭燈都閃了一下。

    大東一個激靈,手指嚇得一抽,傀線更緊了。

    沈曼怡又哭出了聲。

    大東再次受到驚嚇,手指抽了第三次。

    沈曼怡……

    沈曼怡已經(jīng)不想玩了。

    聞時也有點后悔,他現(xiàn)在覺得“一人牽一個”這個主意簡直不能再餿了。大東那個二百五不做人,手里扣著的也不是人,勒一勒就算了。

    但他不一樣。

    他知道自己扣著的是真謝問,力道就得有所收斂,傀線也能扣太緊。否則他走著走著,線上就只剩下斷手了。

    但扣松了又真的很奇怪……

    謝問垂下手的時候,纏繞的傀線順著他的手臂往下滑了一些,半松不緊地搭在他突出的腕骨上。

    聞時:“……”

    論敏感,傀師里面他可能是祖宗。

    余光里,謝問正垂眸看著自己腕上的傀線,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他抬了眼似乎想開口。

    卻被聞時搶了先:“走了。”

    他聲音很冷淡,素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更看不出他正經(jīng)受著傀線的困擾。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只會覺得他水平不怎么樣,跟線之間的聯(lián)系太淺,所以牽著一個人還這么冷靜。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