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新人”許禹揚在瞄到遲意衣角時便僵住了,他立刻站直,仿佛升旗儀式上的國旗手,他緊張兮兮地聽兩人聊天。
沒忍住,邀請道:“大早上吃面包不健康,要不跟我們一起去餐廳?”
還有兩張卷子沒做呢,遲意買三明治就是圖省時間,她搖搖頭:“不了,我書包里還有爸爸裝的牛奶和水果,營養(yǎng)充足的,你們去吃吧�!�
蔣賀宇知道遲意的想法:“行行行,你快去學習,等下次考試超過我。”
遲意傻乎乎笑著,語氣帶了幾分俏皮:“馬上了!你再不好好學習,等我超過你,你可就沒有一點反超的機會了�!�
能夠說這種話,是因為遲意有足夠的底氣。
在上一次考試中,她和蔣賀宇總分差了九分,年級排名略低一些,也就是一道數(shù)學大題的距離,并不難跨越。
而且和蔣賀宇起起伏伏的成績不同,遲意一直是朝前走,雖然很慢,但每一步都跨得很穩(wěn)。
蔣賀宇:“……”
怎么余然天天逼他學習,遲意也開始加入催學隊伍了?
道別后,遲意朝著教學樓去。
這近一年來,她沒有大幅度修剪過后面的頭發(fā),原本的齊肩中短發(fā)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蓋過漂亮的蝴蝶骨尖尖,扎成高馬尾,隨著走動一晃一晃,很可愛。
似乎也比剛轉學時開朗自信很多。
忽然,許禹揚后腦勺一疼,蔣賀宇揣回手,嘖了聲:“別看了,回回神,人家回教室學習呢�!�
許禹揚:“……”
許禹揚朝蔣賀宇肩頭來了一拳,辯解道:“想事情呢。”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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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
撒花
嘿!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來了
撒花!
來了嗷
-完-
50.端倪
·
?
[他笑得散漫又愉悅。]
隨著天氣轉冷,樹梢綠葉陸續(xù)裹上一層黃顏料,層次漸變,到整個葉片都被浸染后,秋風拂過,黃葉打著旋落地,很輕很輕,彼此間碰撞發(fā)出脆脆的聲音。
遲意本來就是那種看起來很乖、很招老師家長們喜歡的學生。
從初秋到深秋,溫度以不規(guī)則曲線下降的時候,一次又一次的考試過去,遲意一點又一點的進步,更是穩(wěn)居在李佳怡心頭第一好的位置。
有這么一個聽話懂事、刻苦勤奮、又讓人省心的學生,誰不喜歡呢?
是的,在這玩樂各占一半、有人破罐破摔、有人拼命追趕的高三生活中,遲意對自己要求很高,像是一個蓄足了電力的學習機器,永不知疲倦。
但那也只是“像是”。
遲意會累會疲憊會感到困倦,白日里她克制著不讓自己顯露出消極的模樣,人類總是貪圖享樂,有了第一次妥協(xié),隨之而來的是無數(shù)次。
只有在深夜,寫完作業(yè)或額外的練習后,若是有短暫的喘息放松時間,遲意會拉開抽屜,翻一翻馬口鐵盒子里積攢下來的對她而言屬于無價的寶物,還有那個書寫了將近一年的日記本。
黑色皮質封面早就不似剛從店里買下時那般嶄新高貴,有點發(fā)皺,紙頁側面鍍的金粉在一次次翻合中已被磨掉,繪畫書寫在紙頁留下印記,還有粘貼手工的痕跡,這些讓日記本在不知不覺中膨脹起來,只得用一根有彈性的線圈捆在中央。
剛來陽城時,遲意每天都會寫日記。
遇到江懷野后,遲意的記錄更加頻繁。
這個日記本已經(jīng)不單單是一個普通的日記本,在某種意義上,它是觀察者是收集者是陪伴者,無聲地容納著少女心事。
不過,步入高三之后,這個日記本沒有再增加多少文字和隨手涂鴉的記錄。
因為時間緊張,……,好吧,其實是生活中少了一個主角,剩下的只是無病呻吟的獨角戲,遲意并不想將之放大。
那些沒有一字一畫的紙頁被貼滿了糖紙,五顏六色,折射著臺燈映下的暖色光暈,亮晶晶。這些都是江懷野曾送過的,又被遲意特意記下后買回來的糖果。
她好像患上了一種癮,在壓力大時需要吃糖來緩解。
她每吃一顆,也會像之前一樣,把糖紙收集起來進行拼貼。
和夏天那種自帶黏膩潮熱、又透露著浪漫激情的夜晚不同,深秋的夜色冷寂荒蕪,清冷月光、萬家燈火都暖不熱一絲一毫。夜色貼著開闊的玻璃窗,被隔絕在溫暖房間之外,它冷冷注視著。
遲意從口袋摸出一顆奶糖,咬在齒間,含糊地背誦鞏固今天復習的知識點。
11月底,高三學年的第四次考試。
成績出來之后,遲意班級第一名,年級第四十九名。
在此之前,她已經(jīng)是三班的班級第一,并且也已經(jīng)超過了蔣賀宇的成績,一直都穩(wěn)定在年級前一百名之內。
這次考試中,數(shù)學試卷的題目略有難度,有很多平時能拿一百零幾分的同學,他們做這張試卷連及格分都沒有到。
雖然說遲意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但數(shù)學一直是她的薄弱項目。
總體而言,這套試卷值得她反復復盤,將題目一一吃透。
下午第二節(jié)歷史課結束,老師好心情地沒有拖堂,遲意在課間休息時去找葉芃芃歸還試卷,順便分享些小零食。葉芃芃的筆記總是記得很全,遲意偶爾會找她借閱筆記,葉芃芃從來都是欣然同意。
正巧,一班上節(jié)課的老師也大發(fā)慈悲,準時讓他們下課。
走到教室前門處,遲意便聽到里面?zhèn)鞒鲋挥行菹r才會出現(xiàn)的疊加聊天音效,韓書正出門,和遲意打了照面,他熱情道:“又來找葉芃芃啊�!�
遲意點點頭,禮貌地問了句:“她在教室吧?”
韓書:“在的在的,你直接過去就成�!�
忍了一節(jié)課,韓書著急解決生理問題,就沒和遲意多說,飛快離開。遲意順著長長的開放式走廊,一直到教室后門。
——葉芃芃的位置在倒數(shù)第二排。
——和當初在一班時的位置差不多,只不過和白雪左右互換了一下,從左邊緊挨著過道變成右邊緊貼著墻壁。
因此,每次過來一班,遲意都不用專門拜托同學去教室內找葉芃芃,她只要在后門口出現(xiàn)一下或者輕輕喊聲葉芃芃的名字就可以。
最近幾日持續(xù)低溫,各班都在努力踐行“隨手關門”這件小事。
這會兒沒有同學進進出出,一班的教室后門保持緊緊閉合的狀態(tài),遲意不好貿(mào)然打擾,往旁邊挪了兩步,準備敲敲玻璃窗。
她一手抱著東西,騰出另只手,靠近的瞬間,她看到教室內的景象。
——一直空置的靠窗位置坐了人,少年穿著黑色的沖鋒衣,正歪著身子在草紙上寫字,只留了個黑黢黢的發(fā)頂。
——江懷野今天竟然在學校!
雖然沒有看到他的臉,雖然沒有和他說上話,但只這一眼便足以深埋在泥土之下的雀躍以光速來生根發(fā)芽、長成參天大樹。
遲意下意識退后了些,她想先整理一下圍巾,剛才出來匆忙,只隨手纏在脖頸處,歪歪扭扭的垂落著,應該很丑的……
念起這剎,遲意忽然注意到課桌的另一半。
此刻被人分用了去。
是葉芃芃。
葉芃芃從前排轉過身,手臂壓在課桌邊緣,她穿著遲意剛轉來陽高那日時的那件紅色呢子大衣,隨著歪頭的動作,長馬尾從腦后滑落,離江懷野寫字的手只有幾厘米距離,他們共用一張草稿紙,互相講著話,應該是在聊某道難題。
以前也經(jīng)常這樣。
但——
不知道聊到哪句,葉芃芃突然看著江懷野笑,明媚燦爛,江懷野無語地撂下筆,一推草紙,整個人向后躺去,吊兒郎當?shù)乜恐伪场?br />
葉芃芃又轉過些角度,壓著課桌,上半身又往前湊了些,面上帶著討好歉意的表情,應該是在道歉吧。
她隱在眸底的情緒,遲意很熟悉。
因為……她也是同類……
要敲窗的手掌懸在半空,暴露在凜冽寒風中,吹得指關節(jié)處發(fā)紅生疼。十指連心,手指或許真的是心臟的外延,心臟明明藏在胸膛之下、被包裹在溫暖血肉之間、不受風吹雨打日曬,遲意卻清晰感覺到痛感,是那種被冬季夜晚嗚嗚拍打玻璃的呼嘯颶風席卷過的痛意。
這瞬間,有些記憶翻涌進腦海。
高三返校那天,遲意第一次進三班教室,她選擇了門邊的位置——和當初在高二一班時一模一樣的位置。
之后,李佳怡調換過兩次座位,每一次,遲意都未有改變,連帶著和她同桌的藺珈的位置也一直在后門口。
李佳怡曾關心詢問過,遲意解釋說她視力可以,在最后排也能清楚看到黑板,而且后門口偶爾會有風刮入,正好可以保持清醒。
當時李佳怡還深深感慨過——高三學生就該有如此艱苦奮斗的覺悟。
后來見遲意確實沒有受到座位方面的影響,且成績一直有提高,李佳怡便沒再多言,尊重遲意的意見。
遲意的位置沒有更換過。
葉芃芃的位置亦沒有更換過。
之前曾聽蔣賀宇提過一句,他和江懷野返校那天直接去球場打球,本想著遲意會幫他們占位置,但忘了要重新分班這回事兒,幸好葉芃芃有幫他們占位置。
是在教室后門口,和以前的位置一樣。
不同的細微之處在于和江懷野同桌的遲意變成了蔣賀宇,白雪和葉芃芃也左右互換了。
在高二的時候,葉芃芃突然從前幾排正中央的黃金位置搬到教室后門口附近,每到上下課,教室門開開合合,同學進進出出,這里根本不是什么好地方。
而且,在此之前葉芃芃的首選座位都是居于黃金地段內。
和她關系不錯的同學難以理解,葉芃芃解釋說因為遲意坐在這里,她過來找遲意玩。
為此,遲意感動了好久。
現(xiàn)在都擺放在一起。
有些秘密帶著端倪浮出水面。
也不知是天際無云,還是云層過于綿厚,整片天空像是一塊灰色的繪畫底布,陰沉沉的,黃葉落盡,枝頭光禿寂寞。
十一月底的天氣怎么能這么冷��?
遲意像是被冷風吹干了水分,被低溫凍結到失去知覺,那些侵襲一點點剮蹭著,但她現(xiàn)在是麻木的枯樹枝干,感受不到任何。
或許在突然升溫后,這些傷口所留下的痛感也會隨之回歸,在柔軟血肉里,延遲之后更加疼痛。
“滿滿?”
“站這兒干嘛啊?不冷嗎?怎么不進去?”
蔣賀宇從熱水房回來,正要沖進教室,注意到窗邊的遲意后,腳步頓住,教室后門在同一時間被他推開。
遲意扯了扯圍巾,把小半張臉埋進去,眼睛彎彎,好像在笑:“正準備呢。前兩天不是借了芃芃的數(shù)學卷子嘛,我過來還一下,還有一點給你們帶的小零食。”
她抖了抖手里那張卷子,證明她的解釋和目的。
蔣賀宇本就是粗神經(jīng),哪怕沒有如此,也不會有任何懷疑。瞄到遲意抱著袋子毫無血色的手,他忙遞過一個水杯:“暖暖,可別又生病了,耽誤學習�!�
熟悉的黑色運動水杯,是江懷野那只。
遲意猶豫了下,最終笑著接過:“謝謝,等會兒還你。”
滾燙熱水通過杯壁,把熾熱溫度傳遞給遲意。
“還是不嫌冷�!遍_門這么大動靜,教室里面的人自然注意得到,短短半分鐘,難得保存下的暖意幾乎要散盡,江懷野以吊兒郎當?shù)淖讼蚝筠D了些,長臂伸出,在金屬門面上敲了幾下,“不想進,就關門了�!�
蔣賀宇瞪他:“進進進�!�
隔著一截墻壁,對方位于遲意視野盲區(qū),只能聽到聲音,她客氣道:“那就打擾了。”
室外和室內完全是兩個溫度,剛邁進教室,遲意便感覺到周身的冷意漸漸飄出,融于溫暖的空氣中。她推上門,轉過身的剎那,視線突然和江懷野對視上。
少年斜倚著椅子靠背,輕輕挑了下眉。
沒有任何心理建設的對視,遲意愣了下,忘記該如何反應。
江懷野應是剛剪過頭發(fā),兩邊鬢角被剃得有些短,頭頂?shù)念^發(fā)略長一些,看起來很精神,他視線下滑,落在遲意身前。
遲意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握緊手中的熱水杯。
但下一秒,江懷野開口:“這不是我的水杯嗎?”
遲意:“……”
方才的接受,在此刻像是一只燙手山芋,遲意羞赧,丟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在江懷野知道她臉皮薄,沒再繼續(xù)逗弄,他笑得散漫又愉悅,那雙桃花眼開出扇,聲音低沉只有一點點的正經(jīng):“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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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情節(jié),我似曾經(jīng)歷過。
幾年前吧,一個女生和他表白了,他拒絕了。
后來,我和那個女生成為了朋友,得知現(xiàn)在她還喜歡他。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她和我相熟的第一句話是:你喜歡他嗎?那時我否認了,我并不敢讓別人知道。
每次去食堂,都四個女生一起去,我和她在其中。另外兩個朋友都知道她的心思,就挑離他最近的位置。我心里竟然在暗喜,因為一抬頭就能看見他,我是自私的吧。
他愛笑,很多女生都喜歡他。曾經(jīng)的我,對他只是仰慕。不知何時,我開始在意他。有個詞語:欲蓋彌彰,我也做過這種事。朋友一直和我說他哪哪好,我就開始說他的不足,我希望朋友以為我很討厭他。然后,朋友把我說的話截圖發(fā)給了他,又把和他的聊天記錄截給了我。我被他討厭了吧,心中有些苦澀。那時我就想,不喜歡他了吧,就那樣吧。
那天傍晚,夕陽無限好。我騎自行車回家,他從我身后騎過,經(jīng)過我的時候,說了一句支架沒打好。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我并不敢正視他,就低頭說了聲謝謝,那聲音挺小,也不知道他聽到?jīng)]有。我停下車,把支架打好。跟在他的身后,這次我騎的比平常快了一點,就想跟緊他的步伐。跟了一會兒,我知道我該轉彎了,我和他家并不順路。車頭一轉,我又想起了我和他之間的差距,笑了笑,眼淚流了下來。
我也很喜歡看他笑,之前入共青團的時候,因為我入團申請書寫的很慢,旁邊的同學寫好了。老師就告訴如何他填個人信息,比如入學時間什么的。我申請書寫好之后就看著抄,填家庭住址時,我想看看它的格式,就瞄了一眼。老師見狀打趣說你住他家啊,我有些蒙,之后呢,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笑了,包括他,而且他還笑得最大聲。我臉紅的徹底,看見他笑了,就心想值了,我也隨之一笑。
畢業(yè)那天,我給他寫同學錄,但他有些不情愿,就說全班幾乎都寫了。然后他就寫了,只有簡短的幾個字。其實吧,我只想給他寫。有一些男生,連姓名都寫xx,一張翻下來,幾乎全都是xx。更有人拿訂書機訂在紙上,著實有些浪費紙了。
我很喜歡看暗戀類似的,但我一直都知道,我并不是主角,只是一個過客而已。我只希望以后時間能沖淡一切,然后釋懷,就這樣吧。愿我喜歡的少年向陽而生
好有代入感
之前就看出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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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抱著營養(yǎng)液來看你了,快把存稿君交出來�。。�
江懷野是還沒開竅嗎
嗚嗚嗚
能不能不讓滿滿這么難過
好難過啊,朋友一定的別有用心。隔著窗戶看這里好有代入感,看著自己曾經(jīng)作為同桌觸手可及的。我這一瞬間好像替遲意失去了他千萬次
這是朋友變情敵???
好久不見
撒花
撒花
-完-
51.失諾
·
?
[江懷野出現(xiàn)在光柱中央。]
墜在心底的沉重寒冰頃時融化蒸發(fā),難言的情緒消失殆盡,遲意也跟著笑,格外純粹,如凜冽寒冬中的一片雪花。
“好久不見呀。”
方才她和蔣賀宇在走廊的交談聲不算很大,但后門大敞,沒有任何隔音阻礙,自然而然,江懷野他們也都聽到了。
江懷野瞥了眼那張空白處布滿課堂筆記的數(shù)學試卷,有點印象:“都會了嗎?”
嗯?
遲意微怔。
她猶豫了半秒,牙齒磨咬著口腔內側的軟肉,眼睫眨得很快,沒敢看江懷野的眼睛,鬼使神差道:“還、還有幾道題沒有完全弄明白�!�
害怕對方不相信,話音剛落,她又忙補充了句:“這套題目有點難�!�
是的,就是這樣。
她數(shù)學本來就不好。
這套題的難度又這么高。
她不會很正常啊!
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的理由,遲意在心里反復地強有力地說服著自己,但面上,臉頰因說謊而浮上一層緋紅,她更是恨不得將腦袋垂進地底深處。
江懷野從未想過遲意會說謊。
正如遲意從沒想過葉芃芃會喜歡江懷野。
不、不對……遲意是猜過的,但她不敢去深思、不敢去認定這個事情。
剛認識葉芃芃時,經(jīng)過球場,對方站在綠色圍網(wǎng)外主動和她介紹江懷野,用了很長很長的描述,后來再提到江懷野也是一種很了解他的語氣。
還有白雪無意間的調侃打趣。
但這些,都被她刻意忽略掉了。
忽然,身側傳來聲響,遲意回神。
江懷野抬起輕敲課桌的手指,從桌兜抽出一沓卷子,邊翻找著,邊和遲意道:“過來。”
這番舉動不言而喻,遲意懂了,蔣賀宇也懂了,他忙起身為遲意騰出位置,還作怪般故作恭敬地給遲意拉開椅子,浮夸極了:“您請�!�
遲意:“……”
“哪道沒弄明白?”
“最、最后兩道題�!�
江懷野伸手摸筆,忽然想起來他同桌早就變成了蔣賀宇,自此他學習生活的待遇直線下降,先不提認識這么多年都沒見蔣賀宇去過幾次文具店,且他們兩個都是丟三落四的性子,根本留不住筆,一直都是到處揣別人的水筆用,他剛才寫字的筆還是葉芃芃主動遞給他的。
尷尬了瞬,江懷野再次低頭翻桌兜,終于從最深處扒拉出一支破破爛爛的、都掉了涂層的黑水筆。
遲意乖巧坐好,把江懷野那張滿分試卷攤開在兩人中間。
江懷野挨著順序,從倒數(shù)第二題開始,他快速掃了遍題目,圈出題干中的關鍵信息,讓遲意先自己思考一遍,隨即再針對她的問題漏洞講解知識點和一些拓展延伸。
撒一個謊就要有圓一千個謊的覺悟,遲意硬著頭皮,又心虛又艱難地回答江懷野的提問,磕磕絆絆到話語中滿是漏洞。但幸好,遲意撒下的謊言是她不會做這道題,亂七八糟的回答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只不過……
江懷野用古怪的眼神瞥了眼遲意。
怎么越來越笨了呢?
畢竟是曾經(jīng)的一帶一互幫互助小組,江懷野給遲意輔導了半年的功課,彼此之間還多多少少存在點默契,他也沒嫌麻煩,耐著脾氣一點一點掰開遞給遲意,像是在怕“笨化”的遲意聽不懂。
整潔干凈的卷面落下一串串數(shù)學公式。
字跡遒勁有力,字如其人,透露出不羈與瀟灑。
低沉順滑的嗓音在耳畔流淌,遲意認真聽,漸漸地,心神從嗓音敘述的內容偏移到嗓音本身,像是冬日里的熱紅酒,冷冽與溫熱交融,很獨特。
忽然。
“嘶——”
遲意捂住腦門,不自覺鼓了鼓臉頰,眼睛霧蒙蒙,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江懷野的字典里就沒有“憐香惜玉”這個成語,他拎著筆桿,朝遲意發(fā)紅的腦門上又敲了下:“怎么,是覺得我講的不行?”
跑神被抓包的遲意:“……”
“疼不疼?”江懷野問。
遲意搖搖頭,但腦門上紅色印痕的范圍又擴大,顏色更加艷麗,透過略有些凌亂的劉�?p隙進入其他人視野,看著挺嚴重的。
江懷野認為她在嘴硬,語氣緩和幾分:“那就好好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