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燒
◎男友襯衫◎
江歲宜起身去衛(wèi)生間洗漱,
醫(yī)院的衛(wèi)生間純白,因為頂樓都是高級病房,并沒有太多人來這里。W?
江歲宜想簡單擦一下衣服,
可是照到鏡子才發(fā)現(xiàn),白色純棉的上衣濕到內(nèi)衣都透了,
根本沒辦法清理。
她瞥見一旁被她小心放置的黑色外套,
男士的,是剛剛談靳脫給她的。
江歲宜洗了把臉,腦子里卻都是談靳,
對方的注視、對方的詢問,
為她著急的時候眼底的冷與狠,
甚至是靠過來的呼吸。
江歲宜偷瞄了眼在外面等她的談靳,男人叼著一根煙,
目光掃來。
江歲宜不經(jīng)意地錯開眼睛。
他在看她。
談靳在外面等了許久,他只穿了黑色的背心,一只手夾著煙,
一只手在工裝褲的兜里,靠在墻壁。
聽到腳步聲,
知道是江歲宜。
談靳開口:“警察剛剛來了,
等會兒去做筆錄……”
他緩緩抬眸,縱然是有心理建設(shè),眼瞳還是一瞬間震顫。W?
江歲宜好好地把他的襯衫穿在了她的身上。
剛剛還只是披,
現(xiàn)在手臂和纖細的身軀都鎖在這件寬大的襯衫里。
衣擺長,肩也寬,半藏半露地露出里面被潤濕的衣服,
談靳不自覺呼吸都看停了。
江歲宜軟聲應(yīng)答:“我知道了�!�
這件襯衫對于江歲宜來說還是太大了,
她的腿細瘦,
但有肉感,一直到膝蓋,只露了一點大腿,談靳被煙燙到才回神。
談靳扔了煙頭,提醒:“扣子�!�
江歲宜只扣了一顆。
“這樣就……就可以了�!苯瓪q宜小聲,想著反正也沒人看,她解釋:“再扣,就把你衣服弄皺了。”
她穿他的衣服已經(jīng)很開心了,不想再弄出什么印記,之后還要還。
談靳嘖了聲:“扣上�!�
江歲宜抿唇,低了頭。
談靳站在那兒,一米八九的身高有很強的壓迫感。
少女心一顫,在談靳的注視下扣上,談靳看著她細軟的小手在那里慢動作地扣,黑色的襯衫襯托得她越發(fā)白。
談靳呼吸重了些,移開眼。
江歲宜茫然地抬起頭,軟聲問:“阿靳,怎么了?”
是不是生氣了,怎么又冷著臉?
談靳剛剛問了護士江歲宜與那個瘋東西的關(guān)系,大致了解了情況。
談靳想問眼前的少女除了秦渡還在面對什么,這不是他的脾性,可想到江歲宜如此小心怯懦,又煩躁得難以說出口。
“手�!�
江歲宜一直捂著胸口,遲疑地伸出來。
“攤開。”
談靳好兇,江歲宜茫然抬起頭。
他們靠得太近了,呼吸都近在咫尺,談靳高大的身軀把她籠罩了,他露了雙臂,薄肌被覆蓋在凸起青筋的皮膚下,看著有很強的力量感。
上一次他就是用這樣的手把她的手腕掐紅的,到現(xiàn)在還有點疼。
江歲宜覺得自己現(xiàn)在像是被審訊的犯人,鐐銬的鑰匙在談靳的手中。
她甚至覺得談靳要罵她。
遲疑、小心地攤開手,一顆糖果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出乎意料。
江歲宜一怔,手指不自覺蜷縮。
談靳云淡風(fēng)輕:“味的,醫(yī)院下面的便利店只有這個味道了。”
他不露聲色地低下頭看她,像是哄小孩子,輕聲說:“別委屈了,江歲宜�!�
“高興點。”
本來就沒有鬧出什么大事,警察也只是例行詢問。
從派出所的審訊室出來,江艾指著江歲宜還想罵,被幾位警察嚴(yán)肅拒絕。
談靳作為當(dāng)事人也來了,但是他要被問的晚,還沒出來,只留江歲宜一個人坐在陰影里,
少女倒是沒那么軟糯樣,就是清清冷冷的,手里攥著那顆談靳給她的糖。
玻璃糖紙絢爛,看著就很甜。
聞起來的味道甜絲絲的,但她沒舍得吃。
孔媛接到電話便急匆匆趕過來,她踩著高跟,一進來,眼底壓著惱意責(zé)問:“長本事了,江歲宜?”
成年人是沒有監(jiān)護人的。
但因為江歲宜才年滿十八歲半個月,審訊的警察翻系統(tǒng)時因為系統(tǒng)延遲,直接顯示了孔媛的名字,便干脆喊了她過來。
江歲宜被責(zé)怪,坐那兒不吭聲。
孔媛一身名貴的修身黑裙,帶小禮帽,呆在簡單的派出所都是一身貴氣,看到江艾,神色一變。她太久沒見到這位前妯娌,前程往事一回憶,孔媛良好的風(fēng)度崩不住。她皺眉看江歲宜,冷哼了聲,低聲:“我說怎么這么能耐,又去找你那個奶奶?跟我回去�!�
江歲宜想起談靳,阿靳又幫了她,她不能讓他尋不見人,小聲說:“媽,我還要等人�!�
“等什么人?”
孔媛才不管,拉著江歲宜的手腕就走,還沒好的淤青被觸碰,江歲宜疼得出冷汗。
細密的汗掛在白凈的額頭,她從昏暗的角落里出來,孔媛這才注意到江歲宜身上的黑色襯衫。
原來不是裙子,而是條寬松的黑色襯衫。
這牌子可不便宜。
孔媛怒意上了頭,她不會為了無關(guān)的人生氣,可是這是她的女兒:“這誰的衣服?”
江歲宜一頓,遲疑回答:“我朋友�!�
“朋友?”孔媛氣笑了,她什么風(fēng)月沒見過,在秦家站穩(wěn)腳跟之前看過的男人一只手?jǐn)?shù)不歸來,當(dāng)她是傻還怎么?能把男人襯衫穿身上說是上.床了也不為過,冷聲質(zhì)問,“江歲宜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xiàn)在什么樣子?”
江歲宜叫了句“媽”,可也知道孔媛不會罷休,她緩緩地從孔媛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江艾早就看這位母女不順眼,見兩位起了沖突,冷笑說風(fēng)涼話:“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你孔媛的女兒也是個狐媚子�!�
孔媛聽到,大喘氣,沒瞪江艾那個潑婦,只是心里窩火,恨不得扇江歲宜一巴掌。
她拉緊了自己,低聲問:“江歲宜,你這是在作賤自己,跟你哥哥在一起什么都有了,你這是在干什么?”
萬一被人用過,秦渡不要了怎么辦?
現(xiàn)在的有錢人挑得很,她當(dāng)初挑二婚對象費了多少勁、吃了多少苦,才挑到一個愿意接受的?
江歲宜這么好的條件,這么得天獨厚地被秦渡看上,好好珍惜不好嗎?
江歲宜那只本來就堆積淤青的手腕已經(jīng)疼到快沒知覺,她低眸輕揉著,不想跟孔媛走。
知道孔媛不會罷休,語氣嚴(yán)肅了些,“我有男朋友了。”
她欠談靳那么多次,還不清了。
就讓她再利用一下。
孔媛氣不打一出來,她當(dāng)然知道江歲宜這談的不會是什么泛泛之輩,但圈子里都是人精,被人玩了,就算有烙印,以后誰愿意接盤,冷笑:“你跟那些花花公子在一起,是在浪費人生!”
江歲宜從小跟著爸爸長大,爸爸追求平等和睦、一世一雙人的愛人。
江歲宜知道她和談靳是不可能的,但也不代表她想跟孔媛討論男人,兩個人拉扯間,手中的糖掉落在地上。
啪嗒。
粉色的糖紙在昏暗的燈光下泛出一團炫麗。
江歲宜想撿,被孔媛制止:“跟我回去!”她氣得要死,“你哥哥這兩天生意不好,跟秦月茹爭得不占優(yōu)勢,你還出這種幺蛾子�!�
江歲宜重復(fù)了一遍:“媽,我說了,我有男朋友了!”她和秦渡從頭到尾沒有半點關(guān)系。
孔媛一怔,氣笑了,“江歲宜,你在玩哪出?”
孔媛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女,她的女兒已經(jīng)成年了,越來越像當(dāng)年的她,可是這性子歸根結(jié)底像她爸爸,平時老實,骨子里卻倔。
孔媛一字一頓要求:“分了�!�
江歲宜連戀愛都是假的,根本沒有分手的權(quán)利,“我不要!”
“分什么?”
突然聽到門開合的聲音,江歲宜聽到談靳的嗓音,淡淡的,從角落里的審訊室傳來。
江歲宜抬起頭看到談靳,談靳眼睫垂落,帶著笑,無意間掃過看到掉到地上的那顆糖,便沒有移開眼睛。
孔媛雖然沒什么見識,在富太太圈里一再受排擠,可是也認識眼前的男人。
談靳……?這不是秦渡一直想交好的那個嗎?
秦氏奪權(quán)最重要的那個項目和談靳的小叔叔談舟崇的有關(guān),依對方的意思,是想和秦月茹合作,但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又遲遲不動。
說是不夠穩(wěn)妥。
“談公子?”孔媛吶吶,表情收斂,換上一副客氣溫和的神色。
談靳根本沒在乎她,屈尊降貴,幫江歲宜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糖果,判斷說:“江歲宜,這個臟了,扔了吧�!�
江歲宜沒有委屈,孔媛訓(xùn)她不是頭回了,只是尷尬,她伸手要,說:“不臟,挺好的。”
她還是想要。
他讓她高興點,別委屈,她不是做到了嗎?
談靳一愣,覺得眼前的少女跟個玻璃似的,他想把她放在安全的地方,別磕了碰了。
他現(xiàn)在只想一個電話使喚人來派出所把事情了結(jié)。
談靳面上不顯,扯笑拒絕:“這上面都是灰。”
江歲宜執(zhí)拗道:“有糖紙。”
她聲音特小,像是怕大聲了,會惹來怪罪似的,談靳聽她這么說話心臟細密地跟著疼,沒好氣罵她:“出息。”
江歲宜就仰著頭眸光破碎地看他。
談靳暗自嘆氣,說:“我這兒還有,江歲宜,你不一定非要這個�!�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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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
◎怎么追女孩◎
江歲宜小時候愛吃糖,
糖這種東西是容易蛀牙的,江歲宜沒人看著,江爸每周給二十塊錢零花錢,
她都拿去買糖吃,后來乳牙全都蛀了,
江爸才發(fā)現(xiàn)。
爸爸特意請了年假,
帶她去看醫(yī)生。
醫(yī)生危言聳聽:“小朋友,你這么吃下去,牙會掉光,
變成老太太那樣�!�
江歲宜捂著掉了牙的嘴,
小的時候的她清麗愛笑,
咯咯笑,驚奇地問:“那豈不是很丑?”
醫(yī)生指了指邊上鑲假牙的老奶奶說:“喏,
變成那樣�!�
他指的是醫(yī)生免費治療的一位老乞丐,江歲宜嚇壞了,笑容變成一個要哭不哭的表情。
江爸問:“還吃不吃糖?”
江歲宜說:“不吃了,
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歲歲不要變丑,
丑了爸爸就不要歲歲了�!�
她小小的一團,躲進爸爸懷里哭,江爸抱著他笑了,
哄著安慰:“騙你呢,就算我們歲歲老了、丑了,牙齒都掉光,
爸爸也會堅定地愛歲歲。”
……
路燈下,