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本來只是針對她個人,南疆將事情上升到整個慶國。
宋晚寧若是不答應(yīng),便是等于承認(rèn)那使臣說的話,大慶不如南疆。
可她若是答應(yīng),不管比試輸贏如何,都不好收場。
要么是大慶王妃與南疆舞姬不相上下,要么是大慶王妃不如南疆舞姬。
哪一個結(jié)局都會引得皇帝不滿。
謝臨淵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陛下,齊王妃身子不適,無法獻(xiàn)曲,還請陛下體諒�!背躺傥⑷滩蛔≌酒饋頌樗瓮韺幷f話。
南疆使臣并不肯就此罷休:“我們都瞧見了,齊王妃是傷了臉,又不是傷了手,如何不能彈琴?不過是一次小小的比試,怎的找這些理由開脫?”
皇帝看向宋晚寧:“齊王妃,你的意思呢?”
宋晚寧心頭一驚,正要回話,殿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清澈的聲音:“陛下�!�
她循聲望去,看見夏侯璟抱著琴緩步向殿內(nèi)走來。
他今日沒有穿慶國的服飾,反而換了一身西夏的裝扮,更顯身姿挺拔,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走到大殿中央,方才彎腰向皇帝行了一禮,不疾不徐地開口道:“陛下,既然齊王妃身子不適,那便由臣來代其一試吧�!�
皇帝笑了:“你可有把握?”
宮人搬來了桌椅,夏侯璟將琴放了上去,緩緩道:“臣在慶國宮中待了十年,這琴藝還是幼時齊王妃所授,雖只學(xué)到了皮毛,也夠在此場合下獻(xiàn)丑了�!�
南疆使臣打量著他,眼里滿是不屑:“你是何人?”
“西夏,夏侯璟�!�
“什么?”南疆眾人皆震驚不已,一個個臉色像吃了蒼蠅般難看。
西夏早已歸屬大慶,所有人以為夏侯璟是慶國皇帝安排過來解圍的。
畢竟他不是慶國人,不論輸贏皆可貽笑大方,南疆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可只有夏侯璟自己知道,他并沒有接到什么命令,只不過是聽說宋晚寧被刁難,匆匆趕來幫她罷了。
以及,趁臨走前再多見她一面。
收斂起心思,夏侯璟坐到椅子上,隨手撥弄了兩下琴弦,確認(rèn)音準(zhǔn)無誤,閉眼彈奏起來。
琴音悠悠響起,初時如清泉在石上流淌,泠泠作響,隨著他的彈奏越發(fā)激昂起來,似有千軍萬馬在那看不見的戰(zhàn)場上廝殺,氣勢磅礴。
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有些癡了。
宋晚寧也有些驚訝,他的琴藝竟比上次在御花園聽到的還要精進(jìn),與她當(dāng)初比起來已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況且她已經(jīng)許久不練琴,如今的水平估計不及他半分。
一曲終了,夏侯璟雙手按在琴弦上,久久未動。
大廳內(nèi)鴉雀無聲,似是還沒從曲子里回過神來。
直到太子先鼓起掌來,眾人才如夢初醒,一時間掌聲雷動。
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幽幽看向南疆使臣們:“你們以為如何?”
“大慶果然人才輩出�!蹦辖钩家е莱冻隽艘唤z笑意。
夏侯璟的琴藝如此了得,他竟還說只是從宋晚寧處學(xué)了皮毛,他們?nèi)粼俨灰啦火垼嗌儆行┳匀∑淙琛?br />
“好!”皇帝龍顏大悅,“來人,賜座�!�
宮人們上前將琴桌與琴凳搬走,又替夏侯璟收了琴,引他入座。
轉(zhuǎn)身時,夏侯璟朝宋晚寧微微頷首,微笑示意。
她看見了,謝臨淵自然也看見了,臉上雖沒有表情,藏在桌下的雙拳卻捏得青筋畢露。
“啟稟陛下,兒臣有些酒醉,想去偏殿醒醒酒�!�
他其實沒怎么喝酒,就是覺得莫名煩悶,不想再待下去了。
皇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去吧。以后莫要如此荒唐了�!�
荒唐,自然不是說他喝多了酒。
而是今日他帶妾室來此等場合,還縱容其胡言亂語,險些失了體統(tǒng)。
謝臨淵低著頭應(yīng)了,轉(zhuǎn)身就走,喬魚兒緊隨其后。
如此,座位上便只剩了宋晚寧一人。
好不容易熬到散場,她正欲離宮,卻被一個小宮女?dāng)r住了去路。
那宮女急匆匆地說道:“王妃,王爺說在偏殿等您,還請隨奴婢來�!�
第51章
南疆媚藥
“王爺?他不是和側(cè)妃在一起嗎?”宋晚寧皺眉問道。
這小宮女看著眼生,她有些懷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謝臨淵走的時候明明怒氣沖沖,這會子怎么會想找她?
“奴婢也不知,但王爺催得急,還請王妃速去一趟吧。”宮女依舊垂著眸,看不清眼神。
“行,帶路吧。”宋晚寧妥協(xié)了。
反正天色還早,就姑且信她一下,料想在皇宮大內(nèi)也不會出什么幺蛾子。
......
謝臨淵從大殿出來,被冷風(fēng)一吹,沒有清醒,反倒更頭暈了。
他酒量向來不錯,且今日也沒飲多少酒,不知為何會如此難受。
頭昏昏沉沉,身上還感覺有些燥熱,不太像是醉酒。
喬魚兒走上前來,扶住他的胳膊,輕聲道:“王爺可是有些不適?我扶王爺去偏殿休息片刻吧�!�
他神志逐漸混亂,咬著牙點點頭。
那偏殿之中竟無一人值守,門窗緊閉,明明是白天,卻昏暗異常,只見燈火搖曳,投下曖昧而又詭譎的光影。
謝臨淵只覺得渾身燥熱難耐,有股莫名的火焰在他的體內(nèi)熊熊燃燒著,燒得他理智盡失。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在混沌之中,卻恍惚看到了宋晚寧的身影,他日思夜想的人,溫婉的模樣,靈動的眼眸,此刻在他的眼前不斷地閃現(xiàn)。
“宋晚寧......”他控制不住低聲喊出那個藏在心底的名字。
喬魚兒強忍著怒意,將他帶進(jìn)內(nèi)室,輕輕脫去外面的衣衫。
她廢了這么大的勁才有了這樣的機會,即使他將她當(dāng)成宋晚寧又如何?只要她順利拿下謝臨淵,若是能懷上孩子,宋晚寧再怎樣也爭不過她!
“王爺�!彼室鉀]有拉下面紗,還模仿起了宋晚寧的語調(diào)。
謝臨淵看著那雙與宋晚寧十分相似的眼睛,幾乎要失控。
他胡亂扯著自己的衣服,可他本就神志不清,衣服又層層疊疊,扯了半晌才堪堪扯松了腰帶。
“我...我這是在做夢嗎?”
謝臨淵眼神已經(jīng)失焦了,伸手撫摸著喬魚兒的臉,喃喃問道。
“我生生站在王爺面前,怎會是夢呢?”
喬魚兒身上僅剩一件半透的里衣,在昏暗的燭光下格外誘人。
她伸手摟住謝臨淵的脖子,踮起腳尖,隔著面紗輕輕向他索吻。
在二人嘴唇相接前的一剎那,謝臨淵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聲音從門外傳來,似乎帶了一絲疑惑,在叫他的名字:“謝臨淵?”
迷蒙的思緒瞬間被這個聲音喚醒,他睜開眼看向懷中的人,大驚失色:“喬魚兒,你在做什么?”
喬魚兒臉頰頓時變得滾燙,可她不愿放棄:“王爺,讓妾身服侍您,好嗎?”
“走!”那股燥熱又翻涌上來,謝臨淵強忍著沖動一把將她推開,“別讓本王再說第二次!”
“王爺......”喬魚兒雙眼通紅,悲憤交加。
咬著牙一跺腳,將地上衣物撿起來隨意套在身上,哭著跑了出去。
宋晚寧推開門進(jìn)來之時,剛好撞見喬魚兒衣衫不整出門的樣子。
殿中似有一縷奇異的暗香,引得人心浮動。
她大約猜到了謝臨淵和喬魚兒在里面做什么。
只是不知是他的意思,還是喬魚兒的意思,為什么要將她喊來看這一幕。
宋晚寧臉上露出一絲鄙夷的神情,轉(zhuǎn)身想走。
“宋晚寧......”
內(nèi)室中,謝臨淵在叫她的名字,那聲音虛弱無力,又像在隱忍著什么。
她回頭看去,那個喊她來的宮女早已消失不見,周圍也沒有其他人。
奇怪,明明今日到處是忙碌的宮人,怎么偏偏這里看不見人影。
謝臨淵還在喊她,一聲比一聲弱。
宋晚寧一步步朝里面走去,邊走邊問道:“謝臨淵,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還未踏進(jìn)內(nèi)室,一陣大力襲來,她被拉進(jìn)了一個火熱的懷抱,臉上面紗也被拽掉了。
回應(yīng)她的是謝臨淵近乎瘋狂的親吻。
和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樣,這次的吻帶著失控的熱烈,強勢地在她唇瓣上啃咬索取,迫不及待地侵入糾纏。
宋晚寧大腦一片空白,反應(yīng)過來時幾乎要氣的發(fā)狂。
可她用盡全身力氣依然無法撼動眼前男人半分,甚至感覺到他變本加厲,手隔著衣服在自己身上游走起來。
即使腦子不清醒,手上卻還保留著往常的習(xí)慣,知道她哪里敏感,故意挑逗。
宋晚寧覺得渾身都在發(fā)軟,甚至有些站不住。
謝臨淵終于肯從她的唇上離開,雙手環(huán)著她的腰,逼迫她貼近自己。
他眼珠子動了動,卻壓根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是本能地低語道:“這一定是夢。”
只有在夢里,他才能這樣肆無忌憚地親近她。
“什么夢不夢的,有病就去治!”宋晚寧上半身終于能活動了,趁機掄圓了胳膊給了他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巴掌。
巴掌聲清脆響亮,謝臨淵左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四個鮮紅的指印。
疼痛讓他恢復(fù)了些許理智,看清眼前人之后,在理智和欲望中掙扎了片刻還是選擇主動放開了她。
“宋晚寧,我好像被下了藥,去找太醫(yī)......”
他閉著眼不敢再看她,怕再看下去會抑制不住那原始的沖動。
宋晚寧重新戴上面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腳步有些虛浮。
離開殿內(nèi),走了好一會才看見有來往的宮人,她一把拉住其中一個道:“齊王在偏殿中毒了,快去請?zhí)t(yī)�!�
宮人們一聽,臉色驟變,匆匆奔向太醫(yī)院。
宋晚寧坐在殿外,直到看見太醫(yī)過來了,才跟了上去,一起入內(nèi)。
謝臨淵蜷縮在床的一角,已經(jīng)滿臉通紅,氣喘吁吁。
太醫(yī)把了脈,臉色有些尷尬:“齊王殿下這是中了媚藥......”
不用他說宋晚寧也看出來了,不耐煩地問道:“可有解法?”
“尋常媚藥倒好解,可看王爺這樣子,怕是有些棘手�!碧t(yī)面露難色,“像是南疆那邊來的媚藥,藥性極烈,除了......”
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宋晚寧立刻知道了其言下之意。
“別無他法了嗎?”她皺眉問道。
“微臣醫(yī)術(shù)不精,還請王妃恕罪�!�
她低頭看了一眼床上半死不活的謝臨淵,緩緩開口道:“既然如此,便在宮女里問問,有沒有愿意做王府侍妾的,來伺候王爺一場吧�!�
第52章
喬魚兒通敵叛國?
突然,宋晚寧的手腕被抓住,謝臨淵雙目猩紅,看著像完全失了理智,卻仍倔強地說著:“不要......”
真難伺候!
宋晚寧抽回自己的胳膊,吩咐宮人先給他送些涼水暫且緩一下藥性,自己獨自出了門。
雖對謝臨淵失望至極,但也不至于到見死不救的地步。
既然太醫(yī)說了,他中的藥來自南疆,那么想必南疆使團(tuán)那里會有解藥。
可南疆使團(tuán)為何會給謝臨淵下藥呢?還是說慶國這邊有人與他們里應(yīng)外合,想做些什么?
宋晚寧百思不得其解,便也作罷,暫時不去想。
她正要找宮人們詢問南疆使團(tuán)的下落,卻恰巧碰見他們一行人由陛下身邊的大太監(jiān)親自領(lǐng)著出宮。
“諸位使者請留步。”宋晚寧上前阻攔。
走在最前面的一個男子個子不高,人也瘦小,眼中泛著精光:“這不是齊王妃嗎?有何貴干?莫不是想與我南疆藝伎私下里比個輸贏吧?”
宋晚寧沒心思與他周旋,直接開門見山問道:“在我大慶宮中下毒謀害親王,該當(dāng)何罪?”
“王妃所言當(dāng)真?”大太監(jiān)瞬間變了臉色。
“胡說!”使臣怒目圓睜,“在下與王妃無冤無仇,王妃為何要如此污蔑我南疆?”
宋晚寧冷笑道:“齊王殿下現(xiàn)下還在偏殿中昏迷不醒,你們可敢與我同去一觀?”
她故意沒說是媚藥,只說中了毒。
一是因為長街上人多口雜,這事一旦傳出去影響皇家體面;二是她也想試一試,看看這些南疆來的人是否知曉此事。
幾位使臣先有些慌亂,經(jīng)眼神交流了一番后又自信起來,昂首挺胸道:“莫須有的事情,有何不敢去的?”
他們這些小動作被宋晚寧看在眼里,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南疆使臣必定與宮中之人有所勾結(jié),且一定將那藥給了誰,用在謝臨淵的身上。
可他們做這番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僅僅只是為了讓喬魚兒勾引謝臨淵?
可是以喬魚兒如今的受寵程度,何必多此一舉呢?
她實在想不明白。
領(lǐng)著南疆使臣們來到偏殿時,謝臨淵正泡在滿是冰水的木桶里,雙眼緊閉,臉憋得通紅,看上去并沒有好轉(zhuǎn)。
“王爺這是怎么了?”大太監(jiān)大驚失色。
一旁的太醫(yī)答道:“王爺這是被下了南疆來的媚藥。”
那位身材矮小的使臣自信滿滿的表情僵在臉上,嘴角抽搐起來。
在皇帝身邊侍奉多年的大太監(jiān)豈是普通人,一聽這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連聲音都沒有尋常那般尖銳:“大慶與南疆互市多年,明文禁止此類藥物流通,不知為何會出現(xiàn)在宮中,還作用在了我大慶親王身上?”
這番話壓迫感極強,南疆一行人支支吾吾不肯說話。
謝臨淵難受地悶哼了幾聲,宋晚寧扭頭瞥了一眼道:“先把解藥拿出來,再討論這藥是怎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